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燕戩和郎晴感情深厚,結婚二十多年也宛如新婚。郎晴去世后,燕戩傷心過度,一蹶不振,生了一場大病,養了足足一年才好。 燕綏當時在國外,剛讀研結束。此事來得突然,她驚聞噩耗,立刻放棄了繼續讀博的計劃,匆匆回國。也是那時,趕鴨子上架,她毫無準備就被燕戩扶上了燕氏集團的高位。 燕戩那時候身體雖然不好,但還沒到重病不起的程度。等燕綏坐穩總裁之位,他吊著的那口氣一松,頓時病來如山倒。 那一年,燕綏的日子過得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白天處理工作,晚上照顧燕戩。連軸轉到生理期失準,重返了一次青春期。 燕戩病好后,就開始不著家。從起初沒日沒夜的臨河垂釣,到后來變著法地給自己找事做打發時間,燕綏生怕他又把自己折騰病了,給他買了張機票送去了法國。 此后,燕戩就像找到了新的人生目標,兩年來四處旅游,一趟也沒回來過。 廚房里沉默了片刻,兩人默契地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談論另一件事:“我聽其琛說,你有喜歡的人了?” 燕綏挑眉,心里把郎其琛從頭到腳罵了個遍,嘴上糊弄道:“這小兔崽子說的話,十句里面九句是假的,哪能聽啊?!?/br> 她看上傅征這事,當著郎其琛這小畜生的面說了也沒心理障礙??尚【藡尵筒煌?,再無話不談那也是長輩,她回頭跟退休后閑得沒事干的郎大將軍八卦一嘴,肯定要插手干預…… 傅征這種人,看著就挺不好馴服的。她要是搬出長輩來施壓,這輩子都別想和他有一腿了。 許是郎其琛平時的信用度真的太差,小舅媽沒懷疑,笑呵呵地叮囑她大事抓緊后也沒再追問下去。 —— 三月末。 燕綏正和燕沉在他辦公室就海外工程的投標開會,辛芽硬著頭皮來敲門:“燕總?!?/br> 燕綏被打斷,擰眉看向門口:“什么事?” 辛芽看了眼燕綏,又看了眼燕沉,指了指手機:“您表侄……”說一出口,覺得不夠妥當,改口道:“郎其琛說有很緊急的事找你?!?/br> 很緊急? 他能有什么緊急的事? 燕綏心里這么想著,手還是伸了過去,接過手機。 郎其琛等得都火燒眉毛了,好不容易聽到燕綏的聲音,又是那副懶洋洋的音調,尾巴毛差點炸了。但對著燕綏,他不敢耍橫,連抱怨都跟撒嬌一樣:“我說姑,手機的發明不就是為了讓人隨時隨地能聯系嘛?你倒好,我打電話給你十次有九次都是辛芽接的,還有一次不是沒人應答就是在服務區外……” 燕綏挑眉,看了眼燕沉,低聲道:“先休息一會吧,我接個電話?!?/br> 燕沉頷首,做了個“你請便”的動作。 燕綏推開椅子起身,出去接電話,“不說有很緊急的事找我?” “對對對?!崩善滂〔铧c忘記正事,jian笑了兩聲,說:“南辰艦隊明天上午歸港,你要不要過來?” 明天? 明天四月一號??! 燕綏極警惕地反問:“愚人節開我玩笑呢?” 郎其琛被問得一懵,等回過神來,頓時跟受了莫大的侮辱一樣,帶著哭腔道:“我好心給你提供戰報,你還懷疑我跟你開玩笑。要不是你是我姑,我犯得上這么上心嗎?我這半年逢傅征的消息必打聽,我戰友都快以為是我喜歡他了!” 小朋友有心要訴冤屈,那語氣要多可憐有多可憐,要多委屈有多委屈,聽得燕綏眉頭直跳,趕緊認錯:“行行行,我錯了??晌乙矝]讓你四處打聽傅征的事啊……” 郎其琛頓時原地爆炸:“你還說!” “不說了不說了?!毖嘟椪J輸:“誰叫郎其琛誰就說得對?!?/br> 小朋友這才滿意:“那你這周來隊里給我改善下伙食?!?/br> 燕綏滿口答應:“不說了,我正開會呢?!?/br> 臨掛電話前,郎其琛不死心又問了遍:“明天你真不來?” “不來?!避娕灇w港,去迎接的不是領導就是家屬,她哪個也算不上,去那干嘛? 郎其琛沉默了幾秒,吐槽:“我還以為你有多喜歡傅隊長呢……切?!痹捖?,生怕燕綏能順著電話爬過來揍他一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掛斷了電話。 燕綏聽著那端忙音,“嘿”了聲,罵:“小畜生?!?/br> 她收起手機,原地站了片刻,抓了抓頭發,轉身回了燕沉的辦公室。 —— 隔日,燕綏一大早來了公司,把辛芽叫到跟前問今天的行程安排。 辛芽一口奶茶咕咚咽下去,抱著平板匯報:“早上有個周常會議;下午兩點和法務部的律師就安保公司那起案子需要再接洽下;下午四點約了淮岸老總;晚上訂了盛遠酒店的包房和淮岸,安遠的老總一起吃飯?!?/br> 還真是沒點空閑。 燕綏揉了揉眉心,撇開雜念,道:“你先下去吧?!?/br> 辛芽“哦”了聲,出去到茶水間給她泡了杯大吉嶺的紅茶送過去,這才退出去。 自打上次從索馬里回來,燕總就變了口味,慣喝的咖啡換成了紅茶。辛芽生怕是自己煮咖啡的手藝退化了,膽戰心驚地拐著彎問了燕綏,得到的回答是:“紅茶是故人的味道?!?/br> 文縐縐的…… 反正辛芽旁敲側擊,知道不會丟飯碗后也就隨她去了。畢竟老總的心思,你別猜,猜來猜去也猜不透。 —— 午休燕綏叫了外賣,就在自己辦公室的休息間吃。 辛芽作為貼身處理,三餐都跟燕綏一起解決。一到飯點,她就習慣性的打開韓劇,邊看邊吃。 燕綏對韓劇雖然沒什么興趣,但覺得男演員長得都挺下飯也從沒有意見。 可是今天有點奇怪…… 進度條剛過完片頭曲,燕總一個皺眉:“今天看點上進的?!?/br> 辛芽:“???” “軍事頻道有沒有?” 辛芽一臉懵,半晌才:“有有有?!?/br> 她邊調頻道邊偷偷覷燕綏,滿頭霧水。 直到某軍事頻道傳來—— “海軍第二十六批護航編隊,于四月一日上午順利返回南辰某軍港。南辰艦隊在碼頭舉行隆重歡迎儀式,艦隊司令員xxx和政治委員xxx代表艦隊黨委和機關到碼頭迎接……” 辛芽咬著筷子,瞬間大徹大悟。 —— 應酬這種事,只要做生意都免不了。 往常有應酬,大多是燕沉應付,極少需要燕綏同時作陪。當然,也有特殊情況的時候,比如燕沉出差不在公司。 好在這次應酬并不是喝酒談人情,聊了半盞,酒沒喝多少,菜倒掃了一大半。 燕綏年紀雖輕,但商場三年打磨下來,早褪稚氣,做事沉穩,談吐風雅又不失幽默?;窗逗桶策h的老總平時和燕沉接觸較多,今天和燕綏打了交道,不由驚艷:“還真不能小看了現在的年輕人,都是后起之秀啊?!?/br> 淮岸老總也笑著附和:“燕副總還說你不善言辭,我看他是舍不得他這小堂妹陪我們這些老頭子吃飯,又無聊又死板?!?/br> 燕綏笑而不語,舉了舉盞,敬了兩人一杯。 晚上九點,飯局結束。 燕綏在酒店門口先送走了兩位老總,正等司機開車來接,手機響起來,“小畜生”三個字出現在屏幕上。 燕綏酒意未散,倚著酒店門口的噴泉坐下,聲線慵懶的開口道:“小畜生,你當你姑這是熱線電話啊,天天打?!?/br> 那端詭異的沉默了幾秒,一開口,就把燕綏嚇醒了。 男人的聲音低沉,隱隱能聽出是壓著火,低聲道:“你侄子喝多了,賴在我車上不走,是你來接還是我隨便找個地方把他扔下車?” “傅長官?”燕綏不確定地問了一聲。 沒聽到那端回答,燕綏反而確定。她扶額,低聲笑起來:“這不省心的,你在哪?我現在過去接他?!?/br> 報了地址,傅征掛斷電話,倚著車身轉頭看了眼睡在他后座幾乎昏迷不醒的郎其琛,頭疼不已。 胡橋喝得半醉,蹲在地上直笑。 戰艦歸港,部隊給放了幾天假。在海上待了八個月,天天吃食堂……回來可不得好好祭祭五大臟六大腑嘛。 聚餐結束,正要原地解散。也不知道郎家這小子從哪冒出來的,纏著傅征死活不撒手,傅征見人醉得不清就沒計較,托老板叫車把人送回去,不料郎其琛張口就嬌嗔:“不坐,我要姑父送我回去?!?/br> 傅征當時那臉色,看得胡橋頓時酒醒了一半。 這會終于知道這小子的姑姑是誰,胡橋是真的忍不住…… 就在傅征臉色越來越黑,耐心即將告罄的時候,路口一輛大g風馳電掣地沖上路肩,刺耳的剎車聲后,車停在幾人面前,駕駛座的車窗撳下。 燕綏坐在車里,笑瞇瞇地和傅征打了聲招呼:“傅長官,許久不見甚是想念啊?!?/br> 作者有話要說: 別攔我,我要給郎其琛頒一個年度最佳助攻獎?。?!哈哈哈,笑得滿地打滾。 更新頻率是日更,文案上的更新時間改成10點—11點了~ 我會努力更新噠~! 紅包每章都會送,但評論比較多,還是不能每個都送到~沒拿到也別急,前排掉落和隨機掉落總有一天會發到的! 今天還是前排吧,送200個紅包~~~ ☆、第23章 他與愛同罪23 第二十三章 離紅綠燈不遠, 有轎車喇叭長鳴催促擋在人行道上的電瓶車快走。 傅征收起視線,看了眼坐在車里半年沒見的燕綏。 畫了淡妝, 她的五官更精致不少。眉如遠黛,眼尾的銳利鋒芒被挑勾起的弧度柔化,多了幾分狡黠。背著光,那雙眼全是漆黑的瞳色, 明亮又干凈。 這個女人, 明明沉浮在利益交匯人情復雜的商場上, 卻始終清醒著, 沒讓自己沾染上半分世故和功利。 許是他看得有些久,燕綏熄火下車, 開口半句沒提郎其?。骸案甸L官回來多久了?” “剛回?!备嫡鞑活A和她多寒暄, 側了側身,讓開地方,示意:“人在里面?!?/br> 燕綏走近看了眼。 郎其琛四仰八叉地睡在車后座, 懷里還死死地摟著個半人高的泰迪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