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
留給一個兔子離開的背影,急得它不停用爪子撓枕頭。 褚少桀帶回胰子,混進水,把兔子搓得香噴噴。他當真把它當做寶貝呵護在懷,毛團子抱在腿,擁在懷,絨絨軟軟,仿佛會滲進手心。 褚少桀輕輕捏它耳朵,不想把它還給霍錚了。 “白細,你干脆別回去吧?!?/br> 白細唰唰抬起腦袋,圓眼忽閃,瞪他。 褚少桀道:“你認我做哥,你也看到了,我挺厲害的對吧,可以一直保護你?!?/br> 他撿起一根青翠鮮嫩的青筍,送到兔子嘴邊,引誘它,“還給你買好吃的?!?/br> 它不為所動,用爪子推開青筍,繼續拍他手臂,張嘴露出白牙,嘴巴動了幾下,叫對方快送它回錚錚身邊。 也不知怎么,明明是只兔子,褚少桀偏偏從它臉上看出嚴肅的神色。他搖頭失笑,抱它起來,“行吧,馬上送你回去?!?/br> 出了屋舍,才明白外頭鬧出多大的動靜。 訓練場下站滿一群黑壓壓的武生,身為院里的武教,霍錚不能中途瞥開一大群武生去找兔子,聚積在胸口的火氣濃重,連帶著訓練,比起往時嚴厲許多。 他不像石武教每天狠訓這群崽子,給出的訓練適量適度,留他們一口喘氣的機會,可兔子不見了,霍錚束手無策脫不開身,還暗想著是底下這群武生有人偷偷將它藏起,故而把他們cao練狠了,偌大的訓練場氛圍沉抑,空氣中彌漫nongnong的汗味。 褚少桀搭起兔子,讓它蹲在肩頭,道:“你大哥訓人可真夠狠的啊?!?/br> 它早早就不淡定,原處望見霍錚的背影,要落地往前急蹦。褚少桀撈它回來,任它四肢在他懷里胡亂蹬,抓出血絲毫不在意,“你這身毛才洗干凈,場地灰塵滾滾,等你跑完這段路再蹭霍武教一身灰吶?!?/br> 白細一想是個道理,爪子撓亂他的頭發,催他再走快些。 —— “武、武教!” 在霍錚冷斥前,武生抹開面頰滾落的汗水,道:“你快看看身后,是兔子——” 霍錚唰的回頭,白細已從褚少桀肩膀躍下,直奔霍錚方向。 不長不短的距離,竟生出生死相隨之感。 霍錚接它入懷,大掌不停沿它背后滑順的絨毛撫摸,甚至轉過身,背對一大群武生低頭親親它的腦袋,恨不得把它拆吞入腹,滿腔復雜燥亂的思緒,卻不忍責備,最終化成一句,“你跑去哪里了?!?/br> 白細回頭找褚少桀,方才還在的人,此刻連個影子都找不到。 它用爪爪輕輕拍著霍錚臉頰,示意他不要擔心?;翦P如何能不擔心,武生們被他cao練得狠了,他放開話,讓大家歇息一炷香的時間,說完,抱緊兔子回到帳篷,將簾子拉下遮嚴實,閃動的目光把它翻來覆去查看一遍,確定它沒受傷,懸起心才慢慢松下。 他故意冷下臉色,“以后不許再亂跑,我會擔心?!?/br> 白細開不了口,未能將事情真相告訴他。 霍錚忽然垂眼低笑,冷峻的面容浮起一絲詭異。 攤開兔子的四肢,霍錚將臉埋進它柔軟的肚皮,厚熱的舌頭舔得它濕漉漉,還用口腔啜上一口粉潤軟物,待兔子整個繃緊,霍錚松開嘴,換上指尖捏搓那小小東西,兔子抱緊他的手,垂耳顫動,很快,霍錚的手心沾了一層濕潤。 兔子傻傻癱倒在掌心,腹部白軟的絨毛有點濕。 霍錚嗓音沉沉,“下次變回兔子再跑出去……"他彈了彈軟軟的肚皮,“多來幾次罰你?!?/br> 兔子用爪爪捂臉,短短的后肢并攏,扣緊霍錚手指不愿松開。 糟糕,它、它真想故意跑出去,錚錚懲罰它的滋味太美妙了。 第72章 一更, 月如白弦, 清風和煦。初夏的夜熱鬧起來, 趁夜色壯膽, 潛在院里的蟲兒陸續冒頭,鳴聲四起, 營造黑暗的狂歡。 氣候交轉時, 蘭婆身子偶有不適,天色未晚便回了房臥床歇息,省去霍錚再編造個蹩腳的借口的功夫。 他送兔子回房, 挑了根大胡蘿卜塞入它懷里抱好, 道:“我過去看看蘭婆狀況如何, 你累了就休息會兒, 若餓,就吃蘿卜?!?/br> 它小腦袋一點,爪爪勾好蘿卜,屁股在軟軟的被褥中蹭了蹭,尋個舒服的角度臥好,以目光示意霍錚早去早回。 霍錚將屋內的燭火調亮些,窗戶掩上大半, 防止漏進來的風過涼。 提燈出去, 穿過庭院,黑珍珠懷里抱著野貓團在窩里呼呼大睡,家中又多了個小家伙,不久前霍錚把窩騰出更寬的地方,好讓兩只小家伙睡得舒服暖和。時辰不早了, 大家都熄燈休息,貓兒倒是精神,夜色中瞪著兩雙發光的眼巡視,見到霍錚,乖巧地咪咪輕叫。 霍錚給它門的碗盆中添加干凈的水和糧食,這才輕輕敲開蘭婆的房門,候在門外詢問她身子的情況。 蘭婆睡前煎熬過藥服用,正是需要休息的時候,了解到老人家暫且無其他大礙,霍錚揉捏眉頭,燒了些熱水,在庭院內沖洗干凈,方才稍上一身水汽,提燈回屋。 火光靜靜燃放,床上半蜷著個光裸白皙的人。 今晚月色銀白,淡淡光輝透過窗落在放下的窗幔,飄晃出朦朧的美。紅月之夜過去,白細在不知不覺中化回人形。 他微微張開嘴巴,含著個啃了幾口的蘿卜,想是他在吃的時候就抵不住困倦,小啃幾口睡沉過去,蘿卜大,抵在嘴角,總不免讓人…… 霍錚的視線掠過他的雙腿,一條腿裹在被褥底,一條側壓在上,勻稱修長,烏黑長發散亂落在床里,披在他身上,幾縷纏繞在腳踝,連那腳趾頭都是好看的,膚色粉白,發絲黑亮,美好得不似真實的人。 霍錚立在床頭站了好一會兒,才彎身蹲在床角,抽開白細嘴邊的胡蘿卜,舌頭鉆進縫探進去,吮了吮那軟軟的舌尖,翻攪出一股清甜的味道。 白細鼻尖翕動,用鼻子抽氣時,睜開眼慢悠悠清醒。 “錚錚……”水眸迷離,他含含糊糊叫著人,自覺展開手臂摟住霍錚脖頸。 瞇著眼笑了一會兒,他歡喜道:“錚錚趁我睡覺偷親我?!?/br> 霍錚啞聲不語,捧起他的臉頰繼續親,在臉龐印下一個個水痕,含住他的唇瓣,道:“光明正大的親?!?/br> 白細整個人坐在霍錚懷里,雙腿雙手纏著人,發絲被大掌揉亂,粗糙的指腹摩擦過嬌嫩的肌膚,磨人難耐,白細小聲的請求,“錚錚,我要我要?!?/br> 他要什么,霍錚自然再明白不過,昂揚之物明顯,他也想了,可是…… 他今日在帳篷里做了件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事情。 霍錚抵出指尖沿白細的眉頭一刮,懊惱道:“你今天依舊泄過四次了,出精頻繁,對身子不好?!?/br> 懲罰白細的后果此刻轉移到自己身上,霍錚抱著人上下其手,能摸卻不能真的動他。 霍錚不過借著白細變回兔子的時候罰他一次,白細卻食髓知味,仗著兔子體態萌乖,誘他多弄了幾次。 霍錚給他弄的時間不長,也就在那短短的一炷香的時辰里,兔子竟出了四次精水,最終在他懷中虛軟成一團,事后無論霍錚如何懊惱,對白細也沒轍。 “錚錚錚錚,我還可以……”白細扭動著身子不依不饒,霍錚嚴肅地給他套好衣物,道:“不可以?!?/br> 說罷,手指捏捏他的后腰,“今天軟成什么樣,再弄明天就直不起身了?!?/br> 白細抿緊了濕潤的嘴巴,瞥開腦袋不說話,還委屈上了。 霍錚給他氣得無奈低笑,抓起他的腳罰他,咬了一口腳趾,“聽話?!?/br> 一天七次郎聽上去勇猛強壯,當真弄七次,人不得榨干,何況白細是只嬌弱的小兔子,霍錚可不愿他出任何事。 白細欲求不滿,臉色有點難看,早上霍錚送他到弘揚館,路上嘴巴一直撅著,霍錚將馬車踏??吭诼放?,身子探進去親那高高撅起的嘴巴,哄了好一陣,白細才展露笑顏。 白細氣性溫善軟和,這還是頭一次與霍錚置氣超過一晚上呢。 第73章 二更, 燕雀落在窗檐底下發出清脆響亮的啼叫, 越過窗欄往內, 便是學堂。 白細撅著紅潤水亮的嘴唇踏門入內, 他昨天的位置是空的,學生們知曉他因病未到, 詢問他身子可有恢復。 白細笑彎兩只杏眸, 收下大伙兒的關懷,又道身子已無不適,多謝他們的好意, 旁人眼中白細今日還是那唇紅面白的英俏少年郎, 可在燕雪崇眼中, 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還未到開課的時辰, 早起的學生們倦倦趴在桌上閉目養神,白細解下布包入座,他身側座位上的燕雪崇輕輕哼了聲,悄聲道:“白日宣yin,不知羞恥?!?/br> 白細扭頭盯他,“你說什么?!?/br> 燕雪崇一口咬緊銀牙,豎起書卷如往時那般將他兩遮擋, 暗聲道:“你用鏡子瞧瞧你此刻是何模樣, 嘴巴紅的,生怕別人看不出你親過嘴!” 白細回他,“親就親了,又不礙你事?!?/br> “你!”燕雪崇死死看著他,眼神透出不甘, 氣勢跋扈,開口卻結巴起來,“我、我、我也想親?!?/br> 又軟又紅的唇,含在嘴巴里親肯定舒服。 燕家最受寵的小少爺,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卻沒有牽過任何的手更沒與人親過嘴,若說給城內富那一圈家子弟聽,定會把他當成笑柄看。 燕雪崇當真稀罕死白細這副模樣了,看著他紅艷艷的唇不由心猿意馬,一顆少男心撲騰胡跳,白細推開他的臉,讓他走開。 燕雪崇把懷里的錢袋掏出塞進白細手上,白細丟給他,扭頭不再理人。白凈的面頰彌漫薄薄緋紅,燕雪崇說要親他的話,令白細覺得自己平白給他輕薄了似的,暗罵對方登徒子。 一堂課結束,館外好似有什么人過來,熱鬧得緊。 “讓讓讓讓——” 方子塵看過熱鬧從館外擠進學堂,腳底踩著風火輪般沖到白細跟前,喘道:“白白白白白、白細!外頭有個司徒小公子找你,還、還抬了一大箱銀子說是給你酬金!”那白花花的銀子閃瞎人眼噢,方子塵從未見過那么多銀子! “司徒小公子?”懨懨趴在桌上的燕雪崇直起腰身,“是禹城東司徒家那位?” 方子塵腦袋猛點,舌頭打結,“就。就是他!” “他來找白細做什么?”燕雪崇狐疑道。 方子塵卻不管,拉起白細繼續嚷著朝外頭跑,生怕那箱銀子不翼而飛。 司徒小公子指名道姓說銀子是給白細的,方子塵也不知激動個什么勁,約莫是這輩子頭一次見到這么多銀錢亢奮吧。 有人喊道:“小公子小公子,白細來了!” 大門讓人圍個水泄不通,白細被眾人推到館外,一眼就看到轎子上的司徒小公子懷里抱著他的寶貝貓,見著他出來,笑道:“小大夫,你當日開的藥當真把小寶醫治好了?!?/br> 司徒小公子讓仆人將箱子抬過去,仰高下巴,道:“我曾說過,醫治好小寶我定重金酬謝你,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喏,這箱銀子是給你的,你收下吧?!?/br> 圍看的學生們眼睛直愣愣的,鬧出這么大動靜,幾位夫子也出來看是何情況。 白細不敢接,“你收回去吧?!?/br> 眾人倒吸冷氣,這么多銀子都不要?!怕不是個傻的吧。 燕雪崇走到前頭,沖著轎子上的人喊:“司徒!” 司徒小公子舉起小寶的爪子對他擺了擺,“喲,小燕子?!?/br> 燕雪崇:“……”他最惱別人叫他小燕子,司徒這個沒眼見的人竟然當著那么多人面叫! 他氣得牙癢癢,停在白細身側,咬牙道:“白細,這錢你收下!司徒既然承諾過你醫治好小寶就有重金酬謝,該拿就拿,犯不著對這種人不好意思!” 司徒小公子蹬直腿,“哎小燕子你這啥意思,我哪種人?”他罵了幾句,吩咐仆人把銀子抬進書館放下,和燕雪崇逗完嘴心里也不怎么樂呵了,抱緊他的小寶上轎離開,留下院中一箱銀子,日光落在上頭,晃花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