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16 開玩笑,邵尋怎么能不會游泳呢?當初在海南談生意,成天在沙灘上跟客戶交涉,后來連潛水都會。泳池四側都有階梯式扶手,他從最近那個下來。方汝心不明對方戰斗力,這時候還不知道跑,就那么巴巴地望著,欣賞他勻稱強壯的身材,嘴角還慣性地帶著癡癡的微笑。 池子越淺越容易濺起水花,比如那條胖金魚,雖然她還比他輕了四十多斤??伤胨畷r,水花非常小,幾乎沒有什么動靜,“咕咚”一下就侵入她的安全領域。 她猛地回過神,發現他離自己竟不到五米。她飛快地一頭扎進水里,往前方游去,但不到十秒,她的腳就被他強有力的手掌抓住。 她蹬著腿試圖擺脫,他用力往后一扯,輕松破除水下阻力,讓她直接滑到自己身旁。 倆人同時從水里冒出來,四周撞起晶瑩剔透的水珠,遠遠望去那真是十分浪漫的場景,可惜,倆人的心境完全不同,她是為了浪漫,而他只是為了逮她。 她剛直起身,腳還沒有挨到泳池下面的防滑磚,就先迫不及待地一把摟住他。一面靠他穩住身體一面嬌笑著,那糍軟的笑聲和熱乎的觸覺,無一不撩地人心癢。 所幸她沒有繼續打打鬧鬧,讓他難辦。這里是泳池,教訓起來束手束腳,他習慣私下里。 邵尋伸手抱住她。 她渾然不覺,只顧享受當下,借著水的浮力,很輕松地抬起兩條腿,在他身后徐徐交叉。 在水里擁抱的感覺很奇妙,似乎比平常隔著衣服要更親昵。 她柔柔地看他一眼,慢慢將嘴唇湊上來。仿佛電影里一幀一幀的慢動作,她用自己的唇輕輕含住他的,小幅度地吮了吮,然后又羞澀地松開。 這種溫軟到極致的觸覺,百煉鋼也要化成繞指柔。但再柔也無法蒙蔽他的理智,他仍然惦記著她對自己撒謊,如果是善意或者不得已的謊言也就罷,她隱瞞病情甚至可能是身孕——這很嚴重。 他沒有繼續吻她,而是立刻抱著她折返,走到護欄扶梯那兒,她也不下來,仍舊掛他身上,臉頰緊緊貼著他胸口,像一個乖寶寶。 她濕淋淋地坐在地上,揉著自己的膝蓋。他去里面拿了條大毛巾,往她身上一搭,然后又蹲下來給她粗略擦凈。 “衣服換好我們就走?!?/br> “讓我洗個澡吧,濕噠噠的擦也擦不干,順便你也洗洗?!?/br> 邵尋明顯不樂意,但她微笑著撒嬌,“好歹讓我沖熱乎再走?!?/br> 這副天真無邪的甜美樣子,哪個男人能狠下心去教訓?只有邵尋一人。 為了讓她再開心一會兒,他同意了。 從洗完澡到穿好衣服,再到開車回家,他雖全程低氣壓,但到底還算平和,至多只是不說話,并沒有苛責她什么,但方汝心感覺到,他明顯在克制。倆人之間的氛圍到后半截,變得十分微妙,但這種微妙不是好的,而是一觸即發的緊繃感。 方汝心乖乖的,難得沒有去聒噪他。 回到家,他“砰”地關上門,她小小地驚嚇一下,屏住呼吸主動問:“我又闖了什么禍嗎?” 他把鑰匙往旁邊一扔,“我從沒見過你服藥?!?/br> 她很快反應過來,剛準備回答。 “你是怕藥品影響胎兒,還是說,就不愿意好?” 她有點莫名,“影響胎兒?我沒有懷孕啊。那兩盒藥在搬家的時候弄掉了,你這不讓帶那不讓帶的。只是消炎藥而已,也沒什么大不了,我體質好恢復快?!?/br> “既然弄掉為什么不重新去買?” 邵尋了解她,果然一下問到點子上,她登時有點心虛,“……不記得藥名?!?/br> “我……我也不是沒在意,就是看了那只是消炎藥,隨便買買都行?!?/br> 她要不說這句就還好,“隨便買買”那四個字,真是相當不負責,將他耐心耗光。 “去臥室?!?/br> 她看著他剛毅的側臉和抿緊的嘴角,心里惴惴的,但還是聽了話。 進去后她把燈打開,杵在床邊看著他。他進來后竟又把燈關上。 “衣服脫了?!?/br> 四個字讓她渾身一激靈,這可不是什么身心融合。 “邵尋,你就不能告訴我發生了什么嗎?一定要這樣?” “看來你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錯哪,”他步步逼近,“方汝心,你是成年人,能穩重點嗎?兩個月例假沒來,還要跑去游泳?你真不怕自己有身孕然后搞到流產?” “不可能……” “那藥你怎么辯解?丟就丟了你也不管?!?/br> 這興師問罪的架勢令她有點怕,但她又覺得自己沒有錯,“我能怎么辦?難道整天發愁它就能正常嗎?我開開心心的指不定它下個月就恢復了呢?” “強詞奪理?!?/br> “我不就去個游個泳么?”她給他逼地直往后挪,最后坐到床上,“沒有懷孕!要是有寶寶,肚子都大了好嗎?” 他不讓她坐著,非拎她站起,“這一個月胖了多少你清楚么?以前的衣服還有哪件穿得上?渾身上下都粗了一圈,也沒見孕婦短時間能長這么多,你方汝心一貫這么大意?!?/br> 他責她粗心,可他講話也一貫令人感到絕望,胖了多少,哪件穿得上,粗了一圈……這種連環質問令女生顏面掃地,她想哭。然后真的哭了。 “你還有資格哭?脫、掉!我要看看怎么回事?!?/br> 她竭力憋著淚,但憋不住,最后用力搖頭,“……不?!闭Z氣非常堅決,仿佛悍守自尊。 他當然沒跟她手軟,直接把人摁下去。她胡亂反抗,小手在他臉上抓了一下,來真的所以還挺重,當即有血痕出來,只是沒開燈看不清。 倆人都靜止了一下,紊亂的呼吸聲,間或夾雜著她的抽噎。 他五官輪廓明暗不清,這樣直直地逼過來,能顯出非常強烈的壓迫感。 他關燈的本意是想讓她放松,沒想到竟是反作用,導致她過分緊張。 “汝心,”他勉強把聲音放柔,“聽話?!?/br> 這下可好,她嗚咽得更厲害。明明現在還沒把她怎么著,她卻表現得像被拖去打針一樣。這其實某種程度的撒嬌和示弱,女生獨有的方式,稍微哄一哄就好。 但邵尋沒有心軟,甚至覺得她有點撒潑,錯的人明明是她,現在還哭什么哭?裝可憐?他一點都不想同情,于是第二次下手,他也來真的。 將她兩只腕子死死扣在一起,然后直接釘在她頭頂上。 她感到腕上傳來麻痛,難受地直哼出聲,“你弄疼我了……” “那就記住這種感覺?!彼淅涞?。篤定不讓她痛她以后都不會學乖。 “嗚嗚……”她幾乎想叫救命。 他只要用到七分力,她就根本對抗不了,整個人像被獸夾扣住的狐貍崽,任何掙扎彈動都在他的控制里。 但他空出的另一只手,動作倒是很溫柔,小心翼翼,唯恐將她弄傷。 她顫巍巍地閉上眼,輕薄的眼皮子抖得慘兮兮。 如果不是為查而查,其實還是挺舒服的。 同樣的夜晚,同樣的黑暗,同樣的流沙般柔軟的床,甚至同樣猛烈的心跳和動作,但跟那夜卻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故事,一個是愛情之火,一個是互不妥協。 她細細地喘,抵抗慢慢變得無力,臉色很不爭氣地跟初吻時一樣緋紅。 結束后,她也不抽抽搭搭,整個人木在那里,像失了半條魂。 邵尋當然沒什么,去洗手,然后端著一杯溫水進去,坐到她身邊。 “喝下去?!?/br> 又一個命令。 她倒是不怯,更多的是委屈和氣憤。委屈的是他又對自己兇,氣的是自己不要臉,被他這樣觸碰會有感覺。 面子和里子都沒了,還掙扎什么?氣成河豚都沒用,她把后槽牙咬得咔咔作響。 邵尋見她遲遲不動,眼神又變得凌厲起來,正準備開口。她瞪他一眼,然后接過杯子,一口氣喝光。 他看出她氣,但實在想不出什么哄人的話,只能這么干坐著陪她。 她拿枕頭使勁推他,并且“惡狠狠”地說:“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br> 他把枕頭抽掉,順勢將人攬進懷里。 她又拿另一個枕頭當武器,疾風驟雨地往他身上砸,“看了摸了,又晾著我,邵尋你會遭報應的!” 他是閻王,不怕報應,伸手把她抓過來。 “不許鬧騰,安靜待著,灌下去的水全當汗流了?!?/br> “嗚嗚嫌我胖……還不都是你養的,又不是因為懷孕!連孕婦都比我瘦是嗎?邵尋你就是個混蛋……”說著說著又把自己氣得心口疼。 但邵尋的重點才不是這個,而是一再警告她,“你那想當然的壞毛病再不改,以后會磨到你改掉為止,方汝心有你受的?!?/br> 她被他按著,不能大幅度活動。十分鐘后,尿意來了,去衛生間。出來后把驗孕棒甩他臉上,“現在你放心了,邵叔?!?/br> 上面是一條鮮紅的單杠。 但邵尋仍舊冷酷:“我有說讓你經手嗎?方汝心,你已經失去信譽,我要親自驗?!?/br> 她的臉騰地紅了,“……你變/態吧?” 他指了指廚房,“再去喝一杯?!?/br> 她氣地吼了句,“你去驗你自己的吧!”然后悶頭鉆進臥室。 但她還是低估了他的較真,以為這樣就不會再有后續,臥室的門也忘了反鎖。三分鐘后,邵尋“哐當”進來,直接把她拖出去,一直拖到廚房。 她簡直難以置信。 他單手倒好一杯溫水,遞到她面前,還拿杯口壓著她軟唇,一副非喝不可的架勢。 誰還沒點脾氣?她小手一揮,直接把水全潑了,然后毫無畏懼地跟他對視。 邵尋一聲不吭,又倒一杯,她照樣眼都不眨地打掉。 三杯后,倆人腳下一灘,褲腳和鞋子全都被打濕。 她潑得爽了,但邵尋也發飆了。將她抵在門上,先是粗暴地撬開她的嘴,然后杯子抵上去,硬灌。 灌第一杯時,她眼角流下屈辱的淚。 灌第二杯時,她太抵觸從而嗆到,咳得脖頸通紅,口水濺他臉上。 灌第三杯時,她怕了,一雙眼睛又恨又求地望著他,淚水在里面翕動。 他心一軟,動作一滯,姑且作罷。 五分鐘后,他跟她一起進衛生間。 她發誓這輩子沒有這么羞恥過。 一站起來就捂著臉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