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節
“我自然知道此刻不是時候,要去我也要為殿下留下血脈之后再去”,沈梓荷說道。 “血脈?四殿下……”,傅瓷小聲嘟噥了兩句,隨后問道:“你腹中莫不是有了四殿下的孩子?” 沈梓荷點了點頭,“此番來我就是為了尋你而來?!?/br> 傅瓷沒打斷,示意沈梓荷繼續說下去。沈梓荷也不矯揉做作,直截了當的摘下面具讓傅瓷看她那張毀了容的臉。 “你這是怎么了?”傅瓷驚呼問道。 沈梓荷苦笑了一聲,“你且理解為自作自受罷?!?/br> 隨后,沈梓荷又為傅瓷解釋了一番,自己是因何逃離四皇子府又因何進了花滿樓,最后如何離開了花滿樓還在臉上留下了這不可磨滅的鞭傷。最后,就是為何要與周義為敵,還有最后為何要點那一把火。 沈梓荷講的沒怎么有邏輯。好在,傅瓷是個有邏輯、有思維的人,理解明白這些東西并不怎么費事。 原來,沈梓荷逃離四皇子府之后,因著天公絕人,故而無奈之下投到花滿樓里。在花滿樓呆了這數月,她向來是許多富貴人家砸著銀子也只賣藝的藝伎。 哪里的mama待她也算不錯,不存在什么動輒就大罵的現象。不過,那花mama貪財,幾次三番逼她就范是真。 在蒼璽找過她之后的第二天,就有一幫人來花滿樓,點了名的要贖她。那些人帶著面具,只能看到眉宇間的那種狠勁兒。 花mama是個見錢眼開又貪生怕死的主兒。對方給的錢財不少,花mama為了保命也為了錢財也就將沈梓荷給了那些個人。 后來,沈梓荷才知道,這些人原來是他祖父那邊的人——沈老將軍的手下! 那些個身上流著沈氏血的人一個一個兒來給她說周義如何小人、如何卑鄙。沈梓荷內心不愿意相信,但被哪個曹掌事抽了三鞭子后,她也覺得周義似乎就是一個在玩弄她感情的人。一時之間,這一年來所有的情愛一下子變成了恨,全都積壓在了沈梓荷的心頭。 為表忠心,沈梓荷自毀容貌。這也就成了她一直帶著面具的緣故之一。當然,還有一層就是為了避免讓見過她的人認出自己的真實身份。 再后來,沈梓荷真正見到周義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真的狠不下心來對這個男人。哪怕她傷了自己,還將自己的一顆心拿出來捏碎,但沈梓荷自始至終對他只有怨氣毫無恨意! 這世間有這么一樁可怕的事情,那邊是——我愛的與我怨的是同一個人。 越愛就越難以割舍。到最后,怨氣再重也都輸給了愛意。 “既然如此,你為何親手害了四殿下?”傅瓷掩面問道。 沈梓荷苦笑了一聲,問道:“你可聽過一句詩,叫‘平生只有雙行淚,半為江山半美人’?” 傅瓷點了點頭。這詩,她與蒼璽一同讀過。 彼時,她還戲謔蒼璽說道,這詩是萬萬不可來形容蒼璽的。 蒼璽問她為何,她只言蒼璽是個不會流眼淚的石頭人。 她清楚的記得,蒼璽說她不懂,說男兒流血不流淚,流淚必是到了傷心處! 傅瓷想著,沈梓荷說話的聲音將她從思緒中勾回。 “四殿下不是個能棄黎民百姓不顧的,我也知曉,他不是個會負了我的,所以替他做了最后一件他想做的事情?!?/br> 聽沈梓荷說到這兒,傅瓷仿佛可以想象到當時戰場上的那個情況。 周義被綁在城門上,城樓之上叛臣囂張,城門外急壞了將帥一幫。蒼璽顧念著情義,不肯踩著自己弟弟的肩膀上位。所以遲遲不肯攻城。 城樓之上,沈氏的人加大了攻打力度,言語挑釁也多了些。 周義三番兩次請求蒼璽能了解了他的性命。 這樣,拿下慈安古城便是如同囊中取物那樣方便。 剛好,他也不愧對于沈梓荷! 想到這兒,傅瓷紅了眼眶,“難為你了?!?/br> 沈梓荷沒說話。 這世上,罵她紅顏禍水的有的是,說她無情無義的也不在少數。能安安靜靜的聽她講完還對她體諒的也唯有傅瓷一人了。 只是,他要這名義、要著體諒還有何用? 正想著,傅瓷咳了兩聲,輕聲問道:“那接下來呢?意欲何為?” 第二百四十章可遠觀而不可褻玩 沈梓荷苦笑了一聲,“還能如何?緝拿我的告示已經貼滿了大街小巷,我又能如何?” 傅瓷嘆了口氣。是啊,周則放過了沈氏卻唯獨下了一道詔令說要緝拿四皇妃沈梓荷,提供線索者有賞。 “這些日子你是如何過的?”傅瓷轉移話題問道。 如何過的? 她一個孀婦還能如何過? 沒了周義的庇護,周則又下令對她進行搜捕,她走到哪兒都是不安生的。但是,這些話她并不想說給傅瓷聽,遂而開口道:“我想找個幽靜的地界兒好生安胎,把四殿下這唯一的骨血養大?!?/br> 傅瓷點了點頭。為今之計也只能如此了,周則只說要緝拿沈梓荷卻沒說緝拿她之后要做什么。不過,看樣子應該就不是什么好事。否則,便不會用“緝拿”二字。 想了一番,傅瓷問道:“你可有去處?” “沈氏都倒了,我還能去哪兒?”沈梓荷說道。 兩人沉默了良久后。也是,照眼前這個情況,沈梓荷還有何處可去? “我給你找個地方吧”,聞此一言,沈梓荷急忙抬頭看著傅瓷,傅瓷拍了拍沈梓荷的肩膀,“這地界兒雖說偏遠些,但也算得上幽靜,平日里也沒有外人前去打擾。就是有個男人住在哪兒”,傅瓷邊說邊打量著沈梓荷的神情,“那男子是個大夫,有他照顧著你,我與王爺也放心些。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你也不好在帶著腹中孩子到處流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