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節
“你可知道薛錦繡的爹是長清候?”沈貴妃問道。 聞此一言,周信跪在了地上,拱手說道:“兒臣知道。但老一輩的事情,何必再糾纏到我們這些年輕人身上?!?/br> 周信說完,給沈貴妃深深的叩了一首,出了宮苑。 薛家與沈家有世仇。沈貴妃的胞弟便是死在了長清候薛安定的刀下。彼時,是因為沈氏的胞弟沈馗燒殺搶掠、強jian婦女,簡直稱得上無惡不作。沈老爺子罰過、罵過,但沈馗就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今日被沈老爺子罵了,明日便再去。說不聽、打不聽,沈老爺子只好為自己的兒子兜著。 那日也巧了。薛安定進宮面圣,路上遇到沈馗。彼時,沈馗看上了一個民婦,非要將人家搶來做小。那婦人的相公要與沈馗拼命,卻被沈馗身邊的那些小跟班把人給打死了。 薛安定沒能把人救下來,一個憤怒之下手刃了沈馗。按理說,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壞就壞在,薛安定未經審判把沈馗給殺了。 好在,高宗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這件事情給了雙方一個比較公平的處理結果。 但是,這畢竟是一條人命。沈氏一族盡管嘴上不說什么,但這幾年沒少給青州那邊的官兒使絆子。 青州那邊兒,被沈氏一族扳下來的好官兒,這些年沒有十個也有八個了。 薛安定本身是很想給這些官一個說法,但沈氏一族的勢力實在是太大。薛家雖然位列四大族之一,然而很多時候卻不如朝堂之上一個言官說話管用。 如今,周信與薛錦繡萌生出的這段感情在兩家長輩看來都是段孽緣。高宗不欲摻手此事,想讓這兩個孩子將這段世仇能在這一代解了。 薛安定盡管妻妾眾多,但就這么一個寶貝女兒,實在不想將女兒的親事拿來談做政治資本。盡管心中對周信不甚滿意,但卻始終將這段仇憋在心里,半個字都沒向薛錦繡透露。 沈氏的態度卻沒有這么好——周信的生身母親沈貴妃第一個反對。周信與薛錦繡的感情還處在朦朦朧朧的階段。薛錦繡對周信有意,周信對薛錦繡有請,兩人又都不明面上說出來。因此,沈家的長輩知道這件事的不多,也都不敢妄自揣摩圣意,所以一個個兒的都是揣著明白裝糊涂。 周信不愿意想這些煩心事,遂而在金陵的街道上散心。 今兒個是年,金陵城家家戶戶門口早已掛起了紅燈籠。街道上雖不比集市時熱鬧,但人流量也算不上少。 周信打馬瞧著這街上的景兒。一路上喜氣洋洋,男女老少一片祥和。 放眼望去,有一處圍著許多人。周信下了馬,牽著馬韁子朝人多那處走去。只見一個穿紅戴綠的男人身后跟著一群家丁、護衛穿著的人圍著一個身著鵝黃色曲裾的姑娘,地上還躺著兩個哭爹喊娘的人。 周信仔細看了看那位姑娘,正是薛錦繡。 “這妞兒還挺辣”,那位公子一臉jian笑的感嘆了聲。 薛錦繡把袖子一挽,說道:“姑奶奶打到你親娘都不認識你?!?/br> 聽薛錦繡這么一說,那位公子哥兒來了興趣,對著身后那幫護衛穿著的人說道,“誰把這妞兒給爺擒住,賞銀十兩!” 第一百七十一章表兄 一眾護衛聽了,三三兩兩的就要對薛錦繡動手。 薛錦繡穿的是正式場合才會穿的曲裾,與方才那兩個家丁動手還可以。但對這些護衛動手委實是難以施展拳腳。 百姓們看著這么些個大老爺們欺負一個女子,一個個兒都是義憤填膺。但礙于這人身份,大伙兒也都是敢怒不敢言。 周信看著薛錦繡一打十,盡管有些困難但也不至于占了下風去。薛錦繡無意中瞥見了人群中的周信,一點也不顧及自己形象的沖著周信喊道:“愣著干嘛,還不來幫忙?” 周信對這話置若罔聞,在一旁雙臂交叉的看著薛錦繡與那十人糾纏不清。薛錦繡看著周信那笑瞇瞇的樣子,不再指望著這人能出手幫自己。 有那么一刻,薛錦繡因為情緒有點兒小失落而晃了一下神。 回過神來時,薛錦繡已經在周信懷里。 “作戰還能走神?”周信輕聲卻有力的說了一句。聽著像責怪,但卻飽含nongnong的關心意味。 那位公子哥兒瞧著眼看到手的美人成了別人的懷中人,上前就罵到:“哪里來的野雜種,敢管老子的事?!?/br> 聞此一言,周信才將薛錦繡放到地上,說道:“在承周,強搶民女可不是小罪!” 那位公子哥兒冷笑了兩聲,“制定承周律令的就是老子的爹,你說老子有沒有罪?” 在一旁的百姓,擺了擺手小聲提醒周信說道:“這位壯士,這人惹不起??!惹不起?!?/br> “老伯別怕。他就是當朝大官之子,我也信公道自在人心”,周信出言安慰。 聽到周信這話,那位公子哥兒不服氣的說道:“老子表兄是當今三殿下周信,你惹得起嗎?”,那公子哥說著,還不忘上前推搡周信兩下。 聽到來人報上了自己的名諱,周信面上微微抽搐了一下,問道:“你姓沈?” 那公子哥兒一位周信怕了他,趾高氣昂的說道:“怎么?怕了?老子不但能告訴你我姓沈,還能告訴你我大名!” 周信沒出聲,等著來人報上自己的大名。 “爺爺我叫沈梓賦”,公子哥兒高聲說道。 聽到這人報上了自己的大名,薛錦繡頓時起了捉弄之心,對著周信屈膝一拜,溫柔說道:“臣女多謝三殿下救命之恩?!?/br> 周信豈不看不出薛錦繡是在故意擠兌他這位表弟,十分配合的拱手一揖,說道:“區區小事,錦繡郡主不必掛懷?!?/br> 周圍的百姓聽見這兩人的對話,一個個兒的趕緊跪下給這兩人磕頭。沈梓賦看到這些人都跪下了已經十分慌張,但面上還是故作鎮定的說道:“冒充皇族可是死罪,你、你們倆就不怕爺把你們抓去報官!” 周信著實是不想打擊他這位表弟,但話說道這個份兒上。周信覺得不教訓教訓這個紈绔子弟委實不像是一個做兄長該做的。 想到這兒,周信從懷里掏出自己的令牌遞到沈梓賦面前,“看清楚了?!?/br> 沈梓賦雖說大字不識得幾個,但好歹也是沈家的人,這牌子打眼一看就知道是個有背景的人??吹竭@兒,沈梓賦趕緊跪在地上,沖著周信磕頭,“三哥恕罪!三哥恕罪!”周圍的家丁。護衛見自己的主子跪下了,也都跟著跪在了地上討饒。 “你到處打著我的名聲作惡這一點,我們可以私了。但錦繡郡主這樁事情,你還是去與圣上說吧”,周信言罷,帶著薛錦繡離開了現場。 一路上,薛錦繡異常沉默,一點都不想往日里那個俏皮的丫頭。 “被沈梓賦嚇到了?”周信問道。 薛錦繡搖了搖頭,語氣里帶著點兒小委屈的說道:“就是覺得你們這兒的人與我們那兒不一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