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節
窗外,天依然陰沉,風雨琳瑯。 屋內的喘息與呢喃在這般遮掩下,越來越大聲。 他側躺在她的身邊,一只胳膊撐著上半身,半覆在她身上,自上而下地親吻她。另一只手則撫慰她每一寸肌膚。青辰的腦子里原是崩著根弦的,可所有的自我提醒,都敵不過他溫柔的撫觸。那根弦就像她的身體一樣,慢慢地,慢慢地軟了下來。 他就這樣困著她,親吻撫弄了好久。如此與他慢慢廝磨,青辰的身體已是徹底被他點燃了,背上出了細細的一層汗。 而宋越的身體更是guntang,喘息也越來越急促。她能感覺到,他的下面已經很是亢奮了,正灼熱地抵著她的大腿。 如此情形,經不起想象,她忍不住輕輕呻吟了一聲。 這時,宋越抬起頭來,摸了摸她的臉,輕聲道:“傻丫頭,讓你相信我,你就真的相信了……” 青辰不明白他的意思,只迷迷糊糊應了一聲。 “你知不知道?!彼掷^續輕柔道,“你的身子很美……跟鄭貴妃一樣?!?/br> 她霎時渾身一僵,睜大了眼睛看他。 “三番五次來找我,纏著我,就是喜歡我這般對你吧?”宋越的嗓音有些沙啞,臉上俊極了的五官透出一絲輕慢,眼睛深邃得讓人沉淪,“是不是,想要我?” 青辰仿佛當頭被澆了一桶冷水,身上的火,心里的火,一時間全熄了。 在他溫熱的懷抱中,她只覺得渾身冰冷。 “睡一覺罷了?!彼值?,“倒也不是不可以。你想要,我給你便是了。貴妃她應該不會生氣的?!?/br> 她咬了咬下唇,只覺得牙齒都在發抖,猛然抬起手,還沒碰到他的臉,就被宋越一下握住了腕子。 “怎么了,又不愿意了?”他邊說,邊松開她的手。 眼淚,自她眼角滑了下來。 青辰胡亂擦了一下,用力推開他,下了床,慌亂地穿好了衣服。系衣帶的時候,眼淚不受控制地胡亂地往下掉,喉嚨仿佛被哽著,說出話來,甚至難以呼吸。 宋越半躺在床上,看著她,“不必那副模樣。你喜歡我,我可以滿足你。你不喜歡,我也不會勉強你?!?/br> 青辰哆哆嗦嗦地穿好了衣服,心痛得不敢再看他,慌亂而窘迫的目光在掃到他赤裸的強健上身時,又匆匆挪走。 屋外還下著大雨,氣氛,異常尷尬。 他看著她,拍了拍床沿,“天冷,上來蓋著被子暖一會兒,我不碰你?!?/br> 見青辰不說話,他又道:“生氣了?生我的氣,傷你自己的身體,多不值得呢?!?/br> “你剛才說的那些,”調整了一下情緒,她好不容易才說了一句話,“都是……是真的嗎?” 他的眼梢微微一抬,“丫頭啊,我什么時候騙過你?!?/br> 除了,今天。 勉強建立起的防線再一次崩得徹底,青辰只覺得,自己在他的面前潰敗得體無完膚。 結束了,徹底,結束了。 她抬頭望了望窗外,雨勢稍小,雨絲仍是細細密密的。 吸了口氣,青辰轉身走到門邊,拉開門閂,頭也不回地跑入了雨中。 不該留戀,何必留戀。 在看到她拉開門閂的時候,宋越不由站了起來,想要去追她??伤纳碛昂芸炀蜎]入雨中,不見了。 罷了。 現在說什么,她大約也不會聽了。 這樣也好,她該徹底對他死心了。 第153章 青辰走了以后,屋里原本溫暖、炙熱、緊張的氣氛也消失殆盡,只剩下了清冷。 風雨自大敞的門刮進來,床邊的帷帳被吹得不住飄蕩,書案上的書頁被翻得沙沙作響,沒有被鎮紙壓住的紙張,如雪片般飄落了一地。 宋越皺了皺眉頭,撈起下人們送來的外衣,披到了身后,去關上了門。然后他蹲下身子,將那些散落的紙一張、一張地撿起來。 收拾好了這些,他便坐到書案后,翻開了公文。 燈芯燒得太長了,宋越還沒來得及剪,蠟燭就倒了下來。紅色的燭淚灑到白紙上,猩紅刺目,像血。 無奈又一番拾掇后,他得以開始處理公務??墒菍χ切┕目戳艘粫?,他卻最終發現,心沉不下去。 怎么也沉不下去。 那丫頭淚水漣漣的臉頰,手足無措的顫抖,悲傷決絕的背影……充斥了他的腦海,徘徊、縈繞不去。 其實本不必如此的。 本來,她只要在云南待著就夠了。 可終究她還是太優秀,提前被召回來了。對面天子的圣旨,他無力阻攔。 宋越斂著眉,揉了揉太陽xue,頭有些疼。 …… 入夜后,雨停了。 宋府有訪客上門,是趙其然。 趙其然進了宋越的書房,見地上還有他換下的濕衣,問:“淋雨了?” “嗯?!?/br> “你走的時候還沒下雨吧,怎么就淋濕了?” “沒什么?!彼⒉淮蛩阃抡f,“找我什么事?” “來跟你說一下,你急著讓我辦的事,辦妥了?!壁w其然一屁股坐到太師椅上,“那邊的神秘人應該沒問題吧,會不會臨時變卦?” “她不敢?!?/br> “你就不能告訴我那個人是誰?”趙其然始終有些好奇。 “還不到時候?!?/br> “好吧,聽你的?!壁w其然點了點頭,“要我說,徐延那老狐貍太狡猾了,咱們還是把青辰叫來,一起商量商量吧。他那么聰明……” “不必了?!?/br> “也罷?!壁w其然嘆氣道,“也不知道你們兩個到底是怎么了。你是他的老師,大明第一聰明的人,你說不必,那就不必吧?!?/br> 一頭霧水的他搖了搖頭,又道:“不過我突然想起這個事兒……明年內閣張閣老等人要致仕了,必得有兩個人頂替入閣,我看沈青辰的希望很大。你若與他有什么恩怨,先放放不行嗎,咱們扶持他入閣,他必感激我們,省得他被徐延籠絡去了。到時候化友為敵,此消彼長,對咱們豈不是大大的不利?” “這不是你現在要關注的?!彼卧降?,“以后,她的事你不必過問了,也不許你們跟她接觸。逢集會,宴會等,都不必邀請她。今后,她與我們這一派,沒什么關系?!?/br> 趙其然聽了登時眉頭一皺,撇了撇嘴道:“憑什么???你跟他有恩怨,我們跟他又沒有恩怨。我覺得他挺好的,就愿意跟他來往,怎的還就不讓見了?這事兒我不同意?!?/br> 宋越凝眉看他,“趙其然?!?/br> 他們兩人相處了這么久,早已形成了默契。他想說的,會直接說,不想說的,意愿和命令,就都濃縮在這三個字里。 趙其然霍地一下站起來,咂了咂嘴,道:“知道了!你是頭兒,說什么就是什么,都聽你的!我走了!” “其然……” 聽得這一聲,趙其然卻沒有回頭,摔了門就出去了。 宋越垂下頭,輕輕嘆了口氣。 不怪趙其然,想保護她的話,是他沒有跟趙其然說清楚。 他們心學這一派的人,為了大明,沒有誰是不可以犧牲的,沒有誰應該被保護,包括他自己??墒?,這一次他想自私一回,他必須要撇清跟青辰的關系,不讓她卷進來。 趙其然說的沒錯,明年兩個上了年紀的閣老致仕,勢必會有人要補進內閣,她的希望很大。 他只希望,她一切都順利。 宋越晃了晃腦袋。頭更疼了,深入腦髓的疼仿佛要將人撕成兩半。 卻說自宋越屋里跑出來后,青辰就直奔了宋府的大門。 府里的下人們見沈大人也沒個雨具,跑上去遞給她,她卻是不肯要。 宋府大門口的燈籠已經亮起來了。她麻木地走出宋府后,原本??吭诮诌叺鸟R車便向她駛了過去。 馬車上,吊著一盞小燈,雖小,卻點亮了黑沉沉的街道。 陸慎云下了馬車,小跑到她身旁,以衣袖遮住她頭頂上的雨,“上車吧,我送你回去?!?/br> 散值的時候,在大明門口,他看到她上了宋越的馬車,于是跟到了這里,一直在門外等著。 他知道,她回家的時候,宋府自是會派馬車送的。他本也沒想怎么樣,今日天氣不好,他有些不放心,哪怕只是靜靜跟隨,只要看著她安全到家也就罷了。 只是沒想到,她竟是獨自出來的,無人相送,更沒有馬車。 青辰吸了口氣,看向一身玄袍的陸慎云,“你快上車吧,我就想在雨里走一走?!?/br> “……雨太大了,不好走?!?/br> 天氣陰沉,夜幕四合,下著雨的街道上黑沉沉的,怎么走。 她吸了吸鼻子,“好走,我就想走?!闭f罷,提步邊走,離開了陸慎云以衣袖為她撐起的傘。 陸慎云本能地追上去,又遮住了她的頭頂,“那我陪你走?!?/br> 陸府的馬車夫連忙策馬跟隨,見此情景,他本想開口提醒的,猶豫了一下卻是又閉上了嘴。今日出門接陸大人的時候,陸夫人還特地囑咐過他,務必不能讓公子淋了雨。 公子去年連著發了兩個月燒,雖是幸運撿回一條命,但身子多多少少留下了病根。此后但凡是受了涼,必要病一場,三五天算少的,七八天是常事。 公子明明知道的,還是要陪這位清雋的大人一起淋雨…… “你走,不要再跟著我了?!鼻喑竭吢耦^走著,邊道,“我自己的路,不必每次都由你來陪?!?/br> 陸慎云是個比她還固執的人,她知道好言相勸他必不肯聽,干脆,就說得難聽一點。 他不明白,她需要這一場雨,需要徹底淋濕自己,徹底斬斷過去。他阻止不了的,不論以哪種方式。 陸慎云抿了抿嘴,劍眉星目透出執著,“我可以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