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
“大爺,您把秦督軍這幾條線的生意接下來了,若是阮老爺那邊知道了,可就知道當初您是耍了他。這中間要不要運作一番?”郭濤想事情還是挺全面的。 畢竟當初顧瑾言可是口口聲聲讓阮富把線讓出去,提出掏空這幾條線的也是他。 結果他現在接手這幾條線,自然不會再讓生意被掏空,這完全跟阮富對著干了。 顧瑾言倒是絲毫不著急:“沒關系,不急于一時,既然秦督軍是我們這邊的人,自然先賣自家的東西?!?/br> “???”郭濤有些不解。 “之前從許家那里騙來的香胰子口紅,不都還在倉庫里堆著了嗎?正好開賣?!?/br> 他這完全是一副背靠大樹好乘涼的狀態。 “對了,再去進點香煙回來,賣不出去就內部消化,反正那些兵痞都要抽煙的?!?/br> 顧財神爺為了賺錢,也完全是拼命。 郭濤已經不想說什么話了,他現在唯一慶幸的是,幸好秦督軍走的快,否則肯定又要掏槍的。 財神爺的心當真是黑徹底了。 * 顧瑾言說話算話,第二日就開始售賣香胰子和口紅。 這兩樣東西,是他從許家那里以極地的價格買來的,可以說完全是趁火打劫來的。 再加上背后有秦督軍,政/府文件下達的倒是極快,而且還弄了一個高端品銷售,那檔次立刻就提升上去了。 當然秦穆然見他第一筆生意,做的是自家生意,知道自己又被涮了一把,氣得七竅生煙,卻又毫無辦法。 顧瑾言在上海灘遲遲沒動靜,實際上就是缺了一個契機。 他是外來商人,貿貿然做生意自然會受到排擠,肯定是要尋求外援的。 所以就算秦穆然不去找他,他也會想方設法地與他聯手的。 畢竟兩個外來人口,共同抵抗本地商會,況且他倆還一官一商,簡直是強強聯手,所向披靡。 再加上即使都知道彼此不是個東西,兩人畢竟是發小,從小一起下河洗過澡的交情,與其跟其他人猜來猜去,不如彼此聯手坑來坑去算了。 秦穆然怒氣沖沖去找人算賬,結果幾句話就被打發回來了。 “我心里有數,信得過我,哥帶你賺大錢,信不過我哥讓你把娶媳婦兒的錢都賠了?!?/br> 顧瑾言笑瞇瞇地回他,還專門往他的痛處戳。 當然秦督軍又是一肚子火回去的,顧財神爺則悠哉悠哉地繼續閉目養神。 當天晚上,他回阮家的時候,就被阮富逮了個正著。 “這么晚的天,阮老爺還沒睡呢?!?/br> 顧瑾言歪在轎子上,一副昏昏欲睡的狀態,他是能不動就不動。 阮富的嘴角抽了抽,他再不來抓人,估計日夜不能寐了。 “有事與財神爺商量呢,不知道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顧瑾言毫無形象地打了個哈欠,看了看外面黑乎乎的夜色,有些為難地道:“這都到睡覺的點兒了?!?/br> “那明兒早上說?”阮富立刻改了時間,不過依然不放過他。 “就現在吧,明早我還有事兒?!?/br> 顧瑾言揮揮手,轎夫一直把他抬到前廳門口,才放下轎子。 阮富看著他走路都快睡著的模樣,眉頭緊緊地皺著,也不知道這位爺白天究竟做什么去了。 “最近幾家百貨大樓里,進了幾家賣口紅和香胰子的店鋪,又貴——”他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臉上明顯有些嫉妒的意思:“又好賣!人多得很,我打聽了一下,說是你的店,財神爺以后就是要做口紅生意?” 洋人的玩意兒,這幾年賣的都好。 當然之前被坑了的許家不算數,其他家只要有渠道進到好貨,都無一例外大賺一筆。 只不過財神爺更會制造噱頭罷了,也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風聲,說是財神爺家賣的口紅和香胰子是最上等的,貨很正宗。 顧瑾言立刻搖頭:“當然不是,洋人的生意做不了多久的。阮老爺請放心,倉庫里的貨賣完就差不多了,至于以后做什么生意,我還沒想好。主要是上海灘剛換了督軍,這新官上任的三把火還沒燒完,我不知道政策會有什么變化,到時候要是出了差錯,那我肯定會賠的血本無歸?!?/br> 他這話說得極其真誠,而且非常用心地點出,大家要防范秦督軍,不要盯著他。 阮富微微一愣,轉過頭就反應過來了。 “不至于吧,財神爺與秦督軍應該沒什么過節啊,畢竟從小一塊兒長大的?!?/br> 顧瑾言故作沉痛地道:“正因為從小一起長大,才有過節啊,哎?!?/br> 他邊說邊嘆了一口氣,把阮富的心都嘆得抖了抖。 ☆、第88章 088 超級忽悠 阮富終于是被忽悠走了,財神爺的嘴皮子果然厲害, 一邊哀嘆世道艱辛賣慘, 一邊許諾阮富以后有好處堅決不會忘了他。 阮富眼珠子一轉, 想起目前最緊要的就是上海灘眾位商人聯手, 一起抵抗秦督軍,為此臨走之前還許諾會幫扶一把。 以后等財神爺飛黃騰達了之后,顧瑾言也得拉他一把。 兩個人立刻就達成了共同目的,笑得完全一臉jian商的模樣。 等阮富的身影徹底離開之后,顧瑾言才長舒了一口氣, 歪在椅子上,一副好不愜意的模樣。 “我記得之前庫房里還存了個筆洗,去送給綿綿,就說最近得了一筆生意, 眼看要大賺了, 先送個小禮物。上回八少爺似乎不高興,讓她轉送?!?/br> 他靠在躺椅上,閉目養神的功夫,就想起已經有些日子沒見阮綿綿了, 不由得低聲吩咐了一句。 郭濤的嘴角抽了抽,臉上露出幾分無奈的神色來。 看樣子財神爺這是又要從阮富那邊撈上一筆, 轉頭就去送份禮給八少爺,搶了老的送小的。 嘖嘖, 這要是被阮富知道, 估計得氣得吐血而亡了。 因為有阮富的保證之后, 顧瑾言行事作風就更加肆無忌憚起來。 他之前先跟阮富透個底,之后一些小報上就替顧瑾言造勢起來,以至于他家的東西更好賣。 不過也有人嫉妒,還有人去舉報說他賣的是假貨。 當天就有官方人員被派過去檢查,不過很快就得出結論,完全正規渠道銷售。 幾次三番之后,倒是更加給他的產品打了廣告,官方人員認證過的,那可比其他家要放心多了。 有些人捶胸頓足,實際上這都是顧瑾言和秦穆然私底下撮合出來的把戲。 顧瑾言甚至還上了官媒報紙,雖然只是一小塊地盤,不過對他的報道極其正面,年輕優秀企業家中的龍頭人物,而且報道中直接稱呼他為顧財神爺。 頓時上海灘就掀起一股財神爺的風潮,這么多做生意的人,能被官媒報紙認證為財神爺的,只有這一個。 一時之間,他的風頭無兩。 不過顧財神爺依然早出晚歸,在阮家人面前依然高深莫測,只不過阮富每次見他,他都有些愁眉不展。 “阮老爺,你不知道我現在都是放在烈火烹油上炙烤,不知道什么時候就要跌落山崖了。到時候必定是千萬人痛恨地踩?!?/br> 顧瑾言是愁眉苦臉地嘆氣,阮富倒是一直很有耐心地安撫,不過效果并不大,因為他并沒有幫上什么忙。 不過商會那邊倒是被他穩住了,每次有人提出要殺殺他的威風時,阮富都會說不著急,畢竟捧得越高摔得越重。 當然也有人覺得阮富跟顧瑾言是沆瀣一氣,根本就不搭理他的話,依然偷偷使絆子。 但是顧瑾言身后有秦穆然,秦督軍的辦事效率很高,這些商會里不少大佬們手上都不干凈,他隨便派出一些兵打著檢查的名號,上他們地盤轉一轉,就夠他們忙上一會兒的。 * 就在這種情況下,阮綿綿的十五歲生辰要到了。 這次生辰會是三姨太cao辦的,按照阮富的標準來說,那就是風光大辦。 畢竟阮綿綿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他最喜歡的女兒,外加阮綿綿與財神爺關系不一般,他哪怕只是裝樣子,也得做得好看一點。 各家有合作的人都接到了帖子,不說上海灘,就連離上海較近的合作伙伴都有收到請柬。 蘇州那邊的表少爺家也是不例外,他原本想帶少夫人去的,不過少夫人推說自己身子不適,倒是給了四小姐一個機會。 生辰這天,阮家是前所未有的熱鬧。 阮綿綿起了個大早,邢嬤嬤都從佛堂里出來,親自替她指揮著小丫頭們,以免這些丫頭年紀輕,壓不住事兒。 春杏和踏雪更是跑斷腿,她們這種大丫鬟,這時候倒沒有時間一直陪在阮綿綿的身邊,而是成為各種傳口信辦事兒的主要人員。 她已經收拾妥當了,身上穿著時下流行的洋裝,肩上還搭著披肩,看起來就異常時髦。 頭發也是最近喜歡的長發披肩,還帶著發箍,腳踩著羊皮靴子,怎么看怎么漂亮。 她這一身行頭是阮富找人直接從法國運過來的,目前國內還沒有這種款式,所以她一出現就成了焦點。 六小姐已經四五年沒有出現在公眾場合了,大家都知道她身體不好,不過如今她這么一亮相,還十分的進退得宜。 這就讓不少人家動了心思。 看阮家這大肆cao辦的樣子,也都知道六小姐的得寵程度,如果能與六小姐聯姻,那對自家與阮家的關系,必定是最好的。 當然六小姐的生辰會,也是諸位送禮的好時候,阮富看著一長串的禮單,臉上的笑容就沒停下過。 甚至有人在看到六小姐的才貌之后,硬是把禮單又加厚了兩分,這其中蘊藏的心思,大家都心知肚明。 阮富笑瞇瞇地接了,完全是一副空手套白狼的架勢。 要知道他內心的六女婿身份,可早就定下了,這些人哪里能與財神爺相提并論。 當然前提是顧瑾言能一直是財神爺,如果他跟十年前的顧家一樣,灰溜溜地逃離上海了,那他的六女婿自然就會變了。 四小姐特地精心打扮了一番,不過劉瑾看到她的時候,臉上就閃過幾分厭惡的神色來。 “這是去參加你meimei的生辰會,你打扮得這么漂亮,是去搶風頭的嗎?換掉!” 若是平時四小姐看見他這副冷言冷語的樣子,必定會害怕地很,立刻乖乖地換掉,但是今日她硬是不去。 “這是回娘家,我穿得寒酸,究竟是丟的誰的臉。再說你放心好了,我在家就是六meimei最得寵,我爹會把星星月亮都摘給她。你哪怕讓我穿成天仙,也越不過她去,因為她有的東西必定是最好的。你看我穿得好,那是因為你沒見過她穿得有多好?!?/br> 四小姐這會子倒是有些不依不饒起來,心頭是滿滿的不甘心。 從前在家里,阮綿綿病了之后,不愛出門那衣服都不算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