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阮念點開圖,放大,是老張發的那張講義,上面的題目居然已經全寫完了。 這是答案嗎? 不是,但經過sherry張的鑒定,正確率起碼有80%了。 那剩下的20%是錯的? 不不不,那20%是因為他不會做,哈哈哈哈。 sherry張是化學科代,大名張學銳,男的,改這個英文名純屬音譯,但勝在夠順口,后來班上就叫開了,刷題狂魔一個,化學學得賊溜,每次單科成績都排前三,他要說對的,一般都不會有錯。 哎呀,有老師過來抓人了,我先匿了,回聊。 ……連講義是誰的都沒來得及問。 算了。 阮念把圖片切回原來的幾頁習題,繼續寫,等全部做完已經10點多了,她揉揉眼起身出去倒水喝,準備洗澡。 客廳的燈還亮著,外婆那屋關了門,門縫沒透出光線來,估計是睡下了,她輕手輕腳開門進去看了一眼,把空調從26度調到27度,風速調低,才悄悄離開。 睡前躺在床上,阮念翻出蘇棠發來的講義看了會兒,字跡很潦草,甚至……有點丑,幸好化學題要寫的文字不太多,基本都是數字、字母和符號,不影響閱讀。 她一題題往下看,不料第二題就被卡住了,想了多久不知道,反正第二天醒來時,手機的鬧鈴從被窩里悶悶傳來,震得她手發麻,才知道自己昨晚想得睡著了。 “念念,起床沒?” 外婆向來早睡早起,敲敲房門問她要不要在家吃早飯,阮念說不用,今天得回去補作業,路上直接買比較省時間。 回到學校才剛過7點,教室也沒幾個人,要么趴桌上補覺要么埋頭玩手機,阮念走到自己的位子,俯身往抽屜找,果然是落在里面沒拿,放下書包,翻出寫好的草稿紙開始往上面抄。 抄完了又回頭看了一遍,有道題是合并化學方程式計算反應熱,她昨晚算了好久才得出答案,但現在再想,好像又不太對…… 離早讀時間還早,阮念耐心在草稿紙上重新算,算了兩遍,居然都跟原來的答案不一樣,其中一個連選項都沒有,肯定是錯的,她有些苦惱地皺著眉,不知該選哪個。 “第6題錯了,選c?!?/br> ……哦,那就是她第一遍算對了? “是因為第二個反應放熱,逆反應是吸熱,所以應該用加……” 阮念一抬頭,看見跟她說這話的人是誰,剩下的那個字頓時卡在了喉嚨,愣愣地仿佛失去了反應。 額,怎么會是……他? 蔣逸舟沒什么表情地和她對視一眼,然后就往后走了,好像那句話只是一時興起隨口說的,并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他好像從來不喜歡正正經經地背書包,依舊只挎著半邊,雙手插兜,一副懶散隨便的模樣,垂下的背帶掃過阮念枕在桌邊的小臂,有點癢癢的。 ……要不要問他呢? 阮念握筆的手不自覺收緊,她沒有問題問一半的習慣,眼下周圍也還沒有同學回來,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回過頭,沖那個剛丟下書包準備趴下睡的人說:“第二個反應的……” “是?!?/br> 阮念瞪大眼:“我都沒說完……” “剛你不是說了?”蔣逸舟抽了抽嘴角,那點兒少得可憐的耐心似乎又要耗光了,“剩下的自己想?!?/br> 說完就面朝下趴在桌面睡覺,只給阮念留了一個冷硬的后腦勺,把她想問的問題全都堵了回去。 ……還敢問? 萬一惹得他不耐煩,像上次對周鵬那樣,一腳把她踹翻在地……阮念咽了咽口水,趕緊把頭轉回來,在草稿紙上老老實實照蔣逸舟提示的思路從頭算起,算出來確實是選c的。 她盯著自己原來填的b,嘆了口氣,拿筆涂掉改成了c。 “嘿,早?!?/br> 正寫著,額頭忽然被人點了一下,手勁兒可大,點得阮念往后仰了仰頭,果然看見了蘇棠那張明朗的笑臉:“……早?!?/br> 哎,連打個招呼都要動動手腳的人,除了自家閨蜜也沒有第二個了。 “在寫啥呢……臥槽,學霸也要補作業?” 蘇棠目瞪狗呆,嘴角倒吊,一臉暴漫同款的震驚表情,再高的顏值也經不住這種糟蹋,阮念忍不住笑地推推她,還沒說話,旁邊就悠悠丟過來一句:“辣眼睛?!?/br> “……我靠?!碧K棠一聽就知道是哪個煩人精了,反手狠狠拍在那人的桌上,“砰”一聲震得一圈人全看了過來,“姓易的,你大清早專找我不痛快是吧?” 易崢就坐在蔣逸舟前面,跟蘇棠自然也隔得不遠,本來說那三個字只是隨口吐槽的,誰知道這怪力女抽了什么風,居然反應這么大……那一掌下來他感覺桌腿都快折了! “我有說是誰嗎?你自己對號入座而已,關我什么事?”易崢不甘示弱,梗著脖子跟她比嗓門兒大。 蘇棠氣得翻白眼,沒見過這么睜眼說瞎話的,拳頭都握起來了,阮念一看她隨時要干架的陣勢,連忙過去拉開她:“棠棠,算了算了,等會兒就早……” “讀”字還沒說出口,后排突然“咣”一聲巨響,蔣逸舟旁邊的課桌被猛地踹翻在地,而課桌的主人正被高大的寸頭男生死死揪住衣襟,驚恐掙扎:“我、我沒有翻你東西!” 蔣逸舟置若罔聞,臉色陰沉得嚇人:“你再說一遍?” 06 ... “真……真的不是……呃……” 話沒說完,被揪住的衣領又緊了幾分,對方的拳骨毫不留情地頂在他喉嚨上,難受得憋紅了臉,本能地抓住那只扼住自己的手想掰開。 “沒有?”蔣逸舟冷笑,非但手勁半點兒沒松,還抬腳踢了踢散落一地的東西,雙眸盯著他道,“難道它自己會跑到你抽屜里?” 從課桌里倒出來的,除了那同學的課本和習題冊,還夾著張已經寫滿答案的講義,大半邊身子被埋在書堆里,只剩下四分之一的卷角直豎在那兒,倔強地不愿被壓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