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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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堂肅靜。尷尬的沉默了幾秒鐘,老太太的聲音響起:“小金童,狐貍精又如何?” 我無比愧疚,趕緊說:“不如何。不好意思,我是無心的?!?/br> 老太太極為不高興:“錯!無心之話才最走心。我就討厭世間之人一說起狐貍,就用鄙視的態度,狐貍精、狐貍精的叫著,狐貍精又如何呢?這里道場的主人,就是一只狐貍精嘛?!?/br> 我身邊的女孩說話了:“太奶,小金童真的是無心之語,你不要怪他了?!?/br> 我一陣感動,這女孩還真不錯,危急時刻竟能挺身而出。 老太太說:“琴師,跳過這個章節,演奏下一章群烏乍散?!?/br> 她話音一落,只聽琴音變化,本來春天樹林,萬鳥集結,忽然來了一道晴天霹雷,天象陡變,緊接著是接連不斷的凄厲雷聲,天色成了陰云迷霧,一大群鳥接連不斷的死亡,從空中落下來,先是一只兩只,而后是一大群,地上布滿了鳥的尸體。 此等凄厲景象,應著尖銳的琴音,震撼到讓人無法呼吸。 在琴音描繪的景象中,陰森的樹林深處,我似乎看到了二丫姐。她沒有穿衣服,綁著繩子,雙手倒剪跪在地上,狂風和落葉抽在她的身上,她默默忍受著這一切。 我前兩天靜功好不容易修出的心境,這一刻崩塌了,我大聲地哭了起來,從沒有過的悲傷。 第三十一章 答案 這首古琴曲子彈得我是悲痛欲絕。我年歲不大,二十出頭,卻遇到了很多事,家庭罹難、jiejie被劫持、又怪病纏身,現在眼睛又瞎了……所有的事應著琴音如狂風暴雨一般朝我涌來。 在琴音中我似乎化成了小小的一塊舢板,在濁浪陰風中隨波逐流。 不知何時,琴音渺渺而去,我淚流滿面,想去抓身邊那女孩的手,卻怎么抓也抓不到。這時,耳邊響起她柔柔的聲音:“天亮了,我們也要走了,有緣再見吧?!?/br> 我急了,我之所以能在如此凄厲如天譴的琴音中熬過這一夜,完全是因為她的緣故,她在我身邊我就踏實,我趕忙追問:“能告訴我你叫什么嗎?” “我叫胡zhenzhen?!彼穆曇魸u漸遠去。 “哪個zhen?”我問。 “三點水,湞水之湞?!彼穆曇粝г谶h方。 隨后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我坐在地上悵然若失,眼前雖然依舊什么都看不見,一片黑色,可能感覺出來現在是到了早上??諝庑迈r,周圍隱隱有了鳥叫,一切都這么生機盎然。 這時,忽然有人把我扶住,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咦,馮子旺,你怎么跑到這里來了?” 聽聲音是吳壽祥,我趕緊說:“吳大叔,是你嗎,我,我看不見了?!?/br> 那人沒說話,能感覺到他的呼吸近了,我臉上的汗毛陡然一豎,頓時明白過來,他一定是伸手在臉前晃動,觀察著我的眼睛。 他扶我起來:“小馮,這里不是你應該來的,我先送你出去?!?/br> 我們一起往外走,能感覺地面坑坑洼洼,頗為難行。我有些納悶,昨晚來的時候,穿堂入室,又是長長的走廊,沒這么難走,是不是行進路線變了? “我們這是在哪里?”我問。 吳壽祥躊躇一下,好半天才說道:“此地名為狐園,在后殿。供奉的都是九尾靈狐家族的這些狐仙。這地方是禁地,我們不對外開放?!?/br> “那我昨晚遇到的那些人是……”我不敢想了,難道都是狐貍精? “你昨晚怎么了?”吳壽祥問。 我把昨晚抄經時突然燈滅,然后暴盲,被人領著走了很長時間,到了這地方,聽了一夜琴曲的事跟吳壽祥說了。 吳壽祥半天沒言語,他重重喘了口氣:“好家伙的,難道你真的來歷非凡?這種事已經很久沒聽說過了?!?/br> “到底怎么了嘛?”我問。 吳壽祥道:“你昨晚參加的宴會很可能是狐仙之宴,說明你通靈成功。常人通靈頂多能感知陰物存在,你這個太匪夷所思,居然直接成了狐仙的座上賓。昨晚那個太奶,很可能就是胡三太奶,是咱們東北出馬仙總扛把子胡三太爺的夫人。你小子遇此奇事,也不知是福是禍?!?/br> 我其實早就有預感,它們是狐仙。我想起了胡湞湞,難怪她認識胡婷婷,兩人都是狐貍成精。 不過這胡湞湞感覺不像是壞人啊,那么溫柔體貼,還替我說話呢,一想起她小手的柔軟細膩,我就情不自禁心猿意馬。 吳壽祥道:“看你這個猥瑣的表情,昨晚是不是見到美女了?” 我趕緊正經起來,咳嗽一聲:“吳大叔,我的眼睛怎么辦?” 吳壽祥道:“這件事很怪,你能通靈卻又見不到靈物……這樣吧,很可能是鬼遮眼,回去之后,我用柚子葉泡水給你洗眼,看看有沒有效?!?/br> 我跟著他走了很長時間,不知他把我帶到什么地方,就聽到他在喊,“老婆子,你拿點柚子葉來?!?/br> 緊接著是水響,嘩嘩的。而后有人按住我的腦袋,一個老娘們呵斥我:“低頭,洗臉!” 我趕緊伸手進水盆里,用水拼命洗著臉,重點是洗眼睛。洗了一氣,眼前漸漸有了光感,我這個高興,像是沉睡了整整一夜,一大早睡眼朦朧洗去了眼屎。 洗了好半天,眼睛恢復了視力,我神清氣爽,正要再洗,老娘們在旁邊不耐煩:“行了行了,你幾天沒洗臉了,這水讓你洗的這個臟?!?/br> 我抬起頭,抹了把臉,看到身邊的娘們正是夜間提燈籠送飯的那個女人,原來她是吳壽祥的老婆,這兩口子真夠可以的,把一個狐仙的道場開成了夫妻店。 吳壽祥叼著煙從外面進來:“咋樣,看見了嗎?” 我趕緊點頭,喜笑顏開:“柚子水真不錯?!?/br> “這玩意去晦氣辟邪,能洗掉鬼遮眼?!眳菈巯檎f:“走吧,跟我去前殿,一會兒老程就來了,我得把你原樣交給他?!?/br> 我趕緊拉住他:“吳大叔,這事不急,我有個不情之請?!?/br> 吳壽祥看我。 “你能不能帶我去剛才的狐園?”我說。 吳壽祥一臉警惕:“你想干嘛?” 我心里想著胡湞湞,抱著幻想,現在眼睛能看到東西了,能不能見到她呢?哪怕有萬分之一的希望,我也想看看這個狐貍成精的丫頭長得什么樣子。要不然心里癢癢著,回去也過不安生。 當然了,這話不能說給吳壽祥聽,我編了個借口,想親眼看看昨晚在什么地方度過的。 吳壽祥一百個不愿意,說什么也不帶我去,他跟我說,昨晚我在狐仙的宴會上,能活著回來已屬僥幸。人妖殊途,那地方不是說你想去就能去的。要是人人能去,何必弄成禁區呢。 他說你要真想去看看,就得等日后修行有成,還要找高僧在你身上刺經,這樣才不能被陰邪妖物所擾。 后來說的我有點不高興:“那吳大叔你怎么能去?” 吳壽祥“嘿”了一聲:“你能和我比嗎?”他脫了衣服,里面是背心,露出光光的兩條手臂,我看到在他的右臂上果然有經文,細看是繁體字,這些字大小不一,呈艷紅色,極有規律的排列,最大的幾個字是“觀自在菩薩”。 吳壽祥把衣服穿好:“這叫般若波羅密多心經。狐仙道場很邪的,經常行走這里,免不了和精怪打交道,常接觸如果沒點修行,沒有法力護持,時間長了很容易發生意外。小馮,你要真想去狐園,光明正大去和那些精怪打交道,那就好好修行吧?!?/br> 我只好打消主意。我二十來歲,也見過一些女孩的,可誰也沒有胡湞湞留下的記憶如此深刻。我們沒什么肌膚之親,無非就是拉個小手,可她昨夜為了我,出頭力勸胡三太奶的那一幕太感動人了。 我咂咂嘴,只得跟著吳壽祥出來,往前殿去。我本來還想回默園,和那個一面之緣的胖子道個別,想想算了,真要刻意道別,反而破了這個緣起緣滅的氣氛,和胡湞湞一樣,日后若有緣,定會相見。 到了前殿,在吳壽祥的指點下,我給九尾靈狐上了三炷香。畢竟到它的道場,又是悟道又是聽琴,這也是受人家狐仙的恩澤,要感恩。 等了一會兒,程實從山下來,他看到我,有些愕然,隨即笑:“氣色不錯嘛,看樣子挺順利?!?/br> 吳壽祥把昨晚我鬼遮眼被帶到狐園聽琴的經歷,簡單說了一說。程實沒有細打聽,點點頭說:“不錯不錯。小馮,你現在已經可以出師了,但在下山之前,我要問你最后一個問題?!?/br> 我嚴肅起來:“程老師請問?!?/br> 程實說:“這一路行來,你聽了我的經歷,又到默園去抄經,而后又有通靈一夜的異事。那我要問問你了,你說智慧從何而來?” 我愕然,想了想說:“這個問題太大了吧?!?/br> “或者說,人生的意義是什么?”程實問:“你怎么想就怎么說。這個問題的關口不在問題本身,而在你,你就是答案?!?/br> 我站在大殿上,身邊是吳壽祥和程實,背后是九尾靈狐的神像,周圍寂靜無聲。我想了想說:“人的生活是要從痛苦中找到意義,智慧是從痛苦中得來的?!?/br> 吳壽祥和程實相視一笑。 程實說:“有慧根。雖偏激,卻也不失靈性。我給你講個故事,當年印度有一位王子,錦衣玉食,忽然有一天他在宮殿里聽到了某處有女子彈著神秘的曲子,他順著聲音找過去,在高臺上看到一個蒙著面的女子正在彈奏古音。那女子告訴他,這首曲子來自于遙遠的國度,她正在回憶著自己兒時的家鄉,群山,湖泊……王子完全著迷了,聽了很久,說這首曲子里有一種東西是他從來沒聽過的。女子告訴他,那是苦難,也叫痛苦,是人的生老病死、是人的背井離鄉、是人的妻離子散。后來這個王子由此契機,開始領悟苦難的真諦,其后有大成,他就是釋迦摩尼,佛陀?!?/br> 我聽愣了,回想起昨夜的琴聲,竟然不知不覺眼圈紅了。 程實拍拍我:“小馮,這就是風眼婆婆需要的答案,你悟到了?!?/br> 第三十二章 磨練 辭別了吳壽祥,我和程實離開了九尾靈狐的道場,一路回到程家。 程實跟我說,不留你了,你盡早回去吧。說著,他到房間里打開立柜,取出兒子程海的遺照。 “這個你拿著,待你打竅之后,自會得到我兒子的護佑。到時候他會幫你?!背虒嵳f:“小馮,我希望你修行大成,日后這也算我兒子的功德,他也能謀個好的歸宿?!?/br> 我接過遺照,小心翼翼把它放進包里。 程實拿家里的酒,敬了我一杯,我們互道珍重,我離開了程家。一路風塵仆仆坐著火車,回到了村里。在家略作休整,我和爺爺打了招呼,又馬不停蹄去了趙家廟。 到了風眼婆婆家的門前,我整整衣服,敲了敲門。時間不長,紅姨開了門,看我回來了,她是一種如釋重負的神情:“小馮,是不是成功了?” “你怎么知道?”我疑惑。 紅姨說:“感覺你的精氣神和以往不一樣,再說了如果你沒有成功,也不會再登我們的門?!?/br> 我嘿嘿笑,沒說什么,紅姨帶著我進到堂屋,先去跟風眼婆婆打招呼。時間不長她匆匆回來,笑著對我說:“婆婆要見你?!?/br> 我進到里面的居室,風眼婆婆正坐在搖椅上前后擺動,做個手勢,示意紅姨出去,屋里剩下我們兩個。 “怎么樣了?”風眼婆婆問:“聽你的腳步聲,沒有以往的沉重和焦躁,這些日子是不是有什么領悟?” 我拱手,畢恭畢敬地說:“婆婆,這些天我去找了大孤山的程實程老師,有過一番經歷,對你的問題也進行了深入的思考,得到了我自己的答案?!?/br> 風眼婆婆吧嗒吧嗒抽煙:“那你告訴我,修行的目的是什么?” “人之不如意十之**,生在紅塵便是受苦的開始,這也是人生的意義。其實人活著本身就是修行,出馬搬桿子只是體悟修行的一種方式,和行走坐臥是一樣的。修行的目的,其實就是要明白一件事?!蔽艺f。 “什么事?”風眼婆婆停下煙袋。 “人選擇不了自己從何而來,卻能選擇自己所做之事,能夠選擇自己向何而去。修行就是明白自己此生的目的?!蔽艺f。 風眼婆婆沉默片刻:“如果我不滿意這個答案,再一次拒絕了你呢?” 我笑笑:“修行依因果緣法而行事,求不來就不求吧,順其自然?!?/br> 風眼婆婆冷笑:“你說的這些都是程實那老東西教的吧,是你自己想的嗎,是不是就為了應付我,才想出這么一套嗑?!?/br> 我心平氣和地說:“凡事不為回答問題去做,也不為回答問題而不做,上面的話都是我這些天來的所思所想,并不是應付你才說的?!?/br> 風眼婆婆冷著臉,又抽著煙,半晌沒說話,屋里氣氛極為壓抑。 忽然她展而一笑,臉上的皺紋都笑開了:“馮子旺,給我老太太跪下?!?/br> 我一怔,忽然明白什么,趕緊跪在她面前。 風眼婆婆道:“馮子旺,你很有靈性,來歷也自是不凡,和我身上的老仙兒有極深的淵源。如今聽你這番話,我相信把堂子交給你,是值得放心和信賴的。你且記住,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出家仙自有出家仙的規矩。當年胡三太爺立下六重條十八輕條的規矩,你出堂之后不要違反,否則你和老仙兒都會面臨滅頂之災,這些規矩在你出堂的時候,我自會寫給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