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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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乖乖,你今日也看到本王有多忙?!币贿呌H著李清珮的耳垂,一面解衣,溫柔動情的說著情話?!安⒎遣皇遣蝗フ夷恪?/br> 李清珮幾乎扛不住趙璟的癡纏,更何況她自己也想的厲害……,正在這時候,突然間聽到外面傳來重重的咳嗽聲,趙璟臉色一沉,深吸了好幾口氣,這才穩住心神,親自動手給李清珮整了整衣衫,這才說道,“何事?” 外面傳來王管事的聲音,道,“王爺,太子殿下說一會兒找您,有事相商?!?/br> 果然過來一會兒,太子就蔫蔫的走了進來,進來見到屋內只有兩個人,頗有些詫異,但是見李清珮很是全神貫注的執筆,想著是司正的人,應該是給睿王擬旨,收了心思,徑自朝著睿王而去。 “叔爺爺,父皇這幾日昏睡的越來越多了?!闭f道這里忍不住落下淚來,哽咽的說道,“李御醫說恐怕也就是這兩天了?!?/br> 又道,“這次真的……,李御醫新開的藥也不起作用了?!?/br> “其實原本就說,那方子乃虎狼之藥,極為兇猛,治不好父皇,只是讓父皇多在人間逗留幾天而已?!?/br> 太子說道后面,幾乎是已經是沒有聲音,這一刻他不是什么大趙的太子,不過就是即將失去父親的孩子,痛苦而難耐。 趙璟其實并不贊同用那個方子,他覺得皇帝如今這破敗的身子,強行挽留,只有痛苦,還不如就那般干脆的走了,也是個解脫……,但是對于太子等人來說,哪怕多活一天也是好的。 當然這不是他說不傷心,只是因為旁觀者,更為理性的看待而已,見太子哭的這般傷心,也跟著落下淚來,卻還是強撐著安慰了許久。 最后談到后事,太子說道,“叔爺爺,我想親自寫訃告?!?/br> 趙璟聽了,對著李清珮說道,“你去把陛下的起居注拿來?!庇謱ν豕苁抡f道,“你領著李大人過去吧?!?/br> 李清珮趕忙起身,跟著王管事一同出來,原本皇帝的起居注是史記單獨保管在文史館的,且不會給皇帝過目,只是后來不知道由哪個皇帝起了頭,就壞了規矩,雖然也是起居注,但其實都是按照皇帝的意愿,只寫好的,不寫壞的,如果但看起居注,每一個皇帝都是賢明的君主了。 不過想要寫訃告,肯定是要把一些事情記錄出來的,所以需要起居注。 李清珮跟著到了文史館,等著進去,那內侍卻是問她,要哪一年的……,李清珮這才知道,起居注從每日吃什么,住什么開始,事無巨細的描寫,皇帝十一年的當政,幾乎好幾車的起居注了。 她一時有些傻眼,那人不耐煩的說道,“你去問問清楚再來吧?!?/br> 王管事皺眉,罵道,“這是太子殿下吩咐的,你還要耍什么滑頭?” 作者有話要說: 沒寫完。。我先發,一會兒就補完。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那內侍卻是傲慢的說道, “又不是不給, 少拿太子殿下來壓人?!坝种噶酥笘|邊的柜子,道,“精簡版的起居注在那邊的柜子里, 自己去拿!”說完就靠在椅背上, 閉上眼睛,一副不愿意搭理的樣子, 王管事很是有些生氣,正要說話卻是被李清珮攔住,她已經是見識過宮人的傲慢,完成差事要緊,實是沒工夫吵架。 兩個人一同來到了東邊的柜子下,李清珮很快就看到放的整整齊齊的五本精簡版起居注,李清珮拿起,結果看到最下面放到的竟然是先帝孝宗皇帝的起居注, 書鼓鼓的, 頗有些奇怪,她打開看了下,看到一頁夾著畫著蘭花水墨畫的書簽, 那書簽沒有被放平,這才鼓出一大截來。 等著把書簽拿開, 李清珮也有些好奇,是什么內容,一定要史官特意拿著書簽標記, 順手瞧了一眼,看到有一段內容用朱筆劃了線,寫的是天順七年春,孝宗皇帝病危,連著三日昏迷不醒,太子趙健,就是如今的皇帝在旁侍疾,并代為處理了政務。 倒也沒什么新奇的內容。 李清珮滿心思都在皇帝的起居注上,到沒有在意,用錦緞包好了書,來到那內侍跟前,寫好了借條,這才出了門。 太子看到起居注,很是傷感,一邊翻著一邊和趙璟說起皇帝這些年的作為來,說幾句就哽咽下,趙璟也少不得跟著一起嘆氣,想著皇帝到底也是努力過,只是想起如今敗壞的朝政,連一個小小的江匪都敢劫持官糧……,就有些茫然,當初孝宗皇帝想讓他繼承大統,是不是應該接受? 如果是那樣,皇帝雖然會有些埋怨,但不會被國事拖累,還能多活一些日子,朝政也不會變成如今……,連個賑災的糧食都拿不出來。 不過這些想法也是短暫的,很快趙璟就意識到,太子要寫到很晚,不想讓李清珮也跟著熬夜,道,“李大人,今日辛勞了,就先回去吧?!?/br> 李清珮很是不舍,卻也知道今日估計是沒什么機會了,恭敬的說道,“殿下,那微臣告辭了?!?/br> 李清珮回去的晚,準備的飯菜都已經涼了,郭氏不是嘮叨的性子,卻還是忍不住說道,“看來以后要把三叔找回來了,專門給你趕車?!比缓笳f起最近災民的事情,“總一些人有門路混入城中,前面幾家已經說有竊賊偷糧食了,世道開始亂起來了,你夜里一個人回來,娘實在是不放心?!?/br> 因為整個北地受災,京城都顯得有些緊張,糧價暴漲,也多虧李清珮之前買入了不少,他們家倒是不愁,只是許多貧戶都是吃多少去米鋪買多少,米價暴漲,如今已經是平時的三倍,這還是睿王下了旨意,不讓繼續漲價了……,也還是讓許多人家捉襟見肘,日子過的緊緊巴巴的。 李清珮已經是在路上遇到好幾次,餓的臉色發黃的孩子當眾偷東西。 想到這些,李清珮就覺得有些難以下咽,她以前總覺得當局者都是比平常人還要聰明的人,不會發生讓人覺得愚蠢道不可思議的事情,但是等著她在皇宮里當了一陣子的差事,她就發現……,皇帝常年沒有監管,朝廷內結黨營私,超綱混亂,疏于管制,很多事情都令她覺得不可思議,比如一個堂堂大趙,竟然拿不出賑災的糧食……,已經是初現破敗之像了。 又想起今天晚上太子談起皇帝的功德來……,她忍不住嗤之以鼻,在位不過十一年,卻是下了江南七次之多,只是因為南方氣候溫暖,對皇帝的病情好,結果每一次下江南就要損耗幾百萬兩的銀子,一路上還以重新修路,可謂怨聲載道。 而太子呢?為了祈愿皇帝長壽,不斷的修建寺廟,大行佛法,其鋪張浪費程度,簡直叫人咂舌。 據說朝廷欠了許多官員俸祿好幾年了,有錢去大肆做佛法,做金身,卻是沒有錢給官員,衛所的兵士發放糧餉。 官吏們拿不到俸祿,兵士拿不到糧餉,就只能自己找門路,都不正經做事,哪里還有朝廷的律法在? 李清珮嘆氣,頓時就沒有胃口,匆匆吃了兩口,就跟郭氏到了晚安,去漱洗了一番就上了炕。 今天下了初雪,郭氏已經燒了暖炕,她躺在溫暖的炕頭上,翻來覆去的想著……,如今大雪,外面那些災民會不會凍的受不了?又想到趙璟今天拍著桌子生氣的事情來,想著他身上擔子真重,這樣個破敗的朝政,他都要扛出來。 說起來孝宗皇帝雖然排斥女官,但是倒有些能力,他在位的時候也沒有說像如今這般,亂象叢生,想到這些自然就想起今天看到的起居注來……,忽然間,她睜開了眼睛,天順七年春,那是什么時候? 如果沒記錯,那正是十一年前,趙璟最在意的,孝宗皇帝下了圣旨滿門抄斬穆氏一族的時候。 大半夜的,李清珮只覺得有些寒毛直豎,一個可能讓她覺得十分的可怕……,她坐起來,神色凝重,反反復復的想了好久,把事情捋了一遍又一遍,越想越發覺得這就是隱藏在那歲月中的真相。 這一天晚上,她怎么也沒辦法睡著,越想越發覺得這天家當真是沒有人情可言,實在是可怕。 臨到凌晨才迷迷糊糊的打了一個盹兒,精神萎靡的去了宮里,夏息看到李清珮這樣一個大美人,頂著個黑眼圈,頗有些好笑,還當昨天第一次當差,太過緊張,安慰道,“李大人,睿王殿下雖然嚴謹仔細,卻不是苛刻之人,你大可不必這般緊張?!?/br> 一旁正在寫文書的居一正,嗤了一聲,算是明顯的在嘲弄李清珮難當大任,道,“李大人,下次本官替你去吧?!?/br> 要是往常,李清珮總要懟回去,但是今天卻是滿腹的心事,無心和居一正對峙,沉默了下來,滿腦子都是想著一會兒找什么借口去找睿王……,又或者到底要不要告訴趙璟? 居一正看了眼蔫蔫的李清珮,見沒有像往常那般尖牙利爪的撲上來,想著到底是女子,生出幾分憐惜的心思來,道,“既然害怕,又何必來做官,在家里做做女紅,照顧孩子,豈不是更好?” 李清珮氣的快吐血了,終于忍無可忍,瞪著居一正,義正言辭的說道,“居大人,不止是男子向往憂國忘家,捐軀濟難,女子也想不惜一死,詣闕上書,勇于言事?!?/br> 居一正,紋絲未動,繼續寫字,頭也不抬只當沒有聽見。 李清珮氣的牙癢癢,就是這般,只要她懟兩句,居一正就一副,我一個堂堂七尺男兒不跟你一個婦人計較,這種神態,倒是比真正跟你對峙,還要氣人。 正在時候,外面傳來一聲尖細的聲音,“李大人在嗎?” 來了一位內侍,說是睿王讓她去景陽宮,繼續昨天沒寫完的圣旨,她心里想著,倒不用她找借口去了。 收拾了下東西,就跟著內侍去了景陽宮,因為是第二次,熟門熟路的,到沒有第一次那般小心翼翼。 趙璟穿著一件玄色底金線繡著游龍的蟒袍,頭戴翼善冠,擰著眉頭跟內閣首輔廖北商量著事情……,顯然也是沒睡好,皮膚有些暗沉,只是他出身尊貴,即使在外也是叫人矚目的對象,這會兒在宮里,早就無所顧忌,整個人氣場全開,很是有種威嚴天成的的肅穆來。 李清珮能注意到,那個很是孤傲,曾經提議讓秦王當攝政王的內閣首輔廖北,這會兒也是恭恭敬敬的,沒有一絲的不耐和敷衍。 又想起皇帝的堅持讓趙璟當攝政王的事情來,果然也是有緣由的,趙璟要比秦王更合適這里,能鎮得住場,讓人信服。 趙璟看到李清珮,先是一愣,不過很快就回復了從容,道,“今日又要勞煩李大人了?!?/br> 那之后李清珮還是按照昨那般,老老實實的寫文書,寫的正是廢寢忘食,忽然看到王管事行來,端了一杯茶水放在旁邊,悄聲說道,“李大人,瞧著您這模樣,昨天也沒有睡好,喝杯參茶補一補吧?!?/br> 李清珮喝了一口,覺得有點甜,往常她都嫌參茶有一股怪味,其實她就是不習慣人參的味道,趙璟就會給她的杯子里放糖,她想著這定然就是趙璟的主意……,忍不住扭過都去看趙璟。 趙璟像是感應到李清珮的目光一般,抬頭望了過來,兩個人遠遠的對視,李清珮朝著他甜甜的笑了起來,趙璟一時恍惚,好容易克制住心神,耳根一紅,輕咳一聲,低下頭來繼續跟廖北議事。 等著到了中午,趙璟終于騰出空隙來用膳,找了借口讓李清珮一同用膳,飯菜很是素凈,是兩碗羊rou湯面,加幾碟小菜,趙璟解釋一般的說道,“最近減了許多用度,反正按規矩上菜,幾十種,總是吃不完……,想著不要浪費了?!卑亚泻玫碾缁鹜韧钋瀚樃巴屏送?,道,“你不是很喜歡吃這個,多吃點?!?/br> 這會兒能吃上羊rou就是已經是很了不得了,再說李清珮倒也不是那嬌貴的人,道,“也沒吃過宮中御廚的手藝,倒是要好好品一品?!彼麄兯菊男N房并不是御廚做的,倒是御廚的徒弟之類的,不算真正的國手。 趙璟溫柔的看著李清珮,忍不住握了握她的手,這才放開。 兩個人難得一起用了膳,時不時相視一笑……,只覺得即使最平常的相處,也是這般叫人愉悅,只是李清珮想起昨天發現的事情來,又覺得心事重重的。 趙璟知道了會怎么想? 趙璟自然看出李清珮有些不對勁兒,等著用膳之后,一起喝茶,這才問道,“瞧你有些心事的樣子,到底是何事?難道不能對本王言明?” 李清珮看著趙璟清亮的目光,,忍不住嘆了一口氣,握住他的手,道,“王爺,我說了,你可別生氣……” 趙璟卻是誤會了,略有幾分醋意的道,“本王可是早就聽說了,這司正來了個天仙一般的美人,許多人正是挖空了心思往那邊湊?!?/br> 李清珮聽了忍不住笑,心里甜絲絲的,瞧了眼外面,見四周無人,仰頭親了趙璟一口,正要退回來,卻是被趙璟攬住腰身,抵在墻壁上狠狠的吻了一番。 等著兩個人氣喘吁吁的分開,趙璟道,“說吧,到底是何事你只要沒把天給捅破了,本王都能護著你?!?/br> 李清珮心里又甜又酸,氣的捶了下趙璟……,只是想到馬上就要說的事情,一時又覺得心情沉重,退了兩步,正襟危坐在一旁的交椅上,道,“王爺,微臣說道事情十分的要緊?!?/br> 趙璟也察覺到事情的嚴峻,道,“本王聽著,你但說無妨?!?/br> 李清珮捋了捋思緒,道,“微臣記得天順七年春,三月二十五日,孝宗皇帝下了一道旨意,讓穆氏一族株連九族?!?/br> “正是這個日子?!壁w璟自然記得很清楚。 “可是微臣,昨天去文史館拿起居注的時候,恰巧看到了孝宗皇帝的起居注……,哪里明明很清楚的寫了,三月二十三日開始,孝宗皇帝連著三日昏迷不醒,太子在旁侍疾,并代為處理了政務?!?/br> “當初王爺說,這這旨意是孝宗皇帝下的,但是當時孝宗皇帝明明昏迷不醒……” 趙璟自然相信李清珮的話,但是乍一聽的時候,還是震驚到了,如果真就是這般,作為先帝的孝宗皇帝昏迷的時候,只有一個人可以代替他下旨意,那就是當今的皇上,他一直都視為至親的人。 趙璟一直都覺得當初先帝下了這個旨意,根本就是病糊涂了,聽信了讒言,所以雖然心中不忿,倒也沒有真正的怪過先帝……,可是如果這件事當時清醒的太子,就是如今的皇帝趙健所為。 那么他的所圖是什么就很明顯了。 趙璟一時只覺得驚天霹靂一般,胸口憋悶的難受,就是呼吸也不暢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天使們晚安。:)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趙璟頹然的坐了下來, 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李清珮很是無措,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知道趙璟對皇帝的手足之情, 不然也不會一直把穆氏一案拖到現在, 雖然也是被皇帝阻攔的厲害,但是不想讓皇帝難做也是其中原因之一。 她以為皇帝也是如此, 不然皇帝和趙璟兩個人恐怕早就該是兵戎相見了。 可是現在發現的這件事,竟然是這般的…… “王爺……” 李清珮走了過來,卻是趙璟一下子就握住了手腕,他沉悶的說道,“這幾日你先回家歇著,就不要過來了?!?/br> 李清珮一時有些不解,正要說話,卻是聽趙璟說道, “你想想, 為什么你去拿皇帝的起居注,卻是看到了先帝的?這其中難道沒有蹊蹺?” “是有些太湊巧了些,就好像是故意引我過去……, 只是思來想去,這件事不管是故意也好, 有什么目的也好,總也要告知王爺,清珮見識淺薄, 難以評判?!崩钋瀚樒鋵嵰灿行╊A見,只是覺得這件事,她做不了主,還是要讓趙璟下決斷才好,所以雖然有些奇怪,但還是早早過來相告了。 趙璟顯然好受了一些,幫著李清珮整了整官袍,輕柔的摸著她的臉頰,道,“你做的很對,以后遇到事了也要這般,難道我還不能護著你?“說完到底忍不住輕輕啄了下她的唇瓣,見因為吸允過,那嘴唇就跟柔軟的花瓣一般嫣紅欲滴,他好容易忍住自己的渴望,沉凝的說道,”這宮里早就有人對本王心存惡意了,本王倒是不怕,就是怕傷到你,你先回去歇個幾天,等著過幾日事情有了結果再過來?!?/br> 又道,“本王會派人護著你?!?/br> “不至于……” 趙璟看著李清珮清澈的目光,只覺得胸口憋悶的不行,他還當他們趙家兄弟,雖然是天皇貴胄,但是總是親情多一些,但其實在皇權面前,一切不過都是虛言。 “本王要是猜的不錯的話,昨天那個管著文史館的內侍恐怕是兇多吉少了?!壁w璟擔憂的望著李清珮,“丫頭,你乖乖的在家里歇個幾天……,這一次竟然把你扯了進來,本王心里實在是難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