第84節
葉聞歌不懼死亡,頭一次以不周殺生,笛音悲涼凄愴,似鐵馬金戈踏入戰場,又帶著天然克魔之力。 誅魔劍被喚醒,也加入戰場之中。 因魔氣不足,魔君始終無法誕生,葉聞歌卻并不放心,他推算出魔煞最弱之時,重新催動陣盤,將魔煞之氣暫時困住。 逆陣再起,驚雷再響,只是此時葉聞歌卻再無乾坤挪移的能力,他沉默地站著,連身影也未動。 反正,自己本就是該死之人。 他的逆陣有用,理論也未錯,便是死,也是死在隱私手段上,自己光明磊落堂堂正正。 求道無止境,如此死法,倒也不算埋沒。 風胤劍起劍落,心中猝然一痛,他一回頭,就見驚雷已到了葉聞歌頭頂。 若再遲半分,那人就要神魂俱散。 風胤來不及多想,劍意全然揮出,抵消三道神雷,卻抵不了最后一道。 他駭然欲死,瞬移至葉聞歌身旁,待驚雷劈下,盡數劈在他自己身上,風胤背上血rou模糊,他卻似感覺不到痛,只知懷中人已毫無呼吸。 沒了精血支撐,煞氣蔓延到心間,葉聞歌面容仍是未變,他閉眼不笑時,不見妖性冷清如神。 而現下,這個最像神的妖,已經沒了呼吸。 他手下沾了許多人命,卻又因救人而死。 不周笛瞬間蒙塵,法寶自封。 風胤目眥欲裂,他立即將葉聞歌元神聚住,不斷為她清除周身煞氣。 毫無作用…… 魔君未生,妖君已死。 云兮跌跌撞撞走過來:“妖君殿下……” 他面上滿是不可置信,不知眼前發生了什么,在葉聞歌風胤琴聲劍光中,云兮根本不敢上前,只能避其鋒芒。 風胤眼中泛紅,他看了云兮一眼,太阿劍如銀龍斬出,將云兮肩膀削斷,鮮血染紅衣袍,云兮一下倒在地上。 他卻如感受不到疼痛:“神君,去妖界,天狐族……” 云兮滿心又痛又悔,甚至不恨風胤這一劍,他重復道:“天狐族,她會活的……” 他根本沒想過妖君殿下會死,葉聞歌那么強大,為何會死呢? 風胤壓下心中嗜殺之意,他一字未發,橫劍一劈斬出隧道,抱著葉聞歌立即消失在里面。 他眼中含淚,只是未掉下:“聞歌,你不會死。蘇云兮和秦墨,我都留給你殺?!?/br> “甚至連我,你也可以殺,只要你活過來?!?/br> 他們身影消失,蘇云兮根本無追上去的能力,他甚至未看面目隱隱泛黑的白玉塵一眼,便起身搖晃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躺平任嘲……我被戀愛沖昏了頭腦……懺悔……約會去了……………… 以后再也不會了……我發誓發誓發誓 第84章 反派天生無心八 云兮眼神空洞, 他步子歪倒, 如落魄神女般凄然。 偌大戰場上仍有殘余魔氣, 他卻無心去管,只想著趕去妖界。 他沒有風胤神君的神通,可是一步步走,日夜疾行也總能前往妖界。 秦墨分/身倏忽現出攔在前面,他眼底笑意陰沉:“你不去找魔君, 想去哪兒?” 秦墨城府深沉, 云兮不得不打起精神,他語氣中帶著恨意, 并不回答秦墨:“你早知會如此?” 秦墨嘲諷一笑:“天陣反噬, 你以為該是如何?此事你既然做下,現在又在這惺惺作態給誰看, 若果真傷心難過,等那只妖狐復活之后,你再去它面前作態也來得及?!?/br> 他拿出天尺算,面上滿是輕蔑:“畢竟,它誤以為你是它救命恩人?!?/br> 秦墨輕描淡寫說出云兮心中最大秘密,云兮臉色一白,倒退一步:“秦墨,你為何會知道?” 秦墨挑眉:“蘇云兮, 分明你我共魂,可是你真是弱得令人出奇。本座的魂魄在你身上,曉徹天機通達世事, 你卻拿去卜算姻緣,而你身具吞噬魔氣之能,卻又拿它陷害情敵,甚至玉情素女訣,在你身上,你也只會用它來迷惑那只妖狐?!?/br> 他一襲紅衣,朝蘇云兮步步緊逼:“卦象中三世糾纏,你也沒能令那妖狐折腰,這實在是必然之果。你只知情愛,可除了一腔令人作嘔的情意之外,你有什么可令人敬佩的?!?/br> 秦墨笑意冰冷,手心中聚起魔光:“你還是乖乖回本座體內,妖狐好道,而本座謀劃三界,我們才是最為相配的?!?/br> 云兮神色冷如冰雪,只有微微顫抖的手出賣了他的心意。 他咬牙切齒道:“秦墨,你算計我?!?/br> 那絲魔氣,不止能破壞五行平衡,還能探知他自身記憶。 秦墨一邊利用他破壞陣法,一邊又算計著殿下身死后,自己定然心神大亂,他好趁機吞噬自己的魂魄…… 魔界祭司,連心愛之人生死都能算計進去,云兮心中恨意蓬勃,他水袖揚起,蜿蜒纏上秦墨身上,水袖頓時片片撕裂。 秦墨勝券在握地抬起手,胸前就一冷,幾張符篆貼到他胸前,瞬間爆開。 云兮眼神幽冷:“秦墨,我既知你實力強于我,又如何不會多加準備,這是克魔符篆,你現在不過是分/身,還是滾回你的魔界為好?!?/br> 秦墨身影漸漸透明消散,云兮才收起狠意,匆匆往妖界趕去。 魔宮之中,秦墨嘴角勾起笑意,天尺算在他手邊,發出幽幽紅光。 蘇云兮,本座已經如此提點你,你可千萬不要讓本座失望啊。 世有天狐,浪蕩好yin,妖界本就作風開放,一進入天狐聚居之地更是如此。 街上妖來妖往,卻大多數為狐妖,他們有的連化形都沒完全,頭上還頂著耳朵,就開始同貌美的妖搭訕。 純情兔妖,害羞花妖,皆被浪蕩狐妖勾得心花怒放。 妖之城,自由開放,是同修真界截然不同的風格。 風胤并未冒然御劍,以免引來不必要的爭端,他雇了一輛飛云馬車,將葉聞歌安置在里面。 馬車里鋪著柔軟的毯子,葉聞歌躺在軟榻上,身上蓋著白虎皮毛。 他神魂未散,看著栩栩如生,如睡著了一般,只是卻沒了呼吸。 一碟葡萄就擺在他手邊案上,這只最愛吃葡萄的狐貍,卻一直無半點反應。 風胤駕著馬車,他撩開簾子,對葉聞歌說了句:“聞歌,你的族人當真同你大相徑庭,等你醒后,我必好好問問你,同是天狐,你為何如此古怪?!?/br> 無人應答。 風胤早已習慣,他若無其事將簾子放下,冷著臉就要立刻趕往天狐宮中。 一只黃耳狐妖攔在馬車前,她連背后的兩條尾巴都沒能掩住,大膽道:“公子,你是第一次來我們這兒嗎,我叫黃角,可以為公子引路?!?/br> 她探頭看著馬車內:“公子車內是什么人?” 這只青澀狐妖并不是天狐,只是只普通狐貍,她身后的尾巴一搖一搖的,為見著獵物而心喜。 風胤本不想理她,卻聽她問了馬車內是誰,他望著車簾眼神一柔:“里面是我愛侶?!?/br> 黃角滿是失望之情,帶著些不服輸:“真的嗎?公子莫要騙我,里面說不定根本沒有人?!?/br> 誰來狐境還帶著愛侶啊,有了愛侶的,也不敢來狐境。 風胤垂眸道:“她睡了,不要打攪她?!?/br> 他一夾馬腹,飛云馬絕塵奔去天狐宮殿。 狐境很廣,天狐所居之處卻在最中央的森林內,這里鳥語花香,樹尖隨處可見幼狐興奮玩鬧。 風胤的馬車卻被攔下:“修士不入天狐境?!?/br> 妖族最自由,等級也最森嚴,他們能允許修士入普通城池交易停留,卻不會允許修士進入隱秘之地。 風胤看著面前的天狐守衛,毫不拖泥帶水:“我帶了九尾天狐來救治?!?/br> 他神情冷漠,周身劍意鋒銳似冰,在說到九尾時,語氣中卻稍顯柔意。 世間許久未誕生過至靈之物,四靈火鳳、無相之龍,這些同為至靈的生物早未誕生過,而九尾遺跡中,也只有多年前誕生過一只九尾,此后便再未有至靈生出。 可惜那最后一只九尾,卻莫名其妙沉睡不醒,就連元神都沒了蹤影。 葉聞歌靜靜躺在軟榻上,他面前是一面巨大銅鏡,映照出榻上趴了一只雪白的狐貍。 白狐尾巴蜷在腦袋上,盤成小小的一團,細細數去,果然有九條狐尾。 圣池長老眉毛長長地垂下,他躬著腰,神情激動:“果然是九尾殿下!殿下的元神,為何會在這里?” 自葉聞歌從九尾遺跡誕生,他是最后一只九尾天狐,天狐上下皆密切關注他的成長。 只是他們入不得九尾遺跡,只能每日在元光鏡中觀看,隨著葉聞歌漸漸長大,他干脆屏蔽了元光鏡,不叫人窺探。 長老們無奈,也只能隨著他,可等到了葉聞歌該從九尾遺跡中出來之日,天狐們在遺跡面前左等右等,就是沒有等到他出現。 長老們打破葉聞歌之前布下的禁制,才看見遺跡中九尾安然睡去,連元神也不見了。 最后一只至靈沉睡,天狐族只能死死瞞住這個消息,不叫泄露出去。 風胤看著榻上的葉聞歌,壓下心中酸意:“如何能救她?” 殿下是九尾…… 天狐族越尊敬她,風胤便越能想到自己的心思多么卑劣不堪。 本來葉聞歌地位尊崇,從天狐少族到妖君尊位,一直都是順風順水,卻因為風胤癡狂的愛意,一朝死去重生,流落在外受盡苦楚。 葉聞歌本來沒做錯什么,他同風胤間,除了風胤的糾纏外毫無因果。 風胤一劍失魂,令他卸去防范。 大愿系統趁虛而入,令他身死道消。 倘若風胤是愛而不得無法自控,只慕大道的妖君又何其無辜。 圣池長老將復活之法細細告知風胤,他摸著自己的胡子:“九尾遺跡我們當真無法進去,九尾排外,即便是當今尚存的七尾,也會被九尾禁制碾壓神魂?!?/br> 九尾天狐對其余天狐,以及低階妖獸都有著天然的威壓,何況是圣地遺跡。 可要救葉聞歌,只有依靠九尾遺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