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墻角雜物被清理掉,移開桌球,終于把她的右胳膊解放出來。 毛線在前,轉身的時候,游艇一個顛簸,浮在水中的桌球朝著毛線砸過去。 想要提醒毛線已經來不及,季隨抱住倪萊,猛抬腿把毛線踹開。 桌球砸下來,毛線身體雖然避開,但是潛水設備纏在桌腿上被壓在下面。 季隨當機立斷,用工具刀隔斷毛線的潛水管和信號繩,向他打了個丟棄設備立即上岸的手勢。 毛線丟掉設備游出游戲室。 季隨發送求救信號,指令其他隊員下水接應毛線。 季隨眼睛看著倪萊,示意她放松,然后摘下自己嘴里的呼吸器,干脆利落塞到她嘴巴里,胳膊從腋下穿過抱緊她沉入水中,帶離海底。 隊員接應,毛線和季隨順利到達救援船。 季隨把倪萊平放在甲板上,從她嘴巴里拿出呼吸器,單膝跪地解開她的外套,雙手按在她胸口壓了幾下。 倪萊吐出幾口水。 馮安安拎著急救箱跑過來:“季隊,我來?!?/br> 季隨沒說話,但也沒放開倪萊。 他一言不發地剝掉她的外套,白色背心被水浸透,透明清晰,緊緊裹著里面黑色內衣,身體曲線畢現。 季隨不著痕跡地瞥過去,托起她的左胳膊捏了捏,判斷著脫位關節位置,去看她的眼睛:“忍著點?!?/br> 他一手穩定著倪萊的手臂,另一只手握住她的胳膊慢慢內旋,頓了兩秒,一個猛推。 咔—— 胳膊肘關節歸位。 倪萊疼得眼淚再次飚出來:“疼??!” 季隨粗糙的大掌握著她細嫩的手臂一寸寸移過去,聲音很輕:“好了?!?/br> 冰涼的手臂感受著他掌心的溫暖,倪萊覺得自己身體一下燒了起來。 整個過程,季隨一直看著她的臉。 毫無任何表情變化的臉。 他放下倪萊的手臂,吐出一口氣,一不做二不休,大掌放在她小臉上一通胡摸瞎揉。 真·額頭,真·臉頰,真·鼻子,真·下巴。 沒有假體,沒有打針。 季隨這才確定,她的臉出了問題。 一時說不出什么心情。 馮安安一直跪在倪萊右側,季隨在左側給倪萊胳膊關節歸位的時候她插不上手,現在季隨停下來,她抬起手想要給倪萊做其他檢查,倪萊卻突然抬起雙臂,摸上季隨的臉。 在馮安安以為她要扇季隨巴掌或者像他剛才那般胡摸回來時,倪萊雙手上移,摘下他的頭盔,眼睛直直盯著他的臉,問:“你叫什么名字?” 她嘴唇上的那塊破皮被呼吸器刮到,又有血流出來。 季隨看著那塊破皮,低下頭,嘴巴覆上去,探出舌尖,輕輕舔了一下。 第17章 問你呢 兩天時間過去,季隨當眾親吻倪萊的事情持續發酵,救援隊上下無人不知曉,全員都是八卦小能手。 晚飯的時候,汪醒人拿著一個空盤子擋在自己臉前,做好挨揍的心理建設,問:“季隊,咱們去老古大排檔擼串的那晚,你真為了倪萊和七哥剛上了?” “碰巧路過,載了她回來?!奔倦S平靜解釋了一句,“不存在剛,我都沒見著七哥?!?/br> 毛線:“路過?咱們那晚不是在老古大排檔嗎?六色碼頭可是在——” 季隨叉了一塊紅燒rou,掃他一眼:“你不是已經休假回家了?” “……明天才回?!泵€知趣地閉上嘴。 汪醒人:“七哥這回是認慫了,下了救援船就溜出島了?!?/br> 季隨淡著一張臉,沒說話。 汪醒人把手里的盤子向上舉高,只露出一雙眼睛,咳嗽了聲,直接問:“季隊,那個,你和倪萊談戀愛了?” 季隨一臉無辜:“為什么這么說?” ?。。。。?! 全桌人都驚呆了。 還能為什么?! 且不說你把院子租給她,又從七哥手里英雄救美把她搶回來,就單說前晚親她這件事,不談戀愛會上嘴親?? 不要跟我說你是在做人工呼吸! 白蓮吊。 阿乙實在忍不?。骸扒巴怼?/br> 程惜端著餐盤直接坐過來。 毛線用胳膊肘搗了阿乙一下,使眼色道:“前晚那個劇你追到哪兒了?” 阿乙的求生欲一向很強,他立馬改口道:“哦,看到他知道她知道他知道她知道他知道她出軌那里了?!?/br> 毛線:“……” 季隨:“……” 汪醒人:“……” “唉喲,我忘了你們看不到我說的字,分不清是單立人的他還是女字旁的她?!卑⒁易チ俗⒑?,“我重說一遍,大柱知道了翠花知道他知道她知道……cao,把自己繞進去了,不說了?!?/br> 季隨:“平時少看些沒營養的東西?!?/br> 毛線:“大柱翠花,一聽就是油膩版鄉村愛情劇?!?/br> 阿乙:“其實里面的男女主不叫大柱和翠花,叫樸熙泰和金宥粲。我這不是怕你們分不清誰是誰,所以才找了個本土名字代入?!?/br> 毛線:“沒感覺高大上到哪里去?!?/br> 季隨把紅燒rou里的汁澆到米飯上,用筷子拌了拌,黃不拉幾一團,突然沒了食欲。 他把筷子插在米飯上,站了起來。 毛線:“季隊,怎么了?” 季隨:“撒尿?!?/br> 毛線:“還回來吃嗎?” 季隨:“不吃了?!?/br> 坐下來一直沒說話的程惜也跟著放下筷子站起來:“我也吃好了?!?/br> 阿乙一臉的臥槽:“你也去撒尿?” 幼兒園里的男女小朋友上廁所都不手拉手啦啊喂! 程惜抄起桌子上的筷子在他腦袋上摔了下:“沒人把你當啞巴?!?/br> 再瞪他一眼,丟下筷子去追季隨。 汪醒人幸災樂禍地從阿乙頭發上捏下來一顆米粒,在指間捻了捻,摁到阿乙嘴上,笑道:“吃飯都堵不住你的嘴?!?/br> “我草你大爺!”阿乙跳起來,按住汪醒人的腦袋要把他往菜盆里扣。 毛線盯著阿乙嘴唇上的那顆米粒,突然一拍大腿:“我知道季隊為什么親倪萊了!” 正在打架的兩個人停了下來,同時看著他。 毛線:“我記得倪萊嘴唇破了塊皮,有強迫癥的人看著有點兒膈應,老想把它撕下來?!?/br> 阿乙:“你是說……季隊有強迫癥?所以要用牙把那塊破皮咬下來??” “這理由牛逼?!蓖粜讶嘶仡^看著程惜的背影,“你們猜季隊會怎么跟程惜解釋?!?/br> 毛線:“犯得著跟她解釋?” 阿乙:“馮安安應該徹底死心了,那天季隊當著她的面親的倪萊。程惜當時開著救援機回來了,沒親眼看到。我估摸著,季隊硬說是做人工呼吸或者強迫癥犯了要撕掉那塊破皮,程惜都會選擇相信?!?/br> 汪醒人:“你們人類的愛情啊——” * 季隨沒有去洗手間,而是直接走出餐廳。 程惜快步攆上他:“季隊?!?/br> 季隨抄著褲兜,把煙塞回去:“有事?” 程惜直爽道:“沒事,就是想和你聊聊?!?/br> 季隨站定:“聊吧?!?/br> “……”程惜稍愣了愣,一時不知該怎么接話。 季隨看她一眼,抬腳:“我尿急?!?/br> “……”程惜跟上他,“我想和你聊聊合同的事情?!?/br> 季隨往前走著:“我不想聊?!?/br> 程惜:“他們說你救回來一個畫畫的?!?/br> 季隨:“嗯?!?/br> 程惜:“你和她很熟?” 季隨本來想回宿舍待著,聽她提起倪萊,剛才吃飯時的那股煩躁勁兒再次竄出來,打算索性去小酒館里坐坐。 他往院門口走:“我給她當過模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