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在你眼里,我什么時候不蠢?” “這倒也是?!?/br> 眼前是一個分岔口,寧扶清停下來,選了林木更深的一方。 背上的人沒了動靜,他將她搖了搖,繼續引她說話,“你之前……似乎很是孤獨?” 沈如茵的眼皮撐不住地合上,勉強著自己回答他的問題:“其實也是來了這里才曉得以前孤獨的,那時候也沒覺得……” “這里很好?” “很好??!” “為什么?” “因為有很多人陪我,他們都對我特別好!周冶、杜白、蒼葉、胭影……嗯,都特別好?!?/br> “還有呢?” “唔——哥哥也對我很好?!?/br> “哪個哥哥?” “寧扶眠??!他特別好,也很可憐,比你還慘……” “我很慘?我哪里慘?” “你從小到大多不容易??!一個人走到現在,真的很辛苦……” “嗯,是很辛苦?!?/br> “你看吧!所以說那個寧扶胤,他憑什么搶你的皇位……他陷害哥哥謀殺jiejie,他憑什么……” “謀殺jiejie?” “恩……謀殺我……那天舉著火把來找我的,除了太監,還有穿盔甲的……你說過蕪媛是最重要的……等我找到證據,看你還會不會對他那么好……” “不會?!睂幏銮逋O履_步,“他未曾陷害我,只是我不知他竟害過你?!?/br> “哼哼,我就知道!我一定找出證據給你看……” “不必找了,我信你?!?/br> “你、你信我……呸!你誰都不信,你這個疑神疑鬼的性格……” “你倒挺了解我?!?/br> “那是!” 他將她從背上放下,看見她說話時得意洋洋的模樣,好笑地拍了拍她的頭。 沈如茵感覺到他們停了下來,朦朧問道:“不跑了?” “多虧你機警,我們跑得及時,他們追不上來了?!?/br> “哦……可是我……”她抬了抬沉重的眼皮,“特別暈……” “別睡,”他拍著她的臉,“再堅持一下?!?/br> “恩……”沈如茵答應一聲,勉力坐直身子。 寧扶清將她放開,低頭查看她的傷口。 傷處肌膚已經潰爛,辨不出原本模樣,但可以確定并非毒蛇所咬。 他站起身提起她放在自己背上,“抱緊?!?/br> 感覺到自己一顛一顛的,她兩只手繞在他脖子前互相抓緊,迷迷糊糊問:“去哪兒?” “下山?!?/br> “哦?!?/br> 她隱約覺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事,卻沒有力氣多想,又咬了一下舌頭,附在他耳邊輕輕道:“我還醒著,你別急?!?/br> 眼前的人沒有回話,她卻覺得自己好像顛得更厲害了。 作者有話要說: 恩……今天說點啥…… 日常給我家男主表個白吧hhh 寧扶清:別指望用這個來彌補你將我雪藏二十幾章的罪過。 我:……是是是,我的錯…… 推個歌: winky詩 《風華》 特別喜歡班長作的曲子,感覺比別家的古風味兒都要濃一些,這一首純音聽著特別舒服,潺潺流水般的感覺。 看文的時候聽歌就和看電視吃零食一樣超級享受233333 突然發現這首曲子名字和我第一章的章節名一樣hhh 第43章 清創 再后來的情況, 沈如茵便知道得不甚分明了。 她只覺得眼前一會兒全是白色,一會兒全是綠色, 搞得她暈頭轉向,索性閉上眼睛,任由寧扶清折騰。 也不知暈睡了多久,睜開眼時, 首先見到爬滿了蛛絲的房梁。 她動了一下手指,微微側頭, 屋子里空無一人。 安靜地躺了一會兒,才看見一名婦人端著一只碗走進來。 婦人發現她醒了,疾步走至床前俯身問道:“你醒了?” 不等她回答, 婦人又將她扶起, 碗沿抵在她唇邊,“先喝藥?!?/br> 沈如茵低頭看著那有著好幾個缺口的碗, 和碗里黑乎乎有些粘稠的湯藥,猶豫片刻,雙手接過道了聲謝,仰頭將藥倒進嘴里。 ——苦死了! 婦人見她喝完,滿意地拿回碗, 拍了拍布裙, 在床邊坐下, 拉著沈如茵的手笑道:“姑娘生得這般好看,是從縣里來的吧?” 說著,她撫著沈如茵的手背, 羨慕道:“姑娘的夫君待你真好,想必在家中也舍不得叫你干粗活?!?/br> 沈如茵低著頭,回握住婦人那只粗糙的手,“他不是我夫君?!?/br> 婦人一愣,“可是……”又好似想到什么,局促地笑了兩聲,“嗨,瞧我,真是多嘴!” 言罷她輕輕抽出自己的手在被子上拍了拍,起身道:“你好好休息著,他們在蒸布呢?!?/br> 沈如茵還想問蒸什么布,卻見婦人匆匆出了門,一刻也不愿意多待的模樣。 呆怔片刻,她無奈地笑笑,掀起被子查看腿上的傷。 左腿上原先用來包扎的布料已經取下,看傷口的模樣似乎有些發炎。右腿的傷口明明不算疼,范圍也很小,可那一小塊面積已腐爛得十分嚴重,甚至看不清原本究竟傷在哪兒。 她嘆了口氣,蓋上被子,躺下來還未閉上眼睛,寧扶清便與一陌生男子走了進來。 他手上拿著幾塊還在冒熱汽的白布和一只碗,男子手上拿著一小壇酒和兩把小刀。 寧扶清手臂上多了幾條新傷,臉色陰沉,一副風雨欲來的模樣。 那男子跟在他身后碎碎念:“烏叢兩山是邊境線,原本就鮮有人往,自然會長些奇奇怪怪的草木,如今只有這個法子,殿下您也不能強人所難啊……” 寧扶清一言不發,沉默得像塊寒冰,男子看他一眼,渾身抖了抖,遂閉上嘴。 方才看見自己的傷口,沈如茵就已經猜到會是這個結果了。好歹她也在現代生活了許多年,外傷腐爛需要清創的常識,她也是知道的。 只是古代沒有麻醉藥,大概——會很疼。 她抓著被子,認命地嘆了一口氣。 疼也沒辦法,總比死了好。 寧扶清行至床邊,一雙眼睛盯著她,好似要將她看出個窟窿。 良久,他伸手掀開被子,冷聲道:“出去?!?/br> 沈如茵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那名男子,想著這句“出去”應當不是對自己說的。 那男子也是迷惑地將屋子里三個人看了個遍,才反應過來地驚呼了一聲,“殿下您要自己來?這可不成!您一個人……”他揣摩著寧扶清的臉色,當機立斷地變了口風,“屬下立刻出去?!?/br> 屋子里只剩下他們兩人,寧扶清看了看床邊柜子上厚厚的灰塵,嫌棄地皺了皺眉,將手中白布遞給她,“自己拿著?!?/br> 沈如茵撐著坐起來,正欲乖巧地接過來,又聽見他開口:“誰叫你坐起來了?躺回去?!?/br> 沈如茵:“……” 好吧,她躺回去。 他看她一眼,提起那壇酒,拆了封送到她嘴邊,“喝一點?!?/br> 頓了頓,他又道:“多喝點?!?/br> 沈如茵不大情愿,“這個太辣了……” 他的眼神冷淡地瞥來,“你是愿意辣,還是愿意疼?” 終于明白他是在把酒當麻醉藥使,沈如茵微微抬頭喝了幾大口。 辣味鋪天蓋地地涌來,從口腔到鼻腔,再至食管、腸胃,攪得她掉下幾滴眼淚。 然而那人還是沒什么反應,放下酒壇,將她的右腿提起來放在床邊,轉身拿了一只小刀,頭也不抬道:“閉眼?!?/br> 沈如茵閉上眼睛,烈酒帶來的醉意發揮了一些效果,讓她微微昏沉。 腿上的手遲遲沒有動靜,她覺得寧扶清可能還是有些緊張,想了想,她輕聲笑道:“你有沒有覺得,我傷得特別對稱?” 寧扶清垂眼,“什么時候了還能說笑,誰教你這般逞強的?!?/br> 她脫口而出:“沒誰教我??!”想想覺得不對,她又道:“我沒逞強啊,確實很對稱嘛你看!” 他沒有回話,閉上眼凝神一瞬,再睜開眼時手起刀落! 劇痛襲來,她一口牙齒幾乎要被自己咬碎,額間冷汗涔涔,疼得暈了過去。 寧扶清將那把鮮血淋漓的小刀放在一旁,手指顫抖,端起那只碗將藥草敷上,又從她手中扯過那幾塊白布細心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