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節
周池點了頭。 把江隨送到學校,他收拾了下,趕上午的班機回學校。 那天之后,兩人看上去好像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每天會聯系,短信、電話,偶爾方便的時候也用qq視頻一下。 周池主動聯系江隨的次數比以前更多,即使事情忙,中間也會抽時間跟她發幾條短信或者打個電話,哪怕就只說上幾句。 江隨有時候能聽出他很累。 但她開口問,他總說沒事。 江隨意識到,周池在遷就她。 在修補這段感情的過程中,他們都不知不覺變得小心翼翼,下意識地克制、忍讓。 江隨漸漸有些茫然。 想跟他一直保持親近,卻又不希望是這個樣子,好像是兩個人刻意地想抓住什么,但越走越偏。 十月底,學校交流生的申請結果出來了。江隨很順利地入選。之前去面試,她其實猶豫過,但最后還是去了。 有些事情她確實想去嘗試和體驗,也想看得更多,試著有自己的規劃和方向,而不是像以前一樣混沌地努力,好像心里來來回回想的最多的就是和周池的感情,整個人都被困囿進去了,什么都會先考慮到他。 大家都在進步,她也想讓自己更好一些。 周池收到江隨的信息時,正在劉昱塵的地下室里寫代碼。 他身后幾米外,小黑和阮婧窩在沙發里休息,一人啃一個蘋果??匆娭艹厝ハ词珠g打電話,小黑說:“八成是他老婆?!?/br> 阮婧瞥他一眼:“女朋友就女朋友,什么老婆?!?/br> 小黑笑了聲:“有啥區別,都一樣?!?/br> 阮婧沒答話,看著那邊走道里的身影。 周池靠在墻邊,電話沒打通,江隨回了信息過來:在聽講座。 周池問她:時間也定了? 江隨:嗯,1月要過去了。 周池沉默了下。 那天雖然嘴上跟她說去美國也沒關系,但心里其實還是存了希望,想著他們和好了,她也許就不想去了。 周池并不遲鈍,某種程度上,他也是敏感的。 到這會兒,他也已經感覺他們之間跟以前不太一樣了。以前的江隨不會這樣。 捏著手機站了一會,周池最后回了條:好。晚上電話聊。 他捏著手機走回來,小黑丟了個蘋果給他:“歇會兒啊,搞得跟工作狂一樣,你老婆不心疼死?” 周池接了蘋果丟回桌上,沒搭理他,靠在休息區的藤椅上,用那臺破舊的二手臺式機搜了下江隨說的那所大學,資料從上到下看了遍,又翻了翻圖片。 一所常春藤名校,各方面評價都很好。 小黑瞄了一眼:“干嘛,想出國???” 周池關掉頁面,答了一句,“江隨要去?!?/br> “啊,”小黑想了下,明白了,這個時間只可能是交流生,“咱們院大三貌似也有這種名額吧,不過我看咱幾個師兄好像都不是很熱衷,嫌它雞肋。你是不是想著要是有機會,也跟著去???” 周池揉揉眉心,沒應聲,有點疲倦地往后一靠。 阮婧看了他兩眼,低頭咬了口蘋果。 晚上打電話時,周池有幾次想開口,最后都忍下了。 這件事他們沒有再聊。 周池本來要去一趟首都,結果劉昱塵的公司遭遇了風波,跟一個實力差不多的競爭對手杠上了,對方在背后搞了些小動作,給他們弄出了一連串的麻煩,那陣子大家全都焦頭爛額,好不容易才撐過去。 這么一弄,又耽擱下來。 江隨也在忙著自己的事。 十二月初,她意外地在學校里碰到很久沒見的陳易揚。那天,她去院辦,經過文科樓有人叫了她一聲。 江隨回過頭,陳易揚穿著襯衣長褲,很正式,她看了兩眼才認出來。 陳易揚走過來:“好巧,沒想到真是你?!?/br> 江隨也有點驚訝,想起之前有兩次他發信息,她都沒回,又有些不自在。 “你變了一些?!标愐讚P溫和地笑了笑。 聊了兩句,江隨才知道他是過來參加辯論賽的,是一個首都高校的友誼賽,z大校辯隊是承辦方。 陳易揚問她要不要去看一下。 江隨下意識就拒絕了,她搖了搖頭,“我還有事?!?/br> 陳易揚也沒有勉強她,頓了頓,低聲問她,“之前有給你發過信息,不知道你是不是沒有看到,好像沒有回復?!?/br> 江隨愣了下,不知道怎么說,撒了謊:“我不記得了,大概是沒有看到吧?!?/br> 陳易揚沒有再問,笑了笑:“你忙吧,我先進去了?!?/br> “嗯?!?/br> 兩人就各自走了。 那天晚上,江隨在校內網轉了個帖子,是關于交換生的一些小貼士。 林琳在底下問:啊,阿隨你要去美國?哪個學校!” 江隨給她回復完,就去洗澡了。等她洗澡回來,剛坐到桌邊,周池的電話就來了。 江隨一接通就聽見他問:“你跟陳易揚還有聯絡?” 江隨頓了頓,猶豫了一會,說:“沒有?!?/br> 電話里靜了兩秒,周池聲音有些冷了:“我在你校內看到他了?!?/br> 江隨一愣,點開網頁。 一連串的新評論中,她看到了那條。 陳易揚:費城不錯,離紐約挺近,以后我過來看看。 江隨不知道他怎么會跑來評論。他們之前在校內網上從來沒有交流。 江隨皺著眉,拿著手機走出宿舍,到樓道里才開口:“周池,我只是今天在學校里碰到他了,他來參加辯論賽,我之前沒有跟他聯絡過,上次你說了就沒有聯系了……” 停頓了下,她聲音低下來,“今天只是說了幾句話?!?/br> 周池心口悶堵,聲音更沉了:“他也去美國?” 江隨頓了頓,“我不知道他去不去,沒有聊到這個?!?/br> 但是看陳易揚回復的意思,他應該也參加了,是去紐約。 周池喉嚨動了動,眼睛盯著地面,漸漸克制不住,“江隨,你有沒有騙我?” 江隨僵了一下,沒有回答,眼睛就熱了。 “你都這么想了,還問我干什么?你總是這樣?!?/br> “我怎么樣了?” 江隨在墻角蹲下來,又生氣又難受,或許更多的是失望和委屈:“你每次都這樣問我,你都問了多少遍了,你讓我這樣讓我那樣,我都做了,你自己呢,你自己的事情告訴過我嗎?你跟誰在一起,跟誰做什么,問過我嗎?我什么都不知道,周池你真的很過分,我覺得好難受了……” “我他媽沒跟誰做過什么,也不會跟誰一起出國?!敝艹匾矚馍项^了,壓不住火,語調都變了,“是你變了。我沒那么好,你上次就不想要了?!?/br> 一段關系一旦有了裂隙,無形中就脆弱起來,經不住一點風吹雨打。 江隨怔怔地聽著。她知道了,陳易揚只是個導`火`索罷了,他們之間早就不對了。 江隨一直抹著眼睛,忽然什么都不想說了, “既然你這么想,我們為什么還要在一起?” 電話里許久沒有聲音。 兩人就這么僵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在那頭笑了聲,有些嘲諷:“我他媽再求你一次,我成什么了?” 江隨什么都說不出來,她把電話掛了。 …… 一月初,首都下過兩場大雪,已經徹底是嚴冬模式。 江隨把學校里的事弄妥當,收拾東西回家,撿衣服時翻出柜子里的一條青色圍巾。她愣了好一會。 那是去年買的毛線,拆了幾遍才織好。 他的生日已經過了。 江隨把圍巾一道撿進行李箱中。 回去后,江隨在家里留了兩天,江放為了與她同行,特地延緩了行程。他們四號出發,臨行前江放要去s市看望兩位老師,把江隨也一道帶去了,打算到時直接從那邊走。 那天,江隨在賓館待了一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