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你干嘛,不是不玩嗎?”那人笑嘻嘻地看著他。 韓遠瞅他一眼。忽然覺得很沒意思。雖然這人不講理,還死纏爛打,但就從這過了的一兩招來看,架式有模有樣,看來是受過正規訓練??茨挲g又不象體較生,應該是有錢有閑階級的玩家。 自己跟人家較個什么勁。 以前玩這個項目的少,還都是些要么上不了學,腦子不管用,父母沒辦法,只好送到體校的腦殘兒童,要么就是家里窮,沒辦法供孩子上學,指望報個武術班,混個保安當當。 但這兩年,不知道怎么了,這玩意就在這個城市就流行起來,戴起拳套有模有樣地打起拳擊的小老板,富二代大有人在。 館長的這個破爛的訓練場,人越來越多,階層越來越復雜就是最好的證明。 “我是不玩,但沒說不揍人?!表n遠有些不耐煩。 “脾氣還挺大?!蹦侨苏f。 韓遠急著去換衣服。他身體已開始出汗,他不喜歡那種衣服貼在背上粘膩膩的感覺。但那人一直在他面前蹦跳,攔在他面前。 那人雖個不大,但步子挪動又快又靈活,韓遠心煩手癢,就想上去給他兩下子。 就在這時,他忽然眼睛一亮。 “你不是想找人玩么,”韓遠笑嘻嘻的,他扭頭沖后面一個人喊了一嗓子,“館長,您來了。這兒來了個新學員,您要不要和他過兩招?!?/br> 館長李劍勇下午約了幾個搏友,正閑著沒事,一聽韓遠喊他,立馬走了過去。 “誰?是這小伙子嗎。這小伙子,一身肌rou練的。但打拳,并不是肌rou越多越好,特別是正式比賽,你胖一斤,少一斤,都影響成績……” 韓遠一頭鉆進了休更前室。 等他出來的時候,也就是一條運動褲與體恤。并沒有象其他健身教練一樣穿著正規的運動衣。 這個健身房也沒那么多講究。館長對管理也不怎么上心,館長心里基本上只關心他的拳友。 韓遠覺得這家健身房能維持下去,真是個奇跡。 韓遠一出來,就看到李劍春已爬在地上。兩只拳套的手抱著腦袋。 過了幾秒,李劍勇一下子蹦了起來?!皝?,再來?!?/br> 韓遠覺得有趣,雖然李劍勇只是個業余玩家,但好歹也正式拜過師,也時不時地切磋一兩個業余高手,就這一會兒功夫,就給撂地上了? 李劍勇蹦跳著,打出幾拳,但都是花架子,沒一拳打中。被那人輕松躲過,李劍勇又出腿。那人也閃過。 那人蹦噠一會兒,忽然一個抱撲過來,把李劍勇的腰緊緊抱住,重重地把他摔在地上,整個人坐在他身上,兩只手死死地鎖他的兩只胳臂,把他壓在地上。 李劍勇的整個上身都無法動彈,兩只腿在那個身上扒拉半天,也使不上力。 他又開始一點點地挪動身體,想從那人象鎖一樣的死死扣住自已的兩手兩腿中,挪出來。 他猛得翻了幾個身,但也只是身體動了動,又被壓死。 李劍勇直喘氣,似乎已沒有力氣。那人也不出拳,只是壓著他。 韓遠看著看著有些驚訝。他看過李劍勇打拳。李劍勇中途學拳,技術細節有欠缺,但由于體格很壯,天生神力,他的拳頭是十分有份量的。 跟他切蹉的那些搏友,往往靠技術多次擊中他沒事,而他只要一拳過去,有時就能把人給打迷糊了。 而現在,這個怪力男,被這個年輕人輕輕地鎖在地上,象是魚一樣,只能蹦噠,卻不能翻身。 這就是鎖技嗎? ☆、第8章 第八章 韓遠正想著,一聲脆脆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觀摩,“遠助教,這個怎么用?” 潘悅悅邊又有新戲碼了,韓遠應了一起,向她那邊走去。 臨走前,向訓練場一瞥,那人已放開李劍勇。 李劍勇坐在地上,豎起拇指,氣喘如牛:“牛。老弟?!?/br> 那人笑嘻嘻的,還在原地蹦噠,他似乎一會兒都安靜不下來?!霸趺捶Q乎?” “邵林?!?/br> “我說怎么這么厲害,原來是少林的?!崩顒τ鹿笮?,開他玩笑。 “我不是少林的,我是體校的?!鄙哿中ξ卣f。 “體校老師?”李劍勇問。 “嗯?!鄙哿謴睦夼_上鉆了出來。 “乖乖,不得了?!崩顒τ聫牡厣咸似饋?,跟在他后面追著說,“下午還有幾個搏友要過來,一起切磋切磋?!?/br> “不了,下午我還有課?!鄙哿诌呑哌呎f。 走到韓遠旁邊,卻喊了一聲:“喂!” 韓遠半蹲著,正扶著坐在健身器材上的潘悅悅的胳膊,給她糾正姿勢。一聽邵林叫他,他回過了頭。 這邊潘悅悅手里剛拉到胸前助推器,一個不穩,砰地彈了出去,韓遠只顧看邵林去了,下巴猛得被磕了上去。 韓遠腦子嗡地一聲,嘴里覺得木木的。 韓遠看向潘悅悅。 潘悅悅瑟瑟地看著他,小心翼翼地說:“遠,遠助教?!?/br> 韓遠手背在嘴上一抹,不知是嘴唇,還是牙齒流的血,手背上一道淡淡的血印子。 “我,我給你擦擦?!迸藧倫偸置δ_亂抓起搭在脖子上的白毛巾就去擦韓遠的嘴角。 韓遠用手擋了擋?!安挥??!?/br> 邵林抱著胳膊看著嘴上血乎瀝拉的韓遠,“嘖”了一聲。 韓遠一時火起,站了起來:“不是下午有課么,還不走?” “美妹子失手打的你,你怎么還沖我發火了?!鄙哿植粯芬饬?。 潘悅悅看了韓遠一眼,抿著嘴角,縮手縮腳,偷偷地笑起來。 韓遠懶得再理他。 “韓遠?!鄙哿忠娝?,叫住了他,“什么時候有空,咱們玩玩?!?/br> 韓遠淡淡地掃了他一眼,“那你等著?!?/br> 邵林晃了晃頭,“別讓我久等。我是認真的?!?/br> 說著,大搖大擺向門口走去,“我看了你的工作時間表。我還會來的?!?/br> 韓遠看著他精瘦的背影,喃喃自語:“這小子有沒有辦卡?” 上完洗手間,路過的吧臺小姑娘,接了一句:“還沒呢。今天非要我們送他半天體驗?!?/br> 韓遠咧了咧嘴角,覺得有些好笑。 蹭白食的,還這么囂張。 與韓遠分開后,沈因打開手機導航,在附近找到一個家俱城。家俱城人少,顯得很空,大而無當。倘大的商場,只有沈因一個人。和他屁股后面跟著的老板。 整個家具城就只他一個顧客,再不把這個顧客給招呼好了,老板挺過意不去的樣子。 雖然沈因再三表示,他自己一個人就行,但老板總是在離開他不到三米的距離又折身回來,對他說:“我說這位帥哥,你看我這家具都是真材實料,實木的,你在我這是個價,你到別處看看,又不是這回事了……” 老板苦口婆心,不厭其煩,讓沈因覺得不買兩件都對不住他了。 沈因選中了一套布藝沙發小組合,一個雙人的,和一個單人的??粗苁娣?,坐上去軟軟的也挺厚實。一張敦厚的茶幾,設計十分巧妙,上面可以翻開,里面是一個個格子。還有些亂七八糟的物件。 還差把椅子,看來看去,都沒有中意的。 一把舒適的椅子不僅材質要過硬,撫手的設計,背部的弧度都十分重要。坐在上面,有種對你身體全方位都體貼入微的感覺。 “尋找一把適合自己的椅子,要象找自己的性伴侶一樣認真。因為他們都要與你貼身相處。所以,如果沒有100%的契合度,就不要輕易下單?!?/br> 沈因的腦子里浮出何文今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 沈因苦笑。 他流落至此,全都是拜何文今所賜。 那個教授也被他自己害慘了吧。 自己不過是他的助手,平時比別人走得近些?;蛟S他對他有點朦朧的好感,但遠遠還沒有達到讓人口舌的地步。 他沒想到那個男人吃起醋會這么狠。 或者,這并不算是吃醋,只是一種占有欲吧。 第二天,家俱送到市體校梁鶴家。梁鶴并不在家,整個院落顯得十分冷寂。 不過,正好。沈因挺擔心,搬送家具時會打擾到梁鶴??吹贸?,她并不是個愛熱鬧的人。幾件家具陸陸續續地擺放了進去。 一切擺布停當后,沈因把自已的衣服一件件地掛好,藍色八角玻璃杯放在書桌上。 再看看那組雖然不大,但十分舒服的沙發,才有種懸著的心放下來的感覺。 要買的東西還很多,但以后有的時間。 這樣一想,沈因有些走神。 自己就這樣繼續在這里呆下去了? 四、五點的時候,院子里忽然有了動靜,正在做清掃的沈因看到一個小姑娘,旋風一樣沖進了小院。 忽然腳下一頓,被什么絆著,一下子四體朝地,整個人摔在了地上。 幸好,冬天穿得厚,小姑娘一點都不含糊,從地上立即爬了起來,拍了拍手。 后面傳來梁鶴的聲音:“走穩了?!?/br> 她的聲音這次聽起來依然清冷,但十分清晰。 “嗯?!毙」媚稂c點頭,朝沈因看過來。 真是個漂亮的小孩。七、八歲的樣子,披著一頭軟軟的頭發。眼睛大大的,下巴十分尖小,緊腿褲外套著一件蕾絲短短,如同一個小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