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節
見他也識得藥材,雁兒接著說道:“外面還下著雨呢!” 蒼洱站定了腳步,沒轉身,聽了片刻后還是出了房間。 “這人真怪”,雁兒嘟噥著,手上的動作還依舊。她下手很輕,生怕弄疼了紅玉。 處理完傷口后,雁兒坐在床頭盯著紅玉看。這姑娘生的好看,眼睛雖然閉著,但那睫毛卻異常的惹人憐愛。她沒有化妝,或者是妝容已經被雨水沖刷干凈了,不過盡管如此,她依舊好看。她穿著一身紅衣裳,這要是在他們村子里,雁兒猜測應該跟她的名字有關。方才,她聽見那位婆婆喚她“紅玉”。 如此想著,雁兒微微揚了揚嘴角。 “紅玉、紅玉”,雁兒嘟噥了兩句,“名字真好聽?!?/br> “這么好看的姑娘,怎么會有人肯痛下殺手呢?”雁兒自言自語道。 天真如她。一個半時辰前,雁兒從山上采藥回來,正遇見幾個人在她家門口——傅瓷、香羅、程鉞。 彼時,還能好好喘氣兒的也就只有香羅一個人了。程鉞的肩膀被砍了一刀,一直沒止血,最關鍵的是他這胳膊還一直泡在雨水里。傅瓷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渾身發燙已經暈倒在了她家的門口。 雁兒沒多問,看到這一幕后立刻就讓香羅把這兩個人扶進了屋子里。起初,她看的出香羅在猶豫。不過,已經在這種境遇上了,再壞也不會比現在壞了吧? 如此想著,香羅與雁兒一同將兩人先后抬進了房間。雁兒說自己父親是大夫,但香羅看她給程鉞那副模樣,委實不太敢讓她給傅瓷診脈。不過,雁兒卻是讓香羅相信了一句話——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盡管雁兒包扎起來手腳笨拙,但看病的能力卻不輸給醫館里那些大夫,她開的藥方與先前在邱曄時大夫開的藥方大同小異。 第二百九十六章急命 蒼洱回來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 他從懷里掏出兩株七葉蓮,“我可以借用一下你家廚房嗎?” 雁兒點了點頭,接著說道:“能送我一株七葉蓮嗎?” 蒼洱沒說話,雁兒解釋道:“不瞞你說,東邊那個屋子里還有個受了傷的男人?!?/br> 聽他說完,蒼洱點了點頭,把一株七葉蓮遞到了雁兒手邊。雁兒沖著蒼洱笑了笑,接過了他手里的藥材后,說道:“走吧,我帶你去廚房!” “哦,那個……”,蒼洱支支吾吾的說道,“我想去找我娘,你能幫忙把這個熬了嗎?” 雁兒應了一聲,“你欠我個人情,記得還?!?/br> 言罷,握著兩株七葉蓮出了房間。 蒼洱坐在了紅玉身旁,嘴角向上揚了揚。這丫頭,非得把自己弄傷了才能學會安靜。蒼洱想伸手摸摸紅玉的臉,但最終還是把懸在半空中的手收了回來。 “快醒來”,蒼洱說完這句,給紅玉掖了掖被子出了房間。 來到香羅的屋門口,蒼洱敲了兩下門,問道:“娘,我能進去嗎?” 香羅沒吱聲,蒼洱又喚了兩聲,香羅這才開了門從屋里出來。 “我們出去說,夫人睡著了”,香羅輕聲說道。 “夫人?”蒼洱詫異。 香羅點了點頭,拉著蒼洱的衣袖說道:“走,我們去那邊說?!?/br> 蒼洱應了一聲,隨著香羅來到了柴火堆旁邊。 “紅玉那丫頭如何了?”香羅問道。 蒼洱搖了搖頭,“還沒醒。我已經去山上給她采了七葉蓮,應該管用?!?/br> 香羅嘆了口氣,“哎,這一次也多虧了紅玉丫頭和程公子,否則我與夫人就要客死他鄉了?!?/br> “程公子也在?”蒼洱問道。 香羅應了一聲,蒼洱愈發覺得這件事情錯綜復雜。若是只有紅玉一人受害,他尚且可以理解是王爺派紅玉前去做什么事情,紅玉不小心暴露身份招來殺手。只是,傅瓷、香羅還有程鉞通通在此??梢?,這樁事情并沒有他想的這么簡單。 “您跟夫人還有程公子怎么會在此?”蒼洱問道。 香羅再次嘆了口氣,“說來話長??傊?,夫人要回金陵?!?/br> “回金陵?”蒼洱驚嘆。不可能,他家王爺怎么會舍得讓王妃回金陵? 香羅點了點頭,“二夫人身懷有孕,老爺為了保護夫人安危,故意夜夜宿在二夫人院里。夫人一怒之下,以回鄉祭拜母親的名義要回金陵。程公子與紅玉丫頭都是來護送夫人的?!?/br> “所以,你們是在路上遭人暗殺了?”蒼洱問道。 “嗯”,香羅回應的聲音很輕,輕到讓人覺得她在回應一樁什么輕松的事情。 聽到香羅的話,蒼洱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蒼璽竟然會用這種方法來保護傅瓷的安全,他是瘋了嗎? 這招雖勝算大,但也太危險了。消息一旦走漏出去,周則即刻就會對邱曄發兵。并且,這一路上要是有人惦記著玉龍頭,難保不會害命! “他這是瘋了!”蒼洱埋怨道。 “你也莫怪他。他心里的那份苦,他沒處說”,香羅說道。 聞言,蒼洱緘默。的確,蒼璽是個肯為別人兩肋插刀的人,有時候,他甚至也還能為了別人插自己兩刀。先前,周則在懷疑周義有謀反之心的時候,蒼璽就為了周義對外宣稱自己軟禁了他?,F在,為了傅瓷的安危,他竟然鋌而走險的想把傅瓷悄悄送回金陵城??墒?,傅瓷除了璽王府以外已經沒有第二個家了,現在連蒼璽都“棄她不顧”,蒼洱真的想不明白傅瓷還能去哪兒?還能依靠誰? 有時候,命真的那么重要嗎? 如果跟要緊的人在一起,即便是雙雙赴死應該也沒有那么難過吧? “老爺打算把夫人安排在何處?娘您應該知道,夫人在金陵沒有家!”蒼洱說道。 是啊,傅瓷在金陵的確沒有家。金陵,生她養她的那片沃土,對于傅瓷來說,除了她已經死去的那個娘親以外,還有別的留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