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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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狗的身上騎著一只小小的貓,大概能有成人兩個巴掌大小,這貓不像是平時見到的家貓,而是胖乎乎的,雙眼烏黑,像是烏眼青。說是像貓,還有點像狐貍,難道是狐貍和貓的雜交? 這只貓騎在黑狗身上,在光亮里嘴角咧動,似乎在沖我笑。 我也算是飽經風霜,見過世面的,可從沒看過如此妖異的動物在笑。隨著它的笑,黑暗中傳來老太太的哭聲,一抽一抽的。我這才明白,所謂的哭聲,其實是這只奇怪動物的笑聲。 聲音很飄,讓人心寒,最恐怖的是怎么聽怎么是人聲,可明明是動物發出來的,這種反差感使得氣氛更加恐怖。 “銀狐教主,這是狐貍嗎?”我問。 銀狐居士道:“不是,這是成精的貍,很難遇。都說狐貍狐貍,其實狐和貍是兩種動物,你眼前的就是貍貓。成精之后最擅迷亂人心,行為jian邪歹毒,根本不入胡家籍,真正的狐也不會與之為伍?!?/br> 我忽然意識到什么:“不對。白天時候王文泰驅邪,曾經趕走過一只野狐貍,那是真正的狐貍,不是眼前這個貍貓?!?/br> 銀狐居士說:“看來有兩個精靈在這里搗亂,一個是野狐,一個是貍貓,還不清楚它們之間有沒有聯系?!?/br> 眼前這只貍貓騎著黑狗,在不遠處轉悠,貍貓伸出前爪,在空中畫圈。我沒有聽到什么,卻感覺到了它想表達的意思,它告訴我不要多管閑事。 黃小天倒吸口冷氣:“這只貍貓真是成精了,居然修出了妖通,能夠隔空傳遞神念?!?/br> 貍貓笑了幾聲,和老太太哭絕對是一個動靜,嚇死人了。它猛地一夾襠下黑狗,黑狗轉身就走。我在心念中和銀狐居士說:“銀狐教主,你前世是狐族,和它溝通一下吧,不要讓它害人?!?/br> 銀狐居士沉默了片刻說:“小金童,我記得我和你說過,不要插手這里面的事情?!?/br> “就幫我這一次吧?!蔽艺\懇地說:“錢老板罪孽在身,可孩子是無辜的。眼前的這只貍貓極其妖邪,絕非善類,一旦惹出什么大禍,我們明知而不阻攔,那還談什么修行。明知惡而不說,那和同流合污有什么區別?!?/br> 銀狐居士冷笑:“你不用說什么大道理,論修行你差得遠,你才幾年?好吧,我是你堂口教主,就聽你這一回,下不為例?!?/br> 我趕緊感謝,只見一道身影從我的身體里出來,銀狐居士現了陰神原形,潛入雨簾沒了蹤影。 我從地上爬起來,全身像是落湯雞,打著手電看了半天,什么也看不到。 我在心念中說:“黃教主,你說實話,以后這里真要有什么事,你能不能幫我?” 黃小天半天沒言語,嘬嘬嘴說:“夠嗆。我勸你別做濫好人了,因因果果自有定數,犯了惡就要受到罰,很正常?!?/br> 我搖搖頭,沒有反駁,總覺得他們的態度不對,可讓我反駁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正沉默著,一道影子從雨簾中透過來,銀狐居士回到我的身上,說:“我跟貍貓談了?!?/br> “它怎么說?”我問。 “它讓我別管閑事?!便y狐居士道:“因為是同族,我這一世是貓,它對我沒有敵意,告訴我這里的水很深,讓我盡可能離開這里。否則走晚了,惹禍上身,別說它沒提醒?!?/br> “這么大的雨,想走也走不了?!蔽艺f。 銀狐居士道:“小金童,別管那些了,明天一早咱們走人?!?/br> 見我不說話,銀狐居士非常不高興:“怎么,你怕得不到酬勞?” “不是錢的問題?!蔽艺f。 銀狐居士大怒:“那是什么問題?你沒看到我的同族被虐待的場景嗎,到底是什么問題,你說出來!” 我嘆口氣,什么也沒說,順著大雨走回剛才的小房子。 到了那里,那些人還在,看我回來如此狼狽,個個面面相覷。有人問我怎么了,我沒說,要是告訴他們這里有貍貓精騎著大黑狗,估計明早就能跑一半人。 我說沒什么,聲音來自溝渠對面很遠的地方,看不到東西。 他們面色戚戚,簇擁著我回去。王文泰師徒也回來了,大家一碰頭,小武問我:“喂,你那邊看怎么樣了?” 沒等我說話,一起去的那幾個人七嘴八舌說了剛才發生的事。小武洋洋得意:“你們知道為什么哭聲跑到東北方向了嗎,本來是在西南的,我師父去了之后,當場燒了三炷斷魂香,又焚了一張符。明明白白告訴那妖孽,趕緊離開這里,否則我們就不客氣。它果然跑了?!?/br> 眾人恍然,原來是這么回事,都在夸贊王文泰道法高明,襯托著我的滿身泥濘,顯得更加狼狽。 只有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哪是讓王文泰趕走的,那貍貓精是給我下最后通牒,特意把我引到那。 我沒爭辯,也沒戳破其中的道理,默默無語跟著眾人回到養殖場。錢老板說大家辛苦了,今晚算是加班,一分錢不帶少的,月末一起結算,眾人這才滿意的都散了。 我們幾個內部人回到后院內宅,看望了紅姨和孩子,孩子睡得很香,外面那么鬧騰,這里并沒有事情發生。 錢老板的老娘和老婆對王文泰感激不盡,好話說了三籮筐。王文泰臉上也露出得意之色,對錢老板說,明天晚上作法之后,你就能家宅平安,事業發達,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錢老板非常高興,同時也恨恨地說:“那野狐貍一天不除,我一天吃不好飯,非把它斬草除根不可?!?/br> 第三百五十四章 開法壇 雨夜催人眠,我卻沒什么睡意,想著剛才見到的貍貓精,翻來覆去睡不著,想了很多。 后半夜的時候做出了一個決定。 第二天早上,大雨已經停了,天氣晴朗,萬里無云,天好的都有點不像話。吃過飯,我把紅姨叫到一邊,跟她說,姨啊,一會兒你跟著外面拉貨的車離開這里,先回去吧。 紅姨看著我,疑惑問你走不走。 我搖搖頭:“我不走。今晚王文泰老先生開壇作法,我要留在這里?!?/br> “那你為什么讓我走?”紅姨問。 我沉默一下,說:“這里恐怕會有大禍發生,能少牽連一個算一個。你沒有我的道行和神通,只是個尋常人,在這里被連累,實在是犯不上?!?/br> 紅姨笑笑:“小馮,沒事,以前我跟風眼婆婆的時候,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這些都不是問題。再說了,咱們是一個團隊,你如果走我肯定走。但你要還在,我哪能棄船上岸置你與顧不顧呢?” 我心里暖暖的,沒有說話,紅姨有她的想法,我不能過于勉強,只能在大禍臨頭時盡力保她的周全。 吃過飯我回房間休息,銀狐居士道:“小金童,不是說好今天早上就走的嗎,看你這意思不打算走了?!?/br> 我“嗯”了一聲,“看看今晚開壇的情況再說?!?/br> 銀狐居士嘆了口氣,他是很少嘆氣的,“那個時候再走,恐怕就晚了?!?/br> 我既然做出決定,就不能輕易改動,他們理解也好,不理解也好,我的決心是不會動搖的。 這一白天,我啥事也沒干,背著手在附近溜達,和場子里的員工嘮嗑。我觀察周圍的地勢,和銀狐居士、黃小天他倆聊了聊,發現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此處的自然環境,不可能出現成精的野狐和野貍貓。山丘既不高也不密,植被稀疏,土里含著鹽堿成分比較高,完全撐不起一個龐大的生態系統。成精的動物,是站在整個生物鏈的頂端。連金字塔都沒有,談何的塔尖? 所以可以判斷出來,在此地興風作浪的兩個精怪,野狐和野貍,并不是土生土長在這里的,而是外來的。 所謂的“水深”,玄關就在這里:它們是外來的,卻是從哪來的?是誰派過來的?又有什么背景? 我問錢老板,是不是他得罪了什么同行仇家,而且還是有道法背景的仇家。錢老板一臉懵逼,說自己沒什么仇家,他成年累月都泡在養殖場,家也在這,這里就是個封閉的小山村,他能得罪誰去?來這里的一般都是客戶,考察養殖場談合同喝酒,一個個處得都跟哥們似的,他實在想不出來能得罪誰,還是有道法背景的。 他這么一說,我暗暗一盤算,兩個精怪是外來的,還不是錢老板仇家,如此來看,只有一種可能。 精怪就是沖著養殖場來的。錢老板殺伐氣太重,有違天和,如今真的報應來了。 趁著沒有開壇,我去拜訪了王文泰。老頭坐在屋里喝茶,要準備的東西已經吩咐下去了,他動動嘴,其他人跑斷腿。 我進來的時候,徒弟小武并不在,去監督錢老板采辦開壇的東西,屋里只有老頭一人。 他看看我,做了個手勢,示意請坐。 “小馮現在過來,是不是有什么話跟老朽說?”王文泰也不客套,開門見山。 雖然他和他徒弟這幾天對我的態度很差,但大家畢竟是同行,在一個鍋里掄馬勺,我不想看著他出丑,乃至惹下禍端。 我把昨天雨夜,見到貍貓精靈的事說了一遍。 王文泰果然極度震驚,他放下茶杯,“老貍成精?竟然如此妖邪,你怎么不早說?” 我沉聲說:“現在說也不晚。老先生,我觀察過周圍的地勢,又問過當地人,這里的地理環境不足以讓動物產生靈性,更別提成為大仙兒。所以我推測野狐和老貍應該是外來的?!?/br> “你是說有家族背景?”王文泰不愧是老香童,一點就透:“你有什么想法,盡可以說?!?/br> “這兩只精怪很可能是胡家派來的,”我說:“如何應對,我還年輕,沒什么想法,只是在這里提醒老先生,晚上開壇作法時務必隨機應變?!?/br> 王文泰沒說話,親手倒了一碗茶,用兩根手指的指背輕輕推動,把茶推到我的面前。 我端起茶,沖著他做了個敬重的手勢,一飲而盡。 王文泰又往杯子里倒了第二杯茶:“客人二飲茶?!?/br> 我又喝盡了。王文泰倒了第三碗:“客人三飲茶?!?/br> 我雖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如此鄭重的儀式,可想而知,王文泰對我的尊重。 “小馮,我出馬搬桿子超過三十年,遇到了太多的壞人,而且大多是出堂的同行。他們給同道使壞,造謠,甚至暗下毒手,這都是有的。我雖然吃的是這碗飯,但是對出馬仙這一行十分看不慣?!蓖跷奶┱f:“可我已經年邁老朽,自保尚且為難,還談什么整肅行內風氣,真要這么干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說這個遠了,小馮,咱們接觸之后,我能看出你是個心懷坦蕩之人,今天你能找到我,把這些話說給我聽,老朽領你這個情?!?/br> 他從兜里掏出一個核桃,放在桌子上推給我:“這是我的一個信物,是隨手把玩的文玩核桃,你拿著它,日后若是有事盡可以來找我,憑此物就算我幫不了你,我也讓那些徒弟們幫你。今天晚上起壇的事,我還要再想想,這個活兒很麻煩,收人錢財推了不好,可是硬要起壇和胡家作對,更不是明智之舉。難?!?/br> 我收了核桃,抱抱拳:“老先生我就不打擾你了,咱們都是出馬弟子,既然來到了這里,就要同舟共濟,有什么需要盡可以招呼?!?/br> “多謝?!蓖跷奶]有起身,而是微微彎腰。 我出了他的房間,黃小天在心念中冷笑:“小金童,我是不是跟你說過,這姓王的不管怎么干,咱們都不要擦屁股,你怎么就忘了?” 我說:“咱們先不說那些大道理,就說最簡單的現實,王文泰和我現在是在同一只船上,有他在前面沖鋒陷陣,至少對于我來說,是個有保障的緩沖帶。而一旦他連自己都不保,咱們就要面臨直接的危險?!?/br> “你這話有道理,”銀狐居士說:“其實最好的辦法是直接走人。俗話說君子不立危墻。明知有危險,還偏偏往危險的地方去,那就是傻子?!?/br> 我說道:“我只是遇事做事而已?!?/br> 銀狐居士道:“小金童,我已經多次重申自己的觀點,現在再和你說一次,你如果想幫著姓錢的,我是肯定不會出手的?!?/br> 我說道:“我知道,我不會為難你?!?/br> 雖說山雨欲來風滿樓,今天晚上要作法開壇,天色卻很好,到了晚上也不冷,比起昨天大風大雨來說,簡直就是到了初夏。 選在后面的場院里起壇。壇子擺好后,養殖場的所有人都到了,能有二三十號,全都圍著。王文泰沒出場,他的徒弟小武正在主持秩序,在地上畫了圈,把人都往圈外趕。 桌上鋪著紅黃兩色的綢布,擺滿了香燭草紙、銅爐明燈這樣的東西,最扎眼的是正中擺著一只大豬頭,瞇縫著眼笑瞇瞇的。 紅姨感嘆說,就這么一天工夫,就能買下這樣的大豬頭,錢老板真是下血本了。 錢老板帶著弟弟錢軍,把王文泰迎出來。王文泰拄著拐棍,一瘸一拐,可身上自有一股攝人的氣質,那氣場就跟跛豪似的。 到了法壇前,他檢查了一下上面的東西,夸贊錢老板有心了。 錢老板趕緊道:“老神仙今日作法,我們不敢怠慢,緊忙活總算是都備齊了?!?/br> 王文泰點點頭,看看表說:“十五分鐘后起壇作法?!?/br> 這十五分鐘很少有人說話,大家都在等著。王文泰坐在太師椅上,拄著拐閉目養神,從他出場到現在,都沒看過我,但我明白,他知道我在。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陡然睜開眼睛,來到法壇前,順手抄起上面的鈴鐺,輕輕搖晃起來。 這是銅鈴,聲音清脆,一搖晃的時候,竟然周圍起了風,特別明顯。所有人都震住了,不敢言語,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場院到了晚上很黑,只是在法壇周圍豎著桿子,竄上了燈泡,王文泰像是站在黑森森只有一處光亮的舞臺上,神情凜然,搖動鈴鐺,開始深夜作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