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方美云開始學習會計，蔣愛華只覺得舒服不少。想著自己媳婦之前那般鬧騰還是太閑了，以后可得多給她找點事兒做做，不然鬧的人腦門子疼。

    且不說蔣愛華這邊事業如何慢慢的有進展，直說蔣愛國那邊也有了好單子，接了政府一個單子，建造政府大樓?？刹皇且郧澳欠N裝修裝修。市政府準備換地方辦公，在市區邊上選了塊地，準備重新蓋樓重新裝修。

    蔣愛國跟王舜兩人憑著完善的設計圖以及合理的價格競爭到了這個項目。

    這個項目的確不賺錢，但是這是個攢名氣的好單子。兩人打定主意要做到盡善盡美。

    如此，蔣愛國又過上了隨時得住工地的日子，而劉芳曉那邊則忙著論文答辯。這次答辯老師就有當初那個英語系副主任，她得好好的準備，爭取讓那個人點兒錯也挑不到。

    雖然劉芳曉很少摻和學校里頭的事兒，不過她也聽說了，這個系副主任開的補習班生意特別的好，而且所有的老師都是他們英語系的學生，聽說一分錢不給同學不說，還強制要求學生們過年不回家給她補習班的孩子上課。

    劉芳曉聽了以后，只覺得這完全是過去地主的做派，跟個周扒皮似的。這樣的人，不倒霉也是奇怪了。

    不過劉芳曉也是聽聽而已，培訓班的事兒等拿了畢業證以后再說,到底要不要繼續開還得想一想。

    果不其然，畢業答辯的時候系副主任問了不少刁鉆的問題，好在劉芳曉準備充分，危險度過。也好在，并不是所那個有的老師都跟系副主任是一派的。

    學校里還是有很多老師看不慣系副主任的做派，聯合保下了劉芳曉，讓她順利畢了業，拿了畢業證書。

    劉芳曉被分配到蘇北地區一個偏遠的鎮上支教，劉芳曉斷然拒絕，雖被這個系主任嘮叨好些話，什么年輕人舍不得吃苦，年輕人不曉得為祖國做貢獻，再什么以后學校不該收那些思想上沒覺悟的學生云云。

    劉芳曉只當這人在耳邊放屁。

    六月份的時候，劉芳曉順利畢業，拿到了畢業證，同時沒有工作，目前在家里帶孩子中。

    說來，她這么些年一直忙著學習，還真的沒怎么陪孩子出去玩過，找了個好日子，加上蔣愛國不是那么忙的時候，一大家子買車票去上海玩了玩。

    去上海自然是去外灘，這會兒黃浦江邊上還有很多船，不過都是貨船，也有運沙的船。這江啊船的倒沒啥厲害的。外灘邊上那些國外的大樓著實氣派。

    張萍跟蔣康只覺得眼睛都看不過來，哎呦呦，連連稱贊。給三個孩子買了上海的老冰棍，蔣愛國道，“爸媽，外面的世界不一樣吧。就說要多出來走走，你們還不肯?！?/br>
    “是啊，這不出來真不知道，外頭竟然這般好。你看看這么高的屋子，咱們整個市里頭也沒一個的，人家這邊一大排。再看看這邊的人，哎呦，衣服都比咱們那邊人穿的好，就是忒花了些，肩膀上rou也露的太多了?！睆埰紪|看看西看看，對著行人還挑挑揀揀。

    總歸按照張萍的話來說，這趟沒白來，可算是長見識了。

    這會兒外灘邊上也有人支了個小攤子給人拍照的，張萍跟蔣康夫妻單獨照了張，張萍還抹了大口紅，兩人帶了紅軍帽，帶了紅領巾，對著鏡頭敬了個禮。

    其余三個孩子也是各種海軍裝，八路軍裝，玩的三個孩子都不想回家啦。

    “還是咱主席好，要不是主席好，咱們如今哪有這樣好的日子?！蓖砩匣芈蒙绲臅r候，張萍頗為感慨道。等到吃晚飯的時候，張萍又說啦，大上海好是好，就是這飯菜忒貴了些，貴不說，還就這么一丟丟，放在小碗里頭，沒兩口子就夾完啦。還有啊，這上海菜也忒甜了些，哎呦，這紅燒rou一嘴的甜味，還是他們老家的飯菜好吃，這菜不辣哪里夠味兒。

    上海這幾日游，一家老小的眼睛是長見識了，就是虧待了自己這嘴巴子，哎呦，吃啥都不得勁兒。張萍恨不得拿兩個辣椒放嘴里頭直接生啃了。

    等回到了家，張萍更是燒了一大桌子辣菜小想了想，一家子人才叫吃了個痛快。

    想來想去，還是他們川省的菜好吃夠味夠香。

    痛痛快快玩了一趟，回來之后劉芳曉的最新的小說也準備出版了，劉芳曉又花了大半個月進行校隊改稿，等全部忙完就到8月初了，劉芳曉想了想，她也不能整日待在家里發霉啊，還是得做些事情才行。既然學校的分配不靠譜，那她繼續開她的補習班，至于系副主本任，她都畢業了，管那么多干啥，生意好壞也是各憑本事。

    正好店面裝修都是現成的，劉芳曉就在自己小區里頭宣傳了下，次日一開始，好幾批老客戶又過來報名了，也有在系副主任那里學了半年的，見劉芳曉這補習班重新開張，愣是把錢要回來轉到劉芳曉這兒來了。

    自打劉芳曉這補習班一開，系副主任的生意就差了不少。

    說來系副主任自己從來沒在補習班上過一次課，補習班的老師都是師范學校的學生，系副主任說的好聽是給學生們實習鍛煉的機會，但這完全是把學生當白工瞅。

    這年代誰也別把誰當個傻子，學生們這么賣力是為了什么，還不是希望畢業能有個好分配。但實際上，劉芳曉同一屆給系副主任當白工的學生就沒幾個分配的好的。

    下一屆的學妹學弟們心里能沒點數，來補習班不過是不想得罪人罷了，還真沒指望系副主任能幫啥大忙，故而每日里教授孩子英語也不過是打打醬油，很多時候都是讓孩子自己自習。

    不過那個系副主任可不會覺得自己有哪里不好的，反而覺得是劉芳曉故意搶她生意，偏這會兒也拿她沒辦法，想了半天只想了一個辦法，就是降價。

    反正老師不要錢，學生收費低點兒沒事兒。

    系副主任那邊是各種折騰，劉芳曉這邊是按照自己的計劃有條不紊的往下進行著。孩子們沒有之前那邊多，現在只有兩個班，分別是下午和晚上的課。

    對劉芳曉而言正正好，她又可能賺點錢也可以照顧家庭。至少教兩個孩子的機會就比往日多了。

    想著國慶在繪畫上破有些天分，劉芳曉實在舍不得浪費了他的這個天賦，從一個家長口中得知有個老師繪畫技術比較好，就想著帶著國慶出去拜師。

    至于拜師禮，之前蔣愛華給的一百塊綽綽有余了。

    至于平安跟喜樂兩個孩子，約莫是還小的原因，這會兒也看不出來他們到底有啥天賦，也沒看出來他倆對哪方面特別喜歡的，想著他們還小，劉芳曉就沒急著給他們找師傅，就自己每天在家里教教他們文化課的知識。

    說來也巧，繪畫厲害的老師就是他們師范學校的老師，不過不是英語系的，而是土木工程系的。雖說是一個學校的，劉芳曉還是找了中間人。

    劉老師雖說是土木工程系的老師，但是在繪畫上的確有些本事，還小是國畫協會的會長。見劉芳曉將孩子送來學國畫破有些詫異，道，“跟我學畫可不是簡單的事兒，這孩子能吃的了苦么？”

    蔣愛國直接道，“能吃苦，老師要是覺得哪里不好的，直接打就是?！?/br>
    劉老師笑道，“打什么，孩子還小，慢慢來就是了。既然學國畫，那毛筆字也得練練。這樣吧，先跟我學半年的毛筆字再說?！?/br>
    “老師，這兩個孩子能學么？”劉芳曉摸了摸平安喜樂的腦袋問道。

    “這兩個孩子還小，小胳膊還沒長結實，過兩年再送過來吧?！?/br>
    劉芳曉聽了，自然答應，隨后商定了上課的時間和地點，一下子教了一年的學費，這才帶著國慶回了家。

    等到了家，劉芳曉一拍腦袋道，“哎呦，瞧我這記性，還沒跟大哥大嫂說呢。這國慶在家里住的，我都當自己孩子了?！?/br>
    “這有啥，電話跟大哥說一聲就是了?！笔Y愛國笑著說道。

    第102章

    說來蔣愛國跟劉芳曉夫妻對國慶真是盡心盡力，不比對平安喜樂差。平安喜樂有的，國慶自然也有，如今為了這孩子的學習，更是出去找人找老師。

    就是張萍瞧了，私下里也跟自家老頭子感慨，“老二媳婦真是個好的，對咱國慶盡心盡力，你看咱國慶才來市里幾個月，就跟個城里娃娃似的。若是換個兒媳婦再不可能這般好了。若是把平安給老大家帶，有曉曉一半好就不錯了?！?/br>
    “老二一家仁義也是老蔣家的福氣。別的不說，兩兄弟關系還是好的?！笔Y康滿意道。這自古兄弟隔墻的事兒太多了，自家兩兒子能這般要好，他這個當老子比干啥都高興。

    “切，那還不是老二大度，不然家都分了，給她看什么孩子?！睆埰贾苯诱f道。

    這些日子，張萍對方美云是越來越不滿了，只一直忍著罷了。不然怎么辦呢？總不能跟兒子抱怨，那他們兩口也別往下過日子了，還不得天天吵啊鬧得。

    “好了好了，事情都過去那么久了，你也別念叨了，不看僧面，咱也得替國慶想想啊?！笆Y康連忙安慰道。

    自己老婆子就是個刀子嘴豆腐心，別看在他這邊叫的兇，真遇到啥事兒，還不是跟個和事佬似的不停的忙活。

    張萍也的確就是嘴上說說，她如今跟著老二一家兩口子住，小日子不要多舒服呢。再者說了大孫子也過來了，瞧著大孫子一天比一天好，她是再懶得管老大那邊的事兒了。

    關于兒子學習的事兒，蔣愛國跟他大哥打了電話，蔣愛華聽了，自是感謝萬分，且孩子還小，不管學什么他都覺得還好，村子里的孩子好些都是上小學才開始學習的。

    要不是弟妹學歷高，他們這些泥腿子哪里曉得啥早教，啥啟蒙的。

    “二弟，你跟二弟妹做事，我是放一百個心的，國慶這小子暫時就麻煩你們辛苦照看點了。等我這邊走上正軌了，立馬把孩子接回來。這開廠真不是件簡單的事兒，里里外外，雜七雜八的一堆，就是廠里多出了個泥巴塊子我都得多想想的，”

    “萬事開頭難，等都走到正軌了，也舒服了。你這會兒主要是沒人，等以后廠子做大了，多招點有本事的人來，你也能輕松輕松?！笔Y愛國勸道。

    “可不就是，當初你頭先也辛苦的很，我還記得你那憔悴樣子?！笔Y愛華笑著回道。

    兩兄弟打著電話，說著笑著，張萍瞧了，心里又是高興又是心疼電話費。

    日子過的也快，轉眼就到中秋了，湯昊跟王舜回了趟省城，沒住幾天就回來了。而且一行人還氣鼓鼓的，特別是王舜，臉上的表情真跟人欠他幾百萬似的。

    張萍瞧了，少不得心急，把湯昊拉近屋子，焦急問道，“我瞧小王臉色不好，好好的這是咋了？你們小兩口沒啥事兒吧？”張萍別的不急，就怕這小夫妻有矛盾。

    “干媽，沒事兒，王舜是跟他媽置氣呢?！睖徊辉谝獾?。說來頭開始她也蠻生氣的，不過過了一會兒她自己想開了，也就不大生氣了。

    還能有啥，還不是他媽瞧不上她，覺得自己是個老女人有帶了個潑油瓶，配不上她兒子唄。

    “小王他媽不是跟他爸離異了么？怎么這時候又摻和進來了？”張萍納悶道。

    “今年中秋，也不曉得什么情況，他媽自個兒上門的。干媽，你都不知道，王舜他媽多搞笑。一來就讓王舜和我離婚，跟她繼女結婚。真不曉得是咋想的，不光王舜氣著，就是他爸也氣的夠嗆?！睖贿@會兒跟張萍說出來，那是半點不生氣了，頭開始真氣的想拿掃帚打人。

    說來王舜跟他爸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離異了，主要是因為王舜他爸成分不好，王舜他爸也是下過鄉的人，不過這人比較厲害，不僅回了家鄉還成了處長，具體什么原因，湯昊還怎么深究過，她只知道，王舜有一幫子高干干爸啥的，有不少人如今還在北京軍政里頭當官。

    至于王舜他媽，最瘋狂的那幾年，他媽鬧著離婚，第二天就嫁給了一個老鰥夫，有個閨女跟王舜差不多大，這人對這繼女好的跟什么人似的，比對自己兒子好了幾百倍不止。

    至于讓繼女跟親兒子結婚的把戲，仿佛不是頭一次鬧了，不過是頭一次鬧到她這兒來了。

    不過王舜表現著實讓人感動，當時是直接沖在自己面前回道，“你喜歡撿別人家臭狗屎，以為我跟你一樣么？就她那樣，哪有半點比得上我媳婦。你快些回去吧，當初你離婚的時候可沒想過我這個兒子，如今更是不需要你想了?！蓖跛纯v然不是個十全十美的人，但有一點他比誰都好。

    不管他們一家人遇到了什么事兒，他總歸是沖在最前面的那個人，為她和亮子遮風避雨。

    張萍聽了又是欣慰湯昊總算遇到了個好人，又是感慨這奇葩的人到處都有。

    等到了晚上吃飯的時候，王舜才總歸有些笑意在臉上。等到中秋一過，事情那是越來越多，忙的人都沒時間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

    中秋過后，湯昊也有了自己的新計劃，她準備開始做零食批發，這幾次跟著王舜一道去省城也真是見了不少市面。別的不說，只說這小孩子的零嘴，大城市真是五花八門，不像小地方只有些糖啊梅子啥的，湯昊在省城的時候跟那邊的工廠都聯系好了，貨也都挑選好了。

    湯昊準備在市里開個大的零嘴批發中心，當然也不僅僅是小孩子的零嘴了，還有送人送親戚的禮包。

    湯昊也是那種行動力十足的人，次日就跑去市中心選了個大的店面，有三四百平那么大，蔣愛國聽了問道，“干姐，你這是準備干一票大的么？”

    “你以為呢，我準備開個大型的小賣鋪，里頭吃的喝的，因有盡有?！睖活H為豪氣道。

    “哈哈，干姐就是豪氣，典型的女中豪氣。也別叫啥小賣鋪了，叫超市得了。超級市場?！笔Y愛國一聽，倒有些后世超市的雛形，連忙笑著問道。

    別說，他這個干姐還有那么點眼光，不僅眼光好，手也能跟到位，舍得投錢，就是很多大男人都比不上她這一點的。

    這女人跟女人間真是不同。像他大嫂子，買點土地還在那邊左想右想的，他是不好多嘴，只希望大哥夫妻以后別后悔就是了。

    “超市，這名字不錯，不過前頭再加個前綴的好，就叫大家樂超市吧，通俗易懂而且好記?！睖恍χf道。

    “這名字的確不錯，我聽著就覺得蠻好的?！睆埰键c了點頭道。

    在蔣愛華之后，蔣愛國又接了一筆親人的裝修單子。

    約莫是被湯昊的干勁給感染了，劉芳曉這渾身也充滿了干勁，更是花費了不少精力在自己那個補習班上面，后來又通過王舜的關心，從北京上海這樣大的城市里頭弄了不少摸底卷子以及輔導資料。

    這樣的資料珍貴的很，其中幾本閱卷老師親自做的資料更是珍貴，簡直都快成了鎮店之寶了。

    也不知道真的是劉芳曉教的好，還是那些輔導資料做的好，亦或者是劉芳曉猜題比較準，總歸劉芳曉兩個班的學生都考了個好成績。特別是那些英語底子特別差的孩子，進步更是明顯飛快。

    劉芳曉這邊生意好了，系副主任那間補習班就開始慢慢冷清了。聽說四個班的孩子，如今只剩半個班的孩子，而且這半個班的孩子也人心浮動的，家長們等著上完這學期的補習課就轉走呢。

    系副主任知道消息后那個生氣啊，鼻孔一張一合的，對著給補習班上課的學生一通罵，還道，“你們這幫□□的，這么多人都留不住學生，屁用都沒有。就你們這樣的人還指望有個好工作呢，我呸，要是再招不來人，一個個的別想跟我畢業?！?/br>
    給系副主任打白工的都是些家底子不好的學生，很多學生還都是外地的，真的是傾家蕩產的支持他們學習，若拿不到畢業證，哪里對的起家里親人起早貪黑掙的血汗錢。

    系副主任罵人倒是痛快了，哪個曉得第二天就出了個大簍子，警車發動了好幾輛去師范學校。

    當時劉芳曉聽著警車的聲音還納悶了，后來聽人說才知道，原來英語系有個女生自殺未遂，雖然未遂，但這還是全國第一例大學生自殺案件。

    不用想也知道，這樣的事件多么的惡劣。

    不僅僅系副主任被擼了下來，就是學校校長副校長等領導也換了一批下來。至于那個補習班自然是關門了，而那位系副主任的軍官老公聽說也沒什么好結局，職位降了好幾個等級。

    至于那個自殺未遂的學生，也算是因禍得福，學校為了補償她，給了她留校任教的名額。

    劉芳曉聽到后，也是感慨萬千，做人真的還是不要太囂張的好。系副主任太過囂張跋扈了，這樣的人能當主任，也是挺奇怪的。如今這年代，老師都特別的有良心。

    系副主任不僅僅丟了學校的臉，也丟了老師這個行業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