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
“所以錯的人肯定是我?!蓖跬〉淖齑蕉哙轮?,眼睛不知道應該落在哪處才是對的。 王函跑了過來,緊緊地摟著jiejie的胳膊,卻被周錫兵拽開了。他攬著女友的肩膀朝岳母點了點頭:“媽,你跟王函好好聊聊吧,我帶王汀去那邊坐會兒?!?/br> 躺在里面的人其實已經脫離了危險,只是暫時還需要觀察。王汀大踏步地從門口走開,并沒有進去看。嚴格來說,這件事當中,受到傷害最大的人是meimei王函,可現在反應最大的卻是jiejie王汀。她心中郁氣像是碰到了發酵劑,一下子膨發開來,仿佛要將她整個人撐破了。 周錫兵不得不伸手捏住了她的手,將她往懷里帶,輕輕拍著她的背:“抱一會兒,讓我抱一會兒?!?/br> 突如其來的熱氣蘊熱了她的眼睛,王汀只覺得眼角發癢,她以為自己掉了眼淚,可從周錫兵懷中離開的時候,她才發現她不過是蹭到了大衣的翻領,所以才會癢。呵,真是連眼淚都不愿意讓她依靠呢。王汀緊緊地抿了下嘴唇:“走吧,我們去實驗小學?!?/br> 安市的實驗小學,是鄭妍生前讀書的地方。吳蕓臨死前一天,有人曾經在學校中看到了她的身影。 周錫兵沒有放女友離開,盯著她微微泛紅的眼睛道:“爸爸還在里面?!?/br> “沒事?!蓖跬◇@訝于自己的冷靜或者說是漠然,“他已經過了最危險的階段了,現在就是靜養。我不出現反而好,免得他情緒更加激動?!?/br> 周錫兵在心中輕輕地嘆了口氣。他不擅長處理家務事,尤其是女友的家務事。他只希望女友不要再繼續遭受傷害,無論是來自家人的,還是來自于她固執的個性本身。 當初她們的父親到底有沒有動過跟陶鑫一樣的心思,除了他自己以外,這世上不會再有第二個人知道。一念成魔,一念成佛,誰又敢保證自己不曾軟弱過,不曾對家人存有半點惡意過。假如王家爸爸之所以破產,正是因為有人盯上了他的小女兒,那么誰又能真正清楚他當時的心境呢。 任何安慰都是徒勞的,因為是家人,所以我們的要求會更高。倘若換成一般人,只要最后的結局是好的,誰還會在意中間的曲折??善羌胰税?,是父母啊,是孩子全身心信賴的父母。 周錫兵一下下地摩挲著女友的頭發,甚至有種感覺,王函不愧是天才兒童。她在那么小的時候,選擇遺忘才是最好的自保方式。而一直睜大了眼睛看著生活中一切的少女王汀,其實也只在清醒地承受各種傷害。 “對不起?!蓖跬∑届o地看著周錫兵的眼睛,“很抱歉,因為我的緣故,你不能繼續跟下去了?!?/br> 這一次進專案組,是周錫兵最接近雪娃娃案的機會。他甚至已經摸到了案件的邊,隱隱約約地看到了兇手的影子。因為她,他又被硬生生地拽了出來。 周錫兵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王汀究竟說的是什么事。他面上的肌rou急劇地抽動了兩下,瞳孔也縮緊了?,F在,他是真的生氣了。他沒有因為女友帶來的所謂麻煩生氣,也沒有因為女友的情緒失控而不滿,可是女友如此生疏的態度卻讓他火氣蹭蹭地往外頭冒。他緊緊地抿了兩下嘴唇,硬生生地將不滿給咽了下去。王汀現在非常難受,他知道,她已經處在崩潰的邊緣。 可是女友接下來的話,讓周警官的隱忍也破了功。王汀的臉微微側開了,輕聲道:“我會揪出那個人的,既然他已經出現了,我一定會揪出他的?!?/br> 周錫兵的臉色立刻變了。他有種受到了強烈的屈辱的感覺。王汀是什么意思?堅決不欠他一丁點兒嗎?他抓住了女友的肩膀,強迫對方看自己:“你當我是誰?你跟我這么生分是什么意思?” 王汀高高地昂起了腦袋,穿著高領羊絨衫的脖子也露出了雪白的一截,她的牙齒咬到了嘴唇,堅決不肯看周錫兵的眼睛??上У氖?,兩人身高之間的差距,讓王汀的努力化為了徒勞。周錫兵只微微地歪了一下腦袋,就吻住了她的嘴唇。然后,他感受到了她面頰的濡濕。 在人來人往的醫院急診大樓下,他們接吻了,她哭了。 眼淚大約是所有人在愛人面前最好的武器。周錫兵心中的憤怒在碰到她淚水的一瞬間就化為了烏有。他心疼地摟住了王汀,一遍遍地強調:“沒事,沒事,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br> 兩人抵達安市實驗小學的時候,恰好正趕上一年級的小學生放學。 王汀感慨了一句:“這么早就放學,孩子能放在哪兒呢?”父母要上班,爺爺奶奶還沒退休怎么辦? 周錫兵隨口答了一句:“我媽差不多年底辦退休,可以過來幫忙帶孩子?!?/br> 王汀看了他一眼,他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自己可能說錯話了,連忙補救:“奶奶不過來。奶奶還在老家?!?/br> 王汀嘆了口氣,微微垂了一下眼睫毛。因為哭過,所以此刻她的睫毛看上去分外纖長黑亮,仿佛沾著露珠的點翠。周錫兵收緊了自己摟著她腰的手,再一次強調:“會好的,辦法總比困難多?!?/br> 先前警方已經為著鄭妍的失蹤來過好幾次實驗小學,試圖從中發現蛛絲馬跡??上У氖?,即使他們挨個詢問了鄭妍所有的同學,都沒能從這些孩子口中得到有效的信息。鄭妍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小姑娘,她到了江市之后始終不曾聯系家人,會不會忍不住聯系同學?然而這些孩子都表示不知道。 鄭妍失蹤的時候已經放寒假了,學校的態度也非常微妙,一再強調孩子不是從學校不見的。周錫兵能夠理解這種態度,畢竟,從家里頭離家出走然后慘遭不幸跟從學校離開,對校方的意義大不相同。 教務處主任正幫著一年級的老師維持學生紀律,她見過周錫兵一次,對這個警察還有印象。一看到警察走過來,她就忍不住露出苦笑:“周警官,我們知道的,真的已經全都跟你們警方說了。你看看我們學校,我們實驗小學的管理嚴格學風嚴謹,是全市都出了名的。她的失蹤,真跟學校沒關系?!?/br> 周錫兵點了點頭,解釋道:“我就是過來看看。主任,您忙您的吧?!彼肓讼?,又加了一句,“鄭妍的mama臨死前一天,來過學校,對不對?” 教務處主任的臉都白了,立刻強調:“那時候我們還沒開學。是門衛看她樣子實在可憐,才讓她進來的?!?/br> 周錫兵看著立刻進入戒備狀態的教務處主任,微微一笑:“那您知道她為什么要跑到學校來嗎?” 主任的臉色愈發難看起來了:“這我哪兒知道,當時我根本就沒上班啊?!?/br> 因為門衛放了吳蕓進學校,等到吳蕓跟鄭妍的死訊相繼傳來之后,校方頗為惱火,還訓斥過門衛自作主張。這好端端的,本來恰好是寒假發生的事情,跟學校半點兒關系都沒有,硬生生的又扯上了聯系。 周錫兵對主任做了個請她自便的手勢,慢騰騰地在學校里頭走著。王小敏從靠近校門口起,就拼命地跟各種固定資產打招呼套近乎。就是它不能動彈,否則肯定春花未開,它先變成一只穿來穿去的花蝴蝶了。 按照學校電動門的提示,王汀帶著周錫兵朝校園的左邊走過去。吳蕓到學校以后,目標相當明確,沒有在校園里頭轉來轉去,甚至沒有去女兒的教室,而是直接奔去了學校的宣傳欄。 可惜的是,實驗小學的宣傳欄并沒有被劃歸為固定資產。王汀沒辦法和宣傳欄直接對話,只能求助于位置有點兒遠的校園廣播。廣播倒是對吳蕓有些印象,大過年的,還在學校里頭晃悠,廣播也覺得吳蕓非常奇怪:“她是盯著宣傳欄看了好一會兒,可我沒看到她究竟在看什么?!?/br> 實驗小學的宣傳欄里頭,有學校的各種宣傳資料,包括杰出校友以及各路上級領導來學校視察的內容。她和周錫兵盯著一張張照片看著,企圖從里頭發現特別的內容。吳蕓急急忙忙跑到學校里面,肯定是為了求證什么內容。而這些內容定然隱藏在宣傳欄里頭。否則她走的時候不會失魂落魄,也不會第二天一早,急急忙忙地跑去找普云大師。 到底是什么,讓她認定了女兒的失蹤跟她的過往有關系呢? 王汀正盯著宣傳欄上的一張張照片跟宣傳語看的時候,王小敏突然間發出了一聲驚呼:“小兵兵,你在勾引女孩子的手機,你不臉紅嗎?” 小兵兵結結巴巴道:“我沒有??!是,是它主動跟我講話的。是它主人認為我主人很帥。呃,現在的小學生都關心這些了嗎?” 那只新加入的手機說話細聲細氣的:“哎,你主人是警察?????!我知道了,肯定是又來調查鄭妍的案子的。哎,她真可憐,她還跟我主人炫耀過她認識了了不起的大人物,以后跟我主人她們不一樣了呢?!?/br> 第144章 破局(三) 十二歲的小姑娘忐忑不安地坐在警察的對面, 黑葡萄一樣的眼睛飛快地瞥了眼警察, 又落在了自己絞著的手上, 米白的牙齒下意識地咬住了菱角狀的嘴唇。 周錫兵暗自在心中嘆了口氣,放輕了聲音:“不用緊張, 你照實說就好。鄭妍跟你講的那個大人物到底是誰?” 小姑娘小小的腦袋立刻搖的跟撥浪鼓一樣, 聲音也有些顫抖:“不……我不知道。鄭妍她沒說?!?/br> 周錫兵平靜地看著這個緊張到連呼吸都急促起來的女孩,又追問了一句:“你沒有問過她嗎?” “沒有?!毙」媚锟焖俚負u著頭,急急忙忙地否認, “我跟她關系一般, 哪里知道這么多?!?/br> 王小敏也沒閑著,跟小兵兵一唱一和詢問這小姑娘的手機。在這個遍地都是低頭族的時代,手機知道的內容遠遠超過手機主人想象。這只小手機膽子比主人可小多了,細聲細氣地解釋道:“鄭妍跟我主人關系的確不是很好。她們總是比來比去。我主人交男朋友了, 鄭妍嘲笑她只能跟小孩子一塊兒玩。她是絕對看不上這些人的。嗯,我主人的男朋友之前追過鄭妍, 沒追到?!?/br> 王汀很想捏一捏眉心。她輕輕敲了敲王小敏的腦袋, 王小敏這才意猶未盡地從八卦中掙脫出來,煞有介事地關注重點:“那鄭妍看上的到底是什么人???” 這個人肯定年紀要比鄭妍大不少,起碼不是她眼中的小孩子。 手機有點兒困惑:“我不知道啊。鄭妍沒說啊。我主人問她, 她只說她絕對不會將時間浪費在對她沒有幫助的人身上。嗯, 女人要早點認清自己的價值,不要胡亂浪費最好的時光?!?/br> 王汀聽王小敏轉述了一耳朵的包裝過后的物化女性價值觀。她感到了一種濃郁的悲哀, 一個才十歲出頭的小姑娘居然這樣直接把自己當成了商品, 明標價碼, 理由是只有這樣才不會成為廉價可憐的女人。難道沒有人告訴她,當女性自我物化的時候,那才是最可悲的事情嗎?為了幾件游戲中的衣服就出賣自己,那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廉價。 “鄭妍她mama管著錢,不肯多給她零花錢。所以,她都是從她男友那里拿零花錢的。她在游戲里頭特別舍得花錢,整個區里頭,她衣服換的最勤快,她特別受歡迎。班上好多人都特別羨慕她。你看她的朋友圈,每次給她點贊的人都特別多。我主人可生氣了?!?/br> 王小敏不死心,拼命地催促這只小手機好好想想,既然鄭妍虛榮心這么強,那么她肯定會忍不住炫耀她交往的這位大人物的。 手機被催的沒辦法,還是鄭妍的課桌發了話:“有啊,她經??此謾C朋友圈的。有一次還跟這個同學說,他來過我們學校,只是大家不知道而已?!?/br> 王汀的臉繃得緊緊的,腦子飛快地轉著。吳蕓一定是發現了什么之后,才又失魂落魄地跑到學校的宣傳欄中來求證的。宣傳欄中的東西在某種意義上證實了她的猜測,所以她才魂不守舍地前去求救普云大師。 “讓我看一下鄭妍的朋友圈?!敝苠a兵跟王汀同時伸出了手。 王汀愣了一下,沒想到周錫兵已經從這位六年級的姑娘支支吾吾的交代中發現了問題的關鍵。 從鄭妍失蹤起,尤其是陶鑫跟鄭東升意外死亡之后,警方一直注意著吳蕓的行蹤。她并沒有跟什么特別的人接觸過,也沒有什么特別的通訊聯絡。吳蕓那樣懼怕那位幕后人,必定是通過其他已經存在的信息推測出女兒在對方手中。 鄭妍的朋友圈,在她失蹤立案之后,警方已經仔細查看過了,企圖從中發現她可能的行蹤??上У氖?,警方始終一無所獲。 女學生被眼前的兩位大人嚇了一跳,趕緊交出了自己的手機,然后點擊進入了鄭妍的朋友圈當中,怯生生地舉著手機:“我真不知道什么了。鄭妍老覺得別人都非常蠢,誰也沒她聰明?!?/br> 王汀的目光在女生的臉上轉了一下,接過了她手中的手機,輕聲道了謝。她不奇怪這個女孩子為什么之前從未跟警方提起過這件事。對大部分人而言,能不和警察打交道就不打交道。況且,她顯然并不太喜歡鄭妍。這個人離家出走失蹤了,后來又死了,關她什么事。 跟大部分十歲出頭的小姑娘一樣,鄭妍的朋友圈當中并沒有什么出格的內容。除了一些日常自拍以及各種不知所云的小清新和故作老成之外,還有一些學校里舉辦的活動。王汀跟周錫兵主要的關注點就放在了這些照片上。因為只有這部分內容跟宣傳欄可能產生重疊。 “鄭妍是什么時候提起她認識的這個了不起的人的?” 小女生瑟縮了一下,微微側了一下腦袋,不是很確定的口吻:“嗯,好像是去年下半年吧。嗯,她嘲笑我的時候說的?!?/br> 王汀在心中嘆了口氣。她想起了本科時輔導員說過的一句話,人最可怕的是自以為聰明,蠢而膽大包天。以為自己走的是捷徑,卻不知道是深淵。 周錫兵圈定了幾張跟學校宣傳欄內容可能重疊的照片,仔仔細細地一張張查看著。六年級最后一堂課是活動課,教室里頭只有三個人,靜的可拍。 教室門口突然傳來一位中年女性的聲音:“瑤瑤,今天怎么這么慢,快點收拾書包,培優課要遲到了?!?/br> 小學生慌張地看著自己的mama。陪著學生家長一塊兒來的教導處主任尷尬地問:“周警官,你問完了沒有?孩子還要去補課?!?/br> 周錫兵平靜地看著教導處主任:“不是說小學生不讓補課嗎?” 主任無奈地擺了下手:“不是我們學校補的,是學生課余的安排。什么時候,學生不需要通過分數入學,再說取締補課的事情吧?!?/br> 小學生趕緊去收拾自己的書包,小聲解釋道:“媽,警察叔叔就問了兩句鄭妍的事情?!?/br> 沒想到這話捅了馬蜂窩,家長立刻柳眉倒豎:“這種一看就不正經的東西,當媽的是小三上位,她能好到哪兒去。我們家瑤瑤可是懂事的好孩子,才不會跟這種人湊在一塊兒呢。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你們要問也該找不正經的東西去問?!?/br> 周錫兵的臉沉了下來,輕聲強調:“死者為大,這位同志,還請你說話時注意一點?!?/br> 學生家長冷笑:“自己不干凈還不讓人說了?就她那個媽,丈夫還沒過頭七吧,才下葬吧,就能在車上跟男人拉拉扯扯的。也不怕她丈夫變成厲鬼夜里找她算賬。聽說她當天晚上就自己發瘋自殺了。說不定就是被她丈夫的鬼魂給嚇的?!?/br> 周錫兵臉色立刻嚴肅起來,追問道:“什么男人?在什么車上?具體是什么時候的事情?” 學生家長不屑一顧:“不會吧,你們警察不是一直在查案子嗎?聽說那位開發區的副主任都被你們請過去喝茶了。敢情你們還什么都不知道?那你們查什么案子???” “警察沒有開天眼,警察只看證據?!敝苠a兵平靜地看著她,“警方辦案,一直都積極尋求群眾主動提供信息?!?/br> 大概是被老刑警盯著看委實不舒服,這位話里頭夾槍夾棒的女士總算放棄了diss警察的辦案能力,說了重點:“那天我開車去超市買東西。車子跟人蹭了一下,我們在路邊協商的時候,我看到了鄭妍她媽也就是吳蕓從那個開發區副主任的車上下來了,那副主任還在她屁.股上擰了一下。你別覺得稀奇,吳蕓是出了名的交際花,鄭東升能拿下這么多工程,他這位二.奶上位的老婆可沒少出力。最后兩人還拉拉扯扯的,光天化日之下,那位副主任還想叫吳蕓上他那兒坐坐去。我估計吳蕓那時候應該就撞鬼了,太陽底下臉色都慘白的,看著就像是撞了邪?!?/br> 周錫兵朝她點頭道謝,表示實在麻煩她了,耽擱了她的時間。 王小敏躲在王汀的口袋里頭瑟瑟發抖,小心翼翼地問:“王汀,真的有鬼嗎?嗚嗚嗚,好可怕!” 小兵兵嘲笑只會嘴狠的王小敏,一身正氣凜然:“正氣內存邪不可干!” 王汀安撫地摸著王小敏的腦袋,抬頭看周錫兵。后者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走吧?!?/br> 哪里有什么鬼神,吳蕓之所以會那么害怕,應該跟那位開發區副主任在車上打的電話有關。正是這一通電話,讓她毅然踏上了前往顧家祖墳的路。 警察局中,周錫兵這次連監控會議室都沒能進去,而是坐在辦公室里頭等待。上頭的意思已經返回了,鑒于他身份的特殊性,他暫時無法繼續參與專案組的調查工作。組長沖周錫兵點了點頭,安慰了一句:“這是紀律,希望你能理解?!?/br> 周錫兵點頭笑了笑,自我調侃道:“估計我們派出所的所長會很高興。所里頭的事情已經壓了一堆了?!?/br> 組長笑了,拍了下他的肩膀:“放心,案子破了的話,往上頭報的時候,不會落下你名字的。你出了不少力,現在能查到這份上,你功不可沒?!?/br> 王汀坐的位置距離兩人有點兒遠,正在努力傾聽審訊室里頭錄像機跟整個警局大樓向他傳遞的審訊內容。這位開發區副主任一開始堅決否認自己對吳蕓有不當舉止,后來警方暗示他們有視頻監控,這人才改口稱他當時就是想安慰一下吳蕓而已。一個女人,丈夫死了,女兒又了無音訊,他就想擁抱一下她,給她點兒鼓勵。結果吳蕓的情緒很不穩定,在路上強行下車走了。 “你當時正在跟誰打電話?”警察沒有理會他對于自己行為的辯解,直接問了重點內容。 副主任強行保持鎮定:“沒誰,就是我們區政府的陳主任。我們也沒說什么,就寒暄了兩句。那個,說了一下去顧部長老家看一看這個事情。我們不是搞封建迷信,這是尊重民俗?!?/br> 王汀默默地摸著王小敏的腦袋,可憐的小手機正聲嘶力竭地隔著一整個房間朝副主任的手機喊話:“不要以為當了官,就可以為所欲為!哼!你的主人非常糟糕,太壞了?!?/br> 對方的手機不以為然:“要怪就怪她自己不正經,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王小敏氣得要跳腳:“利用的自己的特權,引誘女性進行不道德的交換,該被唾棄的是前者而不是后者!不管有沒有縫,首先錯的是蒼蠅!” 小兵兵難得跟王小敏站在一個陣營當中:“就是!你應該深刻地認識錯誤,老實交代他們都說了什么!” 副主任的手機相當無奈:“我哪里記得那么清楚??!嗯,他們就聊了得去顧部長家的祖墳看看,起碼態度要表示出來。那個,就是聊了還有哪些人會過去啊。江市這邊的人不少,還有從省里頭過來的。像顧部長的老部下啊,政協的,文化廳的,教育廳的,好幾個人呢?!?/br> 王汀伸手捏了一下王小敏,聰明的小手機立刻反應過來:“到底是哪幾位???” 吳蕓那么害怕幕后人,可見這人平常絕少有機會跟她接觸。王汀微微抿了一下嘴唇,當年李晶的案子可是發生在南城。這人有可能從云縣起家,然后去了省里頭,再然后到地方上歷練,重新回到省里頭時,他的位置就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