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燕綏深呼吸了一口氣,加快腳步,往已經能看到的居民樓快步走去。 她快,身后的腳步聲也快。許是察覺到她已經發現了,那個陌生男人不再刻意掩藏。 穿過花壇,燕綏借著樹木的遮擋,飛快奔進樓道。 心跳得快要躍出嗓子眼,她握緊了手里的繩子,三步并作一步,跑上樓梯。 眼看著快到轉角,燕綏瞥見轉角處的水泥墻邊露出一角衣服,心中大駭,以為自己是中了甕中捉鱉之際,額頭冷汗直冒。 來不及再仔細思考對策,她正要大叫,躲在拐角處的人似發覺了她的意圖,忽然現身,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攬著她的腰,毫不費力地把她抱進懷里,用力地壓在墻上。 燕綏覷空,張嘴就咬。齒尖剛咬到他的手背,他敏捷的一縮,微微松開她,覆耳道:“是我?!?/br> 渾身高度緊繃的人壓根聽不進他壓低的這句話,趁機大喊:“救……”命! 下一秒,傅征墊在她腦后的手微微用力把她壓向自己,他低頭,以吻封唇,吮住她。 燕綏一怔,視野里,傅征的眉眼漸漸清晰,她瞬間安靜下來。 唇上的觸感清晰,她嗅著他身上獨有的海水般的潮意,從心底最深處的某個角落開始,像多米諾骨牌,無聲的,迅速的,毫無停頓的節節崩塌。 作者有話要說: 眨眼望, 隨機送100個紅包~ 晚安 ☆、第53章 他與愛同罪53 第五十三章 燕綏的手心出了一層虛汗, 渾身沒勁,還拎在手上的果籃, 沉得有些滑手。 她松手,放下東西后,發冷的指尖攥住他的袖口,輕輕一扯。 傅征一頓, 壓扣住她后頸的力量一松。他退后寸許, 垂眸看著她。饒是一句話也不說, 光是那眼神便奪魂攝魄, 讓她險些忘記呼吸。 僅十幾級的樓梯之下,一墻之隔, 有腳步聲在樓道口徘徊著。 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 更不是對談風月的氛圍,燕綏側耳聽了聽。 老式的區民樓隔音差,有點什么動靜都能一清二楚。許是終于決定要上來了, 微沉的腳步聲慢慢地踏上樓梯,數聲后, 不知道附近哪樓的小孩開門關門,把門拍得震天響,還附帶了一句:“爺爺,電視又沒信號了?!?/br> 那腳步聲停在樓梯上,很快,輕盈地下去了。 燕綏生怕他折返離開,她半點沒收獲回頭還要遭傅征教訓, 一急,拽下綁在腰間的跳繩拿握在手心,壓低聲音道:“在這等著?!?/br> 不等傅征反應,她跟尾順著縫隙溜走的魚一般,靈活地避開他,下了樓梯。 傅征伸出去的手沒抓到,咬著牙擠出她的名字:“燕綏?!?/br> 也不知燕綏是沒聽到還是膽大包天裝作沒聽到,她頭也沒回,幾步走出樓道口。 那男人沒走遠,蹲在石桌上仰頭四望,應是在觀察燕綏進了哪戶居民家。 哪料,正主倚著門口綠色的鐵門,好整以暇地端詳了他幾眼,才懶洋洋道:“找我呢?” 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男人一跳,他咬著煙仔仔細細看了燕綏一眼,跳下石桌氣勢洶洶地朝燕綏走來。 燕綏知道傅征就在樓道里,本來只有半成底氣,這會氣焰囂張,不躲不避地看著他近到跟前了,覷著他伸手來抓的那只手狠狠攥住他的小拇指反向掰折,趁他一時不備,膝蓋一屈一頂,近身直攻他弱點。 男人嚇了一跳,再不敢輕敵,伸手格擋的空檔,燕綏手臂死死夾住他的脖頸往下一勒,蓄力勾絆住他的腳后跟,一推一拉,奈何男人的下盤結實,愣是穩住了。 男女的力量到底懸殊,燕綏這招攻其不備沒湊效,只能繼續周旋。 這男人身上沒功夫,就是仗著一身蠻力。被燕綏擰疼了手指,這會盯著她的眼神幾乎快要噴火。 傅征站在樓底,剛才虛虛實實的兩招他已經瞧到了對方的破綻,見狀,指點:“腰腹是他的弱點?!?/br> 陡然又聽到一道男聲,男人一慌,錯眼觀察的瞬間,燕綏忽然逼近,一拳朝著他的臉側揮去。 結結實實打了他一拳,燕綏勾唇,也不顧手疼,乘勝追擊。男人皮糙rou厚,燕綏力量不夠,頗有些撓癢挑釁之感。 不出燕綏意料,對方覷空攥住她的手腕正要反擊,她矮身一避避開那個大耳刮子,眸中厲色忽然變得銳利。 燕綏屈膝,腿部蓄力,一記狠頂,男人連哼都沒哼出一聲來,臉色驀然一變,額角青筋暴起。他漲紅了臉,猛得爆了句粗口,如蠻牛一般狠狠攥住燕綏肩膀,五指爪握的力量像鐵鉤深深嵌入。 燕綏“嘶”的倒抽了一口冷氣,一拳正中對方眼窩直打得對方后退一步,大吼:“你他媽是不是個女人?” 燕綏冷笑,反問:“你說是不是?” 她覷空打出一套組合拳,壓根沒給對方喘息的時間,側踢橫掃他的腰側,他彎腰之際,燕綏側身踢他膝蓋后彎,趁他跪地毫無防備之際,反手掰住他的下巴后仰,等他失了平衡,屈膝一壓,頂著他的后腰把他放倒在石桌下。 傅征看她反折了對方的雙臂擰在身后,撿起她掉在地上的繩子扔給她:“綁上?!?/br> —— 樓下的動靜不小,不少人從屋里出來站在走廊上往樓底張望。 被燕綏臉朝下壓在地磚上的男人破口大罵,嘴里不干不凈的沒一句能聽的話。 燕綏正琢磨著要不要再揍他一頓,揍得他服帖老實再不敢叫喚為止……又怕下手太重,正當防衛過度。 還在為難,傅征已經半蹲著,伸手握住他的下巴。太過用力,捏的男人的臉側深深凹陷。 說不出話,男人支吾著,掙扎著,猶如暴怒的野獸,雙目血紅。 傅征這種真刀尖上舔血的人,對他的威脅恐嚇半點反應沒有,微低頭,捏著他下巴兩側用力一抬,指腹捏得他兩頰皮膚青白,一字一句道:“再不老實點,我直接卸了你的下巴?!?/br> 他的聲音壓得低,聲線更是輕沉,本聽著沒什么力量,可那語氣森冷,眼神認真,絲毫不像是單純嚇唬他。 男人不信邪,傅征指腹力量微松時,他“呸”的一聲,剛發了音,頰側被捏緊,痛得他頭皮發麻。 饒是他再不愿意承認,他也知道自己這回是真踢到鐵板了。 —— 眼見著樓上圍觀的居民越來越多,傅征示意燕綏從他身上下來,他拎起男人,讓他坐在石凳上,看他灰頭土臉地低著頭,授意燕綏:“報警?!?/br> 燕綏也有此意,避開兩步撥報警電話,剛走出樹下,聽樓上有人驚訝萬分地叫她名字。 她抬頭,見老船長站在三樓走廊上,似對燕綏會出現在這里有些不敢置信,呆愣了幾秒后才反應過來,匆匆下樓。 燕綏打完電話,正好老船長也下到樓底,他看了眼石桌旁的兩人,急道:“怎么回事?” 老船長在樓上聽到動靜,出門查看時只看到燕綏壓住壯碩的男人在打繩結,一時慌神。到了樓下,見燕綏一副不知頭尾的樣子,更是著急,只能把目光投向傅征。 傅征沒含糊,干脆的直接問當事人:“叫什么名字?” 男人不答。 燕綏和他在小超市打過一次交道,這人陰鷙,看著不像是單純的混混。過招時,那狠勁,手下根本不會留情。 他手上要是有個鐵棍,匕首,燕綏未必能毫發無損。 他不配合,傅征也不客氣:“不想說?好辦。警察來之前,私怨私了,看看你骨頭還有沒有現在這么硬?!?/br> 傅征身上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他有意要給對方壓迫感,那氣場便如卷低的云層,直壓到你頭頂壓迫得你喘不過氣來。 男人堅持了沒幾秒,不情不愿道:“李捷?!?/br> 傅征問:“你跟著她干什么?” 李捷這才敢抬頭看他,撇了撇嘴道:“看她漂亮唄?!?/br> 傅征緩緩瞇眼,語氣低沉又危險:“再問你一遍,你跟著她干什么?” 李捷沒說話,陰著雙眼睛,那眼神如淬著毒,在燕綏身上停留數秒,他低下頭,擺明了不愿意回答。 一直沉默著的燕綏忽然問:“認識程媛嗎?” 李捷:“不認識?!?/br> “那認識我?” 李捷抬眼,笑了。他一笑那雙小眼立刻瞇起來,看著賊眉鼠相:“我不認識你,我跟著你干什么?” 燕綏心里憋著火,面上不顯,不疾不徐問:“我玄關的那雙鞋子你放的?” 出乎意料的,他承認了:“是我放的,我還在你小區門口等了幾天。你膽子也夠小的,再沒露過面?!?/br> 燕綏心里的猜測被證實,反而靜了,她眉目冷漠地看著他:“圖錢?” 李捷故意看了眼傅征,語氣猥瑣:“當然圖人?!?/br> 燕綏揚手就是一巴掌,干脆得連傅征都沒意料到。她俯身,居高臨下的拿手指著他,“別嘴里不干不凈的,我這人脾氣爆?!?/br> 她微沉著眉眼,唇邊帶笑,看著溫柔無害,眼尾卻銳利又凜冽。 李捷看得心底生寒,臉頰被燕綏指甲刮蹭到的地方火辣辣的痛著,可這會也不敢再吱聲,甕著雙眼,一聲不吭。 —— 幾分鐘后,警車駛進居民區。 巧的是,出警的民警中有一位是燕綏在玄關發現皮鞋報警后出警的年輕民警。 他對燕綏和傅征印象深刻,下車見到兩人的一瞬,就心里有了底。 燕綏錄過筆錄,看李捷被警察塞進后座帶走,隔著車窗看到男人滿臉兇相地無聲放狠話。 她神色自若,目送著警車掉頭駛離居民區,眼前這幕和兩年前送走程媛那幕意外重合。腦海里思緒迷離,她理不清也暫時不想管,原地站了片刻,她轉身看傅征,秋后算賬:“你怎么在這?” 傅征出現在這里,純屬意外。 他從郎其琛口中得知燕綏每年今天都會到造船廠,午后離開部隊,便直接到燕氏造船廠守株待兔。 造船廠的門崗是個年逾五十的老先生,暫替值班。 門崗窗口半開,老先生架著副老花鏡邊看電視邊捧著餐盒解決午飯。從傅征的車停在門口起,老先生就在觀察他。 等吃完午飯,洗完了餐盒,仍不見傅征離開,主動出來詢問。 船廠除了工作人員,鮮少有訪客,老先生一聽傅征是在等人,便打聽:“你等誰???我們這離下班還有幾個小時,外人沒通行證不給進的,我可以進去幫你叫一聲?!?/br> 傅征回:“等燕綏?!?/br> 老先生覺得名字耳熟,但一時半會沒想起來是誰,進去打了個電話,滿臉堆笑尷尬地迎出來:“老頭記性不好,只記得船東姓燕,不清楚名字。你說得是小燕總吧,得去燕氏集團找她,她不來這里?!?/br> 傅征有那么一秒懷疑郎其琛的情報有誤,但仍是耐心道:“她每年今天都會來船廠?!?/br> 他一提,老先生倒想起來了,擺擺手:“今年小燕總不會來這里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