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
“讓開,讓開,官府辦案,閑雜人等退去?!狈彩前l生什么事,官府的人總是姍姍來遲的,不過這次他們還算來的快,主要是韓相如的帖子讓他們不敢拖。 “周秀才,聽說令尊被人打了,人在哪兒呢?”官差第一時間上前笑著問周頤。 周頤知道這是他們故意賣自己好,不過周頤也不介意,人嘛,你要有價值,人家才會巴結你!“就是那幾人,多謝了,請你們一定還我爹一個公道?!?/br> 周頤才考上秀才,文書什么的還沒下來,所以他也沒法給知府遞帖子。 “周秀才嚴重了,放心吧,知府大人一定會秉公辦案的?!惫俨钫f的一臉正氣稟然。 周頤點點頭,這里面有幾分真假他也不想去追究,只要能讓這些施暴的人得到懲罰就行了。。 很快幾人就被官差捆死狗似的拖著走了。 事后周頤才知道是韓相如投了帖子,那幾個混混被各打了三十大板,并勒令他們賠了周老二一百兩銀子。 而因為這幾個混混正是周老二去換銀子的那家賭坊看場子的,他們私底下做這種事也不是一兩回了,但一般都會瞅準人,誰想到這次卻碰到了硬茬子。 弄得賭坊老板立刻就備著大禮心急火燎的來請罪了,雖然以他們現在的勢力還不用怕周頤一個新出爐的秀才,但周頤還這么小,潛力驚人,誰又知道他的未來會到哪一步呢?要是被這樣的人記恨在心里,簡直就是如鯁在喉,怎么也無法安心。 第55章 我是他的爺爺 周頤不知道那幾個人到底是賭坊授意,還是他們自己的主意,但應該是那就幾個人自己惹事的可能性大一些,畢竟這么大的賭坊,還不至于眼皮子淺的打這幾百兩銀子的主意。 但要說周頤心里沒有惱怒這個老板是不可能的,周老二被人都打出血了,就算不是這個老板的授意,但監管不嚴的責任卻是逃不了的。 可他現在還只是一個秀才,能在南苑府城這樣的地方將賭坊生意做的這般大,背后必定有大勢力,他現在還不宜和人家過多的結怨。 于是周頤適當的表現出了自己的憤怒,畢竟他才十歲,表露出符合自己年齡的情緒才能打消對方的警惕心,在對方再三道歉后,就裝作原諒了對方,并接受了歉禮,鑒于他“土包子”的身份,在接受的時候眼睛里還微微露出了一絲小貪婪。 這些都被對方不動聲色的看在眼里。 等賭坊老板走后,周頤看著桌子的五百兩銀子,苦笑,沒想到他們這次趕考不但沒花費反倒“賺了”這么多,只是委屈了周老二。 賭坊老板走出客棧,回頭看了看周頤所在的房間,輕蔑的笑了笑,還以為這位新科第一名被譽為神童的秀才是個什么厲害人物,沒想到不過如此,眼界如此之淺,以后就算高中,怕也不會有多大的出息,這樣也好,一個沒出息的小秀才也就不用他擔心了,那五百兩銀子就全作是喂了狗吧。 周頤不知道人家背地里已經將他想的如此不堪,他正忙著辦秀才文書和備案,忙完了之后又和眾多秀才見了見知府,不過這知府似乎忙的很,只略略見了見,說了幾句領導性的鼓勵話語便散了。 一切忙完之后,就準備回廣安縣了,本來周頤是想走陸路的,但韓府已經將船都安排好,為了尊師重道,一咬牙一閉眼也跟著上了船,他上船的時候表情就像上墳場似的。 這次回去比上次來的時候狀況更加嚴重些,周頤一上船沒多久就吐了個昏天暗地,韓相如知道他暈船后,心疼的罵道:“你是不是傻,既然暈船,為何不早說?” 吐得暈頭轉向的周頤心里暗想,還不是為了你,都這么大的年齡了,如何經得住馬車的顛簸。 大儒就是不一樣,竟對杏林也有涉獵,沿途第一個碼頭停了,韓相如吩咐下人去抓了些藥材,回來熬了給周頤灌下去后,果然有效果。 周頤心里好受了許多:“老師,您要是不教書了,去當大夫也餓不死呢!” 韓相如見小弟子臉都白成這樣了,還不忘口花花,好笑道:“閉嘴吧,還不好好休息休息?!?/br> 與此同時,廣安縣的知縣府衙里,李伯雍正在焦急的走來走去,院試揭榜已有幾天,按照慣例,今天府里就會來人將考試情況告知到縣里。這可是關系到他的政績,教化一事在一個官員的政績考察中占了很大的比例。 “大人,大人,好事呀,大好事呀,今年咱們縣里過了六名秀才,而且名次都不低?!睅煚斈弥鴦偟降嫩笙蚶畈簣笙?。 “當真?”李伯雍大喜過望,這比去年還多兩名呢,一把拿過邸報展開細細看起來,當看到周頤拿到了院試第一時,李伯雍既驚且喜,雖然他很看好周頤,但周頤畢竟年齡還小,他對周頤的期望是這次能過了院試就行,沒想到周頤給了他這么大一個驚喜,直接拿了第一。而且第二名也是廣安縣的,正是趙宇文。 這第一第二都被他下轄的學子拿了,誰敢說他教化無方,看來今年的考評他要得一個優等了。 “快,給這些人家報喜!”李伯雍大笑著道。 “是?!睅煚斠蚕残︻侀_的吩咐下去,這樣的事不用上面催促,官差們都是爭著辦,畢竟這樣的大好事,中了秀才的人家都會給他們報喜的人厚厚的賞錢。 下灣村,算算已是周頤他們要回來的日子,王艷便在下午日日都要在村口站一會兒,今天又沒見到人,王艷嘆了口氣,也不知道父子倆何時才能回來。 “二嫂子,又等周二哥和六郎呢!”村里人路過的時候都會問問王艷。 王艷牽著還在伸長著脖子眺望的周嘉,笑了笑:“是呀,也不知道他們啥時候才能回來,一天不見到他們,我這心里總是七上八下的?!?/br> “二嫂子,你擔心個啥,六郎是去考秀才呢,我要是有這樣能干的兒子,只怕做夢都要笑醒!”村里人勸道。 “弟妹呀,你不要怪我說話難聽,這秀才哪里是這么好考的,大郎和他四叔考了這么久都沒考上,六郎一個小娃娃,咋可能考的的上嘛,我看你呀,還是死心吧?!本驮谕跗G和村里人說話的時候,李二妹和趙春兒從縣里賣雞蛋回來了,李二妹一聽周頤考秀才的事,想到家里大郎因為沒錢都無法念書了,心里就鬼火冒,頓時出言諷刺道。 王艷聽了心下憤怒,但又不想和李二妹爭吵,只當沒聽見,可是周嘉卻聽不得別人說他哥哥的壞話,雖然他不知道這考秀才是怎么回事,但肯定是好東西,當即還嘴道:“我哥哥才不會考不上秀才哩,大郎哥考不上是因為他笨,笨死了……”說完還突出舌頭做了個鬼臉。 “你說啥,你個小兔崽子,敢和你大伯母這么說話,二弟妹,你咋教孩子的,這么對長輩!”李二妹立刻橫著眼睛道,現在周家上房天天都在吵鬧中度過,李二妹本就是個小肚雞腸精于算計的人,日日的爭吵使得她的脾氣也暴躁了許多,當即暴怒。 “娘,大伯母好可怕啊……”李二妹橫著眼睛,大怒的樣子著實有些下人,傷害到周嘉幼小的心靈了,忙一個轱轆躲到了王艷的背后。 “大嫂,嘉嘉說啥了,不過是些孩子話,你用得找生這么大的氣嗎?”王艷為母則強,說她可以,但說她的孩子就不行。 “就是,大嫂,嘉嘉也沒說啥,而且你上來就說六郎考不上秀才,也確實不妥當?!边@時趙春兒站出來打圓場,慢悠悠的說道。 李二妹和趙春兒的戰爭可以說是已經到了白熱化階段,她不說話 還好,她一說話李二妹心頭的火竄的更旺,當即調轉槍頭,嘖嘖了幾聲,冷笑道:“就你慣會作好人,面上裝的像泥菩薩似的,可你那心啊,都黑透了,攛掇著老三干那些不靠譜的事,私底下嚼我的舌根,我知道,你是看二弟家發達了,急著巴結他們呢!小人?!?/br> 趙春兒本就是鎮上人,以前無事的時候又跟著鎮上一些太太學了些手段,信奉女人在外人面前都該柔弱,事實也沒錯,在她與李二妹的交鋒中,旁人看著她是一退再退,受了不少委屈,連帶著周老三也因為愧疚與她,對她好了不少,當即紅了眼眶:“大嫂你為啥要這么說我,再咋樣,六郎也是周家的子孫,他是去趕考的,你說這樣不吉利的話不是給六郎觸霉頭嗎,我只不過略勸了勸,你……你……”但凡裝柔弱的女人,眼淚都是最好的武器,趙春兒說著說著就已經哽咽,拿著帕子嗚嗚的哭個不停。 “又是這樣,又是這樣,你做這副狐媚子樣子給誰看?”李二妹被趙春兒故作委屈的樣子氣了個倒仰,每次暗地里明明是她吃了不少虧,但所有人都指責她的不是,連周老大現在都對她冷淡了不少。 “看我不撕爛你的臉……”李二妹實在壓不住心中的火氣,沖上去對著趙春兒的臉就是一頓亂抓,趙春兒尖叫著護住臉,兩人纏做一團。 “這……”王艷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不明白怎么說著說著大嫂和三弟妹就掐上了。 這邊是村口,過往的人非常多,馬上就有人上去勸架,吵吵嚷嚷的一大群人都擠作一團。 這時,忽然從官道上向村口跑來了兩名官差,他們一邊跑一邊高聲喊:“下灣村周頤老爺考了院試第一,周頤老爺成秀才啦……” 這一刻,無論是打架的還是勸架的全都像按下了暫停鍵,王艷顫抖著上前:“兩位官爺,你們說的周頤,可是我家的周頤……”語氣里滿是不敢置信。 兩位官差一聽王艷這么說,臉上馬上就綻放出了大大的笑容,沖王艷熱情的說道:“原來是秀才老爺的母親,恭喜恭喜呀!” “真的是我兒子,我兒子中秀才了?”王艷忽然淚流滿面,雖然也想過周頤要是考中了的話是何等風光,但現在她整個腦子都是木的,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來。 “天啊,六郎真的中了秀才?。?!” “六郎中秀才了……” “六郎成秀才老爺啦?。?!”回過神的村里人紛紛驚呼,這時候也沒人管李二妹和趙春兒還打不打架了,紛紛簇擁著王艷說恭喜,所有人都艷羨的看著王艷,運氣真好啊,不光家里日子好過了,兒子更是這么小的年齡就考上了秀才。 這陣仗驚動了在作坊的王虎和王元,倆人跑出來,聽說是周頤中了秀才,王虎當即大笑喜道:“我外甥中秀才啦,哈哈哈哈哈……”倒是王元隨著周老二跑前跑后,機靈了不少,見被冷落在一邊的兩位差爺,忙掏出一兩銀子喜錢給了他們:“辛苦二位差爺了?!?/br> 兩文官差笑得更燦爛了,這家人雖然是農家,但出手還真大方,又恭賀了一番這才離去。 “老二媳婦兒,六郎果真中秀才了?”沒多大一會兒,周頤中秀才的消息就傳遍了全村。 三叔公和二叔公兩個老頭兒這時腿腳卻驚人的利索,拄著拐杖沒多一會兒就到了村口這邊,死死望著王艷問道。 “二爺爺,三爺爺,是真的,六郎真中秀才了!”王艷含著淚說道。 “好啊,好啊,我周家有出了一個有功名的人了,周家的門庭要換了……”二叔公顫抖著嘴說道。三叔公更是喜笑顏開,連掉光了牙齒光禿禿的牙板都全部露了出來。 “快,快,這樣大好的事情就要大家伙一起樂呵樂呵,山子,去買鞭炮來給我狠狠的放?!倍骞霉照仁箘诺闹糁?,滿是豪情的說道。 “哎,是爹!” 王艷被所有人簇擁著回了家,在王虎的提醒下給所有人都撒了喜錢,村里的氣氛比過年還熱鬧,王艷是高興壞了,不管給沒給過,反正只要見了人就往人家手里塞銅板。 噼里啪啦的鞭炮聲響徹了下灣村,所有人都知道,周老二家變天了,以后和他們再也不是一樣的人了! 而被眾人遺忘的李二妹和趙春兒這會兒也沒了掐架的心思,互相看了一眼,都悶著頭向家跑去。 “他爹,他爹,六郎中秀才了……”趙春兒一進周家院子就急急的喚周老三。 這么大的動靜,周家人怎么可能不知道,這會兒全家都聚在上房,屋里一點兒聲音也沒有,趙春兒的聲音打破了上房沉悶的氣氛。 “誰不知道啊,你歡喜的跟搶了錢一樣,是不是想著去舔人家的腳底板??!”要說周頤中了秀才,上房眾人中受到最大沖擊的絕對是周母。 周老二的娘生前模樣長得比她好,銀子比她多,而且還識字,說起話來也是咬文嚼字的,她一個粗鄙的村婦和人家一比,簡直就是天上地下的差別,而現在,她寄予厚望的老四和大郎讀了這么多年的書,考了這么多次的試,卻屁都沒撈到。老二更是貪了銀子 ,還下了大牢,老大又是個悶葫蘆。 而周老二自從分家出去后,日子卻越過越紅火,成了十里八鄉的體面人,現在周頤那小崽子更是中了秀才,她的骨rou竟被那個狐媚子的后人狠狠的比了下去,這簡直就是往她心窩里捅刀子。 所以聽見趙春兒的話后,馬上爆發了。 “娘,我沒有,我不是那意思……”說著趙春兒就紅了眼眶。她這一落淚,立刻讓周老三心疼壞了,即便周老三以前有錢的時候胡作非為,在外面養小寡婦,但趙春兒一貫會小意溫情,那時候周老三都還記得她這個妻子,更何況現在,自從他落了難,那小寡婦就跑了,而趙春兒卻什么也沒說,只心疼他被打了板子,在他懷里狠狠哭了一次,這讓周老三大受感動,于是他覺醒了,野花再香,卻不敵家花醇厚悠長,下定決心以后要做一個好丈夫。 見周母不紅青紅皂白的就斥責趙春兒,周老三立即攬著趙春兒,對周母說道:“娘,孩子他娘不過是說了一句實話,你何必這么說她,再說六郎也是我們周家的子孫,是您老的孫子,是我的侄子,他中了秀才我們難道不應該高興?”在周家眾人中,周老三絕對是最務實的一個。在他想來,不知道周老爺子和周母在計較個什么勁兒,人家都中了秀才了,不趕緊扒上去得些實際的好處,還在這兒為了面子賭氣,這簡直就是愚不可及。 “放你娘的屁,他算我那門子孫子,他又是你啥侄子,我咋就生了你這么個沒志氣的東西?”周母指著周老三氣的直抖,破口大罵。 周母的嘴一貫厲害,以前二房一家在的時候,就承擔了周母全部的嘴炮,現在二房分出去了,周母可能覺得英雄無用武之地,一身的嘴炮功夫竟無法發揮,這簡直就是暴殄天物,于是就將戰火對準了幾個媳婦兒。 鄭瑩在家里一貫是沉默寡言的,事事柔順,正巧李二妹攛掇著周老大分家,而趙春兒又有管不住丈夫的案底,于是她們倆便成了周母主要的嘴炮對象,連帶著她們的丈夫周老大和周老三也要時不時跟著吃掛落。 所以周老三對周母尖酸刻薄的話都聽習慣了,聳聳肩也不在意,左耳進右耳出,權當沒聽見。 周老三這混不吝的樣子直將周母氣的直哆嗦。 “好了,扯那些沒用的,誰說六郎不是你孫子了,他是正經的周家兒孫,是我的親孫子,你說六郎不是你的孫子,難道你想卷鋪蓋回娘家?”誰都沒想到周老爺子忽然對著周母來了這么一句。 周母眨眨眼睛,似乎不相信周老爺子的話,咋會?這幾年,老爺子不是徹底厭惡了二房嗎,周頤中了童生的時候,周老爺子只沉默的抽了一根煙,什么表示也沒有,可現在態度卻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所以周母這樣直線思維的人是無法理解周老爺子的心思有多深的,童生和秀才能一樣嗎,童生還是白丁,而秀才卻是真真正正的有了功名,可以見官不拜,可以直接給縣令遞帖子,免稅免役。來往的人都是有身份的人,還有其他身份上的改變簡直多不勝舉……,現在關鍵是不能讓外人看出來上房和二房生分了,即便與二房的關系不能修復,周頤也不會真心將他當爺爺,但只要在外人眼中他依然是周頤的爺爺就成了,這就足夠讓他有讓人恭敬的身份去得到好處。 周頤要想有個好名聲,對他就得敬著供著。 “哎呀,我不活了呀,你這個老不死的,我為周家做牛做馬這么多年,你現在卻要攆我回娘家,你沒有良心啊……”周母滿心愴然的拍打著大腿,她是真的覺得老天不公,她自己比不過那狐媚子,她的后人也比不過人家的骨rou,本以為周老爺子會站在她這邊,沒想到也倒戈了……,周母越想越悲戚,只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天底下最可憐的人。 周母這樣的性子,說好聽點就是愛憎分明,說難聽點就是看不清形勢,現在二房一家明顯是出頭了,作為“有理想有抱負”的周老爺子,雖然心里難堪,但怎么會錯過如此好的機會。 “別哭了,再哭就給我滾回娘家去,今天就算了,等六郎回來了,全家都要去幫著忙活,我們是他的親人,幫著忙活是理應的?!敝芾蠣斪映榱丝跓?,盤算了許久說道。 “是,爹,就該這樣……”全家最能理解周老爺子心思的就是周老三了,聽了周老爺子的話當即笑著答道。 周老四是無所謂,除了一開始聽說周頤考上了秀才讓他有些觸動外,其他時候都是一個表情。 而大郎從頭到尾都是一臉的不相信,嘴里不停的呢喃著:“怎么可能,他怎么中秀才……” 而旁邊的金葉早已不是剛嫁過來那水靈靈的樣子了,她苦澀無比的看著大郎,情竇初開的小姑娘戀上了少年郎的濯濯風姿,那時候只覺得少年郎哪哪兒都是好的,他的聲音那樣溫柔,他的身板那樣挺拔,而且還是讀書人,才子佳人的話本金葉也讀過幾本,那段時間,金葉就覺得自己是話本里的佳人,而她的夫婿會對她愛護有加,最后高中成名,讓她風風光光的做官家夫人。 可幾年的柴米油鹽讓生活露出了本來的顏色,原來大郎不是話本里的才子,他只是一個讀廢了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無用書生,新鮮勁一過,貪花好色的本性就漏了出來,想起這幾年自己夜夜流的淚水,金葉擦了擦眼淚,忙低下頭去。 只是金葉姑娘忘了話本往往是在最美好的時候嘎然而止,只說風花雪月,而生活中最本質的茶米油鹽卻只字不提,想來那才子佳人最后的結局也不過是夫妻倆面上維持著和睦,妻子忙著和說不清的小妾斗智斗勇,維護自己的正房地位,對于丈夫,也只不過當成老板供著,那些朦朧的情愫是斷不會有了。 而才子還以為全家無論大老婆小老婆都愛他如狂,看她們為自己拈酸吃醋而沾沾自喜。 第56章 潘葭 兩天后船終于在廣安縣碼頭靠了岸。 時隔一個多月再次看見這熟悉的城門,周頤只覺得親切無比,這里已經成了他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