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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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趙土豪的家里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去看羅迪的狀況,他一直沒醒。據趙土豪說,羅迪發病時像任性的熊孩子,不發病的時候就悶頭睡覺。非常纏頭。 到了下午將近三點的時候,羅迪還沒有醒,我過去摸摸他的鼻息,生怕他死了。 第十三章 鬼堂 精神病人羅迪睡得很沉,一摸還有鼻息。王二驢惱了:“我們為他治病,這小子可好,睡得呼呼的,比誰都舒服?!彼鹱郎系牟璞?,接了杯涼水,潑在羅迪的臉上。 羅迪呻吟一聲,慢慢睜開眼,眼神發直。然后坐起來,毫無征兆的突然“哇哇”大哭,兩只腳來回蹬,跟個小孩子一樣。 趙土豪唉聲嘆氣:“還不如讓他睡覺呢?!?/br> 我擦擦汗說:“實在不行上手段吧,今天是給他治病,別耽誤了。那風眼婆婆也不是好說話的,錯過這次機會,還不知道等到哪一天?!?/br> 趙土豪無奈,打電話叫過幾個附近的手下,三四個老爺們一起來,拿繩子把羅迪捆得結結實實,沒敢走正門,從后門出去。趙家廟畢竟是個鎮子,不算太大,主要的交通工具是帶篷子的電動三輪車,我們這兒管這個叫倒騎驢。 我們打了一輛倒騎驢,好不容易把羅迪塞進去,我們幾個也上了車。司機還以為是綁架呢,不敢拉,趙土豪出手就是一張紅鈔,塞到他手里。司機朝手心啐了一口,說了聲瞧好吧,嗚嗚開了出去。 步行街在鎮中心,離著不算太遠,拐了兩個胡同就到了。風眼婆婆他們家是獨門獨院,漆紅的大門關著,門口有幾個閑人正在聊天。 我們到了之后,那些閑人湊過來看熱鬧,我們七手八腳把羅迪從車里弄出來。有個閑人過來打招呼:“你們這是要找風眼婆婆?” 我們安撫羅迪這個精神病,個個滿頭大汗的,誰也沒空搭理他。我還算好心,隨口“嗯”了一聲,那閑人笑:“準備節目了嗎?” “什么節目?”我問。 那人哈哈大笑,像是看笑話一樣,也不說話,重新蹲回去,和其他人準備看哈哈笑。 我們來到紅漆大門前敲門,時間不長,門開了。有個穿著黑色水靴,略有些禿頂的老男人走出來,趙土豪趕緊過去說:“昨天預約好的,下午三點來瞧病?!?/br> 那男人從兜里掏出一個小記事本,翻了翻:“叫羅迪?” 我們趕忙說對。老男人揮揮手:“進來吧,這都幾點了,你們有沒有點時間觀念?!?/br> 好不央被他訓一頓。 現在有求于人,也只能暗氣暗憋。進門后院子并不大,已經有七八個人或蹲或站,在院里閑聊。 堂屋關著門,窗玻璃上貼著老年間的年畫。 我們進來之后,所有人都看著我們,趙土豪臉上有些掛不住,小聲埋怨我們,說風眼婆婆不知道靠不靠譜,還不如找王神仙呢。 趙土豪算是本地名流,院子里有熟人認識他,過來打招呼。趙土豪寒暄兩句,把來意簡單說了說。 羅迪還沒消停,不停地尥蹶子,想踢我和王二驢。王二驢真不客氣,只要他不老實,上去就是一電炮,打的羅迪像小孩一樣“哇哇”哭,滿院子都是哭叫聲,這個亂勁。 這時,正堂的門開了,出來一個四十來歲的娘們,像是剛睡醒的樣子,披頭散發的,出來就是呵斥:“外面怎么了?!鬧鬧哄哄的?!?/br> 引我們進來的禿頂男人趕緊過去說明情況,那娘們穿著粉棉睡衣,趿拉著拖鞋過來看看我們,著重看羅迪,說道:“婆婆就在里面,你們準備好節目了嗎?” 怪了,啥節目,剛才外面那閑人也說準備什么節目。 看我們面面相覷,娘們不高興:“什么都沒準備來干什么,來前能不能打聽清楚?走吧走吧,今天不看了,回去準備好了再來?!?/br> 我們都懵了,我從兜里掏出煙:“大姐,來一只,我們都是外地過來的,實在不懂婆婆的規矩?!?/br> 粉棉睡衣的這娘們冷若冰霜,看都不看,回頭進屋,脾氣也太大了。王二驢低聲罵:“就是慣的?!?/br> 這時,院里的熟人把我們拉到僻靜地方,說了風眼婆婆的規矩。這個風眼婆婆很奇怪,看事診病的時候,必須讓陪同的家屬表演節目,說學逗唱都行,不過有一條,不準糊弄,必須讓她過了這個癮才行。 熟人告訴我們,有的家屬找其他朋友幫忙,或是拉二胡或是唱大戲,總而言之必須表現出一定的誠意。 趙土豪啼笑皆非,二丫姐倒是認真地說:“唱歌行不行?” “可以試試?!笔烊苏f:“不過你們只有一次表現機會,如果婆婆不滿意,你們家很可能上了黑名單,以后再找她看事就費勁了?!?/br> 我們互相看看,既然來了就試試吧。趙土豪本來就不愿在這看,對我們說:“試試吧,不行就算了,還有王神仙托底呢,咱們不怕?!?/br> 我們告訴禿頂男人,說節目準備好了。老男人看看我們,道:“行,規矩你們也知道了,自己心里有數就行?!?/br> 他并不看好我們。 老男人重新敲門,那娘們走出來,聽我們說節目準備好了,臉上掛著冷笑,示意我們往里走。 我們進了正屋,廳堂很大,擺放著老式家具,五斗櫥八仙桌什么的。和王神仙家里一樣,在里墻的位置放著神桌,上面擺滿了壇壇罐罐香爐長明燈,供奉著很多東西。王二驢的家里就是出堂的,他對這個特別敏感,盯著神桌看,神色有些奇怪。我仔細看過去,也發現了怪異的地方。 神桌上供奉的既不是神像也不是物件,而是一張招貼畫。上面畫著一個胖娃娃抱著剛剛出水的大鯉魚,老年間年畫的畫風,用的是白描,雖然夸張,神態倒也栩栩如生,尤其那鯉魚翹著尾巴,甩出一串水珠,在空中還亮盈盈的。 我低聲問王二驢,他們家供奉的仙兒是什么東西?難道是魚精? 王二驢也有些迷惑,撓著頭說不知道,全東北也沒聽說有供奉魚仙兒的。他對我說,他見過不少堂口,什么正仙、散仙,甚至鬼堂都見過,卻從來沒見過風格如此另類的。他猜測風眼婆婆出的這個堂口,很可能是鬼堂。鬼堂也叫黑堂,王二驢家里就是鬼堂,他對堂口的規矩特別在意,囑咐我們一會兒不要造次,鬼堂是規矩最多的堂口。 我們跟著那娘們進到里面,里屋拉著簾子沒有關門,縫隙看進去,沒有開燈,黑森森的。 娘們攔住我們,停在門口不能進去。 那娘們在門外往里喊:“婆婆,羅迪的那個病人帶到了?!?/br> “開始吧?!崩锩鎮鱽硪宦曁貏e蒼老的聲音,難聽至極,像是烏鴉鼓噪。 娘們道:“你們誰表演節目?” 二丫姐站出來道:“我來唱歌?!?/br> 娘們不耐煩:“快開始吧?!?/br> 二丫姐還真厲害,咿咿呀呀唱起了新貴妃醉酒。這首歌挺有特點,是男聲唱的,前面正常音色,后面是假聲模仿女聲,二丫姐唱起來倒也圓潤。我還是第一次聽到她唱歌,別說,清唱下來真是好聽。 就連一直在鬧騰的精神病人羅迪,都被歌聲吸引,竟然忘了折騰。 等二丫姐唱完,里屋半晌沒動靜,又等了一會兒,娘們嘗試著問:“婆婆,行嗎?” “我聽不慣這玩意,”里面傳來老人的聲音:“會不會唱二人轉,來個小帽小拜年?!?/br> 這下二丫姐可傻眼了,我們都傻了,誰會唱這個。 王二驢道:“我好像記得幾句詞,正月里來是新年……”他那破鑼嗓子比里面老太太的聲音還難聽,唱了兩句就忘了詞,憋了半天臉通紅。 里面的老人特別失望:“你們走吧,再給你們一次機會,下次找個會唱二人轉的,給我來兩段就行?!?/br> 我們跟xiele氣的皮球一樣。趙土豪問那娘們,下次看事要安排到什么時候。 娘們掏出手機,看看日歷,說道:“這兩天都排滿了,四天之后吧?!?/br> 眾人嘆口氣。趙土豪本來就不愿意來這里,拉著我們就走。 就在僵持不下的時候,我輕輕咳嗽一聲:“要不我來一段?” 那娘們就沒拿正眼瞧過我,冷笑說:“你會啥?” “我模仿單田芳講一段評書?!蔽艺f。 王二驢眼睛亮了:“這個是你的強項?!?/br> 我很小的時候就發現自己有這個特長,我爺爺愛聽評書,拿著收音機聽,我跟著聽的時間長了,就開始模仿。特別喜歡單田芳沙啞的聲音,而且我學的特像。在我模仿的時候,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好像身體里有一個老頭,他借著我的身體講評書,我可以和他融匯一體,很是奇妙。 第十四章 風眼婆 我清清嗓子講起書來,“話說有個賭徒,有幾房兒女,可他都不管,天天泡在賭局里輸打贏要,有時候贏錢了,大魚大rou喝個酩酊大醉,有時候輸個精光,就把家里東西拿出去典當……日久天長,這賭徒就得罪了仇人啊,賭場里有個人,叫二混子,這家伙頭sao腳臭,頂不是個東西……” 今天也不知怎么,我發揮特別好,感覺身體里那個老人似乎也來了興致,我們融合的極為完美,把單田芳老先生那股沙啞的味道演繹的相當到位。 周圍幾個人都聽得津津有味,連那個娘們都目不轉睛聽著。我一邊說賭徒的故事,一邊想到自己未曾謀面的父親,他就是個賭徒,莫名其妙死在臭水溝里,我們好好一個家也就這么敗了。我越說越有情緒,正講到興頭的時候,里面傳來一陣咳嗽聲,老太太發話了:“這個說書的帶著病人進來。其他人不準進?!?/br> 娘們眼睛亮了:“行啊小伙子,婆婆發話了,趕緊進去吧?!?/br> 我押著羅迪來到門口。說來也怪,羅迪自從到了這里,不怎么折騰了,眼睛發直,臉上都是駭然之色,好像在怕什么。 我推著他,他嚇得直往后縮。我和那娘們商量,要不再進來一個人吧,我怕自己弄不住他,這是個武瘋子,到時候沖撞了婆婆就不好了。 那娘們對我的印象已經有了改觀,和婆婆商量,老太太的聲音傳出來:“我這個門啊,一般人進不來,只有要遭大運的人才能進來。這樣吧,再進來一個也可以,就那姑娘吧?!?/br> 她說的是二丫姐。 我們全都看她,二丫姐臉紅了,欣喜地說:“婆婆,難道我要走鴻運嗎?” 老太太笑的像烏鴉一樣:“遭大運是兩說的,一是走鴻運,二是遭噩運。小姑娘,你天庭晦暗,走路發飄,你知不知道,你的大限就在眼前!” 王二驢怒了,剛想說什么,我一把拉住他。 這個風眼婆婆很是神秘,道行不知高低,冒然沖了人家的堂子很可能會結仇,她說兩句就說吧。王二驢憋著氣,低聲囑咐我,一會兒進去后,先看看她道行。 王二驢又安慰二丫姐:“姐,你別害怕,老弟在外面等著你,真要有什么事看我怎么收拾她?!?/br> 二丫姐臉色很不好看,和我一起帶著羅迪掀動門簾,進了里屋。 屋里漆黑一團,黑森森沒有光。憑直覺好像空間不大,感覺特別的壓抑。 羅迪老老實實,嚇得不輕,我也有點手哆嗦。黑暗里,二丫姐拉住我的手,示意不要害怕。 這時,黑暗中有老太太說話聲:“小伙子,回頭把門關上,燈在墻邊,你摸摸看?!?/br> 我轉回身摸索著,把兩扇門關閉,然后又摸摸墻,還真摸到了開關。打開之后,天花板上有光線落下來。這里按著一個昏黃的燈泡,估計也就幾十瓦,不過屋里倒是看得很清楚。 這屋子是全封閉的,窗戶用磚頭封死,四面墻上拉著很多鮮紅色的細長長布,正中有一張神桌,旁邊是安樂椅,有個老太太手持長煙袋,正坐在安樂椅上一前一后嘎吱嘎吱搖動。 我和二丫姐倒吸口冷氣。這張安樂椅極其特別,竟然放在一口棺材的上面,中間還有一塊滑板相連,也就是說這老太太搖完了椅子,順勢就能滑到棺材里休息。 密封壓抑的屋子,如此詭異恐怖的布置,讓人渾身汗毛倒豎。 屋里這老太太滿頭的白發,白到灰色,穿著一身暗紅色的壽衣,臉上布滿皺紋,皺如核桃。最詭異的是,她的眼睛上蒙著一層黑布,像是瞎子,此刻正笑瞇瞇地看著我們。 她還不如不笑呢,笑起來的表情極其陰森,讓人心里膈應。 二丫姐到底年齡大點,雖然害怕,還努力地說著:“婆婆,你好?!?/br> 我看著這個老太太,心中狐疑。不知為什么,看到她,我有種特別熟悉的感覺,好像在哪見過。我趕緊搖搖頭,努力驅散這種想法,我怎么會見過這么恐怖的老太太。 老太太前后搖著安樂椅:“小姑娘,叫什么來著?” 二丫姐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發顫:“我大名叫段彩云,小名叫二丫?!?/br> 老太太又把頭朝向我:“小伙子,你呢?” “我叫馮子旺?!蔽依潇o地說。 “你們兩個是不是特別好奇我的眼睛怎么了?”風眼婆婆說。 二丫姐低聲說:“這是您老的私事,我們不敢打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