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節
“父君將立二哥為太子,自然是看中了二哥的才能,莫非璽王兄不愿意輔佐二哥?”周信捏著茶杯問道。見蒼璽不說話,他又咂了一口茶,嘲諷一般的說道:“如今我兄弟四人,死的死、囚的囚。老三有自知之明,自知不是帝王之材??喘t王兄沒有要輔佐太子殿下的意思,莫非想獨大?” 第二百三十章夜深人靜時 周信話里試探與挑釁的意思已經十分明顯。 這讓蒼璽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周信的話。 在原來的認知里,周信不像是一個能把事情看得這么透徹的人。 沈貴妃已逝、周延被囚,高宗崩殂,這些打擊對于周信來說,哪個也不小。如今看他這么淡定委實是在蒼璽的意料之外。 “獨大不敢,只想保命罷了”,蒼璽說道。 周信沒說話,薛錦繡在一旁觀察著這兩人的神情,不知道該幫襯著哪一方。在薛錦繡看來,在周則稱帝這樁事情上,周信是完全可以置身事外的,也就不存在保命這一說。 沈氏的勢力,周則已經借著蒼璽的手收拾的差不多了,周延也已經被收入大牢只等發落。周信尚未大好,對周則委實沒什么威脅。 更何況,周信這一病,周則也已經將他的兵權架空的差不多了。眼下,即便周信有心助蒼璽,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想到這兒,薛錦繡在一旁勸道:“眼下這局勢,王兄不如從長計議?!?/br> “從長計議?”蒼璽冷哼了一聲。如今周則對他、對傅鶯歌,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三日之后,周則順利登基,何以與周則一搏? 倘若有周信與長清候的支持,情況應該會大好。只是,如今連薛錦繡都勸他從長計議!這讓蒼璽很是心寒。 罷罷罷,看這樣子,周信與長清候他是指望不得了。 “錦繡郡主若是有時間還是去看看皇后娘娘吧,別讓她老人家覺得自己幫了個白眼狼”,蒼璽說完這話負氣而走。 薛錦繡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來。 蒼璽走后,周信灌下已經涼好的湯藥,冷冰冰的看著薛錦繡,“錦繡倒是也學會了明哲保身這一條?!?/br> 薛錦繡聞言,微微一愣。 “你這是什么意思?”薛錦繡沖著周信問道。 周信微微揚了揚嘴角,輕聲說道:“沒什么?!?/br> 薛錦繡還欲與周信爭執,周信卻不給她機會,以自己困了為由對薛錦繡下了一道逐客令。 這么一天折騰下來,周信是真有點累。 夜深人靜時,他一個人窩在床榻上愣著出神。 這些年,周信宛如一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孩子,唯一的兄長也為了上位差點就了結了他的命。這就像是一個夢,當他醒來時,他恨的人不見,愛的人也不見了。 這大約就是世間最讓人痛心疾首的一點——你恨得、愛的是同一個人。 周信不知道該如何接受這個事實,所以只能用冷漠來偽裝自己。先前的自己太魯莽也太愚笨,他想過毀了沈氏,毀了烙在他身上的那個所謂的“沈氏血脈”。然而,當這座大廈真的傾倒時,周信發現,除了沈氏,自己竟然沒有一個穩健的靠山。甚至,也沒有一個完完全全何以讓他卸下偽裝的人,薛錦繡也不能。 并非他不喜歡薛錦繡。而是周信覺得薛錦繡為自己做的事情太多,讓自己喘不過氣來。求著蒼璽請季十七來為他診治,又沒日沒夜的侍奉在窗前,方才又因為護著自己而讓一直疼愛她的兄長失望。 莫說這三件事情加起來,單單拎出一件來也讓周信承受不起。 現如今,他只想打探沈梓荷的消息。 或許,這個所謂的青梅竹馬能了解他心中所想??墒?,璽王回京,帶來了四皇子周義的死訊卻沒有帶來四皇妃。 有人說,四皇妃死了,為四殿下殉葬了;還有人說,四皇妃瘋了,流落異鄉了。只是,無論哪一種傳言,都代表著沈梓荷過得不好。 周信想著想著,濕了眼角。 周信睡不著,薛錦繡也睡不著。她在周信的門前來來回回走了許久,終于鼓起勇氣敲門,“三殿下睡了嗎?” 周信聞聲,趕緊擦了擦濕了的眼角。 薛錦繡瞧著屋子里的燭火亮著卻無人應聲,忍不住嘆了口氣。 自己終是錯付了一腔真情了? 薛錦繡轉身欲走,門被周信打開,薛錦繡駐了駐足,沒轉身。 “進來吧”,周信說道。 薛錦繡應了一聲,隨著周信進了屋。 “郡主深夜造訪,所謂何事?”周信十分謙恭的問道。 薛錦繡笑了笑,“你原都是喚我一聲錦繡的?!?/br> 周信微愣,隨后也略帶尷尬的笑了笑。 相比從前,周信到底與她生分了。 見周信不語,薛錦繡接著說道:“我原不是與殿下來說這些的”,說著笑了笑看著周信正歪頭看她,薛錦繡趕緊躲開了周信的目光說道:“太子殿下不日稱帝,三殿下可有打算?” 周信依舊沒說話,薛錦繡頓了頓接著說道:“我私心里不想讓三殿下摻和到這一樁事情里。太子登基,必是要立個下馬威的?!?/br> 至于那誰立威,除了蒼璽便是周信。 這一點,薛錦繡不說周信也是能想明白的。 周信安安靜靜的聽完薛錦繡的話之后,聲音很輕的說道:“我曉得郡主的意思?!?/br> 薛錦繡應了一聲,周信岔開了話題,問道:“郡主可曾去探過椒房殿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