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
尬。 江和閱眼觀鼻鼻觀心,一副像是什么也未發生過似的模樣,干咳了聲,道:“不必了?!?/br> 扣著押過去那是面對不配合的犯人才會用上的招數,這人都這么配合了,何必再押著過去。那不是多此一舉。 只是,看著對方一臉淡定的模樣,江和閱只覺自己身為朝廷正二品的官威瞬間全無。 不。 是丟臉至極。 江和閱在前帶路,蘇卞跟在身后,慢慢的走著。 至于那一眾官兵,則靜靜地跟在蘇卞的身后,以防止蘇卞逃跑。 蘇卞心情不佳,無意開口。 再者蘇卞本來也不是什么多話的性子,所以能不開口就不開口。 于是就這樣如此的沉默了一路。 蘇卞不開口,表情冷靜又淡定。 可接下來要見得人,不是什么縣令,也不是什么知府,而是當朝堂堂的正一品,太尉大人!明知是太尉季一肖,卻還能依舊的如 此淡定,江和閱便忍不住好奇起蘇卞的身份來了。 于是,耐不住寂寞的江和閱忍不住好奇道:“你究竟是何人?” 蘇卞心情不佳,涼涼的吐出兩個字,“凡人?!?/br> 江和閱:“……” 江和閱不想再跟蘇卞說話了。 然后,江和閱就也沒再說話,于是一行人就這樣沉默的走了好一段路。 走了一會,江和閱便就又忍不住了。 實際上他倒不是耐不住寂寞,只是見蘇卞冷著臉不說話,他便就越忍不住想要上去搭話。 對方越是不說自己的身份,他便就愈發的好奇對方的身份起來。 而且從對方淡然處之的態度,以及周身的氣勢和有條有理的口吻來看,江和閱敢篤定,對方絕非常人。 于是只聽江和閱又忍不住問道:“難不成這位公子是從哪來的世外高人?” ……沒理。 江和閱不屈不撓,又問:“還是哪位大臣府中的公子?不對……倘若是哪位大臣府中的公子,我應該認識才對?!?/br> ……無人應答。 江和閱又道:“還是……” 這回江和閱還未說罷,蘇卞終于忍不住瞧了他一眼,面無表情道:“大人的話未免有些太多了?!?/br> 江和閱瞅了蘇卞一眼,頗為郁結的閉上了嘴。 然后,便忍不住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當中。 ……他話多了嗎?真的很多嗎?難道真的真的非常多嗎? 就在江和閱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時,同一時間,蘇卞也終于被帶到了神武門的宮門外。 宮門外,燈火通明。一排的禁衛軍,面無表情的站在宮門外守著。 而在這其中,一名身穿著黑色的麒麟官袍,氣勢渾厚逼仄的男子最為顯眼。 男子面色冷淡陰沉,背脊挺直。 他雙手背在身后,薄唇緊抿。 蘇卞隔著遠處,遙遙的看了眼,雖并不知道對方的身份,但在瞥見其身上的墨黑色麒麟官袍之后,便就一下子了然了。 莊杜信書房里的一本書上記載過,能穿將麒麟官服穿在身上的,就只有當朝的一品重臣才穿的上。 他為什么記得這么清楚…… 因為在官位上,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在其書上打了極其顯眼的著重記號。倘若蘇卞沒猜錯的話,這具身體的原主人莊杜信,是想著 以后倘若遇上了權勢在望的一品大臣,一定勢必要上去巴結一番。 至于他又為什么會這么猜…… 是因為那本書上,除了官位做了記號以外,其他的任何位置都是干干凈凈的。 雖之前蘇卞并未試想過能讓那少根筋的皇帝如此膽戰心驚的太尉季一肖究竟是何等的模樣,不過在見到真人后,便就一下子釋然 為何那皇帝一提到太尉二字,就如此的害怕了。 雖僅僅只是隔著遠處看了眼,但卻就能一下子看出,對方絕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了。 江和閱見到季一肖,趕忙上前拱手復命道:“太尉大人,下官已經將人帶到了?!?/br> 季一肖淡淡的恩了一聲。 江和閱安靜的退居到一旁。 季一肖將視線轉向蘇卞。 蘇卞安靜的站在原地,見季一肖抬眼看了過來,這才淡淡道:“見過太尉大人?!?/br> 正如江和閱所想的一般,在季一肖還能如此淡定平靜的平民的確不常見。 而且……看對方神態自若的模樣,看樣子也絕非一般人物。 季一肖凝神看了蘇卞一眼,道:“你是何人?!?/br> 蘇卞平靜的答:“寧鄉縣縣令莊杜信?!?/br> 聽到是寧鄉縣的縣令,季一肖罕見的詫異了一瞬。 季一肖擰眉道:“為何寧鄉縣的縣令不在寧鄉縣,而在京城?” 蘇卞依舊面色平靜,“下官受皇上傳喚而來?!?/br> 季一肖反問,“傳喚?為何本官不知?” 不論是晉帝批的奏章還是擬的詔書,基本上季一肖都會先過目一遍??涩F下,他竟全然不知那蠢貨偷偷擬了詔書,將一個縣令召 進京。 季一肖蹙眉反問,蘇卞不答。 季一肖沉著臉回想了一番最近這幾日晉帝的反常,臉色微微的有些發黑。 季一肖又問:“今日晚上,和皇上在一塊的,是你?” 蘇卞答:“是?!?/br> 季一肖瞇眼,冷聲道,“所以……方才幫皇上躲過搜捕的,也是你?” 季一肖聲音低沉,面色已然有了不快。 聰明點的,都知道這時絕不能承認。即便季一肖深知是蘇卞幫晉帝躲過的搜捕,可空口無據,就算心知,也奈何不了蘇卞。 倘若真的承認下來,那就再辯無可辯了。 所以蘇卞冷著一張臉,不答。 這好像還是頭一次有人敢當著面無視季一肖,季一肖面色微凝,眼眸頓時意味深長了些許。 而至于一旁看完全程的江和閱,忍不住頗為驚愕的瞧了蘇卞一眼。 同時間,不由得忍不住對蘇卞更為的好奇起來。 季一肖并非玄約,他耐性十足。 季一肖又問:“今日晚上你與皇上一并去了何處?” 蘇卞面無表情道:“這些太尉大人想必早已查明了?!?/br> 蘇卞并不覺得季一肖會不知道這些。 既然能查到今晚和那缺根筋的皇帝在一起的是他,自然肯定也會將今晚那皇帝去了哪些地方給順帶查了查。 不過,蘇卞說這話的原因,只是因為不喜白費口舌罷了。 但在季一肖的眼中就完全的截然不同了。 問那蠢貨,那蠢貨寧愿去抄四書五經也不肯開口。 問蘇卞,蘇卞卻一直與他打著太極。 看起來有問有答,然而實際上一個字也未透露。 季一肖沉下了臉,最后問了句,“今日晚上,皇上究竟和你說了些什么?!?/br> 季一肖擰眉,蘇卞也瞬間擰起了眉。 ……說了什么? 蘇卞蹙眉回想了一番。 ‘朕根本就不想當皇帝,一點都不好玩?!?/br> ‘待會見到綠荷姑娘究竟該說些什么呢?’ ‘莊大人就隨朕一起進去吧,莊大人別怕,國尉府可好玩了!’ ‘每樣姑娘都來上一個吧。還有牡丹和冬雪也要了?!?/br> …… 回想罷,蘇卞沉默了兩秒。 蘇卞抬簾,看向季一肖那嚴肅發黑的表情,道:“太尉大人當真要聽?” 當然,蘇卞這話里,沒有摻夾任何的意思,只是單純的詢問罷了。 不過……在季一肖的眼中,就又瞬間的變了意味。 見蘇卞牙關嚴實,閉的死緊,季一肖饒是耐性再好,也懶得再繼續和蘇卞耗下去了。 季一肖收回視線,轉身,“關進太卿院的刑房,明日本官再來審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