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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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寧很想問問四爺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四爺看起來整個人跟失了魂一般,她又不知道該如何問起。 頭七還未過完,宮里將這件事定了性,弘暉阿哥因病逝世,也就是說,他的死因完全被掩埋,后人查看史書也只知道他是病死。 敏寧原本還想調查,這時候也不敢輕舉妄動了,這明擺著里面涉及廣大,連四爺都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而不能報仇。 這個男人因為失子之痛,一夕之間白了幾根頭發。 敏寧幫他拔掉之后,握住他的手,“爺,你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嗎?” 四爺沉默許久才開口,“這事牽涉到太子,汗阿瑪不允許再查下去,你別管了?!?/br> 敏寧低頭看著他另一只手,拳頭握得死緊,關節處已經發白,顯然心中涌起了巨大的悲痛。 事實上四爺確實難過,弘暉既是他的長子,也是他的嫡子,這個兒子在他心里的地位跟其他孩子是不一樣的。他可以寵愛其他兒子,卻對長子嚴厲,因為他對他期許甚深,他大概是體會到汗阿瑪對太子的疼愛之情。 可為何死的是弘暉? 因為一個可笑的原因,弘暉就被誤傷了性命,四爺心里恨極,不僅恨太子,就連為太子擦屁股的皇帝都有些遷怒。 好好的一個孩子,前兩天還在他面前露出羨慕的眼神,羨慕元寶可以跟他撒嬌,沒想到一轉眼就閉上了眼睛。 四爺將弘暉的面孔牢牢記在心里,他恨自己沒有能力,連手刃兒子的敵人都無能為力。 即使太子那個妾室被病逝又如何,一個妾室如何將手插到上書房,又是從哪里得到的毒藥,這一切一切都隨著那個妾室被埋入地下。 這后面肯定有其他人,可恨那后面的人手腳太快,將蛛絲馬跡都抹去,就連汗阿瑪查來查去都沒查出個所以然來。為了包庇太子,直接將這件事定了性。 敏寧包住了四爺另一只手,然后摟著他的頭靠在自己胸口,拍了拍他的背,“四爺,你要是難過,就在我懷里哭吧。弘暉是個心善的孩子,來生一定會有福報?!?/br> 四爺頭抵在她胸口,整個身體顫抖起來。 敏寧感覺到胸口又濕又熱,抱著他的頭,自己也眨了眨眼睛,努力不讓眼淚流下。 弘暉因為是夭折,所以應該陪葬在四爺的陵墓旁,四爺給自己選的陵墓位置是在九鳳朝陽山,頭七之后,四爺和福晉一同去遵化州為弘暉安葬。 敏寧管家,私下里開始往宮里安插人手,務必要查出弘暉死亡的幕后黑手。 有了弘暉這個先例,敏寧怕自己的兒子也會步入后塵,要是元寶在宮里發生了什么事情,那她絕對是鞭長莫及。 為了避免這種事再發生,在宮里安插自己的人手已經是勢在必行。 敏寧一聲令下,整個龐大的勢力就運轉起來,不少包衣家族被籠絡在手,或收買或拿捏,總之能收入手中的全都收到手中。 弘暉的死亡,也給上書房帶來了一層陰影,不少宗室將自己的兒子全都叫了回去。 哄皇帝開心是一回事,可要拿自己的兒子的命哄皇帝開心,那不是傻子就是呆子。 不論是哪一位宗室,每個兒子都是非常寶貴的,這個時候,還真沒有一個人生兒子的能力能跟皇帝相比。 不管怎么說,消息靈通的都知道,是太子后宅爭風吃醋,才令一個妾室心懷不軌想要給弘晳阿哥下毒。結果卻誤殺了四皇子的嫡長子,雖然皇帝封了口,可宗室當中誰不知道內情? 有些同情死了兒子的四皇子,有些開始對太子有些微詞。連后院女子都擺不平,將來如何管理國家? 太子卻有些焦頭爛額,那妾室分明是別人安插進來的,結果卻讓他來承擔。 那聞到動靜的幾位皇子立刻活動開了,開始拉攏其宗室,這其中最數八皇子最耀眼。 這位八皇子,如今可算是起來了,不僅受到皇帝重用,而且長袖善舞,在百官中宗室中都有很好的評價。 待四爺回來,福晉就跟精神氣垮了一樣,這段時日經常服用養生湯劑。 就連府里的事都不怎么過問。 這世上只有子孫為長輩守孝,還從來沒有父母為孩子守孝的說法,所以葬了弘暉以后,四爺就開始為奔波起政事,這一轉眼弘暉的七七都過了。 七七一過,就是兩位新格格進府的日子。 敏寧見四爺跟福晉都不管,只能自己cao持,八月十五后的一天傍晚,兩輛粉紅的轎子從后門抬入府。直接進了東邊的一個小院子里,敏寧將兩個格格安排住在了同一個小院子里。 對于兩個新入府的格格四爺是不聞不問。 就連福晉也沒多大精神管。 倒是有侍妾緊張了兩天,見這兩位顏色真的普通,又放心下來。 次日可以看出兩個格格都是熬紅了眼,顯然有些委屈昨日四爺沒有登門。 可四爺這幾日都在外忙碌奔波,平日里多是在外院歇息,哪里會特意過來? 第二日,正好是見新人的時間,即使福晉身體再不好,也強撐著打扮了一下,出來安撫兩個格格將來為四爺開枝散葉。 敏寧看福晉臉色敷著厚厚的粉,就知道她臉色不好,只勸慰了一句,讓她好好保重身體。 敏寧這句話不說還好,一說福晉頓時如臨大敵,臉色因為憤怒,倒是有了血色。 敏寧有些囧,福晉就是把她當敵人看待了,要是真的能讓她振作起精神來,敏寧倒是愿意做她的假想敵人。 想到這里,敏寧朝她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福晉眼神果然變了,旁邊的芳菲都露出憤恨的眼神。 等敏寧離開后,福晉恨恨的拍著桌子,“安佳氏欺人太甚,以為弘暉沒了,這個府里就會落到她兒子手里?”可恨安佳氏如今不是格格,若她還是格格的話,完全有理由可以將小阿哥抱到她這里來。 芳菲跟著義憤填膺道:“福晉,咱們好好養好身體,一定要再生個小阿哥,千萬不要讓側福晉的陰謀得逞!” 福晉深以為然,咬牙切齒道:“那些養生湯就不要喝了,喝的總是敗壞胃口。多上些利孕的藥膳,安佳氏想要越過我,除非我死!” 四爺一回到府就聽說了這件事兒,去了敏寧那里,“聽說你去挑釁福晉了?” 敏寧點頭,然后笑著問他,“福晉是不是有精神了?肯定想著怎么跟我對抗!” 聽她這么一說,四爺腦子里一轉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敲了敲她的腦門一下,“真是頑皮!” 第70章 那些清穿的日子(70) 氈帳外, 寒風凜冽的刮著,躺在帳內都可以聽見外面繩子被刮起拍打在羊毛氈的聲響。 氈帳最中間的木材靜靜的燒著, 發出輕微的噼啪響聲。林源心里積攢著一些事,也睡不著了跟著起床。 在屋子里洗漱之后, 套上厚毛衣, 剛掀開門簾就感受到一股寒風撲面而來。 八月的草原遠比京城要寒冷得多,白日里去取水時,偶爾都能發現湖邊的水結了冰。 這里已經屬于外蒙, 林源在這里已經耽誤了三個月, 選址一事仍未辦成。 也是他大意了, 開頭一個月, 他帶著人忙前忙后的挑選好了地點, 后來受到這幾個部落熱烈歡迎, 每個部落都載歌載舞的歡迎他, 看著非常熱情,可每當提起要定一下選址時, 這些部落的札薩克就會岔開話題。等時間一長,他也回味過來了, 看來這幾個部落對于他選的互市地址并不樂意。 這么搪塞了幾次之后,林源就想要找這些部落的札薩克說清楚,畢竟朝廷給的時間也不長, 五年后就要收稅, 這再耽誤下去留給他們的時間可不多了。 然而這幾天去找這些部落的札薩克時都會碰壁, 人家也不是真的拒絕他, 而是婉言說札薩克不在。 可當他一問去了哪里? 不是說去隔壁哪個部落走親,就是出去放牧了。 這不就是晃悠他嗎?草原里除了靠南邊的地方,其他都是大片開始枯黃,到哪里去放牧? 幾次下來,弄得林源都有些惱了,這些人就是存心在躲著他。 他就弄不懂有什么需要躲著他的,原互市是雙方都有利的事,偏偏這些人卻避之不及。 今日是下定決心,一定要攔著人,盡快把事情說清楚。要是不同意他挑選的地點,大家完全可以說開,再另選一個地址! 外面的天還未亮的透徹,林源裹緊了自己的毛大衣,感覺到外面風有些大,又回到氈帳里套上了一個大羽絨服。這個時候毛衣,還真沒有羽絨服保暖。 感覺身上有了股熱氣后,他才踩著羊皮鞋深一腳淺一腳的往札薩克的氈帳走去。 風刮在身上,地上枯黃的草如同麥浪一樣被吹的一浪一浪,一人走到整個部落最大的一個氈帳前。 一大清早,草原上的牧民早早起來,如今趕著雪降來臨前,多儲存一些牧草,供冬日的馬兒吃。 雖然說這一年來有大量的豆料被運到草原來,足夠飼養的畜生食用,可冬天是也是繁育的季節,每年都有大量的幼崽出生,幼崽斷奶就需要草料供上。 草原上的牧民最勤快,積極的為過冬做各種準備。 太陽灑下來,將寒冷的北風染上了一絲暖意,部落的札薩克烏力罕才從被窩里鉆出來。 剛一出門,就打了個哈欠伸個懶腰,這懶腰伸到一半,就被杵在門口的人嚇了一大跳。 “哎喲!我的天神!”烏力罕往后一蹦。 等看清那凍得瑟瑟發抖的是京城來的大官后,一邊在心里暗罵那群兔崽子怎么沒把人看住跑到他門前來,一邊趕緊把人往帳子里拉。 溫暖的帳子里,頓時令林源打了個噴嚏,即使羽絨服再保暖,在寒風里站了近一個小時后,身體哪里還保留得住暖意? “來,快喝些奶茶暖和一下身體?!睘趿睆幕鹋缘你~壺里倒了一杯熱奶茶遞給了林源。 林源接了過來,連忙喝了一口,溫熱的奶茶從喉嚨中灌入,總算是溫暖了他的胃。 林源感嘆道:“烏大人,見你一面可真困難!” 為了方便跟漢人做生意,蒙古人也會給自己起個漢名。比如這一位烏力罕,就拿自己名字的第一個讀音拿來當自己的姓。 烏力罕心里卻想躲了這么些天,是被你給逮住了? 隨后一臉驚訝,“林大人,您這話怎么說,我一直都在呀!難道你來找我,外面也還有人攔著你不成?跟我說說到底是哪個不懂事的小兔崽子,我幫你教訓他!” 這話一說完他話音就一轉,“不知林大人這一早過來找我是有何事?” 林源看他這無辜的表情,很是憋屈,分明是這些人一個個都躲著他,這回又將所有的事都推到別人身上。 不過好在是總算逮到了一個人,林源也沒有繼續追究之前的事情,而是直接了當的開口。 “在下奉朝廷之命前來選取互市點,這互市一開不論是對內蒙還是外蒙都有好處,我來這里也看了,外蒙這一帶的條件是艱苦了些,只要這互市一開,很快就能改善。不過我看諸位似乎對此毫不感興趣?能否請教烏大人告知在下,要是真不愿意將互市地點選取在這里,在下可以另選地方?!?/br> 烏力罕摸了摸胡子,顯得有些為難,最后還是忠實以告,“林大人,大家都知道互市的好處,可是你不知道,咱也有咱的困難?!?/br> 這回是他被倒霉逮住,看樣子不說清楚,眼前這人有可能繼續耗下去。烏力罕想了想,還是將顧慮說了出來。 林源一臉慎重的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烏力罕捋了捋自己唇上的小胡子,繼續說,“你們選擇的互市地點很好,可卻好的有些過分,靠近克魯倫河的都是水草最豐沛的地帶,這里是放牧的好地點,用來建互市太可惜了?!?/br> 說著偷瞄了林源一眼,繼續道:“還有咱們外蒙這一帶原本就沒有內蒙那一邊草木豐盛,好的放養地點也不多,再往北可是越是冰天雪地,哪里可以養得下那么多牛羊。相對于放牧的地方,這互市對于我們來說真沒那么必要?!?/br> 林源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便一一回答,“這次很好解決,爭取互市的地點之所以選在克魯倫河邊,是因為互市不能距離水源太遠,聚集的人口一多,還有那么多的牛羊趕過來,總不能缺少水源,而導致互市辦不起來。至于你說的牛羊問題,我這次帶了一大批勘礦的人來,經過我們的人鑒定,蒙古這邊礦產資源豐富,既然不能用牛羊來換,完全可以拿礦來換?!?/br> 烏力罕有些摸不著頭腦,“我們土地貧瘠哪來的礦?” 林源笑了笑說,“目前勘測出來的有煤炭,大清各地要建設煤炭少不了,大伙完全可以一起來賺錢?!?/br> 特別是蒸汽機的發明,煤炭的需求即將呈現出爆發力,這一切內部都已經有所預料。就連他們自己也在儲存煤礦。 更何況內蒙古下面,沉睡著各種各樣的礦,就連金礦都有,主子可是暗地里交代了,最好加外蒙這邊的礦都摸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