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節
椅子倒了一地,可桌上的東西卻還完好的擱置在桌上,怎么看也不對勁。 邱清息冷著臉,回頭朝身后看去。 周子驀與安正似乎終于也后知后覺的看出不對勁來,默默的低著頭,等著受訓。 不過周子驀與安正會忽視這點,也是正常。 屋子里本來就黑,兩具尸體就這樣明晃晃的躺在地上,正常人自然會全身心的放在這兩具尸體上,哪還會去注意其他的細節。 二人低著頭不吭聲,邱清息恨鐵不成鋼的看了二人一眼,旋即將目光轉向蘇卞。 邱清息疑惑的是。 為何這些他會知道?! 畢竟在邱清息的眼中,蘇卞毫無才干,空有一個嘴皮子。如若不是與玄約和晉帝交好,根本不可能爬到九卿這個位置上。 ——就想穆睿想的那樣。 現下蘇卞不僅幫他們將證物找出,還將安正與周子驀遺漏的地方點出,簡直就與邱清息想象中的廢物天差地別。 邱清息皺了皺眉,正要開口,卻只聽蘇卞靜道:“少卿大人可看明白了?” 邱清息一愣,莫名所以的蹙眉。 蘇卞又道:“天色已晚,本官可否先行離開,回府休息?” 聽到這話后,邱清息終于明白了蘇卞之前那句話的含義。 邱清息的臉黑了又黑,道:“九卿大人請便?!?/br> 蘇卞轉身離開,蘇卞一走,玄約便也沒了樂子。 沒了樂子,那也就沒必要再繼續呆在穆府了。 玄約瞥了表情茫然的晉臨一眼,涼涼的收回視線,離開了穆府。 晉臨呆呆的站在原地,久久無法回神。 他實在是想不通,他的計謀明明天衣無縫,為何還被看穿…… 對,如果不是那下人沒來得及走掉,這一切就不會被看穿!也就能順利的將這位所謂的莊杜信給從九卿的位置上拽下來! 他分明是想在國尉大人的面前表現……可如今…… 意圖謀害誣陷朝廷大臣,穆睿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然而,現在晉臨只擔心玄約會如何看自己,置于穆睿的安微……并不放在心上。 蘇卞與玄約一走,邱清息面無表情的看著穆睿,道:“把他抓起來?!?/br> 方華庭領命,“是?!?/br> 隨著官兵離自己越來越近,穆睿終于這才意識到自己死到臨頭。他下意識向自己的同謀晉臨求救,他喊了兩聲臨兄,然而晉臨卻 一點反應也沒有。 穆睿見晉臨沒反應,眼中閃過一絲絕望之意。他趕忙看向穆鴻遠,仍不死心道:“爹,真的不是孩兒殺的!是那莊杜信誣陷孩兒 !爹快救救孩兒!” 穆鴻遠長長的嘆了口氣。 雖對穆睿恨鐵不成鋼,但穆睿畢竟是府里的獨子,倘若就這么被抓走,他穆家豈不是要絕了后? 穆鴻遠正要向邱清息求情,卻只聽邱清息黑著臉道:“誰膽敢求情,一并抓走?!?/br> ——竟敢戲弄他!豈有此理! 第85章 邱清息黑著臉將穆睿與那下人帶走后, 穆府內的一眾賓客識相的紛紛與穆鴻遠告辭。 穆睿被抓, 又鬧出這種事, 穆鴻遠哪可能還有什么心思繼續辦什么壽宴。 賓客們陸續告辭,離開穆府,不肖一會, 原地便就只剩下穆鴻遠及府中的幾個下人。 之前一直被官兵看著,所以都沒能出來看看究竟是什么回事的穆夫人終于姍姍來遲。她怔怔的望著眼前的場景, 然后一臉呆滯的 回頭, 朝一旁站著不說話的穆鴻遠看了過去。 穆夫人聲音顫抖道:“夫君……夫君這是發生了什么事?為何官兵會來府中?還有我的睿兒哪去了, 為何沒看見他的蹤影?” 提到穆睿,穆鴻遠沒說話, 他靜靜地在原地站了許久,直到下人燈里的燈芯都快燒完了,這才一言不發的轉身走遠。 那滄桑的背影,像是一下子蒼老了二十歲。 另一邊, 蘇卞出了穆府后, 乘上了轎攆, 與一直在外等著的碧珠回府。 碧珠以為蘇卞也要過上兩三個時辰才會出府, 沒想到這才一個時辰不到就出來了,一時之間不由得感到十分驚詫。 碧珠不解, “大人怎的這么快就出來了?” 蘇卞表情淡然:“壽宴提前結束了?!?/br> 碧珠似懂非懂的應了聲, 接著又突然想起什么,道:“對了,方才奴婢好像看到一些官兵進了穆府, 好像是發生了什么大事…… 大人沒事罷?” 蘇卞平靜的回:“不過雞毛蒜皮的小事罷了,無事?!?/br> 雞毛蒜皮的小事會讓朝廷大臣與官兵出動嗎…… 碧珠疑惑不解,但自家大人既然這么回了,碧珠也就沒再問。 轎內,蘇卞面無表情的看了眼與右手一樣,同樣柔軟溫熱的手心,靜靜地收回視線。 蘇卞說自己是左撇子……其實是騙人的。 目的,只是為了讓自己不是兇手這件事,更加有信服力一些罷了。 雖然說了謊,但他的確不是兇手這件事,是無法置喙的。 所以,蘇卞也自然問心無愧。 蘇卞坐在轎內,以為無人看出他的謊話,然而實際上玄約早已看穿。 玄約一向記性不錯。 他清楚的記得,在蘇卞來到京城的第一晚,在他府內‘做客’時,不論是用飯還是喝茶,都用的是右手。 所謂的左撇子……壓根就是誆騙穆睿及其下人的謊話。 玄約慵懶的半躺在轎內,一想到方才蘇卞一本正經,面無表情的在邱清息及眾人面前撒謊的模樣,嘴角便愈發的忍不住微微上揚 。 有趣……太有趣了…… 玄約兩眼彎彎,波光流轉的雙眸內滿是遮不住的笑意。 笑著笑著,玄約便突然頗感遺憾的微嘆了口氣。 可惜他不好男色。 倘若如果他對男色有意,玄約想必就將蘇卞給收入麾下了。 不過,雖玄約對男色無意,但不知為何…… 每次當玄約看到蘇卞那張不茍言笑的冷臉時,心下總是不禁忍不住產生一種想要將蘇卞的衣服給扒下來,看看蘇卞究竟會有何反 應的沖動。 玄約漫不經心的想著,另一邊坐在轎內的蘇卞驀地打了個寒顫。背后發涼。 不過經過此事后,蘇卞相信穆鴻遠即便是再不識相,也總該會乖乖的放棄與莊府攀上關系的心思。 雖蘇卞一向怕麻煩,但不過就僅只花上寥寥幾個時辰,就能解決麻煩一勞永逸,這買賣,還是劃的來的。 穆睿與晉臨為了誣陷蘇卞,雖花了些功夫,但在蘇卞這個不知看過多少次法制節目的蘇卞眼中,簡直就是小兒科。 但也能理解,這里不像二十一世紀,二十一世紀科技發達,人的思維也發達,殺人的法子與手段,自然也多,也變態些。 況且穆睿與晉臨二人不過是臨時起意,哪可能會細致到連什么瓷器碎片和椅子什么東西都想進去,能想到摔幾個花瓶偽造出白凝 與越子昕二人掙扎的罪證,就已經很是不錯了。 而且……他們哪知道,蘇卞是‘左撇子’。 二人千算萬算,沒算到蘇卞是左撇子,也沒算到蘇卞竟能猜到衣裳在下人身上,也沒猜到玄約寵愛蘇卞,竟‘寵愛’到能為其親 自出手的程度。 但這些都只是其次。 二人最沒算到的是……蘇卞竟不是廢物。 不止是出乎穆睿的意料,也出乎了邱清息的意料。 邱清息將穆睿與下人帶到太卿院的刑房審問了一番,審問了一番后,這才得知晉臨竟也參與其中。 但晉臨畢竟是皇親國戚,倘若要緝拿歸案,也得必須經由皇上同意準允。 所以現下,就算邱清息明知是晉臨出謀劃策,也拿晉臨無可奈何。 但在穆睿如實所有的過程都交代后,邱清息頓時不由心驚。 如若那時在臨親王要下人去拿披風,莊杜信……即為蘇卞未曾覺察,讓下人順利溜走,離開了穆府……那屆時,即便是覺察到地 上的瓷器碎片不太對勁,以及左撇子這點,不也是難以洗脫嫌疑? 要不是因為那件衣裳,根本就不會懷疑到穆睿的身上。 因為穆睿對白凝與越子昕情深意切是真,蘇卞……哦不,莊杜信好男色也是真。 可問題是……他究竟是如何覺察到的? 邱清息蹙眉,對此提出疑問。 那穆睿對此點思索了一路,也沒能想通。 刑房內,經過刑罰后的穆睿,模樣憔悴蒼白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