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
拍馬屁要拍到恰到好處又不能顯得狗腿! 對對對!必不可少得感謝一番今晚的招待,還要表達下自己對未來合作的期許和展望。聽說領導都喜歡這種句式。 他正琢磨著,美滋滋地轉頭準備開場白。結果下一秒,他的笑容僵在臉上……他身后哪還有人??? —— 燕綏看到站在立柱后的燕沉時,就停了下來。 辛芽見狀,自覺地避讓開,給兩人騰出說話的空間。 燕沉臉上略有薄薄的一層酒意,眼里光芒大甚,就是和正中那盞璀璨的水晶燈燈光比也不遑多讓。 燕綏自那日和燕沉在他別墅一談后,再見到燕沉心情難免復雜。她不欲和他交談,微一頷首,抬步就走。 剛走出幾步,聽燕沉叫住她:“小綏?!?/br> 見燕綏停下來,他抿了抿唇,說:“聽說你在這,我就下來等了?!?/br> 燕綏皮笑rou不笑:“有事?” 她的態度冷漠,一副拒絕溝通的模樣看得燕沉唇齒發寒。喉間似有苦意翻涌,他笑了笑,無奈搖頭:“也沒什么?!?/br> 這明顯有后續的話聽得燕綏眉心一蹙,耐心地等他后半句話。 “明天在盛遠,我的慶功宴?!彼活D,一字一句咬著音:“慶祝我成功收購公司?!?/br> 他觀察著燕綏的表情,哪怕細微的一絲變化也不放過??闪钏氖?,燕綏聞言,半點情緒起伏也沒有。 “那先恭喜了?!毖嘟椕鏌o表情地道過喜,轉身走向酒店前臺,指了指站在原地的燕沉:“以后凡我公司在酒店有預約,有他在場,請務必通知我助理?!?/br> 她的聲音不大,正好讓站在大堂里的所有人聽得一清二楚:“我退場?!?/br> 話落,她再也不看燕沉,抬腿就走。 圍觀群眾辛芽:靠!我小燕總帥炸了! 圍觀群眾陸嘯:??? —— 上了車,燕綏一言不發窩進后座,陸嘯見勢不對,再心疼打好的腹稿也只能忍痛咽回去。 送走燕綏和辛芽,他轉身看了眼仍舊站在原地的年輕男人。 他此時正望著他的方向,沒什么表情,唯那雙眼睛,泛著森森涼意,似出神一般陷在回憶里。許是察覺到陸嘯的探究,他牽著唇角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轉身離開。 那背影瞧著……有那么幾分落寞的味道。 —— 剛離開酒店沒多久的燕綏,手機一聲嗡鳴,進來一條短信。 短短的一句話——“明天出海?!?/br> 作者有話要說: 隨機送一百個紅包么么噠~ ☆、第84章 他與愛同罪84 第八十四章 郎其琛踢拉著拖鞋,把毛巾挎在肩上進寢室時,熄燈號剛好吹響。 擱好洗具,他三兩下爬上上鋪,剛躺好,又探出個腦袋看向睡在他下鋪的路黃昏,壓低聲音叫他:“黃昏?!?/br> 路黃昏睜眼,猛得看到一個倒垂下來的腦袋嚇得一悚,床板咯吱了一聲,他沒好氣道:“什么事?” 郎其琛還沒出過海,對什么都好奇得不得了,眼看著明天就要登上軍艦,內心激動,沒話找話問:“我看你和胡橋偷偷帶那么多煙,不是不讓抽嗎,糾察看到了怎么辦?” “你懂什么?!甭伏S昏笑了聲:“艦艇上的日子不好過啊,你想想,方圓幾百海里內只有你一艘船,除了海水還是海水,海面上漂來個垃圾都要拿望遠鏡看看。一天二十四小時,扣掉正常的訓練,執勤也有大把時間,不帶點存貨怎么打發時間?!?/br> 胡橋剛躺下,他是南辰市本地土著,平日里對同為土著的郎其琛很是照顧,猜他是好奇軍艦上的日常生活,好脾氣地科普道:“你第一次上軍艦可能會不習慣,起碼要先暈個四五天適應適應。海上沒信號,除非靠岸補給,所以手機大多數就是個擺設的物件?!?/br> “你放心,炊事班的手藝不錯,哪怕十天半個月吃不到一口新鮮蔬菜也不會生無可戀。帶煙是習慣了,還不得悄悄的有點娛樂活動啊?!?/br> 胡橋說到這,神秘兮兮地壓低了聲音:“隊長也帶煙,長得帥就這點好,糾察看他抽煙都睜只眼閉只眼?!?/br> 郎其琛被逗笑,傻樂著躺回去,雙手枕在腦后,望著天花板出神。 直到不知被誰叫了一聲,他啞著嗓子應了聲,就聽路黃昏說:“明天你找個機會問下老大,就問戀愛報告什么時候打?!?/br> 郎其琛郁悶:“憑什么我問??!” 傅征這么兇殘,他也很害怕的好嘛! 幾人異口同聲:“誰讓他是你姑父?!?/br> 郎其?。骸啊?/br> 許是沒聽到他答話,幾人七嘴八舌起來。 路黃昏:“你有保命符,我就不信你大喊一聲姑父,老大會不應?!?/br> 胡橋這時候和路黃昏站成一線:“保命符沒用你不還有尚方寶劍?就讓你姑姑往老大面前一站,你看老大敢不敢動你一根手指?!?/br> 褚東關:“實在不行,你被老大扔到海里時,我們給你放根繩,你拽著游,省力些?!?/br> 郎其琛聽不下去了,猛得一個翻身,把被子蓋過頭頂,悶在被子里的聲音甕聲甕氣的:“我才不去喂鯊魚?!?/br> —— 天一亮,集合,整隊。 軍艦起航的鳴笛聲響起,船只從軍港駛離。 遠在半個城市外的燕綏似有所感,批注文件的筆尖一頓,恍然抬眼看向落地窗外海軍部隊所在的方向:“辛芽?!?/br> 正給她倒水的辛芽一提壺嘴,水聲一停,辦公室里安靜得連窗外呼嘯而過的風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燕綏視線未收回,仍看著海邊,喃喃問:“你有沒有聽到船笛聲?” “沒、沒有啊?!毙裂宽樦哪抗饪聪蚵涞卮巴?,映入眼底的只有南辰市高低錯落的鋼鐵森林。她屏息聽了聽,剛想笑她幻聽,視線落在她難得惆悵落寞的臉上,忽然就什么都懂了。 她壓下壺嘴,把水線添至八分滿,正欲悄悄退出去。 燕綏叫住她:“繼續吧?!?/br> 自從燕綏吩咐辛芽微博上有個風吹草動都要匯報后,辛芽幾乎每天都能整理出一份列表。小到微博廣告合作,大到媒體約訪。 今天倒是有些不一樣。 —— 辛芽:“幾天前,有一艘油輪在近??诜?,大量石油泄露。因還在調查事故原因,這幾天討論較多的都是石油泄露造成的生態影響?!?/br> 燕綏頭也沒抬:“然后?” 油輪傾翻的事她聽說了,只不過前兩天她正在為利比亞海外建設項目焦頭爛額,除了關注是誰家這么倒霉意外,并未放在心上。 辛芽見她沒什么反應,小心翼翼看了眼她的臉色,提醒:“我實習期沒正事干,研究過造船廠的記錄圖冊,這艘油輪是燕氏造船廠售出的?!?/br> 燕綏提筆正要勾出筆鋒的字頓時用力過猛,在紙上劃出長長一道。她盯著那壞了她一整排書法字跡的黑弧,目光幽幽地問:“你剛說什么?” “這艘油輪是燕氏造船廠五年前出售給馬來西亞的,因為是新型號,又僅此一艘,所以你大概不知道?!毙裂科沉搜垩嘟椀哪樕?,見她驀然黑了臉,瑟瑟發抖:“我怕自己記憶出錯,上午特地跟大燕總求證了下?!?/br> 燕綏擰眉:“你繼續往下說?!?/br> “事故原因還在調查,但不知道誰先提起的,質疑好端端的一艘油船怎么會在近??诜?,引起石油泄露,把矛頭指向了燕氏造船廠?!毙裂慷⒌镁o,加之她管理著官博,網上但凡一點有關燕綏的風聲,或粉絲或路人,總有人會來官博,以提醒,質疑,告知等方式讓她知道。 所以這個風頭剛冒出來,辛芽就看到了。 她想了想覺得事情可大可小,沒等到日常匯報時間就提前來說了。 燕綏沉思片刻,當機立斷:“你趕緊給海事局打電話,詢問下最新進展?!?/br> 她利落地滑著鼠標搜索油船翻覆的新聞,記住發生事故的坐標,拎起座機話筒快速撥出一串號碼。 辛芽見狀,片刻沒耽擱,立刻出去給海事局打電話。 —— 數秒后,電話那端“咔”的一聲輕響,老船長的聲音清晰地透過電波傳來:“喂?” “是我?!?/br> 老船長熟悉燕綏的聲音,聽她語氣似有些緊繃,沒打諢,直接問道:“是不是遇到難事了?” 燕綏劃著聽筒的指尖一頓,忽的低頭笑起來:“真是什么都瞞不過您?!?/br> “是這樣,我想跟你打聽一個地方。近???,三江匯流的地方,坐標和定位我現在給你發過去,你跑海多,給我看看這個位置?!?/br> 老船長滿口答應了,看到燕綏發來的坐標,在紙上比劃了幾下,頓時了然:“你是不是想問油輪的事?” “我那天看見新聞,就覺得那艘船眼熟,后來仔細回想,想起來這船就是我們廠出去的。當時為了實用性,更改了甲板室的設計,我記得清楚,全靠這點辨認?!?/br> 老船長心里通透,燕綏不說,他也猜到她是來問什么的,不等她問,主動說道:“那艘船傾覆應該是cao作不當,船只傾覆的方位正在三江匯流地,海底暗涌多,水流急,浪頭大多藏了險。我們跑船的,每次經過都盡量離得遠遠的?!?/br> 燕綏懸著的心頓時放下大半。 掛斷電話后,她切換到網頁版的微博,未登錄,進入官博首頁。 油輪傾覆是無法預料的意外,于燕沉而言有如天助,能加快他玩弄網絡輿論的步伐,從而提前給燕綏施加壓力。 但事故原因與造船廠無關,這是無論怎么引導輿論都會澄清的事實,他不會在這上面花費時間,那他的終極目的到底是什么? —— 燕綏騰出午休時間,列了個表單,手寫了她能猜到的燕沉的下一步計劃。 從已知推測未知,有太多的干擾和未知性。她看著行云流水般的那幾行字,心頭忽起煩躁,掌心一握,把紙揉成一團擲進紙簍里。 她指尖劃著屏幕,落在通話記錄上的“傅征”二字時,鼻尖忽的有些發酸。 一直以來,她都沒把程媛當回事,但那是因為燕綏從沒把這個人放在心上。她能理智的推算她的動機,洞悉她的每一步計劃,即使有超出掌控范圍的她也能一笑了之。 燕沉卻不同。 他們曾經并肩作戰,在燕綏剛接手燕氏的那段灰暗時光里,人生仿佛一下進入低谷。她失眠,易怒,人前偽裝出運籌帷幄的云淡風輕,人后熬夜惡補資料,用一年的時間去學習別人十年的積累。 那時候陪伴她的,是燕沉。 他曾真的別無二心和她揮荊斬棘,開疆擴土。那是被她接受的伙伴,是可以交心的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