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書迷正在閱讀:我只喜歡你、可愛多少錢一斤、落花辭、晝夜隔離、折辱(校園h)、不安好心(出軌1v1)、厭棄、十二分喜歡(先婚后愛)、恐怖谷(H)、小青梅
老掌柜聞言,訕訕地朝如玉她們點頭致意,往陸無雙那兒去了。 陸無雙指著翡翠瑤柱羹上漂浮著的那只黑色蟲子,不悅道:“掌柜的,雍京酒樓可是京城三大酒樓,一道數兩的菜里竟然出現蟲子,你可得給個說法?!?/br> 老掌柜是個人精,他一看那蟲子,比他兩根手指并起來還大,殼子烏黑透亮,后腿肥壯有力,分明是蛐蛐中的常勝將軍品種,有個文雅的名字叫水墨金。 這水墨金可比翡翠瑤柱羹還貴。 無事找荏,這年頭,傻腦病真多。老掌柜心里嘀咕,面上賠笑道:“萬分抱歉吶,跟您保證,我們灶房里間絕對乾凈,每道菜品上桌前都是仔細檢查過的,這興許是其他客人的常勝將軍不小心跳進去了,這樣吧,我給您換盤新的,您今日的甜湯茶品我們招待了,如何?” “行吧?!标憻o雙點點頭,又指了指桌上幾滴灑出來的菜湯?!斑@兒臟了,你順道給我擦擦吧?!?/br> 她聽聞那個人最近幾日時常到雍京酒樓來,便想著來碰碰運氣“巧遇”他,誰知枯坐大半個時辰了都未見著人,正意興闌珊,卻見如玉進來,老掌柜腆著笑臉哈巴狗似地迎了上去。 哼。 方才她進來他可沒那么熱情相迎,不過沒穿戴名貴的首飾,那掌柜就不怎愛招呼了,真是個見風轉舵的,莫怪乎沒啥出息,一把年紀了還只是個掌柜。 顏如玉。 令人生厭。 明明她們身分相差無幾,都是高官嫡女,她爹在朝堂之中的地位一點不遜色于威遠大將軍,就因顏如玉還有一票能干的父輩叔伯,別人就說她門第家世方方面面處處不如顏如玉,在她看來,顏如玉渾身上下沒半點出挑的地方,也就那張臉還可以,除了托生對了人家,她沒有半點及得上自己的! 尤其一個半月前她還在鏡湖那假意摔倒博取宇文郎君的注意,裝得一臉無辜的樣子,慣是個心機的。 陸無雙目光一一掃過如玉三人,最終定在蘇珩身上。那家伙她識得,附近一群乞兒的孩子頭,她爹陸震遠的手下收集情報時有時會同他打上交道。 ...... 如玉意識到陸無雙也在此,心頭狂跳,差點想奪門而出。她惴惴地看著晚畫投來的關切神色,狠掐了自己大腿一下,再三告訴自己已經隔世,她無需再受制聽命于她、無需再看她臉色了,這才好了些,盡力不要露出異樣。 三人在伙計的招呼下落了座,如玉對雍京酒樓十分熟悉,照著記憶點了幾道蘇珩愛吃的rou菜,佛跳墻、粉蒸rou、糖醋小排等。 她與晚畫主仆二人吃得歡快,蘇珩卻不怎么動筷。 如玉見他那模樣,問道:“可是這些菜不合胃口?” 無需兜售小食,蘇珩便拿掉了嬉皮笑臉的那一套,他正經道:“沒有的,只是還不大餓?!彼徽f完便一陣腹鳴。 “......” “唔?!碧K珩摸摸鼻子,“我喜食素,并不大愛rou食,想著姑娘若不介意,一會兒能讓我打包rou汁回去燉菜?!彼幌瞨ou,便想著少用一些,若如玉她們走了看能否打包走殘肴冷羹,帶回去給丫丫她們吃。 什么? 如玉大驚。 她最愛吃rou菜,尤其是醬味的,前世出嫁前蘇珩可沒少陪她四處胡吃海喝,她每回貪嘴點了太多rou,都是他笑著解決的。而今少年蘇珩竟不喜rou食...... “不介意不介意。啊,今日好餓啊?!比缬裾惺謫緛砼芴没镉?,“小伙計,麻煩再來一份醉元寶、蔥油雞、蒜蓉大蚌、脆皮燒鵝、板栗東坡rou、翡翠瑤柱羹、老鹵醬豬肘,還有幾籠小點蟹黃小籠、三鮮餃、灌湯包,以及幾道招牌素菜,油悶筍什么的,多來一些,嗯,然后再來只烤全羊--” 伙計瞠目結舌,“這個,您要不要換張大一些的八仙桌?” 晚畫也瞠目結舌?!靶∧镒??這些我們吃得了么?”顏府一大家子人晚膳都沒擺這么多菜。 自然是吃不了的,但蘇珩那還有一大票孩子,她不點多,他為了省給他們是不會吃的。 他們換到了隔壁一張十人大桌,沒一會兒菜上齊了,蘇珩果然吃了起來。 待到用得差不多了,如玉才切入正題道:“是這樣的,我想盤間鋪子作生意,開間脂粉鋪子或是布料鋪子,目前正在籌劃而已,想找你相幫。從選地到鋪子開張,你幫我張羅好了我贈予你五十兩作為答謝,并且在你分身乏術的時候幫你照料那些孩子......如何?” 蘇家是江南第一大布商與脂粉商,她不知道上一世他與大哥是如何相識的,也不知蘇家是何時認回他的,但想著只要讓他們多點接觸,想來應可提早相認。 幫人打點鋪子開張事宜便能得五十兩銀,這是打著燈籠都遇不上的好事啊。撇除掉額外撈的油水不論,便是相府管事的年俸也才二十五兩,這足足抵上人家兩年收入了。 蘇珩想了會兒,嘆息道:“多謝姑娘好意,但這等美差還是另請高明吧?!?/br> 他對上如玉疑惑的眼,解釋道:“姑娘出身名門,明明可以聘請擅長此道的行家、老手,卻以高價找一位萍水相逢的陌路人相幫,還是個底層的乞兒,若說沒有個中緣由我是不信的。退一步說,我毫無鋪子營生經驗,不知到時開了是好是壞,也萬不能收你如此豐厚的酬金?!?/br> 如玉聽了難受,脫口便道:“那些世俗所謂的上層人家中多的是道貌岸然、披著人皮的畜生;你應對得體,行止有度,明明沒有那些孩子作為負累能過得更很好的,但你卻愿意養著一群與自己無關的孩子,比那些富家子弟都高貴多了。又何必這樣說自己?!?/br> 此話一落,便聽得頭頂有人哼了一聲。 “哎喲,這不是小食街上的乞丐么?” 如玉面色一黑,抬頭就見到那張她如何也忘不掉的刻薄臉。 “顏姑娘,你怎么與這乞兒在此私會?”陸無雙以帕子掩住嘴,驚呼道:“這可不得了哪,你可千萬別教他的相貌迷失了心,此人花言巧語最愛拐騙純情的小姑娘,實際他是個竊盜慣犯了,領著一群孩子作威作福,到處坑搶拐騙,你有所不知,上次他還唆使孩子偷了我的錢袋與首飾呢。你千千萬萬要睜大眼兒,可別錯負了真心哪!趕緊離了這乞兒才好!” “陸家小娘子,您來錯地兒了吧,這兒是酒樓,可不是您的梨園戲棚子?!比绠嫶笈?。什么叫私會了,沒見她也在么?陸家小娘子這樣高聲一嚷嚷,酒樓里人多嘴雜,若有什么風言風語傳出去,她家小娘子的名節還要不要了?! “姑娘身上衣料上佳,想必吃穿用度都是相當好的,首飾想必也即為昂貴吧?!?/br> “這是自然,那錢袋里少說有數百兩,加上那首飾......一把成色上好的翡翠步搖,都近千兩了,你這小賊,莫與顏姑娘在此幽會了,快將那些還回來!” 蘇珩極為無奈:“我若真偷得了那些,還需要餐風路宿繼續在食街上乞食?” 他們動靜不小,周圍的幾桌紛紛側目,蘇珩話音一落,兩旁傳來幾聲竊笑。 “至于幽會什么的,也是天大的誤會,姑娘有所不知,我是顏姑娘新聘的鋪子管事,我們不過來此商議店鋪之事......”蘇珩很是溫和道:“再說了,幽會有必要坐此十人大桌么,談情說愛總得選個四方小桌才好啊?!彼f話不疾不徐,雖然身上穿著破爛,卻予人一種氣度不凡之感,如此一比倒顯得陸無雙跋扈了。蘇珩只身在外打滾多年,明白對罵回去是最下乘的,無形之中誘導眾人去評斷才是高明之策。 陸無雙被駁了面子,當即哼道:“這便是你們的聰明之處了,故意選個大桌好放松旁人戒心,明目張膽地在這兒私會?!彼囊袅空f大不大說小不小,恰恰是周圍幾桌人能聽得一清二楚的程度。 此事是真是假不重要,她要的只是顏如玉與一乞兒私會的流言傳出去便成。當然最好顏如玉真迷上了這乞丐,少來與她爭搶宇文郎君。 如畫就沒蘇珩的修為了,她氣得一佛出竅二佛升天,“除了少數心思齷齪、見了誰都當別人在行茍且之事的人,誰會將別人這樣想,我家小娘子光明磊落,才不需要拐個彎放松旁人戒心呢?!?/br> “今兒酒樓好生熱鬧呢?!?/br> 忽然一個男子的聲音插入。 蘇珩轉過頭一看,見到一名廣袖長衫的俊雅男子面帶微笑地站在他們桌旁。 第4章 宇文玨! 如玉毫無預料會遇上“前夫”,冷不防嚇了好大一大跳,帕子掉到了地上。 晚畫趕緊彎身拾起,卻被人搶先一步。 “在下唐突,驚擾到顏姑娘了?!庇钗墨k將帕子摺好遞給如玉,溫聲道:“說來也巧,今日心血來潮同葉九過來喝茶,不想遇見兩位姑娘,便想著過來問候一聲。鏡湖那日顏姑娘可有受寒?” 如玉接過帕子,垂下眼道:“無事,有勞掛心?!?/br> 她不知已經多少年沒見過他這般溫和、讓人如沐春風的笑容了。相府里的他,總是神色冷厲,待她若即若離不冷不熱的。 宇文玨有一雙澄澈明亮的眼,眼里似有千山萬水,又似獨有一人風景,當他專心致志地看著一個人的時候,幾乎能消融天地間的冰雪,任誰都無法抵擋那抹誠摯與溫柔。 前世鏡湖初遇,便是這樣的溫柔眉眼與笑容蠱惑了她,她特意探聽了他的動向,追到雍親王生辰宴與幾場春日賽詩會去,制造了許多不期而遇,兩人才一來二往地逐漸熟稔...... 只是這一世,她竭盡所能避開了所有他可能出現的場合,居然還能湊巧地在酒樓遇上?他不應當在戶部當值么! 早知如此,打死她都不會上街的! 陸無雙輕笑:“是啊,宇文郎君,我也是忽然心血來潮,想著過來喝茶,居然就遇上了你,莫不是心有靈犀?”說完看了蘇珩一眼,又道:“并且還撞上了同這位公子一同來喝茶的顏姑娘,真是巧過頭了罷,不如大家一塊兒坐吧,也好聊聊?!?/br> 宇文玨的眉頭微不可見地蹙了一下。 即便心里再膈應,如玉畢竟同他七年夫妻,深知他的習性與小動作,這人看似隨意實則規矩良多,他食不言寢不語,最討厭與人同桌共食,相府膳食都是配好的每人一份,各自對坐分食。 如玉道:“我都可,就看宇文郎君想不想給陸姑娘面子了?!彼狸憻o雙那點心思,便留了個話荏,抱著看好戲的心態等著宇文玨狠狠拒絕。 宇文玨點頭,態度疏和有禮:“那便打擾兩位姑娘了?!?/br> 說罷如玉便感到身側有風拂過,身旁驀地多了一個人。 她抬眼掃過去,宇文玨對她又是一個淺淺的笑。 “好久不見了......顏姑娘。你可還好么?” 陸無雙連忙挨到宇文玨另一邊坐下,插話道:“宇文郎君貴人忘事,上月月初不是鏡湖才見了,當時顏姑娘還摔得兩腳朝天呢?!?/br> 如玉暗暗掃了陸無雙一眼。本來她是打算獨自抽身,把顏府與自己顧好便成,不去管他二人的,但見了陸無雙,前世那些不堪的羞辱與委屈,尤其被宇文玨爹娘捉jian在床時的屈辱,新仇舊恨翻騰而上,她改變主意了。陸無雙,即便我恨不得擺脫甩掉那惡心的寡情人,也萬萬不會讓你如了意,順遂地嫁給宇文玨! 宇文玨仍是笑:“我見著顏姑娘總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彷佛上輩子認識似的,不過月馀,卻覺很久未見了?!?/br> 陸無雙道:“宇文郎君這話說的,莫要讓顏姑娘的那位公子誤會了才好?!闭f罷多看了蘇珩幾眼,生怕宇文玨沒注意到他。 宇文玨尋著她的目光看過去,順著問道:“這位公子是?” 蘇珩不卑不亢道:“小的是顏姑娘新聘的帳房先生,今日來此正是商議鋪子一事?!?/br> 陸無雙啊了一聲,“顏姑娘對下屬倒好,商議公事呢點了這么豐盛的一桌子菜,便是我爹都鮮少吃得如此奢侈?!?/br> 宇文玨道:“顏姑娘宅心仁厚,我們都跟著沾光了?!?/br> 如玉厭煩他們,道了句請用自便,便側過身去與蘇珩專注地商量起鋪子之事。 不管蘇珩方才所言是權衡之計還是真有心替她張羅,總要先把他鋪子管事的身分落實了才好。 兩人討論得專注忘我,宇文玨倒也好脾氣,被人冷落了也渾然不在意,怡然地與陸無雙有一搭沒一搭地閑侃。 約莫一刻鐘后,宇文玨的親隨葉九過來請示。 “爺,時辰差不多了?!?/br> 宇文玨是與人換值出來的,他為了中午能得空出來,自告奮勇晚值,此刻該回去了。 宇文玨起身,離去前腆著臉問道:“下個月百花宮筵,不知兩位姑娘可會前往?” 陸無雙搶道:“難得宇文郎君相約,自然是排除萬難也要去的?!?/br> 如玉也應了一聲。百花宮筵是皇后舉辦的宮庭賞花筵,為了不失皇后的面子,大臣女眷少不得出席,顏凜只有她一個女兒,按理她自然要隨娘親同去。 不過眼下既然他會去,她裝病都要賴掉百花宮筵。 百花宮筵除了宴請高官女眷之外,還會廣邀朝中出色優秀的青年才俊,這種賞花宴又有個隱而不宣的習俗,便是小兒女相看?;屎笈c林貴妃的幾名公主逐一到了適婚之齡,皇室這兩年開始廣辦起各類宴會來。 宇文玨在他那一屆原是狀元,但皇帝嫌一甲中其他二人模樣不夠出挑,硬生生將他點為探花。大雍朝慣例,探花郎未必是同榜中才學最好的,卻一定是俊俏的。只是宇文玨與人相反,別人都是落得二、三甲卻憑著相貌擠上一甲第三,他卻是被相貌拉下了名次。 作為前探花郎,自是各類宮宴競相邀請的對象。 宇文玨得了如玉應聲,便隨著葉九出了酒樓,卻不往戶部而去,逕自拐進了一旁的成衣鋪子。 “原想徐徐圖之的啊?!庇钗墨k瞇眼,“他竟然已經在她身邊?” “爺?” “你且在此候著?!?/br> 他進了鋪子,老板熱情地過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