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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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是什么意思?”我問李瞎子。 李瞎子道:“我第一面見到張宗堡的時候,有種很恍惚的錯覺,好像認識他?,F在聽小趙一說這段歷史,我隱隱約約有了直覺,這個所謂的兒子張宗堡,其實和張全運是一個人?!?/br> 趙潤澤嘶嘶抽著冷氣:“您老的意思是,難道他真的會什么修行的法術,延年益壽,長生不老了?” 李瞎子感慨說:“時間太長嘍。八八年至今已經三十多年,我只是在會場下面遠遠地看過張全運,咬不準是不是,這只是一個猜測。對了,”他對趙潤澤說:“小趙,你能不能搞到八八年青島氣功學會的影像資料?上面肯定有張全運的形象?!?/br> 趙潤澤道:“我試試吧,不能保證。這場氣功學會我調查過,實在查不出確切的資料,翻墻都沒用。*十年代的時候,好像當時有很多事都被有意地掩埋了,被上面冷處理。真是這樣的話,除了走官方途徑查閱,再沒有其他辦法?!?/br> 李瞎子道:“我現在就能負責任地告訴你,在砂子坡小樹林辱尸的人,很可能就是這個人。不管他是張全運還是張宗堡,這個人是重大嫌疑者,找到他,把他的嘴撬開,一切水落石出?!?/br> 趙潤澤坐不住了:“好,好,我現在就回去匯報??墒沁@個人侮辱女尸的原因呢?” “邪術?!崩钕棺诱f:“他在用邪術練一種功法,很可能和他的長生不老有關系。這些隱秘的事情就不為我們所知了?!?/br> 趙潤澤匆匆跟我們告別,找他們集團的董事長匯報去了,具體怎么行動的我們也沒問。這么大集團要動用力量調查一個神棍,有的是辦法。 我跟李瞎子說,咱們忙活這么一大頓,最后僅是提供了線索,人家集團還能付酬金嗎? 李瞎子道:“愛給就給,無所謂?!彼檬种钢缸郎系哪鞠蛔樱骸斑^兩天,我會帶著這東西進山閉關,你沒事不要來找我,里面的小鬼兒太邪,我得想辦法把它煉化,實在不行只能鎮到山里?!?/br> 我坐臥不安,跟他說,踹狐貍精那一腳,是不是真把它得罪了?它要來報復怎么辦。 “看你個慫樣子?!崩钕棺悠仓煺f:“你也是出馬弟子,身后站著黃大仙兒,還認識執法堂的常老爺子,一個小小狐貍精,還是野修的狐貍,你怕個鳥啊。實在不行,你給蔡三叔打個電話,讓常老爺子來一趟降妖除魔?!?/br> 我苦笑:“你當常老爺子是咱們家傭人啊,想用就用,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你說那話我就不愛聽,”李瞎子道:“東北出馬仙這么亂,什么山貓野怪都出來鬧妖,我還沒指著鼻子教訓他呢!哦,你常老爺子是胡三太爺的左膀右臂,又是出馬仙的執法堂堂主,結果呢,管理不善,鬧個烏煙瘴氣,第一個問責就跑不了他!” 我不耐煩地擺擺手,李瞎子說的是這么個理兒,可也沒多大意思。 聊了一會兒就散了,不管怎么說這里的事算是告一段落,可我心情很是郁郁。 第二天我準備叫上李瞎子回家,誰知李瞎子和那幾個香港人打得火熱,他們準備去農村拍攝一些白事的素材。聽說我要走,他們都有點不舍,周智雯拿出一個u盤給我,告訴我去張大仙兒家里偷拍的素材都在這里,可以拿回去看看。 李瞎子跟我說,他還要在外面忙活幾天,給這幾個香港人安排好了,他就要帶著小鬼兒進山,這一趟少說也得半個多月,讓我自己回去先盯著店。 我心情不好,不愿跟他們瞎折騰,也累了,自己打了輛車回到店里。 我把u盤插在電腦里,把拍攝的那些素材都拷貝下來,挨個看看。他們攝制組做的很利索,都給剪切出來,不影響觀看效果??戳艘粫?,我覺得沒多大意思,就給關了。 我沒出堂沒法看事,李瞎子也忙活自己的事去了,小店里門可羅雀。這幾天我沒事干,坐在店里用電腦打游戲,一玩就是一天??捎螒蛲娌贿M去,腦子里亂七八糟都是那天在張大仙兒別墅的情景,眾信徒被迷藥迷得五迷三道,紅狐貍吸人氣,然后我又被周姐追殺……這一幕幕簡直是揮散不去的噩夢。 我正迷迷糊糊想著,有人推門進來,來人一眼看見我,頓時尖叫。我嚇得后脖子汗毛都起來了,誰這是,怎么把驢都放進來了? 我定睛一看,不由得暗暗叫苦,居然是劉嘉嘉! 前些日子我以身犯險,身懷惡魔,還有一個禮拜的時限,和劉嘉嘉約好了,一個禮拜后我要是沒掛,就回來聯系她。我對這個女孩沒多大感覺,后來略微想想就過去了,沒想到她能追這兒來。 劉嘉嘉尖叫之后,指著我,眼淚在眼圈打轉:“你,你沒死?!?/br> 我趕緊過去,拉著她安排坐下,然后關上門:“我說你一大早上的能不能說點吉利話,我好好的這不是嗎?” 劉嘉嘉過來捶我:“你沒事了為什么不來聯系我?” 我啞口無言,橫不能當著她的面說,咱倆不合適,我對你沒感覺。說實話,這個劉嘉嘉人是不錯,長得不差,又是沈陽本地戶口,家里有錢,性格也好,當個女朋友真是夠格??晌揖褪翘岵黄鹋d致,感覺這東西不能強求吧。 她捶得我生疼,我拉住她的手,趕緊告饒。 劉嘉嘉看我拉著她的手,頓時臉紅了,聲音低吟:“你這幾天不在,我天天哭你知道嗎,還去了一次寺里給你祈禱呢。你怎么這么沒良心?!?/br> 她突然抱著我,女孩柔軟的身體投入懷里,身上還帶著香氣,我熏熏欲墜。這時再和她說咱們不合適,冷著臉硬生生往外推,可真有點禽獸不如了。 我正不知所措的時候,劉嘉嘉埋在我的懷里低聲說:“你抱抱我好嗎,我想你?!?/br> 我輕輕抱住她。就在這時,忽然馬路對面停了一輛臟了吧唧的面包車,車門一開,下來四五個剃著板寸的男人,其中還有個老娘們,正是周姐。 我張大了嘴,我靠,不會吧,他們真找來了。 我趕忙過去把門鎖上,想把卷閘門拉下來可是晚了,這幾個人氣勢洶洶從馬路對面過來。我到無所謂,關鍵是劉嘉嘉也在。 我腦子里轉了很多念頭,想想還是先認慫吧,我拉著劉嘉嘉上了二樓。二樓是閣樓,劉嘉嘉以為我要干嘛,臉更紅了,拉著我的手說:“在這里???不好吧,不要在這里?!?/br> 我拉著她進了閣樓,掩上門,我急切地說:“你想什么呢,先別說話,仇家找上門了?!?/br> 話音剛落,就聽外面“嘩啦”一聲巨響,整個玻璃門全部被打爛。 劉嘉嘉臉色一變,我把門開了條小縫隙,向外面偷窺。這家店外面是卷閘門,里面是兩扇玻璃門,媽的,那么厚的玻璃讓這些黑社會用鐵棍子砸個稀巴爛。 周姐抄著一把菜刀,嘴里叼著煙,頗有點雙槍老太婆的感覺,指著屋里罵:“剛才還看見你呢,趕緊給我出來!馬來隔壁的,我查出來了,你不是叫馮子旺嗎?和那個香港什么衛視的小*去我們那里搗亂。完了就想走?槽你們瑪的,今天不出來不算完!” 她就在那罵街,我滿頭冷汗,劉嘉嘉倒是很鎮定,推著我:“趕緊打110?!?/br> 我磕巴地說:“手機還在外面?!?/br> “你個完蛋玩意?!眲⒓渭翁统鍪謾C撥打報警電話。 他們罵了一氣,這里是商業街,時間不長周圍擠滿了人,有人先打了報警電話,一會兒警車拉著笛就來了。 這些黑社會進退有度,討不著什么便宜溜得很快,上車就走絕不戀戰,一會兒工夫就沒影了。 我和劉嘉嘉從屋里出來,我看著滿地的玻璃碴子,又氣又怕,旁邊那些店鋪的小老板兒們都湊過來問怎么了,我沒細說,就說出馬的時候惹了黑社會的仇家,過來報復了。 他們一個個心有所戚,安慰了我幾句都走了。 警察來了,給我做了一下筆錄,我實在是沒有心情,簡單把事情說了一遍,告訴他們,鬧事的是一個叫張宗堡的神棍,他在搞封建迷信活動,我配合記者臥底揭穿他們,結果惹禍上身。 警察又要了周智雯的聯系方式,準備去調查一下。 我坐在前臺,看著滿地狼藉,心里又恨又不甘,略微思考之后給九哥的助理打了電話。 這家店鋪畢竟是九哥的,這樣的事必須知會一聲。而且我還有個想法,九哥是真正的沈陽城大佬,在這一畝三分地沒他擺不平的事,這個周姐惹到我們頭上,算是她踢到鐵板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怪眉毛 助理接了我的電話后表示震驚,沒想到會有人敢砸九哥的店! 我有些愧疚,這么一檔子事畢竟是我和李瞎子惹出來的,和助理表達歉意。助理告訴我用不著道歉,他的職責就是解決麻煩,這點事純屬于小打小鬧。他讓我把砸店人的詳細情況說給他聽。 這時候得趕緊給張宗堡和周姐他們上眼藥,我在電話里把這兩個人描述成無惡不作一等一的壞蛋。助理都記下來了,他沒承諾什么就把電話掛了。 看著滿地狼藉,劉嘉嘉倒還不錯,主動拿著掃帚這樣的工具在收拾。我看著她的背影,忽然一股暖意涌上心頭,感覺在悄悄的變化。我過去搶了她手里的工具,讓她歇著,劉嘉嘉眼睛笑成了月牙,說不累。非要搶著干。 就在這時,門外停了一輛清潔車,從里面下來三四個大姐:“誰是馮子旺?” 我趕緊舉手:“我是?!?/br> 有個大姐看著登記冊說:“有人雇我們來打掃店鋪,就是這啊,看看滿地的玻璃碴子,你們店咋了?有人尋仇?” 我干笑兩聲沒說話,幾個大姐干活相當麻利,打掃店面,把碎玻璃都收拾到清潔車上,這還不算完,順手把整個店鋪里里外外擦個錚明瓦亮。 劉嘉嘉嘴張得老大:“這都是你請來的?” 我笑笑沒說話,心里有數,肯定九哥的助理安排的,別說啊,人家那才叫助理呢,七竅玲瓏心,考慮的面面周道,什么事都想在領導前面。 等清潔走了,又來了個一撥人,是裝修公司的,為店鋪量體裁衣重新裝玻璃門。我馬上提出要求,再裝的話就不要裝完全透明的了,裝個磨砂的,能朦朦朧朧看個人影就行。既不是完全遮蔽,也不是完全透明,取個中間值。這家店鋪我挺滿意,但有一樣總是覺得別扭,就是這個透明的玻璃門,外面往里一看,里面干啥都能看見。讓周姐砸了也好,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裝修隊留了電話,告訴我三天之后運玻璃門過來,等他們都走了,我索性店也不開了,把卷閘門放下鎖好。中午了,帶著劉嘉嘉去吃飯。 劉嘉嘉看我不言語,以為店鋪砸了我很郁悶,便一個勁的開導我。我看著她,感覺慢慢改變,覺得她真是挺合適的一個女友,我又想到了胡湞湞,就是想想罷了。我和這只小狐貍精畢竟人妖殊途,而且久未謀面,統共才見過兩次,雖說互相動心,情真意切,但畢竟也不是長久之計,我是該考慮一點個人問題了。 吃著飯的工夫,我給李瞎子打了個電話,想把這里的情況告訴他,可是打了個半天電話也不通,這個郁悶。我借劉嘉嘉的電話打過去,也是打不通,這老小子干嘛呢。 我想了想,給周智雯打了電話,畢竟她和李瞎子在一起。周智雯在電話里告訴我,她目前和攝制組正在鐵嶺,李瞎子拿了錢早就走了。 “什么錢?”我問。 “顧問費啊?!敝苤泅┑溃骸八麤]跟你說嗎?李大師給我們安排采訪了很多殯葬業有關的人員,還帶我們在農村參加了白事,記錄了很多鮮活的素材,攝制組的經費到了就把顧問費給他了,連帶你的那份一起?!?/br> 我拿著手機的手都僵了,吱吱嗚嗚和周智雯寒暄了兩句,掛了電話。這,這李瞎子不會是卷錢跑了吧?應該不至于吧,他雖說猥瑣,沒下限,可畢竟不是傻子,守著這么大的店鋪日進斗金,何苦放棄這個根據地,拿著蠅頭小利跑路。 難道?我想到一種可能,他會不會是帶著小鬼兒進山了? 看我悶悶不樂的樣子,劉嘉嘉拉著我非要去看電影。這女孩放開了,倒也不矜持,和我說笑挺開心的。 這幾天我都沒去店里,這么冷的天,連門都沒有,去個啥勁。幾天后我接到裝修公司電話,說是按玻璃門,我這才懶洋洋從家里出來。 等把門按好,我對效果極其滿意,磨砂門看起來很大氣,不至于太封閉。邊緣還是透明的,可以進光。我正背著手站在外面欣賞呢,開超市的王哥叼著煙過來,遞給我一根:“沒事了?” “沒啥事?!蔽艺f。 “跟你說個事?!彼?。 王哥告訴我,昨天有個人來打聽我,問到他們超市了,王哥多了個心眼,跟那人說不知道。 我皺著眉:“什么人?” 王哥用手比劃:“個頭挺高,膀大腰圓人高馬大,看著挺嚇人。哦,對了,那人有兩條怪眉毛?!?/br> 我心一顫,我靠,不會是那個姓趙的吧,這小子是張宗堡的保鏢,一副鬼樣子,兩條重眉毛半夜都能把孩子嚇哭,沒想到他也找來了。 見我沒說話,王哥說:“你和老李在外面得罪啥人了,怎么接二連三找麻煩?” 我支吾了幾聲,把他打發走了。 本來挺好的心情頓時抑郁,我想起李瞎子來了,憑他的江湖經驗應該能對付這樣的事,可惜這老小子一到關鍵時候就不在場,完全指望不上。 我心氣也沒了,回到屋里打游戲,正玩著,九哥的助理給我打了個電話,言簡意賅,讓我去看看本市新聞。我點開沈陽本地的門戶網站,察看新聞,社會一欄有個很顯著的標題《年初警惕騙錢新招式,“神棍”覆滅記》,上面配著一張打了個馬賽克的圖,一個人躺在病床上,怎么看怎么像張宗堡。 我趕緊點開新聞看起來。上面說沈陽郊區張某,自稱大仙兒下凡,和同伙一起在東北三省多次行騙,詐騙財物折合人民幣近千萬元,而今這位張某自食其果,惡癥發作,半身癱瘓,下半生恐怕再難行騙。同伙也相繼落網,正所謂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下面還有幾張圖,我看得大爽,有一個女的戴著手銬,頭上打著馬賽克被推進警車,看背影正是周姐。 這娘們被抓了,我去了塊心病,周身舒爽起來。 九哥的助理打電話讓我注意這條新聞,還用說嘛,這是九哥的手筆。人家真是牛逼,對付這樣的黑社會小混混,根本不屑以暴制暴,隨便出個招,讓警察出面,就把你吃得死死的。 我趕緊給助理打電話表示感謝。助理告訴我,張宗堡已經徹底垮臺,現在成了廢人,成天流著口水,還半身不遂,只能坐地等死,他的那些同伙也陸陸續續抓起來了。 掛了電話,我恨不能唱首歌出來,心情這個愉悅啊。 這時有人拜訪,是趙潤澤。趙潤澤身后跟著一個清瘦的中年人,瘦得幾乎脫相了。我趕緊讓他們上座,趙潤澤介紹說,這位中年人就是他們田廣集團的董事長田有文先生。 我趕緊和他握手:“田先生你好?!?/br> 寒暄了幾句,趙潤澤告訴我,田董事長親自來感謝的,讓他女兒沉冤昭雪。我趕緊說,應該的。 田有文不怎么愛說話,可能是喪女之痛,到現在沒緩過來,一直都是趙潤澤說,他出面更像是一種形式,肯定我的工作。 趙潤澤問我,是不是和九哥有關系,據說張宗堡覆滅,后面就有九哥的交待。 我笑著說:“泛泛之交?!?/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