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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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虛驚!熊暉擦了擦額角冷汗,又偷眼覷了覷身后的少年,剛要請示,便聽那少年冷冰冰的吩咐:“我父王會答應退兵。熊將軍,回越女關?!?/br> 205 6.27 亭外更深露重,宛如秋夜。樂文小說|九辰剛一出來, 便禁不住低咳了幾聲。 隔著火杖, 熊暉察覺到旁邊少年面色蒼白得不正常, 忙討好道:“馬車上有狐裘, 末將這就讓人去取?!鼻品讲诺那樾? 這位小殿下, 果然對巫啟恨之入骨,也不枉王上一番苦心。 “不必了?!本懦铰牭酵ぶ袀鱽淼哪_步聲,偏過頭, 迅速擦掉喉間涌出的血色, 沉聲吩咐:“立刻出關?!?/br> 熊暉何嘗不擔心再生變故, 當即喚來兩名軍士,仔細吩咐:“立刻扶小殿下去馬車里休息?!彼约簠s帶著護靈軍挾劍斷后,防止巫王強行搶人。 巫王帶著子彥急追出來, 見那少年的影子已消失在火光里, 不由大慟,急怒之下, 一劍逼開攔路的兵士, 掠下高臺。 熊暉沒料到青龍劍威力如此驚人,大叫一聲“不好!”, 急忙帶人緊追而去。若是九辰出了任何閃失, 君上必然性命堪憂,到時他熊暉,就是西楚的大罪人! 追至一半, 忽見前方劍光凜凜,傳來激烈的纏斗聲。熊暉躲到暗處,定睛一看,卻是離恨天阻住了巫王去路,兩人斗得正酣。而子彥則不知所蹤。 沒想到,這危急時刻,離恨天竟成了一把好使的刀。熊暉略松了口氣,同左右囑咐一番,留下一半人盯著這邊的動靜,自己依舊帶人去保護九辰。 從觀戰亭步下高臺,不過五丈的距離,九辰卻因肺腑間沖撞的氣血備受煎熬。待腳底終于觸到地面站穩后,他再也堅持不住,喝退那兩名兵士,獨自扶墻吐出一口積血。 血跡烏黑,是中毒之象,噴濺在被風雨銷蝕的石墻上,散發著異常刺鼻的血腥味兒。 九辰扶墻喘了會兒,胸中方才透過一股新鮮氣流。待嗅到那血的味道,他怔了一瞬,才扯了扯嘴角,若無其事的擦掉嘴巴上沾染的血跡。 那丹藥的威力,果然不容小覷,以他體內那點殘存的內力,根本撐不過一夜。也不知,楚王此刻,是不是也如他一樣,備受煎熬。 想到此處,他有些疲累的閉上了眼睛,緩了片刻,平復了一下肺腑內的血氣,才慢慢扶墻站直了身體。 “殿下?” 身后,突然傳來一聲蒼老的聲音,因激動而帶著哭腔。 這聲音……九辰背脊一僵,幾乎疑是夢里,半晌沒有動。手,不自覺抓住了石墻。 “殿下,是老奴??!是老奴??!” 晏嬰說著,已老淚橫流,疾步跨過來,跪倒在石墻后,盯著那少年熟悉而單薄的背影,滿目淚花,泣不成聲:“殿下,老奴總算找到你了!” 此地正是一處風口,冷風灌入腑中,九辰又抑制不住的低咳了一陣。他知道不能在這里拖得太久,壓住肺間不適,轉過身,若無其事的笑道:“我又沒死,你哭什么?” 月光映照下,他臉色蒼白得愈發厲害。晏嬰跪行幾步,撲上前緊緊抱住對面少年的雙腿,悲聲大哭,如何也不肯松開。 九辰身體幾不可見的顫抖了一下,片刻后,卻皺起眉毛,道:“我很好,不必掛念。倒是你,這么婆婆mama,哪里像一個內廷總管?” 晏嬰抬起發髻散亂的頭,止不住的落淚:“老奴老了,走不了長路了。老奴是害怕,殿下再丟了。到時,老奴可去哪里找殿下?” 九辰一怔。 做了這么多年的內廷總管,晏嬰觀察力向來敏銳。對面少年那異常蒼白的臉色且不說,借著雀臺上投射而下的火光,他很快便注意到石壁上那片黑血,胡亂抹了把淚,又急又慌的問:“殿下可是受傷了?”問完,仿佛已經篤定了這件事似的,也顧不得什么君臣禮儀,急切的站起來要查看九辰的傷勢。 九辰不著痕跡的避開他,沙啞的聲音略帶疲累:“無妨,我走得太急,岔氣了而已?!?/br> 感受到晏嬰戛然而止的動作,和劇烈顫抖的手掌,他又極隨意的挑起嘴角,道:“我再不是什么殿下,我要走了。日后,你要健健康康,長命百歲?!?/br> 晏嬰一懵,見那少年已扶著石墻,摸索著朝外走去,這才恍然明白,他的小殿下,眼睛是真的看不見了,登時愴然追上兩步,問:“殿下要去哪里?” 九辰沒再吭聲,只固執的摸著墻,朝前方走去。仿佛,那個方向,就是他心之所向。拐角處,兩名兵士,已在等候,見九辰出來,恭敬行過禮,便扶著他朝馬車停著的方向走去。 晏嬰心痛得幾近窒息,還欲再追,卻被守在馬車四周的楚兵攔了下來,只能徒勞的喚了幾聲“殿下”,便痛哭著跌坐在地。 等了這么久,盼了這么久,他還未從重逢的激動和喜悅中緩過來,就要面臨又一次長久到不知時日的分離。他老了,也許這一別,便是永別。他一個老奴尚且如此,他侍奉了大半輩子的君上,又該如何承受這一切? 九辰聽著身后悲戚的哭聲和楚兵的呵斥聲,腳步一頓,轉頭吩咐:“那老奴有些瘋癲,拖遠了便是,莫傷了他?!?/br> “諾!”一名靈士應了聲,自去解決此事。 直至那哭聲漸漸聽不到了,九辰才一躍登上馬車。 因馬車內放置著熏爐,并鋪著厚厚的毯子,一進去,便有暖氣撲面而來。只是,沒了冷風舒解,肺腑間氣血沖撞的卻愈發強烈了,連胸口也越來越悶。九辰拿拳頭抵住車壁,又運力逼出了幾口淤血,才稍稍緩解。 一陣雜踏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熊暉帶人趕了過來,語氣甚是凝重的稟道:“巫軍已逼近關外十里之地,末將立刻護送小殿下離開?!甭牭贸鰜?,目前形勢于楚軍而言,不大樂觀。 因為雀臺上乍然而起的沖天劍光,巫軍又朝闕關逼近了數里。雖然惡戰未起,濃重的肅殺氣息已悄悄在曠野之上彌漫開來,壓迫著每一個楚兵的心臟。熊暉稟報完情況,頓了頓,硬著頭皮道:“王上有令,那副鐵鏈還需殿下——” 話未說完,便被馬車內的少年冷冷打斷:“對付我這個階下囚,理應如此?!?/br> 熊暉被堵得啞口無言,道了聲“得罪”,便命人取來那兩副玄鐵鑄成的沉重鐐銬,親自捧著東西跳上車,重新鎖住那少年的手足。 處理妥當,熊暉點了一名武功高深的上靈士駕車,自己則翻身上馬,緊貼在馬車旁側,驅馬朝關外疾馳而去。 從闕關到越女關,路途還很長,他須得有十分把握能控制住九辰,才敢放心上路,防止巫王半路搶人。 月光如銀霜,流瀉而下,給濃密的夜色籠上一層薄薄的紗。 馬車在凹凸不平的山道上一路飛馳,劇烈顛簸著,發出隆隆的撞擊聲。九辰好不容易壓制下去的內息又開始胡亂竄行,扶著車壁猛咳了一陣,“哇”得吐出一口黑血。 依舊是刺鼻的血腥味兒。緊接著,全身經脈忽然好似都絞纏在一起般,傳來一陣痙攣似的抽痛。九辰一驚,忙用十指緊扣著車壁,穩住身形,額角青筋暴漲,涔涔滴流著冷汗。 奔出五里地時,熊暉忽見前方甲兵林立、火光沖天,似聚集了不少人馬。他驟然失色,以為是巫軍堵住了去路,忙大聲喝令停止前進。 “將軍,前面好像是王上的車駕!”他身旁的副將激動的道。熊暉定睛一看,果見那隊兵馬中樹立的赫然是繪著青木圖案的楚國大旗,中間簇擁著一輛華貴的青蓋馬車。馬車上,楚王白發飄揚,傲然而立,正雙目炯炯的看向這邊。 熊暉萬萬沒料到楚王竟親自來了闕關,又驚又喜,立刻帶領眾將迎了過去。 “末將叩見王上!”熊暉當先翻身下馬,跪倒在楚王車駕前,語氣因激動而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