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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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楚楠,范雪瑤便問:“官家呢?” 那侍女剛要答話,就見楚楠忽然進來。原來他并沒有離開,一直在前殿內處理前朝的事務,范雪瑤一醒,就有宮人趕過去通報。他就立即趕了過來。 楚楠一進來,就看見病了一個多月,后來一個月幾乎都是臥病在床,時不時就昏睡的范雪瑤,此時正靠在大引枕上半坐半臥著,身邊圍著許多侍女,看見他,露出欣喜愛戀的神情深深望過來,一如既往明亮的眼睛盈滿了許多難以言說的感情。 楚楠心內一松,這些天強繃著的勁卸去,隨即身上便一陣無力。 這段時間以來,范雪瑤的rou身受到折磨,而他卻是精神上飽受折磨。被心愛女子隨時可能會死的可能折磨得憔悴不堪。 范雪瑤看他瘦了許多,端正清俊的臉凸顯出顴骨來,眼中便露出心疼。 “你終于醒了……” 楚楠沉默了片刻,開口時聲音沙啞的叫范雪瑤嚇了一跳。 侍女們互相看了看,悄悄退了出去,把這房間讓給了他們兩人。 “你要嚇死我了?!背呓?,直直望著范雪瑤的眼睛通紅,錯也不錯,伸出手,在范雪瑤臉頰上輕觸,那么輕,手還在顫抖。 看到楚楠真情流露,范雪瑤心中有些感觸,她并不是真正理智到無情的人,否則也不會在這幾年里,被楚楠漸漸打動。只是她卻不后悔這么做,哪怕讓楚楠擔驚受怕了。 她當初入宮的目的就是為了做皇后,做太后,讓自己的兒子當皇帝,伺機執政。哪怕她現在已經打定主意只要楚楠將來不變心,她就不再貪戀權勢,一心把持朝政。她現在做的準備更多的是為楚煦打算的,而非自己。 但是皇后之位,她勢在必得。 握住楚楠顫抖的手,臉頰貼在那寬厚的掌心:“讓你擔心了,對不起?!?/br> 楚楠眼淚滾了下來,啞聲道:“這些天,我就這么守著你,半條命隨著你一起去了……要是你不在了,我和孩子該怎么辦?” 范雪瑤眼睛一濕,既同情楚楠愛上的是自己這樣的女人,又為自己的貪婪感到難過,可是這樣的自己已經改變不了了,她就是貪心,楚楠的愛要,權勢也要,只是她不會去害他了。 “不會的,我已經好了,看到了嗎?我醒了。不會丟下你們的?!?/br> 楚楠這次是真的被范雪瑤嚇到了,無論她怎么說,都像呵護一個孩子一樣對待她,地不讓她下,就讓她躺著,她說想出去曬曬太陽透透氣,他就抱她出去。盯著她吃恢復元氣的藥,天氣明明還很熱,還不許她穿著單薄。 更重要的是他始終待在范雪瑤身邊,連與參政大臣們商議事務,都是把人傳到前殿里。經過這一次,宮里宮外算是徹底認識到了官家有多寵愛這位貴妃。 說的露骨直白點,真是韋太后病重也就這樣了。 范雪瑤雖然蘇醒過來,可是罪魁禍首的許皇后卻不能因此而被放過。 她休養了幾日,就聽到外面傳來消息,說楚楠頒下了廢后詔書。 大臣們就此事商議著。 雖然有少數幾個大臣以許皇后乃是原配,自太子妃時起就侍奉官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不宜廢后。但是由于這些年許皇后頻頻鬧出丑聞來,況且這次她所犯下的并非普通小事,而是巫蠱厭勝這樣大逆不道之罪,就算是原配,也沒用。所以大部分的大臣都是站支持廢后的立場。 再加上韋太后全力贊成此事,頒了懿旨細數許皇后的過錯。那些后宮里的事,不說出來,大臣們也不清楚。這一下才知道許皇后的罪行真是真是罄竹難書,都覺得只是簡單廢后都不夠了。 所以廢后一事,進行的很順利。 很快,許皇后的太子妃、皇后金寶金冊都被褫奪了,皇后的禮服、冠服首飾等也被收走。楚楠本想將許皇后貶去道觀里,并且不許她帶任何財物和宮人服侍。 但是范雪瑤向他求情,楚楠一開始不理解,明明許氏以巫蠱之術害她,她還要寬容許氏? 范雪瑤聽了他的疑問,嘆了口氣道:“我未進宮時,許氏雖然沒有賢德之名,倒也沒大的過錯。后來屢屢犯下過錯,想必也是因為我深受官家的圣恩。許氏曾是皇后,見妃嬪受寵,難免心中不快。又有些jian佞小人在旁攛掇……我倒也不是胸懷寬厚至此,以德報怨。只是想到,如果沒有我,她會沒有大功,也不會有大過,難免有兩分惻隱?!?/br> 楚楠聞言,搖頭道:“一個真正正直,有道德cao守的人,又怎會因為小人攛掇,就做出這樣惡毒的事來?……你許是不知,女官供出她不止是想要詛咒你,連楚煦和楚禧兩個孩子也意欲謀害。她會做出這樣的事,是因為她本就是這樣恣睢無忌的人,只是從前并未表露出來罷了。當初我雖寵愛于你,卻甚是有度,并未觸及她皇后之尊。她卻因妒成恨,頻頻害你。以人情度之,殆為乖戾!” 雖然很想要許氏受苦贖罪,但最后楚楠還是聽了范雪瑤的話。他怕自己不答應的話,她會因此心有負擔,為之憂慮,累及身體。 便改了幽禁許氏的地點,以及允許她帶走個人的物品。 許氏出身低微,她本是以宮女身份入的宮,后來在韋太后宮里當值,被韋太后選做太子妃,許家才得以雞犬升天。原先并不富貴。但這些年,總有些底下人私自孝敬她,進了各種賀禮之物。 雖然并不能帶走那些至珍至貴的東西,但是一些普通的金銀細軟也夠了。 許氏被迫換上一身道服,李懷仁監視她收拾允許范圍內的行囊。許氏眼睛看到妝奩中一枝很華美的累絲金鳳釵,做工精美,是以前尚功局的孝敬,她很愛插戴的,手便伸了出去。 李懷仁上前道:“這件不可?!?/br> 許氏手一頓,惡狠狠地瞪向李懷仁。以前因為李懷仁是個宦官,面上以禮相待著,但她從不曾真正看得起他。如今第一次正視他,卻是懷著恨意的。 在她眼里,這里的內侍和侍衛都是敵人。都是仇人。 她恨恨地質問道:“這件又沒有宮中御制印記,本、為何不能帶走?” 李懷仁假裝沒發現她吐了一半的自稱,暗暗可惜她沒能說全,否則便是一樣僭越罪。他頷首道:“這件金釵確實沒有印記,可它卻是宮中之物。自然不可帶走?!?/br> 許氏啞口無言。 她看到宮人沒將這金釵收走,以為自己可以蒙混拿走。沒想到李懷仁居然知道這件金釵的出處。尚功局孝敬的,自然是宮中之物。 最后許氏抱著一個包袱,被一群內侍和侍衛從輝煌宏偉的皇后宮殿押送出宮,將她送到了城郊別宮內,一個窄小的院落,這個本是安置皇帝在別苑內寵幸過的,沒有名分的女子的地方,成了她今后的安身之所。興許她未來都要在這里渡過了。 看著剛剛清理過蔓草的狹小庭院,屋里簡陋的家具,許氏滿心惶恐。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走到了這一步。被廢了?她怎么就這么容易地被廢了。 那個師娘已經被殺了,她娘家人動的手,為什么這件事還會被暴露出來? 為什么她的兄嫂會說這都是聽從她的吩咐,簡直忘恩負義,難道他們忘了家里的榮耀是誰帶來的? 許氏深深怨恨著,怨恨范雪瑤,怨恨韋太后、怨恨楚楠、怨恨父母,怨恨兄嫂,怨恨供出她來的女官,怨恨受不住刑而賣了她的宮女,內侍,怨恨所有的一切。詛咒他們遭遇這世間最大的不幸。 不過很快的,許氏聽說娘家親人齊齊落罪,她恨的父母、兄嫂,別說貶官了,直接是被貶作了庶民,流放數千里,今生今世都不得踏入京都。 她既感到痛快,這就是他們為了自保而出賣她的下場。又有些害怕,這下她是沒有娘家了吧,那她以后能依靠誰? 想到她被廢,可范雪瑤還活著,自己白白被廢了,便咒罵的更加厲害了。 許氏被幽禁在別宮,仍在詛咒唾罵官家、太后、和貴妃。 畫屏、巧巧、素娥她們聽說后都很氣憤,畫屏罵道:“好不知好歹的人,要不是娘娘好心求情,叫她能帶私產出宮,她哪里有現在的好日子?她現在就是個庶人,根本沒有配備服侍的宮人。要不是有錢,連口熱茶都吃不上!想吃口米飯都得自己耕種!” 范雪瑤倒是很淡然,她這算是貓哭耗子假慈悲了吧,是她設下計謀,將許皇后拉下的后位。 她雖然設下套給許皇后,但是許皇后也的確是一心想害她才會掉進局里。兩人誰也怪不到誰。 但是許皇后有今天這日,一半是自身的原因,可另一半卻畢竟是她帶來的。 范雪瑤要的是后位,而不是她的性命。許氏今后的日子都要被幽禁,不會再威脅到她的孩子了,她現在照顧一點許氏,讓許氏生活上安逸一些,其實也不過是安撫一下自己的良心罷了。 只希望許氏能盡快接受現實,放下從前的享樂習慣。畢竟她帶走的錢財雖然看著豐厚,可她在那宮院里,除了最基本的衣食,想要更多更好的都要向宮人買。再繼續像以前那樣奢侈的話,怕是在多的錢也不夠用。 范雪瑤含笑望著外面海棠樹上啼鳴的喜鵲,楚楠已經在與大臣們商議封她為皇后的一應事宜了。她已經是貴妃了,又有韋太后、晉平長公主等人的發言支持,再加上她孕育了一長一幼兩個皇子,還有她在前朝的人脈明里暗里地支持,前朝并沒有什么反對之聲。 她來到這個世界后定下的目標,算是達成了一半。剩下的,大概就是慢慢經營了。 總歸她想要的,最終都會得到。 “娘!” 范雪瑤聞聲望去,楚煦抓著袍角辛苦地跨過門檻,臉蛋紅彤彤的,可見是一路跑過來的。 范雪瑤笑了起來。 “噯,走慢些,別摔著了?!?/br> 第一百五十四章 新后 封后大典籌備了幾個月,初時,有大臣奏請封后儀式一切從簡,畢竟這位新后牽系著之前的巫蠱厭勝之案,他們覺得官家應該會想要避嫌一點。沒想到楚楠卻駁回了。 隨后便命有司創制皇后冠服,封后的一應鹵簿,制度,皆從隆重。有司俱儀物時,楚楠把受冊禮上的儀衛六匹青馬換成了御馬,重翟車上的青絲絡網改用七寶,滴子用珍珠。 冠服制圖上,把博鬢由兩道改成了六道,冠沿上增加了一隊王母仙人,又嫌珍珠不夠好,命替換成極品的珍珠…… 就連儀衛的儀服都都親自確定。 一樁樁一件件,展露盡了對新后的重視。 因為范雪瑤大病剛俞,受冊禮的一應儀衛鹵簿從隆重,可禮數卻從簡。她這才覺得好受一點,不用被宮官、大臣、內侍們導引著團團轉,陀螺吃得消,她吃不消。 可從簡了還是大禮,行完受冊禮后,依舊累得夠嗆。 回了新整修的椒房宮,楚楠替她卸了九龍四鳳冠,笑道:“壓得脖子疼吧?” 范雪瑤揉了揉僵硬的脖子,苦笑道:“可不是嗎,就這一個,興許比我所有的頭飾都要沉了。幸好不用天天戴,不然這脖子都要給壓短了?!?/br> “來,我給你揉揉?!背S手把那叫女子皆羨慕的眼紅的鳳冠遞給畫屏,拉了范雪瑤到榻上坐定,然后就上手在那白凈纖細的脖頸上按揉了下去。 楚楠本就對她很溫柔,她生病之后,他就更是體貼備至了。從前她常給他梳頭按摩,現在,他總給她揉腰捏肩,畫眉挽髻。 范雪瑤起初還欲迎還拒,后來就習以為常了。 “你才大病過一場,好好的身體給虛了,總犯昏?!,F在天寒地凍的,身上還有汗。御醫開的復脈湯你要好好吃,不然落下病根,以后要受苦?!?/br> 一聽這話,范雪瑤不禁苦笑道:“苞哥兒前幾日說殿里總有苦苦的氣味,畫屏她們煎藥都是在內膳房,離這兒隔了大半個宮,哪里聞得到?想必是我身上散出來的。我看這苦藥味都浸到骨子里了,一年半載的是消不去了?!?/br> 楚楠湊到她脖子邊聞了聞,認真道:“哪里苦了,還像以前那樣好聞?!?/br> 范雪瑤嗔笑地瞅了他一眼,兩人才說幾句話,就看到楚禧過來了。 “娘,你去哪里了,到處找你不見?!背闹苓^來,沖到范雪瑤跟前就撲了過來。 楚楠趕緊伸手攔住,瞪他:“慢一點,別撞著你娘?!?/br> 楚禧從他胳膊底下一鉆就過去了,摟住范雪瑤的腰就撒嬌:“我都找不見你。去了哪里?為什么不帶我?” 范雪瑤給他撲得身子一歪,幸好被楚楠及時攬住才沒倒下去。楚禧順勢把自己整個兒埋進范雪瑤懷里,繼續追問:“你和爹偷偷去哪里玩了?” “哪有偷著玩兒,昨天不是和你說了嗎,娘有正經的大事要辦,還叮囑你乖乖的,別鬧騰的。你忘了?” 楚禧不點頭也不搖頭,只說:“為什么不帶我一起去?我又不會添亂?!?/br> 其實他一整天問過好幾次范雪瑤的去向,乳娘和侍女們每次都有解釋,可他聽了,之后又會問。好像之前才得到果的答案,只要再問一次就能得到不一樣的回答了似的。 “那是非常莊重的場合,有許多人在。那樣的場合,得一直聽話,不可能說話,走跑。有很多規矩,你會覺得悶的?!?/br> 楚禧似懂非懂,還想問更多,楚楠把他拎到一邊:“你娘要更衣,別纏著你娘?!?/br> 人雖小,卻已經知道別人更衣不能在邊上的楚禧谷嘟著嘴,不高不興地瞪著楚楠。只可惜楚楠根本不為所動。 把身上的革帶、玉佩、大小綬等都褪了,換下祎衣,穿上一身輕便的家常襖裙。 范雪瑤不由輕舒了口氣:“可喘過氣了?!?/br> 楚楠接著坐到她身后給她捏肩,她瞇著眼睛享受,隨口道:“今天以后,恐怕有的要忙?!?/br> 楚楠眉頭皺了起來,不放心地囑咐:“你不可勉強自己太過。以自己身子為主。要是后宮人不知趣,別只一味縱著。你如今身份不同了,該拿大的時候就拿大,不要怕?!?/br> 范雪瑤側頭朝他笑了笑,“我有你和娘娘喜愛著,還怕什么呢?”神情一片輕松愜意,沒有了以前那份小心謹慎的怯怯,看著十分美麗。 楚楠這才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