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轉眼距離江姜那瘋狂的破處之夜已經過去三年了。 站在2018的街頭,江姜看著川流不息的人潮,哈出一口寒氣,緊了緊身上臃腫的羽絨服,第一百次跺了跺凍僵了的腳。 心中默念著夏涼這個王八蛋要是再遲到一個小時以上,她就趁她喝醉給她剝光了晾在28樓的窗外凍成人體冰棍。 夏涼果然不負眾望,與江姜心有靈犀一般,趕在遲到59分的時候把車穩穩的停在了江姜面前。 江姜很想磨個牙翻個白眼兒,無奈臉已經先夏涼一步凍成了人體冰棍兒,眨眼以外的“劇烈”面部運動均無法做到了。 她只能用兇惡的眼神隆重的表達了一下自己的憤怒之情,隨即急吼吼的鉆進了夏涼那暖氣充足春天般溫暖的豪車里,舒服的嘆了口氣。 夏涼此人,三觀崩壞、毒舌難纏、極度自我中心,重度公主病晚期。 但她能全須全影的活過28年,除了靠一張艷壓四方傾不了國但傾個把城足以的妖孽臉之外,最重要的還是她實在十分懂得審時度勢。 她大概是一早就計劃好要遲到的,也知道大冷天她遲到這么久江姜必然要炸毛,于是一早就準備好一杯熱乎乎的桂圓紅棗暖姜茶,再加一塊江姜最愛的剛出爐的巧克力布朗尼。 在江姜坐進車里的瞬間,夏涼面帶頭等艙空姐般專業的“服務周到式”微笑,雙手將這兩樣東西遞到了江姜手中。 一口熱茶下肚,江姜被凍得打了結的腸胃終于重新活泛了起來,隨即沒吃早飯的饑餓感立刻戰勝了她想痛罵夏涼一頓的欲望,她稍作糾結就專心致志的啃起了那塊熱乎乎的巧克力布朗尼。 江姜一邊吃一邊琢磨,人為什么只有一張嘴呢?多礙事兒??!能吃就不能罵人,罵人就不能吃! to罵or to eat才是她江姆雷特每次面對自己這個親姑奶奶的時候最大的生命哲學疑問。 等江姜吃飽了肚子氣兒也消得差不多了,夏涼才呼出一口長氣,說起了今天見面的正題:“雖然是個跟組編劇,但有署名,薪酬也不低,你好好干,可千萬別再搞砸了?!?/br> 江姜看著窗外堵在二環路上機械螞蟻一般密密麻麻的車輛,從喉嚨里“嗯”了一聲。 夏涼還想交代什么,但余光瞥到江姜有些落寞的側臉,終究還是咽了回去,話頭一轉,“徐來這狗/日的真他娘的不是個東西?!?/br> 夏涼作為一個公主病晚期,雖然毒舌嘴欠喜歡刺人短處,但她這張優雅的紅唇幾乎從不冒臟字,能讓她紆尊降貴這么破口大罵的,只有一個人——江姜的前男友:徐來。 江姜打小在女孩子里就是個異類,但卻并不像夏涼那樣,異類的鶴立雞群,她的異類是因為她無論做什么,永遠比別的姑娘慢一拍。 別的女孩兒是大多十二三歲就被大姨媽光顧了,江姜的大姨媽卻不知道去哪里游玩兒了一大圈,愣是拖到15歲才不情不愿的來看她。 發育的如此遲緩,情竇開的自然也比別人晚的多,她不僅沒有追上早戀大軍的步伐,大學里少男少女們的荷爾蒙炸了鍋,滿校園的春情蕩漾也沒能蕩到她一根頭發絲兒。 活活拖到了大學畢業,她這朵晚開的老花骨朵兒,才被她第一份工作的老板兼研究生導師徐來采了去。 江姜大學學的是戲文專業,畢業后考取了電影學院的編劇專業研究生。她的第一份工作來自于他的導師,也是清風自來編劇工作室的老板徐來。 徐來年輕有為,才華橫溢,由他主筆的電影作品在國內外各大電影節頻頻獲獎。雖然年紀不大,但他已經是國內編劇界享有盛譽的大拿。 得了徐來的青眼,江姜入行之后自然如同開了超神外掛,第一部電影就擔當主筆,接下來每一部參與的作品都是有大導演加持的大制作。 娛樂圈的腥風血雨明爭暗斗她一點兒也沒感受過,被徐來保護的如同溫室里的花朵,只要開的鮮艷就好。江姜除了悶頭創作,別的一概不必cao心。 然而現實中哪兒有那么多霸道總裁小嬌妻一生一世寵壞你的都市童話呢? 好日子過了四年,江姜跟徐來訂了婚,又剛拿了編劇生涯中第一個金橄欖電影節最佳編劇獎,正是春風得意馬蹄疾的時候,徐來被狗仔拍到劈腿著名電影明星阮茗蕎。 江姜回憶到這里,收回了目光,低頭拍了拍掉在身上的蛋糕屑,笑著說:“你每天這么罵他,也不知道他下巴會不會打噴嚏打脫臼?!?/br> 夏涼一個白眼兒翻上天,恨鐵不成鋼的戳了江姜一指頭:“你還cao心他的下巴?!他這種臟心爛肺的人,長個腦袋都多余?!?/br> 江姜笑了一下,沒說話。 夏涼自顧自的繼續說:“你倆分手分明是他的錯,他不知悔改也就算了,分了手還在工作上處處打壓你,我夏涼一輩子見過那么多男人,就沒見過這么不是東西的!” 堵住的車流重新流動起來,夏涼罵的太認真一時忘了踩油門,后面的司機不耐煩的拍起了喇叭,刺耳的鳴笛聲解救了江姜。 徐來確實是個混蛋,但江姜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年紀輕輕一出校門就能走的順風順水有了當初的成績,大半也是靠了他。 既然當初的一切是靠了他才有的,那么分手了他拿回去,江姜并不覺得委屈,反而覺得輕松。 至少這段感情她對他,沒有絲毫虧欠。 車子重新匯入早高峰的洪流,江姜自言自語般說:“所有新人都要經歷的,我只不過晚了幾年經歷而已,沒什么的。從小就什么都比別人晚一步,我早就習慣了?!?/br> 夏涼聽著江姜冷靜平緩的聲音,心疼的閉了嘴。 夏涼親自把江姜送到了片場,跟制片、導演甚至相識的主演都一一打了招呼,才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江姜看著夏涼那寫滿了不放心的背影,心里暖融融的,又不免有些愧疚。 三年來因為徐來的打壓和她自己的不肯妥協,夏涼辛苦幫她張羅的很多活兒都黃了。 夏涼雖然在圈子里人脈很廣,但畢竟她只是個時尚雜志的中國大區總編,比起徐來之流還是不夠硬氣,再加上自己執拗的不肯接爛片和抄襲…… 江姜嘆了口氣,默默在心里下決心,這次無論如何也要忍,能有個工開總比成天在家坐吃山空的強。 跟組編劇不比主筆,不僅要隨時按照導演的要求改劇本,還要實時記錄現場每一場戲表演時的對白和場次。 演員還有個候場休息的時候,江姜卻幾乎白天黑夜的熬在片場,好在江姜打小就身體倍兒棒吃嘛嘛香,不然這冷盒飯加沒覺睡,不出半個月就得熬成人干兒。 這天一清早,江姜早早來了片場,演員還在化妝,戲還沒開拍,她把劇本搭在臉上準備打個回籠盹兒。 剛瞇著,蓋在臉上的劇本不知被誰碰到了地上,她猛地驚醒坐了起來,掛著快披肩的黑眼圈看向眼前的一堵rou墻。 “江姜!男二來了!男二來了!快把他的本子給我!”副導演甩著膀子伸出兩只圓手在她眼前揮舞著。 江姜忙把手中貼滿便簽畫滿記號的劇本遞給他。 “筆記幫他做好了嗎?便簽什么的貼仔細了嗎?該標記情緒的地方標記了嗎?”副導從江姜手中接過男二的劇本,一邊翻一邊問。 江姜打了個哈欠點點頭,“齊活兒了?!?/br> 副導演看著劇本上彩色熒光筆細致的標記和頁眉頁腳上貼著的便簽上字跡娟秀的筆記,滿意的豎起大拇指:“不愧是拿過金橄欖的,您這一出手,他就算是塊木頭也該知道怎么演了?!?/br> 江姜揉著脖子不好意思的笑笑,問:“為什么男二的戲臨時加了這么多???導演跟主筆商量了嗎?這么加戲我怕主筆知道了不高興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