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就兩口??!” 秋一諾陰yindao:“我知道了?!边@筆賬,他記下了。 “爺,”秋墨甩著被他抓得發疼的手腕,“這不會有毒吧?” “是?!鼻镆恢Z冷然道。 “有毒?不是吧?這不是夏夫人帶來的嗎?她給你下毒?下什么毒???” 秋一諾面無表情道:“要解這個毒很簡單,今晚泡一宿冰水就好了,越冰越好?!?/br> “不是吧?這么冷的天要泡冰水?”現在都是秋天了啊,早晚可涼了。 “你吃了兩口,要泡兩個晚上。如果不泡……”秋一諾一臉高深莫測,點到為止,端著碗走了,臨出門前又補了一句,“對了,這毒七白他們是驗不出來的,我是說真的,你不想出事就照做,不夠時辰或者水不夠冰,以后容易留下病根?!?/br> “什么病根?” “房事不舉?!鼻镆恢Z木著臉道。 秋墨倒吸了一口冷氣。 “所以,”秋一諾立在門口看著他幽幽道,“以后不要隨便吃我的東西,這是要付出代價的?!?/br> “我知道了!”秋墨連連點頭,心中叫苦不迭。 就在秋墨跑回府去泡冰水澡的途中,秋一諾正坐在窗前,眸色溫柔地看著碗中的蛋黃羹,只可惜本來如滿月一般完美的蛋黃羹,有了足足兩口的殘缺! 秋一諾眸色微斂,不過一想到秋墨將泡上兩晚冰水,心中這才稍微覺得解氣了一些。 秋一諾拿起勺子,輕輕舀了一口,還沒送入口中就先笑了,這是桐桐親手做的。蛋黃羹入口,甜香嫩滑。他自覺一向不怎么喜歡吃甜食,但這個似乎是例外,好好吃,讓他回味無窮。 第63章 會試前一日, 秋一諾去了長生藥鋪, 夏疏桐也在, 正在后院的小廚房里忙活著。她昨日收到他的信,知他今日要來,秋一諾還在信中夸了她做的牛乳蛋黃羹,夏疏桐見他明日要參加會試, 今日便打算再做碗給他吃。 這牛乳蛋黃羹趁熱吃最好吃, 她便干脆來長生藥鋪這里做了, 茯苓饞得不得了, 在一旁打著下手, 一直嚷嚷著讓她多做一些。 蒸好后, 秋一諾剛好到來,大家伙便在庭院里吃了起來, 桃之吃了一口, 便贊不絕口, 她的幼女陳長恩吃得滿嘴巴都是蛋羹,含糊不清地連道“好吃”, 茯苓光顧著埋頭吃,連話也不說了,只有秋一諾剛坐下喝了口茶, 還沒開吃。 夏疏桐道:“一諾哥哥, 你試一下好不好吃?”這個新鮮熱乎的, 應該比上次的好吃。 秋一諾點了點頭, 放下茶盞端起小碗來。 在他拿起勺子的時候, 夏疏桐笑著說了句如意話,“蛋羹金金圓圓的,祝一諾哥哥明天鄉試有個好彩頭,金榜題名中個解元回來!” 秋一諾微微抬眸,“桐桐想我中解元?”似乎有些認真地在問詢她。 “???”夏疏桐一怔,她不過順口說句吉祥話罷了,哪能真盼著他一個武將中解元啊,便笑道:“一諾哥哥盡力就好,你已經很厲害啦!”意思就是:考不上也不要緊。 秋一諾微微一笑,低頭舀了一口蛋黃羹送入口中,蛋黃羹芳香濃郁,嫩滑得入口即溶,味道比上次吃的還要香上許多。 “好吃嗎?”夏疏桐問道,心中有點小緊張,一諾哥哥平時不怎么喜歡吃甜食的呢,她怕太甜了他不喜歡。 秋一諾抬起頭來,點頭淺笑道:“好吃?!闭f完這話,他又湊過來,低聲道,“桐桐,如果我中了解元,可有什么獎勵?” 夏疏桐一聽就笑了,只當他這話是玩笑話,便玩笑道:“一諾哥哥要真中了解元,我天天給你做這個吃!” “當真?” “當然啦!別說牛乳蛋黃羹啦,就是要別的我也會給你做!”夏疏桐笑道。 秋一諾微微一笑,不再言語,低頭細細品味起蛋黃羹來。他吃得很認真,仿佛是在品著什么瓊漿玉露、珍饈美食一般,夏疏桐心中生起絲絲歡喜,他這般喜歡吃,還珍惜著,她就是經常做給他吃也是無妨的。 次日一早,秋一諾入貢院鄉試。 三日后,院門打開,在貢院里呆了足足三日的學子們立即像潮水般涌了出來,大多神色忐忑,一臉疲憊。 待學子們走得七七八八后,秋一諾才從貢院里不疾不徐地走了出來,這幾日他作息調節得當,睡眠充足,是以精神氣色都不錯,不像其他學子般一臉倦容、萎靡不振。 他一出來,便有護國公府的隨從上前來告訴了他一個壞消息,“二少爺,府里出事了,您會試這三日,老爺夜間連吐了三次血?!?/br> “什么?”秋一諾聞言心中一驚,忙問,“怎么會這樣?” 隨從道:“白日無事,一入夜就寢后便吐血,請了宮中幾位御醫來看過,卻都查不出是何病癥?!?/br> “讓七白看了嗎?” “也看了,七白大夫也查不出?!彪S從愁容道。 “我知道了?!鼻镆恢Z連忙快步回府。 秋一諾回到府后,看望了秋君霖,細細核查了這幾日之事,卻查不出什么異常來。秋一諾不解,前世義父身子一直無恙,十分康健,五年后還領兵攻打北狄,再振雄風,今世怎么會這樣? 按目前這種情形來說,不是重病便是中毒??扇羰侵夭?,不可能那么多名醫都查不出來,而且他只是晚間病發,白日與平時無異,他猜測,中毒的可能性多一些,可是中的是什么毒?又是誰膽敢、還有這個能力給他投毒?投毒的目的是什么?秋一諾第一個想到的是朝政相關。 如今北梁未立太子,因北梁立儲君無關嫡長,只看各皇子的治國之能,是以如今年紀相當的大皇子與二皇子都在對儲君之位明爭暗奪。這二人整體來說勢均力敵,大皇子在背景上略勝二皇子一籌,二皇子則勝在才德兼備。 秋一諾仔細分析,大皇子為皇后娘娘所出,皇后娘娘是馮氏親jiejie,是以如今護國公府雖一直未站隊,朝堂都默認護國公府是屬大皇子這一邊的。既然是自己人,護國公府也對大皇子十分重要,那大皇子絕對不會想秋君霖出事;可若是二皇子,以他對二皇子的了解,二皇子雖有手段,卻絕對不會動到護國公這等重臣頭上來。 莫非是三皇子?三皇子稍年幼,今年不過十七歲,前世他一直只顧吃喝玩樂,看似赤子之心,毫無爭奪儲君之心,可后來那份深藏的野心卻是顯露出來了,還趁著大皇子和二皇子爭斗到最后關頭時時,妄想坐收漁翁之利??墒沁@一世,他似乎沒有這么做的理由。難道是和北狄相關?前世,五年后北狄來犯,義父才再度出征,今世他們攻打西戎獲得大勝時,他設計連著北狄一起收服,免去了前世的五年后之戰…… 秋一諾想了整整一宿,都在分析著前生今世朝堂上的各種變化,卻獨獨沒往內宅這處想去。 所幸的是,這夜秋君霖沒再吐血了,只是次日醒來,容顏變得十分憔悴,像是一夜之間老了幾歲一般。 馮氏見了他這模樣,焦慮得不得了,一大清早便入宮去了,說是去求見皇后娘娘,準備請幾個御醫到府上來。 馮氏入宮后,秋一諾也在想辦法,后面提議,可以請長生藥鋪的掌柜陳郁金過來號一下脈,畢竟陳郁金也是一名能醫。 聽到長生藥鋪,躺在榻上一臉萎頓的秋君霖黯淡的眸光忽地一亮,像是打起了一些精神,坐了起來道:“我們去一下長生藥鋪吧?!彼恢约荷砘己尾?,興許時日無多了吧,可是在這個時候,他忽然就想起了她,瘋狂地思念著她,如同魔怔。 秋一諾不知秋君霖為何不在府里好好等陳郁金上門診治,反而要親自過去一趟,不過,他知道義父這么做定有他的緣由,便道:“義父,那我們坐馬車過去,我先派人去問問陳掌柜在哪間藥鋪?!?/br> “不必了,我們就去城南那一家吧?!鼻锞仄鹕泶┮?,動作也不如從前利索了,低低道,“他若不在,你叫他過來就是?!?/br> “是?!鼻镆恢Z很快吩咐下去,讓人去打點了。 一柱香多一點的時間,父子二人便來到了長生藥鋪,恰逢陳郁金也在,聽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后,連忙為秋君霖號脈。 陳郁金號了許久,才道:“這脈象時而燥熱沛盈,時而虛熱中虧,如若不能及時醫治,只怕不容樂觀?!?/br> “那如何醫治?”秋一諾問道。 陳郁金搖了搖頭,“這就不知了,不過,這燥熱的脈象我倒曾在一人身上看到過?!?/br> “誰?”秋一諾問。 “唐將軍?!标愑艚鸬?,“不久前唐將軍也是這等病癥,不知現在如何?” 秋一諾聽了,便將秋墨這陣子的情況同他說了,秋墨前幾日泡過冰水后,染了風寒,這幾日一直呆在家中養病,也快好了。 陳郁金聽后,道:“那待會兒我去看看唐將軍,看下他目前脈象如何?!?/br> “有勞了?!鼻镆恢Z道,“那我義父這邊,陳掌柜可有什么眉目?” 陳郁金無奈地搖了搖頭,秋一諾微有失望,正欲同陳郁金告辭,秋君霖卻開口問道:“唐大夫在嗎?” 陳郁金知秋君霖與秋墨姑姑之前在邊城相識,是以這會兒秋君霖問起她來他也沒多想,只道:“唐大夫這兩日身子有些不適,告了假?!?/br> “不適?哪里不舒服?”秋君霖下意識便問。 秋一諾看了秋君霖一眼,覺察到了他的異樣。 “說是染了風寒?!标愑艚鸫鸬?。 秋君霖沒有說話了,沉默片刻,忽然道:“陳掌柜現在可是要去唐將軍府上?” “正是?!?/br> “不知我能否一同前去?”秋君霖又問,眸色隱隱有些急切。 陳郁金一聽,忙恭敬道:“護國公客氣了,在下去唐將軍府上還需拜謁,您若光臨唐將軍府,只怕唐將軍還要出門相迎?!?/br> “那便走吧?!鼻锞氐?,抬腳便走了出去,步履也不若平日般穩健,有些急躁。 秋一諾連忙跟上,只覺得今日的秋君霖很不對勁。 一行人很快便到了秋墨的將軍府。 秋墨身體底子好,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聽他們說明來意,連忙伸手給陳郁金號脈,陳郁金號完,搖了搖頭。 “怎么了?”秋墨心一驚,他不會又得了什么病吧?這陣子怎么這么衰啊。 陳郁金見他誤會了,忙道:“不是,唐將軍的身子即將康愈。只是,您之前和護國公相似的脈象,在下已經把不出來了?!?/br> 秋墨這才松了口氣,拍了拍胸脯。 秋一諾看向秋君霖,卻發現他有些魂不守舍,上前喚了他一聲。 秋君霖面色有些發紅,只覺得身子越來越燥熱,似乎是這屋子太悶熱了,便道:“我去外面走走?!?/br> 秋一諾點了點頭。 秋君霖前腳剛走,門外便有一人匆匆而入,是手執一卷古書的七白,他是來找秋一諾的,見了他便興奮道:“爺,我找到了!” “找到什么?”秋墨問道。 七白喜道:“上次的蜘蛛血印極有可能是鴛鴦蠱!” 第64章 庭院外, 秋君霖已經踏出了院門。 他感覺體內像是有什么在叫囂著, 如同一只野獸, 又像是冥冥之中有東西在牽引著他,牽引著他往某個方向走去,仿佛那里便是他的歸宿。 他甚至不經園門,直接施起輕功, 連躍幾道高墻。幾番飛越, 身子已輕飄飄得不像自己的了, 仿佛離得越近, 身體便越輕盈, 而體內的燥熱也將在那未知的盡頭得到釋放。 西邊, 一座安靜的庭院里,秋墨姑姑剛沐浴完, 穿了一身輕薄的夏衣坐在樹下仔細翻看著醫書。 這幾日她的身體好生奇怪, 日夜都燥熱得不行, 剛剛試著泡了下常溫的清泉水竟不覺寒冷,片刻的舒暢后, 又生起悶熱。這會兒秋日,她穿著夏衣都覺得體內燥熱難安。她不知是何情況,這幾日努力翻閱醫書, 期望能在這些記載了疑難雜癥的醫書上發現有類似的病癥, 以解困惑。 正聚精會神著, 忽然從樹上躍下一人。秋墨姑姑嚇了一跳, 連忙站了起來, 可一站起還沒看清是何情況,便被一具guntang的男性身軀狠狠地壓在了樹干上。 二人身軀相觸的剎那,心中奄奄一息的星火像是被投入了炸藥般猛地爆炸開來,炸出熊熊烈火,幾乎要將二人燃燒殆盡。 “木矛……”秋君霖幾乎是咬著牙喚出了她在軍中的化名,這一刻他知道,她便是他的歸宿了,他激動得周身顫抖,一雙強有力的臂膀緊緊地箍住她,力度之大,像是要將她揉入自己體內。 秋墨姑姑被他抱得幾近窒息,勉強生起一絲理智來,“將軍……”可話說出口,卻發現自己的聲音呢喃如同情人般的呼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