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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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師道:“那可不是,我覺得你們應該去魏東海家里看看。你想啊,那具小孩的尸體來歷成迷,肯定和魏東海有關系,我感覺這不是他第一次搞這種事了。如果是慣犯,他家里肯定有線索。實在找不到,咱們再想辦法,找到他的秘密據點?!?/br> “可誰知道這老小子住在哪?!蔽乙换I莫展。 李大師拍了胸脯:“小兄弟,我老李別的不行,人脈還是有的,而且我還會周易推演吉兇,幫你們起一卦?!?/br> 我笑笑,有一搭無一搭吧,這李大師倒是古道熱腸,不過在我感覺里,他才是真正的老神棍,靠著江湖經驗坑蒙拐騙,很難有什么真本事。 等把門面清理差不多了,也到了中午,王二驢在里面還沒有動靜。我只好一個人跟李大師去他家吃飯,李大師這人別看老光棍一個,可特別怕寂寞,就好湊熱鬧,就算家里揭不開鍋了,也得找人陪他喝酒。 我們吃著鹽花生,喝著三塊錢一瓶的劣質白酒,倒也有滋有味。李大師來了情緒:“兄弟,我幫你們起一卦,看看這事會有什么結果?!?/br> 我反正也沒什么事,聊勝于無吧,我問他怎么起卦。李大師從里屋取出一個小小的錦囊口袋,從里面倒出六枚老銅錢。 “兄弟,這叫六枚銅錢梅花易數,最早取自于易經六十四卦,什么事都能預測,結果奇準?!崩畲髱煱雁~錢塞給我。 我問他怎么弄。 李大師道:“把這六枚銅錢扣在手心,然后集中意念,想著你要占卜的東西,反復搖晃銅錢,把它們擲出來就行了?!?/br> 我深吸口氣,握著銅錢,把手舉到額頭前,想著整件事,然后晃了晃隨手一擲,銅錢落在桌子上,咕嚕嚕滾了幾滾,停下來。 李大師湊過來看看,看了半天,摸著下巴不說話。 “怎么了?”我問。 李大師嘬嘬嘴,把銅錢收攏遞給我:“再來一次?!?/br> 我沒辦法,只好又投擲了一次。李大師看著桌子上銅錢的分布,面色有些凝重,他拿過一個小本子,用筆在上面記錄。本來是我抱著游戲的心態,看他這么嚴肅,到覺得這件事有點玄機了。 我問他到底怎么了。 李大師讓我再連續投擲四次,一共湊足六次。我照他說的做了。 李大師把六次的結果都記錄在本子上,不停筆筆畫畫,他凝重地說:“這件事最終會解決?!?/br> 我長舒口氣:“那就好?!?/br> “不過,”他頓頓說:“卦里有死亡之象,可能會死人?!?/br> 我有點不太舒服了,問他然后呢。 李大師道:“卦里還有離別之意,因為這六次的卦面都是你擲的,所以這個結果也應到你的身上?!?/br> “什么意思?”我問。 “會有一個至親之人離你而去?!崩畲髱煹?。 第一百二十章 符箓 李大師看我臉色不好看,這老賊善解人意,趕忙打圓場:“我這都是小玩意,上不了臺面,喝酒喝酒?!?/br> 在他家混到下午,我告辭回家,進了屋門,看到王二驢正在悶悶的抽煙,屋里收拾得干干凈凈,老仙兒的神像也擦拭一新。 “老馮,”他說:“我家老仙兒非常生氣,污穢之物玷污了她,導致道行受損,她要回地府重修,至少半個月無法請神,咱倆徹底完了?!?/br> 我坐在他旁邊,安慰說:“別這么說,半個月很快就過去了?!?/br> 王二驢搖搖頭,嘆著氣:“剛出堂就遇到這么多事,這么不順。老馮你告訴我,我是不是不適合開堂口。實在不行,就不干這個了,讓爺爺托關系找個工作干,或是去南方混一混?!?/br> 我拍拍他:“你如果現在打退堂鼓,正是中了這些人的jian計。咱們就算退出,也得把事情搞明白再說!” “對?!蓖醵H點頭:“老仙兒和我說了,這件事如果擺不平她要重新考慮我作香童的資格,這也算對我的考驗吧?!?/br> 我們兩個悶悶坐了一會兒,就這么到了晚上。忽然有人敲門,我過去把門打開,原來是李大師上門。他興匆匆地說:“魏東海家的地址我搞到手了?!?/br> 我和王二驢抽了一下午煙,滿屋子都是煙霧繚繞,把老頭嗆得直咳嗽。王二驢把煙頭狠狠摁在煙灰缸里:“草他嗎的,老虎不發威當我是小貓,老李,你把地址給我們,我看看魏東海長什么三頭六臂?!?/br> 李大師道:“你們哥倆別腦子一熱干出什么事來?!?/br> “放心吧,我們蹲笆籬子肯定不把你賣出來?!蓖醵H說。 李大師把地址抄給我們。 我和王二驢合計了一下,現在就去找他,哪怕什么也找不到,把魏東海塞麻袋里臭揍一頓解解氣也好。 我和王二驢出了院子,沒敢打三蹦子,怕留下證據,反正縣城說大也不大,走著就能過去。到了晚上八點多鐘,到了魏東海家住的小區。 這小區有年頭了,估計是八十年代修的,墻皮都是尿黃色,進了樓道四面漏風,溫度很低。李大師提供的地址來看,魏東海家住在四樓,我們順著樓梯上去。 樓道很陳舊,堆滿了壇壇罐罐,甚至還有鄰居冬天儲備的大白菜,散發著腐爛的味道。我們找到了地方,對對門牌號,應該就是這里。 別看我們開始構想的挺好,可真要找來了,反而沒了主意。王二驢的意思是,先把魏東海叫出來再說。 王二驢左右看看,抄起墻角的木棍在手里顛顛,甭管怎么的先打一悶棍解解氣。 他示意我按門鈴。我上去按了幾下,門鈴“嗡嗡”響,里面沒動靜。我敲敲門,對門縫說:“魏老板,魏老板在家嗎?” 里面還是沒聲音。 “草,這小子沒在家,不定在哪個娘們的床上?!蓖醵H罵:“他能往我們的門上潑糞,我也能?!闭f著,他就要解褲腰帶。 我趕忙攔住他:“你干嘛?” “對著門撒潑尿?!蓖醵H說。他這個混勁又泛上來了。我趕忙拉住他,說:“你不覺得怪嗎?” “怎么?”王二驢問。 我分析,“魏東海那么有錢,開個大佛堂,怎么就住這么個破地方?!?/br> “你的意思是咱們找錯了,這里根本不是魏東海他家?” 我說道:“你先別急著,實在不行,我這幾天過來盯梢,等確認了再說?!?/br> 王二驢悻悻的把木棍放回去,我們兩個往回走。這時樓梯響動,從下面上來一個中年婦女,提著超市購物袋,里面裝滿了東西。 估計這婦女是樓里的住戶,看我們是生面孔,有些警戒。我推推王二驢示意快走,就看到這女人來到剛才我們敲過的門前,掏出鑰匙開門。 王二驢一把拉住我,使了個眼色,我們探頭看著。 那女人警覺性很高,“你們干什么?” 王二驢笑嘻嘻出來:“大姐,我麻煩打聽一下,這是魏東海他家吧?” 女人看著我們,不說話。 王二驢道:“我們是佛堂新來的員工,過來找魏老板,他讓我們晚上過來捎點貨?!?/br> 女人太好騙了,馬上埋怨起來:“這老魏,我跟他說多少次了,別把單位的活兒帶家里來,就是不聽。我還以為你們是壞人呢,先等著吧,老魏今晚有客人,你們不方便進去,我跟他知會一聲?!?/br> 我和王二驢在外面等著,女人用鑰匙打開門。樓道很冷,門一開,從屋里撲出一團暖暖的熱氣,充斥著說不清的味道。 女人走了進去,順手開燈。 王二驢拉著我也要進去,我覺得不太合適,讓他等等,就在這時,女人在里面突然發出慘叫。 我們面面相覷,趕緊沖了進去,看到那女人站在一面墻前面,整個人完全傻在那,超市買的那些吃喝散了一地。我從來沒見過一個人嘴能長得那么大,五官都挪移了。在她的對面,我看到客廳整整一面白墻上,不知是誰用鮮紅的染料,從上至下,畫了一個巨大的道符。 這張符箓少說有兩米來高,內部的筆畫相當復雜,線條極多,鮮紅的汁液順著筆劃流淌,筆鋒交錯,似乎力透紙背。整個符箓充滿了怪戾之氣,視覺沖擊力極強。 別說這女人嚇得夠嗆,我和王二驢算是身經百戰了吧,也是兩條腿發軟。 王二驢勉強鎮定下來,走到墻前,用手指輕輕劃了一下墻上的符箓,然后湊在鼻子前聞了聞,“老馮,你過來聞聞,是血?!?/br> 我嫌膩歪,順手抄起茶幾上紙巾,蹭了一點墻上的紅液,仔細一聞,腥氣撲鼻,血腥味都能熏一跟頭,確實是血。 我們兩個互相看看,這么一大面墻的符箓,起碼也得上千的血,這血是哪來的? 王二驢咽了下口水:“魏東海不會參加了什么邪教吧?” 女人掏出手機報警,撥了好幾次都沒打出去。王二驢沖著屋里喊:“魏老板,魏老板你別藏了,我們都看見你了?!?/br> 屋里陰森寂靜。 女人的腿都是軟的,跪在地上往外爬。我趕緊過去扶住她:“大姐,魏老板呢,不在家?” “不可能啊?!迸丝迒手樥f:“他中午還在家呢。我下午上班,在班上的時候他給我打電話,說晚上回來捎點吃喝,他要和客人一醉方休?!?/br> 她不想和我們多說,一個勁打報警電話,終于打通了。王二驢看看表,做出個決定:“老馮,你在這守著她,我進屋看看?!?/br> 女人哭著說:“你們別破壞現場,老魏肯定是遭遇意外了?!?/br> 王二驢笑得很開心:“大姐你懂得還不少呢,還知道破壞現場?!彼o我使個眼色,然后往屋里去。 我又驚懼又好奇,反正一會兒警察就來了,機會難得,索性也跟著進去看看。 魏東海真是干佛堂這一行的,客廳的高低柜上擺放的全是佛菩薩塑像,大大小小,做工都很精細,顏色流光溢彩。只是滿屋子都是血腥味,這些佛像表情也有種說不出的森然,和平時看到的完全不一樣。 我心里非常的不自在,心想把家布置成這樣,天天在這里住,這人沒點毛病才怪呢。 我們在客廳溜達了一圈,又推開臥室的門,四周空空,并沒有魏東海的影子。王二驢摸著腦袋納悶:“怪了嘿,怎么一點痕跡都沒有?!彼囊馑际?,墻上那么一大灘血,不可能屋里一點線索都沒有,怎么都干干凈凈的。 我眨眨眼說:“難道是把血先放在桶里,提著桶再在墻上刷的符箓?” 王二驢道:“你想想這個時間,魏東海他老婆中午的時候還在家,下午出去上班,晚上回來。時間滿打滿算七八個小時,難道魏東海利用這個時間殺了個人,然后放了血,又在家里畫了符?” 我一拍大腿:“魏東海會不會把他的客人給殺了?” 王二驢嚇了一跳:“我靠,這人狂性大發啊?!?/br> 我們正說著,外面樓道傳來腳步聲,有人厲喝:“屋里有什么人,都出來!” 我和王二驢對視一眼,趕緊從臥室出來,看到警察來了,帶隊的正是派出所的劉副所長。 劉所一看到我們就愣了:“怎么哪都有你們?!?/br> 王二驢索性說了實話,“劉所,我們是過來調查魏東海家里的?!?/br> 劉所冷笑:“行,你們哥倆效率挺高,一天工夫就摸到人家了。墻上這玩意是怎么回事?”他指著滿墻的鮮血符箓說。 王二驢苦笑:“我們怎么知道,不信你問魏東海他老婆,我們和她一起進的門,發生什么根本不知道?!?/br> 劉所道:“那女人根本不是魏東海的老婆?!?/br> 第一百二十一章 筆錄 劉所告訴我們,魏東海在鐵嶺另有妻室,現在這個女人不過是在縣城找的一個姘頭。人家這姘頭也不是白跟他的,魏東海要給人家租房子,每個月還得替她交養老保險。姘頭就是陪他睡覺,外帶伺候他。 問這個姘頭關于魏東海的信息,等于白問,這女人什么也不知道。魏東海平時保密工作做得極好,姘頭就知道他開了個佛堂,每個月不少往回拿錢,至于平時在外面干什么,根本不過問。兩個人保持著一種協約式的男女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