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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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思,對不起?!奔疚恼驹陂T口,有些躊躇,“是我做錯了什么嗎?” 程思思蜷在被子里,痛哭出聲。 季文聽得難受,想過去安慰,可是想了想,最終還是把門閉上了。 屋里重又變成一片黑暗,程思思低聲哭泣著,直至哭累了,再也哭不出聲來。 她不知道為什么一切會變成這樣。為什么會重生?又為什么會回來? 她回來了,那個還在等她回家的季文怎么辦? 不知道季文聽到她出車禍的消息,拿到那枚沾滿鮮血的戒指,會是個什么心情? 淚腺好像癱瘓了一樣,淚水不停地往上涌,程思思從床上爬起來,走到窗邊,慢慢把窗扇推開。 28層的高樓,不必裝防盜柵欄,所以沒有任何遮擋。 外面天地萬物一片雪白,十分幽靜。 如果從這里跳下去,是不是又能回到那個世界去? 她不怕死,也不怕疼,她只是害怕季文傷心難過。她想回去,想回去陪著他。 可是假如她真的回去了,那這個世界里的季文怎么辦?他又做錯了什么? 程思思捂著胸口蹲在地上,一顆心難受得快要撕裂開來。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怎么辦好,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兩全? 季文在外面守了一夜,中間半夜的時候,他又悄悄打開臥室門看了一眼。 里面涼颼颼的,窗扇大開,模糊的夜光下,能看到床上沒有人,一個黑影正靠在落地窗邊的地毯上。 季文擔心程思思受涼,于是腳步輕輕走過去,結果發現她睜著眼睛在發呆。 將窗扇關上,季文俯身把她抱起來,放到床上,然后拉起被子給她蓋好。 幫她把臉上的發絲掠到腦后,季文坐在地毯上,默默看著她。 程思思也看著他,然后又忍不住哭了,拉起被子把臉蒙住。 季文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也沒再多問,只是輕輕摸摸她的頭,然后起身走了出去。 后來幾天,程思思狀態一直不太好,自己一個人悶在屋子里,問她什么都不說。再問急了,她便會哭著趕他走。 季文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做錯了,但是他明顯感覺到,這件事應該與他有關,而程思思不知是什么原因,特別不想看到他。 害怕他在這里,會令她更加難受,季文只好離開,然后拜托莊靜和戰棠來照顧她。 然而又過幾天,依舊未見好轉。 戰棠急得火燒火燎的,滿嘴長泡,外面有一大堆的通告和活動等著程思思去參加,她現在正是人氣鼎盛的時候,不好好出去露臉,她卻躲在屋子里耍起疑似抑郁癥的把戲來。 眼看著程思思一天天消瘦下去,美貌也失了顏色,戰棠卻又打不得罵不得,只能自己強忍著,好聲好氣地去哄著。 然而哄也沒有用,程思思根本什么都不聽。她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感覺快要魔怔了。 季文又著急又心疼,最后沒有辦法,同戰棠商議,找個心理醫生來看看。 戰棠辦事效率很高,很快便把之前那個為程思思做心理治療的徐醫生帶來。 徐醫生是一位非常有名氣的心理治療師,而且非常有職業cao守,他治好的病人有很多,程思思便是其中之一。 前幾年的時候,程思思因為出演惡毒女配的角色,在網上被罵得很兇。她一度承受不了那些輿論的壓力,從來不敢看微博評論,一看便會難受好幾天。 后來通過去徐醫生那里做治療,她的心態才慢慢好起來,一點一點走出被黑被罵的心理陰影。 本以為這次徐醫生來,至少能讓程思思變好一點。然而徐醫生在程思思家里待了一下午,出來便一直搖頭,說他也沒辦法,病人完全拒絕交流。 季文沒有辦法,只好自己上陣。解鈴還須系鈴人,也許他應該與她好好談一談,也許會有用。 端著一杯剛剛煮好的熱牛奶,季文走到客廳,把杯子放到桌上,推到程思思面前。 程思思正趴在沙發上發呆,看起來就像一只孤單又可憐的小狗。 “思思,我們聊一聊,好嗎?”季文在她旁邊坐下,輕聲道,“不知道你有什么煩惱,我幫你分擔一下,好不好?” 程思思眼睫顫了一下,趴著沒動。 季文慢慢道:“我小的時候,跟著父母住在國外,很少能見到爺爺奶奶。后來長大了,回到國內工作,見到爺奶的機會才逐漸多起來。每到過年的時候,別人家都是一家團圓,可我的父母卻從不回老家過年,因為父親和爺爺鬧翻了,爺爺不許他回家?!?/br> “那時候,我覺得爺爺太無情了,對自己的兒子竟然這樣冷漠??墒且荒暧忠荒?,時間長了,我才發現,其實爺爺那不是無情,而是對父親的一種保護?!奔疚牡?,“爺爺的身份,你知道,所謂樹大招風,其實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都在盯著我們家。父親喜歡經商,而且很有野心,這從爺爺的身份來說,其實是很不合適的。所以他做些小生意還好,他若想把生意做大,必然會遭到更多更嚴苛的關注與考察?!?/br> “爺爺雖然不同意父親經商,但是最終并沒有扼殺他的理想。他把父親趕出家門,不許他回家,其實反而是一種成全。爺爺犧牲了他的父子親情,去成全了父親想要經商的理想?!奔疚目粗?,“所以說,任何事其實都有兩面性。當我們只看到其中一面的時候,也許會覺得傷心失落;可是當我們發現另一面,也許就會有新的希望?!?/br> 程思思聞言皺了皺眉,兩手緊攥成拳,有些猶豫。 季文探頭看了看她,溫聲道:“思思,跟我說說好嗎?不管什么問題,僅憑你一人之力,也許只能發現問題的其中一面。但是有我幫忙,也許我們能找到另一面也說不定?” 見程思思依舊沒反應,季文伸手把她抱起來,捧著她的臉,看著她的眼睛,一字字認真道:“在這個世界上,我應該是你最親密的人了吧?如果有什么問題,你連我都不說,那還能跟誰說?思思,相信我好嗎?” 程思思愣愣地看著他,淚水又濕了眼眶,“我不能說,我不能?!?/br> “為什么不能?”季文皺眉。 “因為沒用啊?!背趟妓伎蘖擞中?,笑了一會兒,又開始抹眼淚,“因為說了也沒有用?!?/br> “怎么會沒用?至少能讓我明白是怎么回事?”季文看著她,憔悴道,“你知道我這些天是怎么過來的嗎?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做錯了,令你這么傷心?告訴我好嗎,我可以改?!?/br> “不是你的錯?!背趟妓紦u著頭,淚眼婆娑道,“是我不好?!?/br> 深深吸了一口氣,她似乎終于下定決心,垂下眼簾,慢慢把事情從頭至尾講了一遍。 季文默默聽著,眉毛緊緊蹙成一團,再大的驚濤駭浪都不足以形容他內心的震驚和起伏。 即便他想過一千一萬種可能,都想象不到事情竟然會是這樣?什么重生到三年前,什么又重生回來,她還和那個他領證結婚了,然后又把那些全都忘了…… 如果她說的那些都是假的,那他覺得她可能有當編劇的天分;可她說的如果都是真的,那他應該怎么辦? “我說完了,你相信嗎?”程思思默默看著季文。 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季文已經不知該作何表情了,半晌,他慢慢道:“我自然相信你……只是這事聽起來太過驚奇,我需要時間消化一下?!?/br> 程思思道:“《岐山南》,是你為我寫的,子綰的人物原型是我,對嗎?” 季文面色一變,這事他從未跟任何人提起。難道是她看電影的時候,發現了這個秘密? 程思思又道:“你的黑卡密碼是159682。你的主臥壁柜里面有暗格,里面是個保險箱,密碼是682159。保險箱里面有很多房契地契商業合同,還有一個白色封皮的相冊,里面全都是我的照片,對嗎?” 季文再也難掩震驚的神色,張了張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那些密碼和保險箱,還有那個相冊,除了他自己,這世上絕不會再有任何人知道??墒浅趟妓级贾?。 所以說,她說的那些重生又回來,都是真的嗎? “那些都是你親口告訴我的。你把黑卡給我了,讓我拿著花,隨便花。不過我從沒用過?!背趟妓夹α?,笑出眼淚,“現在你相信了吧?” “我相信?!奔疚淖旖蔷o抿著,半晌卻再說不出別的話來。 淚水模糊了視線,程思思自嘲地笑:“你會不會覺得我是個怪物?像我這種,死了又活過來,是不是很嚇人?” “不會,你不要多想?!奔疚奈兆∷氖?,將她的兩只手合在一起,握在掌心,“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奇異的事都不能用常理來解釋,但它確實是存在的?!?/br> “那你說,我走了以后,那個世界的季文,會怎樣?”程思思仰頭看著他,眼神凄惶又無助。 季文艱難地措辭道:“那個世界的季文,已經消失了吧?” “消失了?”程思思不可置信,“為什么?” “因為……那是一場夢吧?”季文慢慢分析道,“在你出車禍昏迷的那三天,你躺在醫院里,然后你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里你可能去了另一個世界,發生很多事,然后你又醒過來,夢自然就消失了。你說,對嗎?” 程思思搖著頭,慢慢推開他的手:“所以你覺得他是假的,對嗎?你覺得我的季叔叔,只是一場夢,你說他并不存在,對嗎?” 忽而一笑,程思思倒退著往后走,想要離他遠一點,想要離他遠遠的。似乎那樣就能否定他所說的一切。 眼看著程思思轉身要走,季文站起身:“思思,你愛他,是嗎?” 程思思身形一頓,站在那里沒說話。 滿腔酸澀無處化解,季文又問道:“那你愛我嗎?” 程思思心頭一空,她站在那里想了很久,然后什么話都沒說就走了。 看著那扇緊閉的臥室門,季文低下頭按著眉心,心里壓抑得難受。 沒想到他被三年前的自己打敗了。 這算是怎么回事? 拜托戰棠和莊靜照看程思思,季文跑去市中心圖書館泡了一整天,在科技博覽區研究時空隧道、平行空間、夢的解構、精神的奧義…… 然而還不等他研究明白,忽然接到莊靜的電話,說程思思失蹤了,她去樓下丟垃圾的功夫,再回去,程思思就不見了。 季文心下一沉,連忙驅車一百八十邁趕回程思思的家。 將整個房子翻遍了,都沒見到程思思的人影,她連手機都沒帶。 季文又跑去小區保衛室調監控,果然看到程思思在半個小時以前,離開了這個小區。畫面最后,她在小區門口坐上一輛出租車,然后不知所蹤。 戰棠再一次氣炸了肺,又把莊靜罵一頓。季文也懶得再為她說話了,他自己都想罵她一頓。 緊急找了一個警方的朋友,幫忙找到那輛出租車的司機,司機回憶說那個姑娘去的地方是機場。 她去機場做什么?她要去哪兒? 很快警方又傳來一個消息,程思思的身份證買下一張飛往西安的機票,飛機已經在十分鐘前起飛了。 西安?她去那里做什么? 季文腦海里突然冒出一星花火,他知道她去哪兒了。 從機場出來,天色已近黃昏,灰色的鉛云黑壓壓的,似乎又要下雪。 程思思坐上一輛出租車,報上一個火鍋店的名字。 到那里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小雪已經下了薄薄一層。沿著記憶里的路線,一路向北走,到第一個路口向左轉,然后就看到那棵高大的法桐樹。 季文就是站在那里等她的。 程思思慢慢走過去,伸手抱住那棵法桐樹,把臉貼在上面。 季叔叔,我好想你。 抱著那棵樹站了很久,落下的雪花已經堆滿她的帽子和肩頭,程思思看著那條路變成白白的一條絨毯,想起那天晚上,季文背著她走到路的那頭。 那個大雪夜,曾經在她夢里出現過無數次。夢里她趴在季文背上,摟著他的脖子,感覺無比溫暖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