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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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嘉珩沒接。 他側身靠在電視柜前,微微側著腦袋,漆黑的桃花眼看著她,聲音啞啞的:“對不起?!?/br> 初梔動作一頓,垂著頭,沒說話。 “對不起,我昨天不該沖你發脾氣?!?/br> 初梔肩膀縮了縮,腦袋越來越低。 陸嘉珩抿了抿唇,聲線低軟:“我知道錯了,你別生氣?!?/br> 有些時候就是很奇怪。 比如說初梔本來之前都覺得沒那么難過了。 但是只要他一出現,他誘哄似的語氣妥協認錯,他軟綿綿的嗓子壓低了叫她名字,當時的委屈就瞬間會翻了千倍萬倍,一股腦地全都溜出來了,也不知道之前是藏到哪里去了藏得那么好。 有點矯情,又有點奇怪。 初梔抬起頭來。 他靠坐在那里,略有些濡濕的黑發垂下來,他皮膚很白,此時臉頰有一點點緋紅,唇色蒼白,看起來有點可憐。 沉默了一會兒,初梔輕輕開口:“你這個人真的好過分?!?/br> 陸嘉珩低聲認錯:“我錯了,我好過分?!?/br> 初梔眼圈又有點紅了:“你怎么能真的走了,你好過分,你就把我一個人丟在那里?!?/br> “是我不好?!?/br> “陸嘉珩王八蛋?!?/br> 他低低笑了一聲:“嗯,陸嘉珩是王八蛋?!?/br> 初梔吸了吸鼻子,瞪著他:“以后要是再這樣——” 她沒想到后面威脅的話要怎么說才能更有力度一點,聽起來更兇狠一點。 他已經收了笑,跟她商量似的柔聲道:“以后我要是再這樣,你就罵我,怎么罵都行,打我也行,但是你別不理我了,行嗎?也別哭,”他抿了抿唇,聲音很輕,嘆息似的,“你一哭我都不知道怎么辦?!?/br> 初梔瞪了瞪眼睛,臉慢慢變紅了,她猛地站起來,低頭看著他結結巴巴道:“你你好好說話!我還沒原諒你呢!” 這下他坐著,她站在他面前,變成了她低垂著頭看著他。 這感覺新奇而前所未有,從上面看,陸嘉珩仰著頭看著她,有一點眼巴巴的樣子。 初梔頓時有一種掌握了主導權的感覺。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頗有氣勢的鼓了鼓臉頰:“你先起來把藥吃了,然后回家去睡覺,睡醒就退燒了?!?/br> 陸嘉珩坐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眨眨眼,乖乖地看著她,半晌,慢吞吞地開口:“我站不起來,我好虛弱,沒力氣?!?/br> 初梔:“……” 初梔抿了抿唇,掙扎了一下,把手伸過去一點。 陸嘉珩揚著眼睫,盯著她白白嫩嫩的手心看了一會兒,抬手握住。 他的手修長,溫度guntang,抓上去將初梔的手整個都包住了,就這么一動不動地握了幾秒,才假模假樣地借力站了起來。 他站定在她面前,手沒馬上放開。 初梔輕輕地往外抽了抽。 陸嘉珩松開手,撿起她遞給她的藥,突然道:“我家里沒有暖氣?!?/br> 初梔反應了一會兒,反應過來了他的意思,眼睛瞪大了一點兒:“可是……”。 她說不下去了。 陸嘉珩低垂著眼看著她,臉頰大概是因為有點發燒緋紅,薄唇輕啟,低低地喘了口氣,強調似的重復道:“初初,我家里好冷?!?/br> 作者有話要說: 陸·死皮賴臉·厚顏無恥·嘉珩 陸少的粉底液木有涂臉,他涂的是嘴唇。 我高中那會兒,說不舒服想跟老師請假,粉底液或者bb霜涂嘴巴上,真滴好用的。 ☆、第35章 三十五塊 北京時間晚上八點半, 陸嘉珩手里抱著一張電熱毯站在初梔家防盜門門口,黑發濡濕, 微微抿著唇,像是一只被主人拋棄了的小狗。 初梔也站在門口,猶猶豫豫地看著他。 她一邊觀察著他的臉色,一邊小心翼翼道:“電熱毯也挺管用的哦?” “……” 陸嘉珩“嗯”了一聲。 初梔有點手足無措,想了想,又蹬蹬蹬跑回屋子里去,兵兵乓乓好一會兒,拖出一個電暖氣,推到他面前來:“我爺爺奶奶有的時候來會用這個,也借給你好了, 你把它放在床邊, 就像有暖氣一樣了?!?/br> 陸嘉珩無話可說。 就在剛剛,初梔甚至還給他翻出了一疊十好幾張暖寶寶, 還有一個暖手寶, 一個熱水袋。 這實在是很貼心了。 初梔抬眼看看他, 又看看他,內心不安極了。 現在十二月中旬,昨天還下了雪,可以說是目前為止最冷的時候, 這個天氣沒有暖氣,房間里實在是很可怕的。 而且這個人也確實發燒了。 初梔有點于心不忍。 陸嘉珩倒是沒說什么,很安靜地接過她遞過來的電熱毯和電暖氣, 拖到門口。 樓道里沒有暖氣,防盜門一開,冷風灌進來,初梔只穿了件棉質睡裙,被吹得忍不住縮了縮肩膀,直打哆嗦。 陸嘉珩面帶潮紅,微微頷首:“那你也早點睡,晚上被子蓋好,別也感冒了?!?/br> 初梔:“……” 初梔的良心好痛啊。 她皺著眉,十分猶豫糾結的站在門口,覺得自己內心飽受煎熬。 男人微微垂著頭,拖著電暖氣拖出門口,樓道里安靜無聲,冰冷的大理石的地面光可鑒人。 陸嘉珩往前走了兩步,沒回頭,聽見身后有防盜門輕微的響聲,緊接著是微微的阻力。 他回過頭來。 初梔一條腿邁出門,一手把著門把,一手拉住了電熱器的電線,微微偏著頭不看他,露出一側通紅的耳朵,“你還是進來吧?!?/br> 陸嘉珩沒說話,側頭看著她,很慢地眨了下眼睛。 安靜片刻,初梔轉過頭來,黑眸在走廊略有些昏暗的燈光下顯得亮晶晶的,有些羞惱的樣子:“你進不進呀?!?/br> 陸嘉珩明知故問:“叔叔和阿姨——” 他不提還好,一提起來,初梔耳朵更紅了,就好像自己真的做了什么壞事似的:“不在家……” 陸嘉珩抿了抿唇,抱著電熱毯又拖回到了房間里。 他自己作了一下午,現在貨真價實地發了燒,雖然不算很高,但是確實覺得頭腦有點發漲。 他回手關上門,站在玄關門口,垂著眼看著她。 房間里安靜極了,只有你猜毛絨絨的大尾巴掃在地毯上的輕微沙沙聲響。 初梔垂著眼,聲音輕輕的:“只今天?!?/br> 陸嘉珩看著他柔軟的發頂,在燈光下泛著一點柔軟的絨毛感。 “嗯?!彼p聲應聲。 “你明天去交暖氣費?!?/br> 陸嘉珩笑了:“我明天就和你一起回學校了?!?/br> 明明是很正常的一句話,不知道為什么,初梔卻覺得有說不出的怪異感,臉燙得像是也被傳染了在發燒一樣。 初梔覺得自己越來越奇怪了。 她清了清嗓子,拖著電暖氣重新拖回到房間里。 初梔家里三室一廳,一個房間平時空著,偶爾爺爺奶奶過來,房間里久無人住,雖然平時也有一直在打掃,但是還是有一點舊舊的,灰塵的味道。 陸嘉珩坐在沙發里,微微仰著頭,看著初梔懷里抱著被子枕頭什么的,一趟一趟進進出出的折騰。 他手肘支在沙發扶手上,單手撐住眉骨:“你在干嘛?” “幫你換被套,”初梔一邊從這屋折騰到那屋,看都沒看他,“還有床單,” 她手里抱著粉白的一床被子,從一個房間搬到另一個房間,一邊嚴肅地皺著眉教育他,一本正經地:“發了燒還穿那么少就站在門口,這么冷的天氣不交暖氣費,退燒藥都是過期的,你這個人怎么回事呀?” 陸嘉珩撐著下頜看著她忙來忙去的小身影,懶洋洋地笑了笑:“嗯,就不小心?!?/br> 初梔瞪了他一眼,抱著枕頭走了。 她剛走,陸嘉珩手機震動響起,程軼的大嗓門依然有極強的殺傷力,雷霆萬鈞,仿佛能夠穿透耳膜:“陸嘉珩我日你大爺的,你他媽到底回不回來了?!” 陸嘉珩喉間帶著一點不適的灼燒感,聲線也不太對,語氣聽起來卻帶著種悠閑的愉悅:“不,你自便?!?/br> 程軼還沒來得及反應,他已經掛了電話了。 程軼看著被掛斷的電話目瞪口呆:“這個逼外套也不穿,到底跑哪兒去了?!?/br> 程軼之前送初梔回來過一次,知道她家也在這個小區,雖然具體哪里不知道,但是基本也想得到陸嘉珩是去找她了。 他縮著肩膀冷得嘶嘶哈哈的,一邊出門摔上他家房門,一邊下樓一邊大罵著陸嘉珩這個重色輕友的人渣。 隔著一層天花板和一層地板的陸嘉珩打了兩個噴嚏。 還沒打完,初梔從房間里出來,走回到燈光下。 陸嘉珩微張著嘴,看著她繞過沙發,走到他面前來,單手撐著沙發扶手,傾身靠近,柔軟微涼的小手輕輕覆蓋住他發燙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