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這就是老總們的對話日常,三句不離生意,三句不離賺錢,周霆喝得半醉都要談。 邵尋看著他,“行,我會盡快回你話,一周以內?!?/br> 其實他心里已經有數,不合作的概率比較大,皮草生意完全合法,但的確不那么環保。雖說資本都是逐利的,但也不能唯錢是圖,尤其是,現在的銀座并不缺錢,他沒必要非去爭那個利,畢竟企業形象才是他最看重的,沒有之一。 一小時后,九點半,邵尋到家。 他以為一打開門,愛寵就會興奮地撲上來抱腿,但進去后發現方汝心已經出去,并且還沒回。 她留了玄關和臥室的燈,所以他進來并不是一片漆黑,從客廳到臥室,這片區域籠罩著暖黃的光芒,令人的心情不自覺地變好。 這個小細節,潤物細無聲,女孩子獨有的體貼細致。 他把公文包扔在沙發上,不經意地聞到空氣中彌漫著一點不易察覺的香味,這是食物的香氣。他走到餐廳,發現桌上放著一個三層保溫盒,打開一看里面還留著香噴噴的夜宵。 飯局對他來說就是應酬而不是享受,對著那些菜品都沒什么食欲,回來看到這個倒是生出點胃口。他把底下的蓮藕排骨湯端起來,稍微喝了一口。 邵尋一個人也過得很精致,到處都清理得一塵不染,不會像糙漢那樣四處亂糟糟,廚房甚至還積一層灰?,F在跟過去,單純生活環境和生活節奏而言,對他來說并沒有太大改變,但潛移默化地,他覺得自己的心情提升了一個檔次。每天回家都比較愉悅,甚至渴望回家,能避過的應酬他就都不接。 邵尋略微休息了會兒,脫掉西裝,去浴室沖澡。 洗完出來,整個人又放松不少,似乎全天的疲憊都消散。 家就是這么一個美妙的地方,在外面再累再奔波,一回來就能寧靜、舒坦。 起初他是分房睡得,書房里有套間,最里頭是個小臥室。方汝心為此抗議過一陣子,非要黏著他睡,他不來臥室,她就抱著枕頭去書房。對于這種纏人的行為,邵尋置之不理,她來這,他就去那,總之錯開。搞個兩三次她就自覺沒趣,一個人乖乖回到臥室。 他并不是故意回避她,而是抱著她睡兩晚后,發現這小妮子心思和想法全都歪了,每次總想誘他親熱,并且變著法子這樣干,大抵是覺得身體的更多默契就能帶來感情的升溫和心靈的默契。實在是異想天開。 她把性,當成維系關系的過分重要的手段,甚至是唯一的手段。 每晚都想著如何取悅他,這就有點不正常,很容易把她心上空缺的那一塊慢慢掏得更空,然后畸形生長。 強行分房后,她果然好了很多,但也給他逼的熱度冷卻,每每做完自己的事就默默上床睡覺。不過睡前專門跑去跟他說晚安并且還要求一個晚安吻的習慣還是沒有改。 “親一下嘛,在額頭就好?!彼颜眍^抱在胸前,渴望地看著他。 邵尋正在看文件,被她打斷,頭也不抬地說,“還沒刷牙?!?/br> 她卻異常堅持,“我不介意,嘴唇碰一下就好,又不是要你真的吻我?!?/br> 他好一會兒沒搭理她。 她還不走,反而靠近,輕輕揪著他衣角,“老公……” 那聲音太嗲,真是聞者心顫,也有點打亂他思路。他只好放下手里的東西,抬眸看向她。 她巴巴地等著他親。 他把她拉過來,在她額頭上碰了一下。 她心滿意足地笑了笑,又抱著枕頭回去。關上書房門時,那雙動人的大眼睛,總之,偶爾也還是會令他產生欲望的。 后來親著親著,就成了一種小習慣。但有時候她太累,打完報告便去睡覺,那晚就沒過來。邵尋忙著忙著,突然記起,咦她怎么沒來。過去一看,她已經蜷在被子里睡著。 他靜靜看了片刻,過去吻她一下。 有一次有點兒激烈,將她吻醒了,他正想弄她嘴唇呢,她嚶嚶嚀嚀地來了句,“你還沒刷牙呢……” 這就……只能堪堪打住了。 人心都是rou長的,被冷多了,自然會退卻。 所以這帶來的弊端就是,他今晚想抱她,但她不是隨時隨地給抱了。 他留著臥室和玄關的臺盞,耐心地等她回來。 ☆、感情角逐 22 邵尋等了一個多小時,墻上的掛鐘指向十一點半, 這妮子還半點人影都不見。他給她打了個電話, 通了但沒接。應該沒事, 他便繼續等著。 十二點過了, 他實在睡不著,干脆去客廳坐著。四周一片靜謐, 什么響動都沒有, 他不免開始思索, 方汝心今晚跟誰在一起,又干什么事耗到這么晚? 五分鐘后,他聽到了鑰匙捅進鎖孔里的吱吱響動, 立刻起身,直接把門打開。 她帶著一陣香氣進來,包包隨便往沙發上一扔。 “去哪了?”邵尋上來就問。 她聽到了但沒有回答, 噼里啪啦地放鑰匙甩包包。 “從哪回來?”邵尋一邊問, 一邊把拖鞋扔到她腳邊,示意她換, 但她很累, 沒回答嘴里哼哧喘著氣, 然后往沙發上一倒, 兩條腿就杠在沙發扶手上, 腳丫子朝天花板翹著。 邵尋走到她身邊,給她把鞋子脫下來,卻不期然地看到, 她竟然抹了指甲油,而且十小顆腳趾全都涂了。 他心情頓時不太好,“方汝心,你今晚干什么去?” 她嗚嗚噥噥地發出細碎的小音節,但還是沒有回他話。 午夜十二點,帶著噴噴的酒氣從外邊回來,這是一個正經女人該有的樣子嗎? 他抓著她的肩,把她強行扶起來,她又軟趴趴地往另一側倒。 邵尋微微皺眉,伸出一只胳膊牢牢箍住她的腰。 他正想興師問罪,手機突然響了,在臥室的床頭柜上可勁振動。他暫時放下她,去到臥室。 “哎邵尋,我是谷雨微?!?/br> “這么晚打電話有什么事嗎?”他語速很快。 “沒事,就是跟你說一下,汝心今晚沒干別的,她一直跟我待在一塊?!?/br> “你帶她出去玩?” 這話的內容沒什么問題,但邵尋的語氣有點冷冷的質問感。 “工作日玩什么呀,我帶她見客戶而已?!?/br> “見什么客戶需要讓女人喝酒?” “哎喲,你語氣能不能別這么沖???好歹讓我好好講明,”她繼續解釋,“一個科技型的農副企業,做葡萄酒和植物印染的,我哪知道她酒量這么差,連喝幾杯就成了這樣子。我不是怕你生氣誤會嘛,所以專門打個電話?!?/br> “行,我知道了?!?/br> 這刻板的語氣和硬邦邦的言辭,也是令谷雨微無奈地想要早點掛電話。 “邵尋,她沒喝醉,就是有點興奮,你別沖她發火啊?!?/br> 他沒說什么,直接壓了。 回到客廳,那小妮子竟然又不見。他聽到那邊有哐里哐當的聲音傳來。 她在家里很隨意,洗澡的時候也不鎖門,更別提今晚。 他推開門,她剛把花灑打開,然后向后伸著手臂試圖把拉鏈拉下,先前自己拉上去還沒問題,怎么現在想卸倒是怎么都做不到?她余光掃到門口站了個人,虬過去把背對著他,“……幫我一下?!?/br> 邵尋就算沒情調,跟這個狐貍精相處久了也會被耳濡目染,親密的時候,方汝心給他絞拉鏈,從來都是咬住拉鏈的頭頭,然后再慢慢地往下滑。邵尋腦海里閃過那個畫面,以及她當時如絲的媚眼,但他此刻并不想如法炮制地跟她調著情,實在是沒有這個心情,一伸手利落地給她弄了下來。 “你在例假期間喝酒?!彼曇粲行┑统?。 她說:“別擔心,這是最后一天,都快干……” 然而話音還沒徹底落下,就見一道血跡順著清澈的水流往下水管道淌。雖然很淡,雖然只是細細的一條,但在一片純白的瓷磚里,也仍舊看得十分明顯。 她頓時就不好意思繼續往下說。 邵尋“砰”一下關上門。 隔著一道毛玻璃門,她看到他的身影走遠了,雖然有點松口氣,但另外一種忐忑涌了上來。 為了拖到他去書房睡覺,她專門把洗澡時間延長,在里頭磨磨唧唧還把長發給洗了,洗完又慢慢用吹風機烘干。等她裹著浴巾回到臥室,滿心以為他應該走了,結果進去一看,他竟然還在。 方汝心眼皮子都跳了下,“你準備干什么???” “我在等你,方汝心?!彼f。 “我現在不是回來了嗎?別擔心,”她笑兮兮的,“現在已經很晚,你不睡覺嗎?” 她下巴朝門外點了點,意思是趕緊去吧,并沒有要挽留的想法。 邵尋在那一刻感到了尷尬。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滋生上來,他也說不清那是什么。 行吧,他站起來。 她坐到床上,一手捂著浴巾,一手打開柜子,從里面拿出一條睡裙。 “汝心……”他正欲開口。 她一副早就知道你要說什么架勢,搶白道,“例假期間喝酒,你還自己的身體當回事嗎?不能沾酒精不能沾!” 邵尋無話可說,就那樣面無表情地望著她。 她把他氣一遭后,旋即又恢復軟綿綿,柔和道,“行啦,我知道,就一點點果酒而已,不超過四百毫升。我一點都沒喝醉你沒看出來嗎?” “汝心,我今晚是應酬,十點回來的?!?/br> “看到你在就行,別的我也沒問啊,你趕緊睡覺去,我也要休息?!?/br> 邵尋還是不走,繼續追問:“那你今晚呢?” “就拜訪客戶啊,去葡萄莊園那邊,看了新型的印染工藝?!?/br> “指甲怎么回事?”他真是事無巨細。 她低頭一看,笑著回答,“不是什么化學劑,就是植物染色,葡萄皮呢,所以就是這種淺紫色?!?/br> “誰給你染?是你自己的想法,還是他們建議的?” 方汝心搞不懂追究這些到底有什么意義,焉了吧唧地從抽屜里翻條內褲出來往床上一摔。他一直不走,她只好掀著眼皮子瞅他,“邵叔,你又想干嘛?” 邵尋冷冷地看著她,真的,只要她不配合,他氣壓馬上就低下來。 “行行行,我說,一個男工作人員給我染的,是我自己要求的。他把處理過的濕葡萄皮挨個堆在我指甲上,十分鐘后顏色就染上了。這是我自己的工作跟興趣,與你們銀座無關吧?尤其跟你沒關系?!?/br> 最后一句話,顯然有點小氣悶,為了懟他而專門強調。 邵尋說:“晚歸還有理?發脾氣?” 她眉頭一皺,“是你把我問煩了,明明就一件小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