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節
“夫人吶,打鐵還要自身硬,新兒若有出息,他自然會出人頭地,看看周頤,人家有什么,但無論是學問還是做事,連我都敬佩不已。兒媳已經嫁到咱家來了,你可別讓人瞧出什么來?!?/br> “知道,我又不是什么惡婆婆,除去她是農家姑娘這一點,其他地方我也挺滿意的?!睖胤蛉苏f了一句,便扯開被子躺了下去。 溫曲看著溫夫人的背,笑了一聲,也躺了下去。 六丫出嫁,雖然只是少了一個人,但家庭卻仿佛冷清了許多。 王艷時不時就哀嘆一聲。 周老二和周頤見她整天愁眉不展的樣子,便輪番勸著她。 每次嫁女兒,王艷都要經歷這般情況,父子倆做起來倒是駕輕就熟。 第137章 商人來京 六丫三朝回門,看溫新和她那不經意間情意流轉的樣子,周頤就知道她的新婚日子過的不錯。 王艷拉著六丫去了屋里說私房話,周老二則和周頤陪著溫新說話。 “明年的鄉試,姐夫會上考場嗎?”周頤為溫新把盞,溫和的問道。 雖說周頤是溫新的小舅子,但周頤的光芒太盛,十七歲考取狀元,現在更是在朝廷上混的風生水起,溫新就是做夢也不敢做的如此夸張,所以在周頤面前他是有些拘謹的。 見周頤為他把盞,忙自己把酒杯舉起來:“ 不錯,雖然把握不是很大,明年的鄉試我還是想勉力一試?!?/br> “姐夫的學問自是出眾,定能折得桂冠?!敝茴U舉起酒杯和他碰了碰。 溫新被周頤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我那點微末道藝在小弟你面前又算得了什么?!?/br> 周頤便笑笑:“我也只是運氣好而已,若不是承蒙皇上隆恩,我也只能是二甲而已。若姐夫不嫌棄,咱們可以互相討論討論文章?!?/br> 溫新聞言大喜,周頤說的客氣,說什么互相討論文章,事實上周頤都可以當他的老師了,連他爹都夸贊周頤的文章天成。 周頤倒沒有覺得自己的文章有多么了不起,他能教給溫新的也只是考試技巧而已,其他的軟件還是要溫新自己去填充。 “怎的未見嘉弟?”溫新有些奇怪的問道。 “他在書院呢,明年也得回鄉參加院試?!敝茴U笑著答道,周嘉已經考過了府試,對于他這個年紀來說,已經算很了不得了。 溫新聽了嘆一句:“我參加院試的時候已經到十四歲了?!边@兄弟倆可真厲害啊。 周老二坐在一邊,一臉的語榮有焉,雖然他是沒什么出息,但他養了兩個好兒子啊,這也算了不得的本事了。 酒席過半,青竹忽然湊到周頤耳邊:“少爺,韓老來信了?!?/br> “當真?”周頤驚喜的站起來,他與老師雖然經常通信,但由于路途遙遠,收到信都是一個月之后的事情了,他到了京城大半年,和韓相如的通信也不過兩三回。 “爹,姐夫,你們先坐坐,我老師來信了,失陪一下?!敝茴U對著周老二和溫新說了一句后,立刻站起身。 周老二知道韓相如對于周頤的意義,聞言忙點點頭:“你去吧,這里有我呢?!?/br> 待周頤走了后,周老二才對溫新說道:“韓老是六郎的老師,六郎能有今日的成就,多虧了他?!?/br> “可是韓相如韓老?”溫新吃驚的問道,韓相如的盛名,只要是讀書人可少有不知道的。 周老二并不了解讀書人的世界,點點頭。 溫新恍然,難怪周頤如此出眾,原來是韓相如的弟子。 周頤到了書房,輕吐了一口氣,這才將信封裁開,只見信的開頭韓相如就對他直接開罵:混賬小子,你到底在做些什么,也不怕把天捅破了! 周頤看了,反倒開心的笑了起來,老師就是老師,還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韓相如指的并不是開邊貿的事情,而是周頤成立商業部并擔任商業部部長的事,前者有前例在,韓相如倒是并不多擔心,但成立專門的商業部,這可是亙古未有的。韓相如敏銳的感覺到周頤所圖非小。但周頤這小胳膊小腿能扛的住嗎。 接下來韓相如就在信里表達了自己的擔憂。 最后有些別扭的寫道;反正你膽子一貫大的很,不按常理出牌,為師我也不知道你走的這條路是對是錯,若是失敗了,就脫身回來和我一起教書吧,以你現在的水平,教個小兒啟蒙還是能勉強勝任的。 周頤看了韓相如的信,既感動又好笑,得師如此,實在是他今生莫大的幸事。 笑了笑,周頤研磨,給韓相如寫回信。 “我最可愛的老師親啟:學生知道老師擔心我的安危,放心吧,一切都在學生掌握之中,畢竟您也知道,我怕死的很?!睂懙竭@里,周頤笑出聲,他已經可以想到韓相如看到這里拍著桌子大罵他不知羞恥的樣子了。 笑過后,周頤略一思忖,將心中的計劃略略提了一下,他不可能全盤拖出,不是不相信韓相如,而是這信經過那么遠的距離才到達韓相如的手中,中間能發生的意外實在太多。 最后是每次周頤給韓相如回信都會提到的老話題;“老師,一定要保重身體啊,我還等著您帶我的兒子呢?!贝盗舜悼谏?,周頤心情愉快的將信裝進信封,喚來青竹,讓他把信寄出去。 溫新看著去而復返的周頤,發自內心的微笑,問道:“你老師帶來了什么好消息,讓你這么高興” 不等周頤回話,周老二就替周頤回答道:“六郎與韓老感情好的很,每次收到韓老的來信他都很高興,我們全家也都很感謝韓老?!?/br> 溫新聽了,點點頭,對于周頤能拜得如此名師羨慕不已。 沒一會兒,六丫和王艷從屋子里出來,見她們兩人眼圈都紅紅的,周頤了然,這怕是說了不少體己話。 女人家的事情他還是不要摻和了。 到了下午,溫新帶著六丫回去。 古代的出嫁女就是這樣,雖然和娘家就在一條街,但也不能隨時回來,無數的規矩將女子束縛著,稍有差池便會背上不守婦德的名聲。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很大一部分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六丫的回門又惹得王艷直掉眼淚。 周頤安慰了兩句,但王艷越哭越兇,面對女人的淚水他可真是沒轍,覺得有些頭疼,便把這個難題交給了周老二:“爹,我衙門里還有事,你陪著娘,讓她別太傷心了,我先走了?!狈浅?蓯u的遁了。 “哎,六郎……”周老二眼見著周頤像猴子一般竄出了家門,只得轉身有些心疼的安慰王艷:“別哭了,你這么時不時的哭一下,對身子可不大好,眼見著開年我們就要跟六郎回去祭祖了,若是你身子垮了,回不去咋辦?” 這招還真有效,王艷擦了擦眼淚。 周老二見王艷不哭了,松了口氣,他也不知道王艷這幾年怎么這么愛哭,也許是離鄉太久了,覺得不適應? 周老二有些糾結,讓他離了京城,一年到頭見不著周頤,他舍不得,但生他養他的家鄉他也放不下,故土難離,更何況王艷在京城似乎住的并不順心…… 看來是要和六郎商量商量要不要回鄉的事情了。 周頤出得家門,轉著轉著就到了李府門口。 周頤摸摸鼻子,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好像還不太丟人,忙打發跟著的青竹就近去買了些禮物。 他等在李府門口的時候,正巧青兒出門來,見著他,忙驚喜的出聲:“周少爺,你來了,怎么不進來???” 周頤摸摸鼻子,“我再等一等?!?/br> 說話間,喘著大氣的青竹已經將禮物買來了,“少爺,給你?!?/br> 青兒見青竹遞給周頤的東西,眼里了然,捂著嘴偷笑一聲:“周少爺,正巧老爺夫人和幾位少爺都在家”說罷故意停頓了一下,“我們小姐也在呢,您請進吧?!?/br> 周頤只當沒聽出青兒話語里的揶揄,提著禮物鎮定自若的進了李家門。 青兒將周頤迎進門后,忙提起裙擺飛快的向李應茹的院子跑去。 李應茹正在看書,聽她的動靜,頭也不抬,直接說道:“慌慌張張的做什么?” “小姐,周少爺來了,現在正在前廳和老爺夫人說話呢!” “當真?”李應茹嚯的一下驚喜的站起來,書從膝蓋掉在了地上。 “青兒,你看看我今天穿的這身怎么樣,好看嗎,還有頭發,頭飾還可以嗎?會不過過于簡單了?……”李應茹一把抓住青兒不停的問。 “小姐,你打扮的很漂亮了!”青兒忙回道。 “那就好,那就好……”李應茹從青兒那里得到了肯定,提起裙擺就向前廳跑去。 青兒在后面哀怨的嘀咕:“還說我慌慌張張,姑爺一來,你眼里就沒別的人啦……” 周頤正在前廳和李將軍,李夫人寒暄。 自從李將軍卸了兵權后,他也不太摻和朝廷的政事了,皇帝又不輕易開早朝,李將軍便提前過上了閑賦的生活。 那日使者來朝,他也沒去,還是事后聽說了,當時就嚇得一身冷汗,好險,要是周頤手里沒有火銃,豈不是要丟了性命? 為周頤的擔心過了之后,就是對那日在宴會上傳的神乎其神的神器感到無盡的好奇,正想拉著周頤細談一番,李應茹就從后面出來了。 只見她步調從容,目不斜視的對著李將軍和李夫人行過禮之后,這才看向坐在一旁的周頤,似乎完全沒有料到周頤竟然在前廳里,臉上訝異不已:“你怎么來了?我來給父親母親請安,好巧??!”說著不禁將兩只眼睛彎成了月牙。 李將軍聽的一頭黑線,什么請安,誰中午過后了才請安的?而且他打賭這丫頭是聽見周頤來了才跑出來的,還在他面前裝…… 想到這里,李將軍深深的憂慮了,哎,女生向外,這話果然不假。 周頤被李應茹的話逗得心里直樂,面上還一本正經的回道:“我只是想來拜訪伯父伯母,沒想到竟遇見了李姑娘,著實很巧!” 李將軍和李夫人頓時心里一梗,這樣的做戲有必要嗎? 李將軍看的眼睛疼,揮揮手:“應茹,你領著周頤到院子里轉轉吧,我和你娘還有些事?!?/br> 李應茹心里一喜,面上確實肅了肅臉色:“好的,周公子,我們走吧?!?/br> 周頤便站起來對著李將軍和李夫人行了行禮,跟在李應茹身后輕快的走了,他來李府當然是想和李應茹單獨處處。 李將軍看著這倆人一點推辭都不帶打的,頓時郁悶不已,他拍了一下桌子:“這個女兒白養了,還有周頤那小子,一副笑瞇瞇的樣子,簡直就是小狐貍,把我們家應茹勾的一點兒女兒家的矜持都沒有了?!?/br> 李夫人并未理李將軍的話,只笑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夫人,你沒有聽見我的話嗎?”李將軍見李夫人一派自怡的樣子,忍不住出聲說道。 李夫人覷了李將軍一眼:“老爺,你是在擔心些什么?應茹和周頤都定親了,年底就成親,他們見見面有什么關系,再說是在咱們自個兒家里,旁人又不會知道?!?/br> “哎,我不是說他們不該見面,而是,你看看應茹一見到周頤那樣子,以后只怕那小子說什么應茹都會聽了,要是她成親后,受欺負怎么辦?”都說女兒是父親的貼心小棉襖,李將軍深以為然,想李應茹小時候多乖啊,不論是練武讀書都遠超她兩個哥哥,又聽他的話…… 李夫人撲哧一聲笑出來:“你也太小看我們家應茹了吧,你覺得她是那吃虧的人嗎?周頤肯對應茹花心思,說明他看重我們家應茹,你應該偷著笑呀,有什么可擔心的!” “哎,算了,我與你說不通?!崩顚④娬f不過李夫人,只見一甩袖子站起來,嘆著氣走了。 李夫人吹了一口惹茶,對著李將軍的背影輕聲說了一句:“矯情!”,然后笑著輕輟了一口茶。 李應茹的院子周頤不好去,兩人便只得在花園里走走。 現在已經進入冬月,天氣很冷了。 不過有情飲水飽,兩個掉入愛情漩渦的人,就算鼻尖凍得通紅,也覺得甜如蜜。 周頤見李應茹的手指發紅,便對著自己的手哈了一口氣,搓了搓,然后一把罩住李應茹的手:“這樣可以暖和一點?!?/br> 說是要回房,卻悄悄跟在他們身后的李將軍將這一幕看在眼里,頓時瞪大了眼睛,摸著墻的手不自覺加大了力度。 “這小子,怎能占應茹的便宜……”李將軍恨不得直接沖出去將兩人拉開。 不過看李應茹那副欲說還休,雙眼迷離的樣子,就知道,要是他這么貿貿然的沖出去,說不得就要被李應茹和李夫人合著伙逼他吃一個月的苦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