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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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睜開眼,發現自己在一個澡堂子。這澡堂子是典型的東北小澡堂,地上修著瓷磚,有四個噴頭,靠著墻角有熱水池,里面蒸騰著熱氣。 我揉揉頭,有些迷糊。我們林場有澡堂子,24小時供應熱水,不過這水是山里的地下水,洗在身上不起灰,洗不干凈,我們很少用這個堂子洗澡,除非就是臟的不行了。 此時此刻,眼前這個小澡堂子并不是林場的澡堂,我從來沒到過這里。 第四十三章 鐵箱子 我身在一個從來沒見過的東北小澡堂里,熱水池里是熱水,熱氣蒸騰,四下里空無人影,只有我一個人。 我從地上爬起來,摸了摸后腦,疼得呲牙,正是曹元用酒瓶子砸的部位??礃幼右磺卸际钦娴?,可這里又是什么地方? 我忽然覺得事情有點怪了,且不論曹元動手打我本身就有些違背常理,就說說我怎么出現在這個澡堂里。首先可以確定,這個小澡堂指定不在林場的山上,把我這么個大活人趁著昏迷的時候運到山下,整個過程費勁不說,也不是一個人能干的。就算曹元想惡作劇,胡頭兒和老張也不會同意,整件事完全說不過去。 可我現在偏偏就在這里了。 我回想起昨夜從噩夢中驚醒,我偷著出去,看到胡頭兒擦槍、老張帶著大傻拜月、曹元和小廚師密謀惡作劇……整個事透著那么一股子縹緲和不真實,此刻回憶起來,就跟發生在上輩子的事差不多。 我在小澡堂里走了一圈,沒有發現門,只有兩扇磨砂的窗,看不清外面,模模糊糊的。我試著把窗打開,插得很死,插銷都他媽的生銹了。 我感覺到這里很詭異,又是熱水池,又是暖氣的,竟然不熱,不但不熱還能感覺到絲絲冷意。我穿著棉襖,全副武裝,竟然一時凍得牙齒打顫,直哆嗦。 我來到熱水池邊,把手伸進水里。好家伙,這水就跟冰窖里流出來的差不多,指尖都凍麻了。奇怪的是,水面卻冒著nongnong的熱氣。 熱水池呈深綠色,是一種誘人的顏色。我盯著水面,冒出強烈的沖動,想把衣服全脫了,到這里好好泡一泡。 恍惚間我有種錯覺,開始質疑剛才冰涼的手感,或許這里的水本來是熱的,問題出在我身上。 澡堂里越來越冷,我凍得哆嗦,抱著自己的肩膀??粗鵁崴?,沖動愈來愈強,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開始解衣服扣子。 解了一半,不知從哪來了股冷風吹進懷里,給我凍的直哆嗦。 這時,我忽然看到墻上掛著一面鏡子。鏡子是圓形的,臉盆大小,不知是突然出現的,還是早就有了是我沒有察覺。 我腦子已經木了,不能思考問題,下意識走了過去,來到鏡子前。 鏡子里照出的人影,讓我嚇了一跳,里面的人我幾乎不認識。鏡子里的我滿臉都是傷,眼睛腫了,臉也紅了,腦后露出一截滿是石頭的石壁。我下意識回頭看,此刻后面是貼著白瓷磚的澡堂墻壁,并不是什么石壁。為什么鏡子里照出來的景象和現實不一樣呢? 我有些害怕,這地方簡直太詭異了。 我哆哆嗦嗦向著熱水池走過去,眼前模糊,此時就一個念頭,脫光了衣服,鉆到熱水池里,那里是溫暖的,可以隔絕寒冷。 來到池邊,我迷迷糊糊解衣服,解到一半的時候,忽然澡堂里響起一個極為空洞的聲音:小金童。 我猛地打個冷戰,回頭去看,澡堂里空空如也,沒有人,聲音發出的位置聽來像是在天花板的高處。 我認出這個聲音是誰的,很像是程海發出來的。程海是我的護堂教主,他這一嗓子讓我清醒了一些。 我正遲疑的時候,磨砂窗外忽然浮現出兩個極濃的黑影。黑影緊緊貼著窗戶表面,看起來像是人。 我掃了一圈澡堂子,墻角有個裝水的鐵桶。我過去飛起一腳,用力踢翻,水桶倒在地上,里面的水全都灑了出來。把水清空,我提著鐵桶來到窗邊,高高舉起,對著窗戶狠狠砸了過去。 窗戶看著挺硬實,實際上跟紙糊的差不多,應聲而碎。這一碎不要緊,外面的寒風吹進來,我抱著肩膀咬著牙,終于看到了外面的黑影是什么。 在窗外站著兩個老太太,穿著黑棉襖,頭發花白,身體佝僂著,臉色陰森。她們的臉上遍布皺紋,形如核桃,而且眼神渾濁,膚色也是青白的,并不是正常人的膚色。 她們隔著破碎的窗戶盯著我,后面是如墨的黑暗,這是一種強烈的類似遺照的既視感。 我嚇的雙腿是軟的,腦子嗡嗡響。我動不了,而那兩個老太太也不動,我們就這么隔著窗互相看著。 不知什么時候,我昏了過去。 在醒來的時候,看到漫天大雪,我躺在一條長椅上。我打了個哆嗦,坐起來,發現這是個老式的火車站。 搭建的停車棚都是木頭的,刷著紅綠老漆,此刻接近黃昏,天色黯淡,車站有一些人在,他們都穿著老式的服裝,大概像是解放前的模樣。 我坐在長椅上,揉揉腦袋,很長時間也沒弄明白自己怎么到這個鬼地方。忽然汽笛聲聲,遠處來了一輛黑色的火車,如長龍一般駛過來,車頭噴著白霧。 隨著這輛車進站,月臺上響起整齊的踏步聲,所有人都停下來,轉頭看過去。月臺另一邊開過來一支隊伍,一水的黃軍裝尖刺刀,大靴子踏在青石板的路上,“夸次夸次”作響。 隊伍來到近前,形成一條封鎖帶,把所有的旅客都擋在安全線外面。 我因為迷迷糊糊坐在那走得不及時,讓個當兵的踹了一腳,我剛要瞪眼,他挺起刺刀,“八嘎”了一聲。 我心里一驚,暗暗叫苦,這怎么話說的,這是啥年代,怎么日本鬼子都出來了。 我被日本兵攆到封鎖線外面。這里擠滿了旅客,個個發著牢sao,本來都是要趕火車的,這下非誤點不可。 我身邊站著一個穿著黑襖子的老客,說話滿嘴苞米茬子味,看樣是東北人。我低聲問:“老先生,這怎么回事?” 老客袖著手罵罵咧咧:“這幫王八cao的,看這架勢好像要迎接什么大人物?!?/br> “這里是什么地方?”我趕緊問。 老客看我一眼,滿眼狐疑:“這里是奉天府,你咋的了,你是哪兒的?” 我一顫,這怎么干到沈陽來了。我不敢說話,默默看著,火車終于進站,停了下來。 車門打開,下來了日本兵,然后又出現很多盛裝的日本人,有男有女,都穿的板板整整,一看就是社會上流人物。 等這些人都走完了,日本兵的封鎖線也沒讓開,好像還在等什么人。 天空飄著雪花,月臺上人頭涌動,可都鴉雀無聲,大雪靜靜飄落,有一種奇異詭譎的美感。 這時從車里下來了三個人。這三人兩男一女,扮相很怪,這么冷的天,居然穿著日本傳統服裝。女的穿和服,男的穿的是什么我叫不出來,有點像漫畫上的安倍睛明。 周圍人低聲議論,我疑惑著說:“難道是陰陽師?” 后面有人說話:“陰陽師是什么?” 我回頭去看,身后站著一個面容模糊的男人,他戴著禮帽,帽檐壓得很低,不知為什么,我覺得他很熟悉。 “陰陽師就是日本跳大神的?!蔽艺f。 那男人點點頭。 只見這三個陰陽師在指揮日本兵從火車里拿東西,那是一個鐵皮箱子,很重,上著鎖。 數個日本兵護送鐵皮箱子,和三個陰陽師一起走遠了。其余的士兵重新列隊,“夸次夸次”也撤了。 等他們都走了,所有的人才長舒口氣,我擦擦頭上的白毛汗,日本人尤其是日本士兵身上有種無法形容的氣場,平時看電視感覺不到,現在離得近了,感覺極為明顯,是一種壓抑到無法呼吸的感受。 我琢磨著怎么離開這里,戴禮帽的男人一把拉住我的胳膊,低聲說:“跟著那些日本兵,看看東西送到哪?!?/br> “你誰???”我皺眉。 男人緩緩摘下禮帽,露出下面的一張臉。他是個三十五六歲的漢子,長得很是瘦削,我可以肯定從來沒見過他,卻有種強烈的感覺,我又好像在那里見過他,特別特別熟悉,誰呢這是。 “你叫馮子旺?!彼f。 我愕然:“你認識我?!?/br> 男人點點頭,表情如陰騭的禿鷲:“姓馮的,看在程海的面子上,我可以不追究你,但你要為我做件事?!?/br> “你說的什么啊?!蔽乙痪涠悸牪欢?。 男人也不做過多解釋:“你幫我把日本人手里那鐵皮箱子偷出來,我要里面的東西?!?/br> 我聽了簡直啼笑皆非:“怎么可能,你還不如讓我到太陽系外面摘星星呢?!?/br> 男人陰森說:“你可以不去,不過咱倆就算是結仇了,以后只要你一立堂,我就和你結為死敵!我讓你的堂口變成災難成堆的死堂!上你這看事的人全都沒有好下場,我讓你最后連成官司帶賠錢,磨難加身,牢獄之災,一輩子都無法翻身,生不如死!” “我靠,大哥,”我急了:“咱倆哪來的這么大仇,你要這么害我?!?/br> 第四十四章 危急關頭 那男人看著我冷笑:“小孩玩火柴,無意中把鄰居家的柴火垛子點燃,燒了人家全家。在小孩看來,我什么都沒干啊,無非就是玩一根小手指頭長短的火柴而已,而對于鄰居一家而言,是滅頂之災。你懂了吧?!?/br> 我大概意思是聽懂了,他這是說我呢,說我無意中壞了他的大事??梢矂e說,這人似認識不認識,真說不準什么時候得罪他了。 我正瞎琢磨著,男人示意我跟著他走,我們出了火車站。整個城市果然是解放前的老建筑,電影里經常能看見,漫天大雪,路上沒多少人,偶爾能看見汽車,很多都是人力拉車。 男人戴上禮帽,在火車站門口打了兩個人力車。我們分別上了人力車,男人的那輛在前面,我的在后面,兩個車老板兒拉著車在雪里狂奔。 夜色朦朧,拐了幾個胡同,我們看到了不遠處大街,那里有刀槍如林的日本兵,大頭皮靴在雪地作響,他們正順著這條街往前面走,不知到什么地方去。 我們兩輛車遠遠吊在后面,不遠不近跟著。天雖然冷,寒風肆虐,可我滿頭都是冷汗??措娪翱措娨晞∈且换厥?,等到真要處在那個年代,真看到滿大街日本兵,心頭的壓抑是無法用語言來描繪的。 走了一段,日本兵停在一座華府前面。門口掛著牌子,拉著鐵絲網,還有一些拒馬沙包,機槍架著,戒備森嚴。男人把車叫停,打發兩個車老板兒回去,我們信步走到對面一家酒樓的二樓要了茶居高臨下盯著。 三個陰陽師打扮的日本人,指揮著士兵,把鐵皮箱子搬下來,進了華府大門,徑直往里去。 男人陰冷地說:“在這里等我消息,我有辦法帶你進去?!彼酒鹕?,一陣風一樣下了樓。 我喝著茶水,水溫很低和冰水差不多,而且里面是土腥味。喝了一口就吐出去。冬天的天色越來越黑,我冷得不行,抱著肩膀哆嗦。這股冷讓我想起了不久前在東北小澡堂里的遭遇。 現在回憶起那個詭異的小澡堂子,像是發生在上輩子的事,縹緲到不真實,如夢如幻。 天色越來越黑,酒樓里也沒個招呼的伙計,我寒冷難耐,把窗戶關上也是冷。 就在這時,從樓下上來一個陌生的女人,對我說:“跟我走?!?/br> 我凍得實在受不了,跟在她的后面出了酒樓,她在前面引路,我在后面跟著,沒走多遠就到了日本人封鎖的那棟華府前。 女人手里不知何時多了一根香,已經點燃,香頭冒煙。 她看著我:“你要記住,咱們只能在香滅之前出來,否則就會被他們發現?!?/br> 我搞不明白,燃香和進日本人司令部有啥邏輯關系,點香日本鬼子就看不到我們了?這是一種法術? 我沒敢多問,跟著她往前走,不敢離她太遠。 我們來到大門口,日本兵的刺刀都亮著光,幾盞大燈照著門前亮如白晝,我心砰砰亂跳,快得好似打鼓。女人停都沒停,徑直往里走,我暗暗叫苦,只能硬著頭皮跟隨。 路過日本兵的時候,他們居然看都沒看我們,我心驚膽寒,看著女人手里的香頭冒出白煙。 就這么一路過了門崗,進到黑森森的院子,女人站在陰暗的角落里,舉著香:“你進去找吧,記得香滅之前回來,否則一切都晚了?!?/br>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我只好磨磨蹭蹭進到主樓里,一進去就傻了,大廳燈火輝煌,四面掛著油畫,富麗堂皇。所有的角落都有日本兵站崗,有幾個穿著軍官服的日本人正在聊天,腰里都挎著戰刀。 我順著旋轉樓梯到了二樓,走到走廊盡頭,挨個屋門推開檢查。我推測,要找到那個鐵皮箱,首先要確定三個陰陽師在哪。 二樓走了一圈沒發現什么,我徑直上了三樓。這里隔音很好,到了三樓,似乎把下面的喧囂和奢華都給屏蔽掉了,我檢查著屋子,房間都是榻榻米結構,木頭門棉紙窗,走廊墻上描繪著日本古代武士道的壁畫。 我正走著,忽然聽到一扇木門后面有聲音傳來,是喝酒yin樂的聲音。我趴在門縫往里看,兩個日本男人穿著寬大的和服正在飲酒彈樂,正是那兩個男陰陽師。他們對面有幾個女人,涂著大白臉,跳著舞。 我一眼就看到了墻角放著鐵皮箱,箱門半開,里面黑乎乎好像裝著什么東西。 我沒敢出聲,靜靜看著??戳艘粫?,兩個男人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我暗暗著急,如果他們雅興不減,跳一個晚上咋整,香一滅我就暴露了,然后抓到憲兵隊大刑伺候,簡直生不如死。我都能想象出來那些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