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月雙手合十，嘆息道：“一夢千年，恍若隔世?！?/br>
    主席先生和灰月老和尚承認自己活了千年，如此震驚的消息，除了冷少寧、楚彥秋、肖瓊三人，外加一個李明勇表示不敢置信之外，其他人似乎沒有半分驚奇，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就連柳夕，神情也平淡的很，仿佛早就知道這件事了。

    楚彥秋看向柳夕，低聲問道：“你早就知道？”

    柳夕輕嘆一聲，點頭道：“還記得燭九陰嗎？”

    冷少寧皺眉，說道：“出現在鶯潭市機場工地那個覺醒者？”

    柳夕微微點頭，說道：“是啊，當時我匯報情況的時候，就說過燭九陰似乎已經存活上千年，可以改變形態變成不同的人，擁有不同的身份?！?/br>
    楚彥秋神色第一次動容，看了一眼主席先生，又看向柳夕，訝然道：“你是說……他就是燭九陰？”

    柳夕輕嘆道：“確切的說，主席先生是燭九陰眾多身份中的一個。我猜，他還有一個身份是十二月三位創始人中的黑月?！?/br>
    她看向主席先生，冷笑道：“我說的對嗎，主席先生？或者我該叫你燭九陰，還是黑月呢？”

    主席先生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微笑道：“都可以，隨你喜歡，反正都是我?！?/br>
    楚彥秋問道：“為什么要這么做？”

    主席先生愣了一下，才說道：“你是說，為什么要把異能者分成不同的陣營嗎？”

    楚彥秋冷聲道：“是的，為什么要特意將異能者分成不同的陣營，讓異能者彼此廝殺，彼此仇恨？不要跟我說什么是為了讓異能者活下去，這或許是原因之一，但絕對不是最重要的原因?！?/br>
    “螞蟻尚且能夠活下去，更何況站在食物鏈頂端的異能者？如果是今天這樣的環境或許還情有可原，但在一千多年前，人類還是冷兵器時代，人類根本就威脅不了異能者的生存?！?/br>
    “啪啪啪……”

    主席先生鼓起掌來，看向楚彥秋的眼神充滿了贊賞：“不錯不錯，不愧是我最看好的人才。彥秋，你的冷靜，遠比你的異能更讓我滿意?！?/br>
    “所以你剛才說的那么正氣凜然，什么為了異能者的生存，其實都是借口，對嗎？”

    楚彥秋對主席先生的贊揚置若罔聞，冷冷的繼續問道。

    主席先生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不，是真的，只不過如你剛才所說，并不是主要原因。如果只是想要找一塊地方生存下去，那再簡單不過。遠的不說，我們現在就在萬米深的海底，對我們來說并不是不能生存。但是對人類來說就是禁地。世界那么大，總有我們巫族后裔的容身之處。但是……”

    他抬頭看向楚彥秋等人，眼神凌厲：“但是我們是巫族后裔，我們祖先曾經是世界之主，我們又怎么可以龜縮起來只是為了生存？你說的沒錯，我們當初之所以成立了十二月等吞噬者組織，又成立了異能者自由聯盟，還仍由其他異能者加入各國異能者機構，更是努力培養覺醒者?！?/br>
    隨后又設計讓異能者自由聯盟與十二月等吞噬者組織為敵，并且聯合全球國家異能者機構，只要發現覺醒者便不惜一切代價誅殺……這一切的一切，的確不是只為了生存，更重要的是為了戰斗，通過戰斗激發異能者體內的巫族血脈，讓每一個異能者都不停的變強，然后覺醒出自己真正的祖巫血脈力量?！?/br>
    “可是出現了覺醒者，卻被你們召集所有異能者殺死了呀?！毙き側滩蛔≌f道。

    主席先生冷笑道：“因為那些都是失敗的覺醒者，只知道殺戮和吞噬的怪物，并不是真正的覺醒者。與那些偽覺醒者戰斗，不僅可以激發異能者體內的血脈共鳴，也能夠證明我們異能者自由聯盟存在的重要心。算是廢物利用，一舉兩得吧?！?/br>
    不知為何，主席先生面上毫不在意的冷酷，讓肖瓊全身發涼。

    她忍不住問道：“那些是偽覺醒者，那么什么是真正的覺醒者？真的出現過真正的覺醒者嗎？”

    “當然有！”

    主席先生斬釘截鐵般說道：“我就是?！?/br>
    他又指向灰月，說道：“他也是，曾經的白月也是?！?/br>
    主席先生不知想到了什么，情緒變得有些激動，大聲的說道：“不僅僅是我們三個，曾經真正的覺醒者有十二個，并且有且只有十二個。如果已經有了十二個覺醒者，其他人雖然不會覺醒，但依然可以覺醒血脈基因，力量越來越強大，甚至無限接近于覺醒者?！?/br>
    楚彥秋冷聲開口，問道：“為什么會有失敗的覺醒者？”

    主席先生眼前一亮，大聲說道：“問得好！這就是為什么今天我們大家都站在這里的原因。小龍，你來解釋一下吧?！?/br>
    灰月走上前來，慈眉善目的臉上掛著一抹修禪修出來的慈悲心，像極了一位得道高僧。

    他一邊轉動著手里的念珠，一邊緩緩的說道：“首先，我們要弄清楚覺醒者的涵義。我們所說的覺醒者，是指繼承了十二祖巫精魄的人。十二祖巫精魄是唯一的，不可能出現兩個，而且恒定的數字就是十二。也就是說，世界上只可能同時出現十二名真正的覺醒者?！?/br>
    “那么，什么是祖巫精魄呢？”

    灰月說著，攤開右手，只見他的手掌心里竟然有一條很小的黑色泥鰍在歡快的游走。眾人仔細一看，才發現那并不是黑色泥鰍，而是一條似蛇又似蛟的動物。體型雖然極為袖珍，但不知為何，眾人的視線落到它身上時，便覺得身上仿佛壓了一座山般喘不過氣來。

    “這是祖巫共工的精魄，它現在是我的?！被以抡f道。

    “至于你們以前參與過的那些誅殺的覺醒者，都是偽覺醒者，力量雖然強大，但是卻永遠的失去了理智。因為他們身上沒有祖巫精魄保護他們的意識，強大的血脈力量直接摧毀了他們的意識，讓他們變成了只知道殺戮吞噬的機器?！?/br>
    說道這里，灰月嘆息道：“說起來，本來前段時間在南海有可能出現一名真正的覺醒者，可惜她死了?！?/br>
    肖瓊聞言，忍不住譏嘲道：“南海那名覺醒者，不是異能者自由聯盟通知我們華夏異能組的嗎？然后又派出接近兩百名組織成員全力配合我們擊殺那位覺醒者，現在又來假裝感慨，裝給誰看呢？”

    主席先生冷笑道：“那是因為我們不想讓她覺醒罷了，所以借助你們華夏異能組和華夏政府的手，幫助我們消滅她而已?！?/br>
    冷少寧聽到這里，終于忍不住問道：“既然你們說她可能是真正的覺醒者，那為什么要消滅她？難道覺醒者之間不是如同兄弟姐妹之間的親密關系嗎？”

    這個問題讓主席先生和灰月同時沉默了下來，過了好一會兒，灰月才神色復雜的說道：“十二祖巫本就是同根同源的兄弟姐妹，然而彼此之間的關系卻非常的糟糕。這個很難解釋，以后你們就知道了?！?/br>
    “總之，南海那名覺醒者不是我們期待的覺醒者，而是白月培養的覺醒者。如果讓她成功覺醒，她將成為白月的左膀右臂，導致白月實力大增，很可能會威脅到我們?！?/br>
    “白月就是曹金陽嗎？就是前段時間在奧林匹斯山峰上被我們殺死的宙斯？”

    連一直保持安靜的柳夕也忍不住了，開口問道：“當時異能者自由聯盟組建茉莉花學院，將全世界天賦最強的年輕異能者集中起來，然后前往奧林匹克山峰與宙斯大戰。那一場戰斗死傷了眾多天賦異稟的年輕異能者，原來最主要的原因，竟然是你們為了鏟除異己，誅殺白月嗎？”

    主席先生臉上浮現起一絲譏諷的笑容，看向她的眼神如同貓戲老鼠一般。

    柳夕心里一緊，知道自己企圖出言挑撥的心思被他看穿了。但她也不在意，如果能夠挑撥成功最好，不成功也無所謂，本來就是閑來一筆嘛。

    “不錯，白月就是宙斯，也就是曹金陽?！?/br>
    主席先生大方承認了，他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向柳夕，說道：“不過那一場戰斗的目的，不只是為了誅殺白月，最重要的是為了通過戰斗刺激那群年輕異能者體內的祖巫血脈，達成覺醒的目的?！?/br>
    “可惜，失敗了?！?/br>
    第695章 戰斗

    聽了主席先生的話，其他異能者臉上并沒有什么反應，但柳夕卻清晰的看到楚彥秋和冷少寧眼中閃過一絲厭惡。

    顯然，這兩位生下新華夏，長在紅旗下的好男兒，不是很能接受主席先生的價值觀。

    柳夕決定加一把火，務必讓冷少寧和楚彥秋更加厭惡主席先生的做法。

    沒辦法，她現在孤立無援。身邊勉強算是伙伴的人，只有冷少寧、楚彥秋和肖瓊三人。如果三人被主席先生說動，加入到主席先生哪一邊，那么柳夕覺得自己也不需要掙扎了，直接可以引頸就戮。

    所以，就算不能說服冷少寧和楚彥秋肖瓊三人堅定的站在自己這一邊，至少也要讓三人中立，不要反過來對付她。

    至于李明勇，這個基本可以忽略。

    “果然一如既往的巫族作風，一點都沒有變呢?！?/br>
    柳夕冷笑道：“既然在場的人都是a級以上異能者，想必覺醒強大異能的同時，或多或少也覺醒了些許祖巫的記憶。那么我想，你們對于巫族當年失敗后，被百族趕出修道世界的原因想必也有些許體會?！?/br>
    “當初的巫族何其強大？十二祖巫每一個都是可以抗衡天道的存在，一個呼吸間就可以輕易的毀滅一個諾大的種族?？梢哉f，只要巫族存在一天，巫族永遠都是世界的主人。那么，如此強大的你們，最后是為什么落到如今顛沛流離的下場呢？”

    柳夕見主席先生臉色沉了下來，灰月和尚眼中閃過一絲晦暗，繼續說道：“內斗和自相殘殺，巫族是有史以來所有種族之中，最喜歡自相殘殺自相迫害的種族，沒有之一?！?/br>
    “在修道世界流傳著一句話：能夠殺死祖巫的，唯有祖巫而已；能夠毀滅巫族的，唯有巫族而已?！?/br>
    “強大如十二祖巫，最后是怎么死的，我相信我不說，你們心理應該多少有些體悟吧？而巫族是怎么從世界之主淪為逃命的喪家之犬，最后被徹底毀滅的？打敗巫族的真的是百族聯盟嗎？”

    柳夕提高音量大聲道：“不是！真正打敗巫族的是巫族自己！就如同現在世界的狀況，能夠毀滅的人類的，終將是人類自己。絕對不會是各種動物聯合起來組成一個動物聯盟，然后就能夠推翻人類統治的?！?/br>
    “說起來，人類無論性情還是性格都像極了巫族，看來當初巫族與人類的基因融合，不僅讓巫族后裔獲得了人類的智慧，也讓人類沾染了巫族的惡劣性情。比如貪婪殘忍、比如自相殘殺、比如好勇斗狠……”

    “閉嘴！”

    主席先生怒吼出聲，臉色鐵青，看向柳夕的眼神布滿了殺機。

    柳夕被他這樣看著，如同被一只洪荒巨獸死盯著一般，全身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機感，讓她如同置身于冰冷刺骨的寒水之中。

    柳夕運轉體內的靈力，抵御住主席先生帶給她的壓力，毫不避讓的和他對視。

    “怎么？說中你的痛楚了嗎？”

    柳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譏嘲的笑道：“知道嗎？修道世界一直沒有忘記巫族的恐怖，非常害怕有一天巫族會卷土重來。所以修道世界不停的派遣修士前來這么末法世界，就是為了阻止巫族復蘇，避免日后出現巫族大軍入侵修道世界的慘烈狀況?！?/br>
    “但是……”柳夕不屑的笑道：“但是他們錯了，他們根本就是杞人憂天。不過也不能怪他們，如果他們知道巫族后裔還是以前的巫族，永遠成不了大氣，想必他們絕不會對巫族有一絲一毫的興趣?！?/br>
    主席先生面無表情，冷冷的說道：“欲成大事，必有犧牲。有同行者，有離開者，也有背叛者。與我同行者，我之友也。與我背向而行者，我之敵也。道不同不相為謀，殺死叛徒有什么不對嗎？”

    柳夕聲音更冷，話語更加鋒利：“再多冠冕堂皇的理由，也改變不了你借刀殺自己人的事實。不過你不用感到羞愧，因為你是巫族后裔啊，而巫族后裔……”她嘴角一勾，寒聲道：“本就是這樣的畜生??！”

    “我說，叫你閉嘴！”

    主席先生臉色陰沉的像是要滴出水來，一雙眼睛不知何時變得滾圓，而眼睛里的瞳孔竟然變成了兩道金色的豎線，就是一雙蛇眼。

    這雙蛇眼正盯著柳夕，豎起的瞳孔發出一陣陣難以言說的力量，冰冷而又攝人心魄。

    柳夕也沉默下來，她看著主席先生的那雙似曾相識的蛇眼，腦子里瞬間想起了在飛機場工地下的千年古墓中，燭九陰也曾經用這雙眼睛向她施展瞳術。

    柳夕那雙翦水秋瞳起了變化，本來黑白分明的眼睛，此時眼白越來越少，黑色的瞳孔逐漸放大。如同黑暗驅逐光明，黑色瞳孔擠走了眼白，最終占據了眼眶所有的空間。

    那雙黑色眼眸黑的深沉，如同化作了整片黑暗宇宙，將她眼見見到的所有東西都拉入了黑暗宇宙內。

    柳夕的瞳術，星眸。

    見到柳夕施展星眸，主席先生立刻想起了一些不那么美好的記憶。他有心想要停下瞳術，然而已經對上了柳夕的星眸，便由不得他說退就退。

    瞳術相遇就像兩面磁鐵相遇，總是相互吸引的。想要彼此分開，要么分出勝負，要么同時收起。

    柳夕好不容易才等到這個機會，要不是用言語激怒了主席先生，他怎么可能惱羞成怒之下忘記了柳夕的瞳術比他更高一籌的事，主動以瞳術來對付她呢？

    論實力，柳夕自認不是主席先生的對手。

    對陣容，柳夕這一方更是遠遠不如?，F在動手，柳夕還能勉強有把握冷少寧等人會站在她這邊，等一會兒的話，那就不好說了。

    主席先生的眼睛已經徹底的變成了兩只超大號的蛇眼，金色的瞳線飛快的在扭曲著盤旋著，一道道無形的精神波動從金色瞳線里散出，飛向柳夕的眼睛。

    而此時柳夕的眼睛黑的墨水，找不到一絲眼白。黑色眸子之中，卻散布著無數星星點點的亮光，就像是漆黑的天幕中，點綴著無數閃閃發光的星星。

    這些星星越來越多，只一個呼吸的時間，竟然布滿了整個黑色的眼球，如同黑暗天幕中形成了銀河和星云。

    銀河破碎，星云開始緩緩旋轉，在黑色的背景下，旋轉的星云仿佛一個吞噬萬物的黑洞，吞噬者一切柳夕所看見的東西。

    主席先生悶哼一聲，呼吸粗重起來，面上浮現出一條條粗大的青筋。他那雙蛇眼，金色瞳線越來越細，同時越開越亮，仿佛化作了一道金色的閃電，在旋轉的星云里穿梭，試圖沖破旋渦般的黑洞。

    不過他的努力沒有任何效果，柳夕的星眸越來越亮，星云轉動的速度越來越強，牢牢的鎖住主席先生蛇眼發出的精神波，不允許它進入識海，更不允許它逃回蛇眼之中。

    兩人一動不動的站立對視，其他人早就發現不對勁了。

    距離主席先生最近的索爾，奇怪的看了主席先生一眼，隨即立刻僵住不動了。

    瑪格麗特公主正要看向主席先生時，卻被突然伸出來的手擋住了視線，耳邊聽到智者打扮的塞留兒急聲說道：“別看，那是瞳術，可以催眠?！?/br>
    瑪格麗特并沒有像其他嬌生慣養的公主一樣任性不懂事，視線被塞留兒的手掌擋住，她就乖乖的站好，果然不再朝主席先生和索爾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