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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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敏寧抽抽噎噎的就是停不下來。 安父忙拉著她進正堂,讓她坐在凳子上,然后對跟屁蟲一樣跟上來的敏儀說,“敏儀,去打盆水來給你jiejie洗把臉?!?/br> 敏儀“嗯”了一聲,噠噠噠往外跑。 安父這才一臉慈愛的摸著安敏寧的頭,“敏寧餓不餓,阿瑪去給你做飯,你在這坐會兒,要是渴了讓你弟弟給你倒水?!?/br> 安敏寧應了一聲,隨后安父不舍的看了安敏寧一眼,一步一回頭依依不舍的進了廚房。 安敏寧坐在椅子上打量正堂,正對著大門掛著一副中堂畫,畫上是猛虎下山,中堂兩側有白紙黑字的對聯,分別是“陰陽相隔難相見,生死離別亦兩難。音容不改記心中,夢中思念結發情?!?/br> 對聯下方是香案,案上擺放了一個香爐并兩個燭臺。 安敏寧的心一沉,家里有人不在了? 這對聯分明就是在表達對亡者的思念之意。 還有結發兩字,她再傻也知道是對妻子的稱呼。 難怪一進來,這個家感覺少了什么,總是空蕩蕩的,原來是少了女主人。 沒有女主人打理的家,也難怪冷冰冰的不像個家。 安敏寧不由咬住下唇,她還是回來晚了嗎?連額娘的最后一面都沒有見到。 一想到這,她的眼淚不由落下。 這一切都是身體自己的反應,安敏寧卻如同感同身受,好像一切的傷心難過都是發自內心。 就如同她叫安父阿瑪一樣,全都是脫口而出。 安敏寧現在開始懷疑這一切情緒都屬于她自己,根本沒有所謂的原身干擾。 有沒有可能她是轉世到這個世界,早前喝了孟婆湯記憶一片空白像正常的孩子一樣長大,直到她在揚州生了那場大病后,前世的記憶突然回來,這才導致她一直以為自己是穿越。 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性,就像她前世叫安敏寧,這一世好像還是叫安敏寧。 敏儀端了盆水進來,放在安敏寧面前。 “jiejie?!?/br> 安敏寧和顏悅色的謝過了他,絞了絞帕子,擦干眼淚。 敏儀好奇的看著安敏寧,然后小聲問,“阿瑪說你是我親jiejie,那你以后會和我一起玩嗎?” 安敏寧莞爾一笑,微微頷首。 敏儀立即歡呼出聲。 安父端著一盤炒臘rou進來,對著敏儀說,“你小子,別鬧jiejie?!比缓笥謱Π裁魧幷f,“我和你哥白天都不在家,這小子就一個人關在家里,他天天盼望著有人能和他一起玩?!?/br> 安敏寧抿嘴一笑沒有說話。 安父慈愛的看著小兒子和剛回來的女兒心滿意足,丟失許久的女兒回來了,這個家總算是圓滿了,可惜的是孩子她額娘沒有福氣等到這一刻。 午飯做的很簡單,就是一盤臘rou,還有一碟炒白菜,主食是雜糧窩窩頭,一碗粘稠的白米粥。 看得出來這個家并不富裕,臘rou已經是最好的菜了。 安父一直招呼安敏寧吃,一盤臘rou撥了一半到她碗里,惹得敏儀吃醋了,嘴巴撅得老高。 安敏寧將碗中的臘rou分了一半給他,這小子才高興起來。 吃飯間安父將家里的情況都說了一遍,讓安敏寧有了大致的了解。 原來這一世她并不是叫安敏寧,而是安佳氏敏寧。 安佳氏雖然是滿族老姓,但漢化的比較厲害,許多直接用安姓稱呼,不過在重要場合還是會用回到安佳氏。 安父是在旗的旗人,按說應該住在內城,不過因為他年少時就不受寵,長大后更是不聽家人安排和漢軍旗李氏成親,所以在成婚之后給了點錢就被打發了出來。 表面上是這樣,實際上和當時家里當家作主的后娘有關,沒有哪個后娘愿意成天看見原配生的孩子在眼前晃悠,挑撥了幾句,安父就被分了出來。如今安父的阿瑪早已去世,家里是后娘生的兒子當家,所以安父也就和那頭斷了關系。 這些都是后來敏寧從敏行那旁擊側敲推斷出來的,這時候的安父自然不會提這些掃興的事。 安父分到的錢財很少,根本沒能力在內城置買房子,沒辦法只能搬到外城。 “可惜的是你額娘沒有等到你回來,當年知道你丟了,她都急瘋了,我們翻遍了整個京城的大街和胡同都沒找到你,后來一次你娘暈倒,我們才發現她有了身孕。后來她身體不好,只能呆在家養胎,懷敏儀的時候整天念叨你,神智也有些不清醒,生下敏儀沒多久就去了?!?/br> 敏寧聽了這些話很難過,她抓住安父的手,認真的說,“阿瑪,額娘被葬在哪,我親自告訴她我回來了?!边@樣的母愛,對于她來說太沉重了。 安父百感交集,回握女兒的手,“好,是該去看看你額娘?!?/br> 敏儀在一旁舉手,“我也去,我也去要去額娘?!?/br> 安父和敏寧被這孩子一打岔,隨即松開了彼此的手。 安父安撫好小兒子,看著敏寧猶疑了一下,還是開了口,“敏寧,你這些年過得如何?” 敏寧放下筷子,從袖子里掏出帕子擦了擦嘴,她垂下眼簾,兩只手無意識的疊起了帕子,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開口,“我還算幸運,被拐賣到揚州富人家做了丫鬟,后來生了一場大病將小時候的事差不多忘光了,主人家看著不好又將我重新發賣,然后輾轉來到京城?!?/br> 她絕口不提自己被賣到揚州不是去做丫鬟而是差點成了瘦馬,甚至還被培養了幾年。這段不光彩的經歷她不想也不愿意讓家人知道,在她心里,就算是做丫鬟也比做瘦馬名聲好聽。 這個秘密她會牢牢的埋藏在心里,直到帶入墳墓中。 “來到京城后,我發現對這里人說話的口音感覺到親切,便起了疑,可能是這里的口音勾起了我內心深處的記憶,去年的某天夜里我突然做了一個夢,夢見了小時候的事,記起了自己家胡同里有一座寺叫般若寺,還有哥哥叫敏行……” “……這大半年來,不當值的時候我就來京城打聽,直到昨天才從一個老漢那里打聽到般若寺在哪里?!?/br> 雖然敏寧將自己的經歷說的輕描淡寫,但安父哪里不知道她受過的苦難。 “……讓你受苦了,孩子!”安父嘴唇顫抖了許久,才憋出這句話來,他眨了眨眼睛,努力將眼中的濕意眨去?!半y得你還記得敏行……” 停了一下,安父抹了抹眼角,說,“你別怪你敏行,這些年他過的也不好受,一直埋怨自己弄丟了你,還叫將你額娘的死也背到自己身上??伤恢?,當年他才多大點,正是貪玩的時候,哪里會想到你在家門口出事?!?/br> 手心手背都是rou,安父之前心里也有些怪罪大兒子,還有妻子的死,難免也遷怒到他身上。這些大兒子應該都知道,可實際上他才是無辜,這些年一直承受著弄丟meimei害死額娘的煎熬,那時候還小他懂什么,要怪就該怪那些喪盡天良的拍花子! 敏寧抬眼看了安父一眼,她輕輕地搖了搖頭,“我不怪哥哥,只能說我命不好,活該有這一劫?!?/br> 安父嘴張了張,而就在這時外面大門來砰砰敲門聲。 正堂里的三人一起扭頭往外看,安父站了起來說:“這個時候應該是你哥哥回來了,我去給他開門?!?/br> 敏寧也跟著站了起來,看著安父三兩步走到院子里打開門閂。 唯一沒有動靜的敏儀正認真的大口吃菜,敏寧掃了他一眼,又將目光放到外面。 一個看起來極為年輕的少年走進了院子,他看起來也不過才十六七歲,面容極為干凈,眉眼與自己有些相像。 若是敏寧再長大一點,臉長開了,可能會更像。敏寧回頭看了敏儀一眼,還好小的這個長相隨安父。 敏寧這才恍然,難怪安父這么容易就認出她,有哥哥這個模子在,她這個meimei自然很容易被認出來。 就在敏寧恍神的時候,敏行一進院子就心情低落的對安父說,“阿瑪,我覺得這次希望不大,我聽好幾個人說,前兩天他們父兄都帶他們去拜訪過參領和佐領,我這次可能又排不到了?!?/br> 安父有些心疼兒子,兒子樣樣好,就因為沒銀子打點,連個缺都補不上。 “沒事,排不到就排不到吧,回頭去你王伯伯那,讓他給你安排個差事?!崩贤踉趦瘸怯屑壹Z油鋪子,到時候讓兒子去做個伙計,先學點東西。 敏行顯得羞愧之極,“阿瑪,我為你丟臉了,要是我足夠優秀,缺也不會被別人頂掉?!彪m然說賄賂一下參領佐領,更容易補上缺,但他如果足夠優秀,優秀到無人能擋,也沒人敢冒著大不諱將他刷下來。 安父拍了拍他的肩,“沒事沒事,今天是大喜的日子,這事先放在一旁?!?/br> 大喜?敏行愣了一下,被阿瑪的話弄得摸不著頭腦。 安父拽著他進了正堂,一臉開心的拉過敏寧的手,“敏行,快來看看這是誰?” 家里來人了? 這是敏行第一個反應。 他看一下安父,安父一臉喜悅,像是在期待他有什么反應。 敏行隨即看向敏寧,總覺得眼前這小丫頭的臉莫名熟悉。 “阿瑪,家里來親戚了?” 安父臉一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這是敏寧,敏寧找回來啦!” 敏行臉色一變,“唰”的一下看向敏寧,這一刻他大腦一片空白。 第7章 那些清穿的日子(7) 敏寧,這個他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名字,原以為這輩子都不可能在聽見這個名字,沒想到會這個名字的主人會突然出現在他面前。 “敏寧?”敏行神色有些恍惚,很快又回過神,大喜之后是羞愧自責,“meimei,是哥哥不好,當初丟下你一個人,害得你被拐走?!?/br> 敏寧認真的看了看敏行的神色,確定他是真心實意自責,便搖搖頭,“哥哥當年也不大,哪里會想到這些?!笔虑檫^去那么久,敏寧不確定自己歸來是不是受家人歡迎。據說在古代,一些人家的女孩丟失后,再找回來家人都不愿意認,好在她運氣不錯,找回來的親人都不是那種極品。 敏行還是覺得羞愧之極,這時候安父打岔道:“行了,今天是一家人團聚的日子,敏行你就別再責怪自己了。你meimei回來了,這么大的事應該高興,趕緊去吃飯,吃完飯我們去告訴你娘,你meimei找回來了?!?/br> 敏行縮著脖子“嗯”了一聲,轉身去了廚房。 安父轉身又對敏寧說:“敏寧,阿瑪知道委屈你了,以后再讓你哥贖罪。你東西都在哪?今天能在家住嗎?” 敏寧搖搖頭,“我現在在小湯山的一個莊子里做婢女,今日是能出來也是跟嬤嬤求了假,晚點還得回去,不能在這里長留?!?/br> “婢女?”安父看著女兒心里一酸,差點流下淚來:“你是在旗的旗人,若不是小時候被人拐走,如何淪落到做別人家的婢女?” 敏寧忙安撫他,“做婢女也沒什么不好的,不缺吃喝,莊里人對我都挺好?” 安父斷然開口,“不行,你是旗人,將來是要參加選秀的,誰也不能勉強你賣身,你告訴我那個莊子在哪兒,我盡快給你贖身,將身份改回來?!?/br> 這一點也是敏寧所希望的,若不是覺得做奴婢未來堪憂,她也不會急著找回家人。 最開始她甚至想若是家人不愿意將她贖回去,她就出銀子自贖,大不了獨立出來做女戶。 在后來敏寧才知道當初的自己是多么天真,大清根本沒有立女戶一說。未嫁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三從四德這條禮教,從行為到思想都將女人團團禁錮,不容有半點差錯。 再后來她那些出格的行為,都是這個時代允許的框架之內,她小心翼翼的試探這個世界,溫水煮青蛙在不知不覺中為這個世界帶來改變。 安父進了房內沒多久,出來后抱著一個紅木盒子,盒子上的紅漆已經變得暗淡,行走時里面傳出銅錢的撞擊聲。 這時候敏行也端著冒起熱氣的粥進來,見安父抱著紅木盒子,他微微有些吃驚,“阿瑪,你怎么把自己俸祿都給取出來了?” 安父將盒子放在桌上,從腰上取下鑰匙,邊開鎖邊說,“你meimei現在給人家做婢女,我得拿錢把她贖回來?!?/br> 敏行這才知道怎么回事,他臉上露出贊同,“是該贖回來,meimei還小,在家里養上幾年也沒人會知道這件事?!?/br> 敏寧很感動家人的一片赤誠,她看得出家里條件不好,為了替她贖身,家里難免要傷筋動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