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
“怎么?”墨采青睨了她一眼,“學得跟拾夕似的。有話快說!”但她同時心里也有了不好的預感。在她的一眾侍女中,拾葉算是最得她心意的,辦事也向來利索。如果連拾葉都開始吞吞吐吐,那么就絕對不會是好事。 果然,拾葉雖然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但這話要出口的時候,還是有些害怕——她怕墨采青恨到要殺人…… 但,事情既然發生了,也不能不說。在墨采青快要不耐煩的時候,拾葉深深地吸了口氣,決定一口氣把話說完:“昨天晚上,國師和女王吻上了……” 說完了話,拾葉只覺得松了大大一口氣。然她再看墨采青,卻放心不下了——墨采青怔了一樣看著她,好像以為自己聽錯了一樣。 盡管艱難,拾葉還是點了點頭。 “她是個什么東西!”得到肯定,墨采青猛地一拍桌子,一雙眼瞪得幾乎要噴出火來。 “她只不過是生來比人尊貴罷了,有什么好驕傲!何況,她這個女王根本就沒有實權沒有自由,除了會彈兩首曲子會寫兩個字,還有什么比本姑娘強!她竟然……” 墨采青擱在桌面上的手緊緊地攥著拳頭:“她竟然……” 若是旁的人,吻了也就吻了也就罷了!可這個故事的男主人公卻不是別人,是她最愛的君晏表哥!這怎么可以! “她姬槿顏不是最愛的封翊么?!為什么要勾搭本姑娘的君晏表哥!”墨采青又是一陣敲桌子,連手疼都忘記。 而她沒說出口的,是她滿滿的不甘心!姬槿顏不過來這君府幾天而已,就已經奪走了君晏的吻,可是她墨采青來到這君府整整七年,她得到了什么? “本姑娘得到了什么?”墨采青仿佛自問。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么多年了,君晏身邊除了出現過那位,就從來沒有人能夠近身,哪怕從小一起長大的姬槿顏也好——所以她從前只把那位當做她最大的敵人。 可現在,那位不在府中,姬槿顏卻忽然一變,變成了她最大的情敵。 “在她出現以前,表哥何曾抱過誰?何曾接近過誰?何曾讓誰上過他的馬車,何曾帶人一起出去看星星……”墨采青回想著拾葉這些日子從流槿苑中探聽到的消息,只覺得心中那團火越燒越旺。 “如今,還……”吻了君晏表哥! 如果此刻姬槿顏在這兒的話,她真的很想,真的很想,把姬槿顏手撕了! 可偏偏,她不能。 姬槿顏是誰?南軒國的女王。 她是誰?除了君晏表妹的身份,就只是個沒有封號的平民而已。 她能撕了姬槿顏么?恐怕她還沒撕了姬槿顏,自己就已經粉身碎骨! 拾葉見墨采青氣得說不出話來,忙道:“其實,聽說……是個意外……” “意外?”墨采青狠狠地瞪著拾葉,早就忘記了這個侍女是自己最得意的,“什么叫意外?意外是發生事情的方式,可是結果呢?你也不想想,君晏表哥是什么人?他能輕易讓一個女人吻了嗎?你忘了上回吳家女兒被斷了手臂的事?” *【91—3】墨家故人 拾葉心里一抖。 她知道墨采青說是什么。那女子長得倒也清秀,是曾經的謀臣吳英吳老先生的孫女。只可惜她太過愛慕君晏而忘了情,竟主動投懷送抱起來——可結果,她只觸到君晏的袖子,就被生生砍了一只手臂! 也正是因為這件事,南軒國的女子,再愛慕君晏,也只敢將愛意藏在心里,再不敢越雷池半步。 也正是因為如此,后來聽聞一向保持中立的吳英老先生的兒子,也就是那吳家之女的父親,吳繚,投靠了墨胤。 只是墨采青得知那件事之后,心里只有痛快:“那都是她應得的!若姬槿顏不是女王,表哥這會兒,會不會直接殺了她?別說是本姑娘連他的手都沒碰過,就連淑靜苑的那位,表哥都沒抱過!” 那可是君晏表哥第一次吻女人!為什么不是她?! 拾葉也不敢吭聲了。淑靜苑的那位,一向是墨采青不讓提的。何止是不讓提,就連那個字,都不肯讓她們說。 當年,那位被國師帶回來安置在淑靜苑的時候,墨采青就鬧過幾次,卻無果。好在國師雖對那位不同,卻也只是以禮相待,墨采青漸漸也便不鬧了。 ——可這回,姬槿顏的事情,性質就不同了。 “不行……”墨采青緊緊地攥著拳頭,將長長的指甲掐進rou里也不覺得疼,“本姑娘不能讓她就這么下去……現在只是一個吻而已,以后,還不爬到表哥的床上去!這回姬槿顏回宮,絕對不能讓她再住到國師府來,死都不行!” “姑娘,這件事……也許并不難辦……”拾夕見墨采青的憤怒到了一個極點,便將自己有計策的事情抬了出來。 墨采青看向拾葉,面色稍緩:“你有辦法?” 拾葉見墨采青神色有緩,趕緊道:“您有所不知,這些天的觀察,讓奴婢越發覺得,這個流槿苑里的女王,很有可能就是假的!” “別每次都只是懷疑!這回,有證據么?”墨采青眼中泛出狠意。若說之前姬槿顏住到這墨府里來是對她極大的威脅,那么現在,有了昨晚的事情,就好像那把懸在她頭頂的劍終于開了光,隨時都有可能直接砸到她的腦袋上來,要了她的性命! 其實她早前就有懷疑過流槿苑的女王為假,可這世上,怎么可能會有人長得和姬槿顏一模一樣?而且按照君晏表哥的說法,女王喝了毒藥醒來以后,不僅毒素未清,失去了部分記憶,就連行為習慣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若是旁的人說這樣的話,她定然是不信的。但這是誰?這是她親愛的表哥,父母家人死了之后她唯一依靠的人。他雖然鮮少到景華閣來看她,但她知道他的忙碌,知道他為復興君家做出的努力。 所以她毫不懷疑君晏。 可這樣的懷疑,一直以來都只是懷疑,上回拾葉提過的所謂毒藥瓶子砸地的證據,根本不算什么證據——時間差這種東西,非當事人,怎么說都沒有用。 “別又是沒用的!”墨采青心里不耐煩。若放在從前,哪里需要擔心這個姬槿顏?,F在這姬槿顏就像卡在她喉嚨里的魚刺,難受得緊,卻不知道怎么取出來。 “姑娘稍安勿躁,”拾葉神秘道,“您想,如果國師……也是被人騙了呢?” “什么意思?”墨采青皺著眉頭看向拾葉。君晏表哥被人騙?這怎么可能?他那么聰明。 “奴婢打聽到了,昨夜國師出過府,回來的時候帶回來一個女人……”拾葉見墨采青聽到“女人”二字又是皺眉,便趕緊改口,“帶回來一個犯人。您知道她犯的是什么罪?” “什么罪?你倒是快說啊?!蹦汕嗖荒蜔┑嘏闹雷?。 拾葉卻并不著急,只神秘地放低了聲音:“假扮女王?!?/br> “假扮女王?”墨采青黛眉皺得更深,“你不是說假扮女王的是流槿苑里的女人么?怎么又冒出來一個假冒的?這和流槿苑的那位又有什么關系?我都快被你鬧糊涂了!” “您可聽說這江湖上有一種很是邪門兒的術法,易容?”拾葉面上依舊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