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
周錫兵喉嚨動了動,聲音有點兒發澀:“嗯,不疼?!毕袷菫榱司徑庾约旱膶擂吻榫w,他又沒話找話地將話題轉移到了另一個方向,“畢業幾年也沒丟下手藝。你當初為什么又跑去當公務員了?” 王汀正在收拾換藥留下來的垃圾的手頓了一下,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口吻:“省人醫不要我啊。我除了當醫生什么都不會干,只好去當公務員了?!?/br> 病房門響了,林奇小心翼翼地探進了腦袋,剛好跟準備去衛生間洗手的王汀打了個照面。他沖王汀擠眉弄眼:“趙處長走了?” 見王汀點頭,一米八的大老爺兒們這才捂著胸口走進屋,透著一股劫后余生的慶幸:“領導,你以前就是天天對著這位大爺上班的啊。你是怎么活下來的啊。我肯定撐不過三天,就得直接陣亡?!?/br> 王汀手還沒洗,招呼meimei拿蘋果給林奇吃。一直愣在邊上的王函這才跟反應過來一樣,趕緊又拿著蘋果跟她姐進衛生間。 “哎,你剛才不是洗了四個蘋果么?” 王函擠眉弄眼:“再洗一遍,都過去十分鐘了,肯定落了灰?!?/br> 王汀哭笑不得地開了水龍頭,示意meimei先用:“喲,這今天不見,我們家王函怎么這樣注重衛生了?!?/br> 洗蘋果不過是個幌子而已,王函兩只眼睛瞪成了星星燈,閃啊閃,語氣說不出的佩服:“姐,我今天才發現,原來你才是隱藏的撩漢高手啊?!?/br> 王汀正在往手上抹洗手液,聞聲挑了挑眉毛:“我撩誰了啊?!?/br> 王函嗤之以鼻:“當著你親meimei的面,能真誠點兒不?都脫了人家的褲子摸大腿了,你還不夠撩?” 王汀眉毛往上揚,剛想教育meimei思想怎么能這樣不純潔,如此定義嚴肅的醫療活動;就聽見外面病房里頭電視機的聲音響起:“近日,我市警方通過主動摸排,縝密偵查,成功搗毀一聚眾吸.毒賭博窩點,現場抓獲涉賭人員六十一人,其中涉毒人員四十七人?!?/br> 她虛空點了點meimei,回頭再找這姑娘算賬。王汀沖干凈了手上的泡沫,甩了甩,一邊拿紙巾擦手,一邊朝外頭走,好奇地看著電視機的新聞。屏幕上剛好放到昨晚廠房里頭警方抓捕的畫面,果然是他們昨晚的歷險記。她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喲,昨天還有電視臺的人到了啊。千萬別拍到我啊,昨晚我的形象完全是歷史黑點?!?/br> 林奇“撲哧”笑出聲來,立刻強調:“哪能呢,女神你就甭謙虛了。昨晚上你氣場兩米八,王霸之氣全開。絕對24k純……御姐?!?/br> 王汀這才收回了威脅的眼神。 林奇訕笑著點了點新聞里頭的畫面:“我估摸著是市局宣傳科拍的錄像吧。昨晚上我沒注意到有電視臺的人。這又糊又晃的,典型的執法記錄儀錄像成果?!?/br> 鏡頭一掃,帶過了林奇的寶馬車。昨晚上驚心動魄沒分神看,今兒不過一瞥,王汀都能體驗到車況的慘烈。她目光轉向了林奇,語帶同情:“你這車4s店的人怎么說?” 林奇右邊胳膊被霰彈擦傷了,左手倒是挺靈活。他調整了一下電視機的音量,搖搖頭嘆了口氣:“別提了,基本上不如重新買一輛。估計這幾年里頭,都沒有保險公司愿意接我的單子?!?/br> 真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王汀從meimei手里接了個蘋果塞給林奇,轉頭問周錫兵:“哎,領導,你們這不應該走公費么?好歹也是公務活動?!?/br> 周錫兵遺憾地看了眼林奇,搖搖頭道:“晚了,專項經費上半年就用完了。估計得等明年批下來。不過我看按照往年的標準,估計得湊好幾年才夠數兒?!?/br> 林奇發出一聲哀嚎,拿蘋果遮住半邊臉,可憐兮兮地問:“領導,今天所里頭評先進,能不能內定我,以示安撫我受傷的心靈啊?!?/br> 王汀姐妹倆都被他給逗笑了。就連在口袋里癟了半天沒敢吭聲的王小敏都發出了幸災樂禍的笑聲,咯咯咯,活該!誰讓林奇昨晚沒有立刻回去找手機阿奇,還得王汀提醒著才想起來。 新聞畫面一轉,主播開始分析剛才的案件。涉賭涉毒人員都是本市周邊人,年齡基本上都在三十歲以下,而且幾乎都有一個統一的身份:拆二代。主播正跟專家探討拆二代群里中存在的社會問題。一夜暴富帶給他們的不僅是機遇,更多的時候有可能會變成災難。 電視新聞中沒有提,林奇小聲在邊上做著補充:“這一回派出所跟縣公安局都折了人進去。之前開會全市治安大整頓,這邊就成了全市周邊有名的集聚點。我們這還是撞上了小場面,據說人多的時候,能有上百人。上一次賭桌就能決定幾套房子的去留?!?/br> 如果不是她手里還在削著蘋果,王汀真要忍不住捂胸口,貧窮限制了她的想象力。她工作了好幾年,連一間小房子的首付都還在口攢肚挪啊。她搖頭:“真是不作不死。有這么多套房子,放出去吃租金,好好當個包租公包租婆,我做夢都能笑醒了?!?/br> “作唄?!绷制嬷苯右Я丝谔O果,嚼得嘎吱作響,“骨子里頭的自卑,想要炫富,找錯了方式?!?/br> 王汀瞪大了眼睛:“哎,你怎么也不削皮?!?/br> 林奇滿不在乎:“不干不凈,吃了沒病?!?/br> 王汀搖搖頭,將削好的蘋果塞給了周錫兵。后者愣了一下才道謝,繼續將話題集中在了昨晚的廠房上:“那邊周圍偵查有消息沒有?” 林奇已經三下五除二干掉了半個蘋果,聞聲搖了搖頭:“沒有,在周圍沒有找到任何可疑的尸骸一類的東西?!?/br> 王函一直在邊上乖乖聽他們說話,直到此時才忍不住追問:“什么尸???昨晚有鬧出人命???” 王汀瞪了眼林奇,安撫地摸了下meimei的后背:“沒有,警察是怕這些人鬧過頭了鬧出人命案。吸.毒猝死的人實在是太多了?!?/br> 林奇立刻用剩下的半只蘋果塞住了嘴巴,轉頭看自家領導:“反正我該匯報的都跟市局刑偵隊的匯報了。他們還在繼續查,不過到目前為止沒有什么消息傳遞回來?!?/br> 見王函又好奇地豎起了耳朵想要聽更多內容,不愿意meimei接觸這些的王汀趕緊站起了身催促她:“哎,你今天不是要去拍新衣服么。走吧,趁著難得今天太陽不錯?!?/br> 窗外的太陽灑進來一小角陽光,王函看了眼時間,疑惑道:“姐,這才九點多啊。沒關系的,我中午太陽最好的時候再拍也來得及?!?/br> 王汀已經笑著跟周錫兵還有林奇揮手,推著meimei朝外頭走:“走吧走吧,現在我們去看看環境也好,正好多挑幾個點。你不能什么都指望著凌夕忙,兩人搭伙做事,就得多體諒對方一點?!?/br> 林奇驚訝地拿下蘋果,連忙作勢要送她們:“這么早就走啊,我還想中午一塊兒吃個飯呢。對了,王汀,晚上給我空出來啊。不然我媽能叨叨死我?!?/br> 王汀趕緊揮揮手:“行了行了,你們忙吧。太陽不等人?!?/br> 一直到他們出了普外科病區,王函還在教育她姐:“姐,你不能這樣。你該多把握機會,吃飯對于我們吃貨民族而言,它的意義不僅僅是吃飯,而是最密切的交流方式?!?/br> 王汀斜睨了meimei一眼,嘆氣道:“姑娘啊,你有點兒眼力勁行不?人家明顯有工作要談,咱倆杵在那里多別扭啊?!?/br> 電梯到了,王函不服氣地沖jiejie嘟囔:“才沒有呢,我覺得他們根本就沒有避著你的意思?!?/br> 王汀笑了起來,神色淡淡的:“可也要自己識相啊。不然就討人嫌了?!?/br> 姐妹倆倒了兩次地鐵才到達王函挑選的拍攝地點江灘。此時陽光正好,江上的霧靄大半已經散盡了,只薄薄的一層,遠遠看上去,有種說不出的意境。一路上都在嘀咕她姐跟人相處實在太謹慎的王函,這下子連叨叨都忘了,開心地在江灘邊奔跑起來:“姐!你太棒了!這個效果最好??炜炜?,給我來兩張?!?/br> 王汀看著已經嫻熟自如擺起了pose的meimei,十分頭痛:“我不擅長拍照??!事先聲明,拍成一米三不許跟我鬧?!?/br> 王函一點兒也不擔心:“放心,你大膽地拍,我絕對能修成腿長一米三?!?/br> 碰上這種不要臉的網店店主,她能怎么辦?王汀只能捏著鼻子拿手機給meimei拍照。一連“咔擦”了幾張之后,她招呼meimei一起看效果。 王函皺眉:“姐,你還真沒謙虛。身為一個女人,你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將另一個女人拍好看了。哎哎哎,這張還不錯,能修一修就用。要命??!姐,這張背后怎么有人?要是個老外還能裝范兒,這個不行?!?/br> 王汀湊過去看:“有嗎?我剛才怎么沒看到?!彼抗庠俾湓谑謾C照片上時,臉色立刻變了。王函的背后,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匆匆走過,手里拖著一個碩大的箱子。行李箱表面,有一團深色的水漬。 王小敏驚呼出聲:“王汀,王汀,是那個帶血的箱子!” 第24章 岔道(六) 王汀立刻翻看拍照時間, 就在三分鐘前。她趕緊按照相片中男人行走的方向追了過去。王函不明所以, 拖著兩個裝滿了準備下周上新的衣服跟在jiejie身后:“姐,你干嘛去???哎, 你等等我,這兒不好拖箱子?!?/br> “你老實在原地待著?!蓖跬∫贿吪?,一邊掏出手機給周錫兵打電話, “我好像看到那個拖箱子的男人了。具體情況給你短信?!?/br> 王汀掛了電話, 王小敏立刻吭哧吭哧地開始編發短信,告訴周錫兵她們目前所在的位置跟剛才的情況。手機主人四下看著周邊, 努力搜尋男人的身影。禮拜六上午, 即使有太陽, 江風依然刮的人臉疼。岸灘邊的游人遠遠沒有往常多。王汀一個個看過去, 前面臺階旁的冬青樹旁,身影一晃, 她立刻鎖定了目標。 現在該怎么辦?要不要報警?報警找什么理由?說箱子里頭有尸體但實際上沒有的話,會不會被當做報假警被拘留? 王汀大腦里頭一下子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接下來的情況了。她只知道,她必須得攔著這個形跡可疑的男人。不然下一次, 人山人海, 她要到哪里再去找。 從南城大學宿舍失竊案開始,一切都太詭異了, 她不相信那只是簡單的巧合。 輪子在地上發出“轱轆轱轆”的響聲, 王函拖著兩個大行李箱, 跌跌撞撞趕過來:“姐, 你干嘛啊。我快跑斷氣了?!彼掷锏南渥踊问幜艘幌?,摔在地上,拉桿砸到了王汀的腳。王函嚇得連忙摸她姐的靴子:“痛不痛???我沒注意?!?/br> 王汀靈機一動,趕緊指著江灘邊的警務室催促meimei:“快,你去報警。就說剛才有人,前面那個人偷偷拖走了你的箱子?!?/br> 王函莫名其妙:“沒啊,姐,我就帶了兩個箱子過來。咱倆一塊兒從小區出來的,你不會出現幻覺了吧?” 冬青樹后面的男人已經拖著箱子沿著臺階旁邊的斜坡往上走,箱身上那一抹暗色蹭到了水泥壁上,留下了一道暗色的痕跡。王汀微微瞇了瞇眼睛,吩咐meimei:“你別管,照我說的去做??禳c兒,馬上去!” 陽光迎面照過來,有點兒刺眼。王函眨巴著眼睛,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完全不能理解她姐的舉動。不過她比jiejie小了七歲,父母工作又忙,算是王汀一手養大的,對這個jiejie有種天然的盲從。盡管她不明所以,卻還是乖乖照她姐說的去做了。 meimei一遠離,王汀狂跳的心終于安定了一些。她三步并作兩步,大跨步往臺階上跑,眼睛故意不看那個拖箱子的男人,直到奔到最上面去。她才假裝轉頭欣賞江景一般,只用眼角的余光瞥向那男人。 這人身高應該有一米七八往上走,今天身上穿著棉服,體型看上去要比之前那張照片里頭臃腫一些??墒峭跬∮X得就是這個人,這大約是她學醫八年接觸人體多了以后形成的直覺??上Т蠹s是天冷想要避寒,又大約是想避人耳目,他戴著厚厚的口罩,帽檐也壓得很低,完全看不清臉。但也正因為這樣,他此時的形象與最初那張引起了一系列風波照片中的模樣高度重合了。他拖著箱子的姿勢,完全跟那個人一模一樣。 王汀不是專業鑒證人員,無法從一個人的走路姿勢等等各方面內容來判別他的身份??蛇@一回,她覺得自己沒找錯人。 男人漸漸走上了臺階,距離王汀越來越近。王汀下意識地往后面退了一步,心跳得簡直就要心肌過勞了。她微微吁了口氣,琢磨著自己要不要上去假裝問個路,好讓這男的停留在原地。 不知是不是她精神過度緊張產生的錯覺,王汀的眼睛剛落在男人身上,就覺得他頭晃了一下,直接躲開了她的視線。這種躲閃的態度,讓她愈發肯定此人必定有古怪。王汀大著膽子,朝前走了幾步,約莫在距離男人三四米遠的地方停下來,笑著問:“哎,麻煩問一聲,現在幾點了啊?!?/br> 她話音未落,男人直接不耐煩地撇過了腦袋,轉身抬腳就往邊上走。 王汀立刻追了過去:“哎,幫個忙啊。我沒帶手機,幫我看一下時間。帥哥,別這么見外啊。你看這邊上也沒旁人能問,麻煩你了?!?/br> 江灘上邊是大馬路,人流多了一些,王汀的膽子也肥了一點。男人腳步加快了,拖著箱子拼命朝前走,口中含混不清:“不知道?!彼滞崃艘幌?,拖著的箱子別到了花壇拐角上,一個輪子恰好卡在了縫隙中。 王汀立刻伸出手去幫忙:“我幫你拎箱子,你幫我看一眼時間吧。我這真是踩著點兒去坐車?!?/br> 她話音未落,男人直接一把將她推到邊上,拖著箱子就要走。 王汀手一揮,直接抓下了他的口罩,頓時瞪大了眼睛:“小戴!你怎么跑這邊來了?哎,你這人怎么這樣夾生。問你一聲時間怎么了啊?!?/br> 她的腦海中翻滾著那天晚上聽到的小戴跟于倩的對話,小戴說他已經做成了一筆生意,很快就有錢付首付買房子了。小戴大學專業是動物醫學,他知道該怎么解剖尸體。小戴莫名其妙地誣陷她勾引他,想要跟于倩一塊兒將她逼出職工宿舍。 王汀的腦子亂糟糟的,眼睜睜地看著小戴朝前面停著的一輛黑色轎車走時,她終于反應了過來,幾步奔上前,沖著對方大喊大叫:“站??!你他媽的今天給我說清楚!你跟于倩胡說八道什么了?我勾引你,對你有意思?麻煩您老人家去江邊好好照照自己。誰給你的勇氣?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小戴手忙腳亂地想要戴好口罩,不耐煩意圖繞過王?。骸澳惆l什么神經?莫名其妙!” “我莫名其妙?”王汀一副被對方給氣樂了的模樣,指著他破口大罵,“有種你現在打電話給于倩,讓她來當面對質!今天禮拜六,她有空!咱們當面鑼對面鼓,直接說清楚了。別什么臟水都往我身上潑。你多大的臉兒啊,需要我來勾引你!” 周圍漸漸聚集起了看熱鬧的人,不少人對著王汀指指點點。王汀內心一片麻木,反正她也不要臉了,索性指著小戴示意大家看:“這人不要臉,賴在女職工宿舍不肯出去租房子住,還跟他女朋友撒謊說我勾引他,想把我給你趕走。大家伙兒都看看,就他這樣的,倒貼我都不要,我還勾引他?” 旁邊人發出一陣哄笑,小戴面紅耳赤,沖著王汀喊:“你神經病啊,莫名其妙。走開,別耽誤我正事!嫁不出去的老女人,內分泌失調,腦子有??!” 王汀直接一腳將箱子踹到了邊上,唾沫星子幾乎要濺到小戴的臉上:“你他媽的說清楚,你說誰呢!你今天不說清楚的話,別想走!我馬上就報警,你當眾誹謗侮辱我的人格,我要打官司告你!” 看熱鬧的人愈發多了,將小戴圍了個團團轉。有人開口勸道:“哎呀,趕緊跟人家姑娘道個歉吧。別惹官司上身?!边€有人起哄:“告告告,你告他去,我們給你作證?!?/br> 一堆人吵吵嚷嚷著,小戴大冷的天,額頭上都不住地往外頭冒汗。他不耐煩地想要推開王汀,王汀卻趁機撿起了自己的拉桿箱,一副劫持了人質的猖狂樣:“別!今天咱們不把事情說清楚,你就別想走!我這輩子還吃過這種悶虧呢。你要是國民老公說我暗戀你我想勾引你,我也就認了。就你這樣的,也好意思!” 她的心狂跳,幾乎是一拉動箱子,她就判斷出了箱子里頭的分量不輕。也許是疑鄰盜斧,她愈發覺得箱子的重量起碼有百十斤。這正是一位成年女性或者瘦弱一些的男人的體重。 小戴急得厲害,拼命地想要搶回箱子。王汀卻繞著人群跑,大聲威脅他說要打電話給于倩:“當著她的面說清楚。你早上不是說要出門談生意么,怎么跑到這邊來了?車子!虧你還在于倩面前裝窮,讓女朋友養你。你那兒來的車子?我要告訴于倩你的真面目。要不要臉,人家跟了你五年,你讓人家吃糠咽菜,自己背著她在外頭吃香的喝辣的!” 她掏出了手機,作勢要撥打于倩的電話。 小戴覺得自己掉進了一個陷阱中,下意識地要拔腿就跑。然而邊上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已經將他的去路堵了個水泄不通。人人都對他指指點點,還有練劍的大媽嘲笑道:“有錢開車子裝闊佬,沒錢租房子?還賴在人家姑娘的宿舍。我家要有這樣的姑娘,我先打斷了她的腿?!?/br> 王汀立刻順勢苦口婆心起來:“小戴,你今天就好好跟于倩認個錯。人家對你多好啊,又不嫌你窮,又不嫌你工作差,一心一意對你好。你這樣對得起她么?” 小戴額頭上青筋直跳,大吼了一聲:“去你媽的!我們兩口子的事情,管你什么事兒?你個死三八,神經??!沒男人要你,你就瘋了是不是?”他伸手搶過箱子,轉身就想往車上抬,肩膀卻被人敲了一下。 王函帶著警務室的民警總算找過來了,民警神情嚴肅地看著小戴:“這位先生,有人報警說你拿了別人的箱子,請你跟我們去警務室走一趟?!?/br> 小戴勃然色變,立刻否認:“沒有!這箱子是我的。我好好地帶著箱子走在路上,又礙著誰的事兒了?” 王汀突然間像是被嚇到了一樣喊出聲:“血!箱子在往外面冒血!” 她手一揮,箱子倒在了地上,在水泥地面上拖出了一道暗紅色的印子。小戴勃然色變,拔腿就要跑,卻被民警一把摁住了。邊上看熱鬧的人發出了尖叫:“殺人了!殺人犯??!” 王函渾身發抖地蜷縮到jiejie身邊,牙齒上下打顫:“姐,真的死人了嗎?” 王汀抱著meimei,輕輕拍著她的背:“沒事沒事,警察來了?!?/br> 看熱鬧的人群被疏散了,更多的警察到達了現場。小戴絕望地沖著箱子喊:“沒有!沒事死人,你們不能打開箱子。不能!” 民警冷笑起來:“我們懷疑箱子里頭有奇怪的東西,所以必須得開箱檢查?!?/br> 小戴一副快要暈過去的表情,撕心裂肺地喊著:“你們真的不能打開,我保證里頭沒有違法的東西?!?/br> 沒有人理會他的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