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咔吱、咔吱、咔吱……”咀嚼的聲音不僅越來越大,而且節奏越來越快,漸漸開始無所忌憚起來。 “啪!” 一?;ㄉ缀鋈粡奶於?,不偏不倚地砸在君晏剛剛攤開的奏折上。 君晏頓時黑了臉色,終于忍無可忍,大袖一揮,將悠閑地躺在屋頂桁木上大嚼花生米的某人掀了下來! “你丫這可是五米多的……” 白璃只來得及喊出一半的話,便已經與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 白璃“咕?!币宦晱牡厣戏饋恚骸澳阊灸强捎形迕锥?,相當于兩層樓你難道不?你知道這樣毫無防備跌下來會死人的不?” “你死了么?”君晏冷冷看了她一眼,嫌棄地揮開那顆從天而降的花生米。若他想摔死她,她豈能在這里活蹦亂跳指著他的鼻子罵。 白璃頓時被噎了一下。是了,她從那么高摔下來,竟然絲毫沒有感覺到疼痛,真是個怪事。 “那你也不能就這樣把我掀下來,我說的是萬一摔死了,萬一呢?”白璃好不容易想到了一個理由,梗著脖子道。 “出去?!本虆s沒有心情再理會白璃的聲討,取過一邊的奏折,出聲便下逐客令,那種理所當然的語氣,容不得誰來反駁。 “你讓我走我就走,那豈不是很沒有面子?”白璃索性找了個位子坐了下來,雙手環胸抬眼頗有些挑釁地看向君晏。 26又進狼窩 凌霄殿中的光線很好,白璃這還是頭一次好好地看看君晏。算起來他的五官不算太尖刻,但他的表情,似乎總是這么冷。 這樣冷厲的氣質倒讓他渾身都充滿額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覺,這樣才顯得他的五官顯得更加生硬。 君晏舉起狼毫指了指天花板,卻連頭都懶得抬:“哪里來的,哪里出去?!?/br> 白璃順著君晏所指的方向看去,心里一陣心虛。只見屋頂上一個小小的“天窗”,透過天窗還能看見天上悠閑飄著的白云——那是她悄悄貓上屋頂搬開好些琉璃瓦才形成的規模,她也正是從那里溜進來的。 白璃嘆了口氣:“想不到你們皇宮的瓦匠都敢偷懶,竟然在這么重要的地方開了個這么大的洞,這樣下雨的的時候,凌霄殿豈不是要漏雨?” 漏雨?!君晏筆下一頓,也不看看這個洞究竟是誰破開的,還好意思怪到瓦匠頭上! “本宮再說一次,出去!”冷冷地瞪了白璃三秒,君晏寒氣森森地道。 “要我出去也可以,不過得等我把事情給辦了?!闭f著,白璃從懷里掏出一塊泛著冷光的玉佩。 那不能算是一塊,而是半塊。那是半塊名貴的暹羅紫玉,玉色純正而剔透。它的切面十分整齊,盡管因為歲月和有人長期摩挲的緣故有些圓滑,但白璃也能看出,這是由鋒利的長劍生生劈斷的。 君晏冷眸一縮,眼中閃過一絲危險:“這東西怎么在你手里?” “我撿的啊……”白璃臉不紅心不跳地道。打死也不能承認這是那天她爬墻被君晏逮著拎回流槿苑時候順手牽羊的。誰讓他那天對她那么粗魯? 本來想著出去之后拿去當了的,誰料今天就得忍痛還回去。 白璃手里拎著那玉佩的紅色帶子:“我本來在府里頭亂晃來著,無意中看到這塊玉佩。我就想著,誒,這么好的成色,堪稱暹羅紫玉中的極品,這府上除了左國師您還有誰配擁有這樣的好玉?所以就想拿來給你看看。這東西,真是你的?” 白璃眼皮一掀,一副明知故問的樣子。 “你說呢?”黎湛瞇起眼睛,聲音越涼,雙眸緊緊鎖著白璃,好像隨時打算將她一巴掌拍死。 白璃將玉佩攥得愈緊,默默地退了一退。雖然有籌碼在手,這家伙看著也不大好惹,還是小心為上。 “那既然,我把東西都給你送回來了……”白璃飛快地動著腦筋,“你是不是……” “要多少?開個價吧?!本虥鰶龅亟釉?。 “國師就是國師,果然是個聰明人!”白璃甩了甩手中的玉佩,“我的要求不高的!我只要一件東西就好了,而且這件東西對你來說不值什么錢,但它對我來說卻相當于一條人命?!?/br> 白璃腦子里浮現出慈寧師太聽說黑衣少年只剩五個時辰時眼神的灰敗,絲毫不懷疑若黑衣少年死了,慈寧師太會受到多大打擊。 于是白璃又加了一句話:“哦不,是兩條人命?!?/br> 耳邊猛地回想起鏡水師太對她的厲喝——“這回若再出錯,仔細你的皮!”忙又改口:“不不不,是三條!” 如果她找不到解藥,這少年死了不說,慈寧師太說不定也會想不開,到時候她的小命也會喪在鏡水師太手里,那可不是三條人命么? “是么?”君晏涼涼地瞟了她一眼,顯然并不相信她的話。瞧她當日逃跑也要攜裹一個白玉瓶的德行,她能要不值錢的東西? “當然!人命關天,你趕緊把解藥給我,我還趕著回去救人呢?!卑琢дf著,沒臉沒皮地朝君晏攤開手掌。 君晏的視線落在白璃的手上。 面前的手掌真心小,微有些rou的掌心浮橫交錯著絲絲脈絡,然而讓他意外的是上面一層層清晰可見的薄繭。不僅是掌心,就連五指都布滿了繭,手指頭還有一個個清晰可見的針眼。 他可不信那是做女工留下的。 如果白璃此刻能看進君晏的眼里,便會驚奇地發現君晏眸底微微破碎的寒冰。這樣一雙手,似乎不像她表面上看起來的養尊處優,陽光開朗…… 君晏抬起頭來,白璃滿臉期待地等在他面前。 君晏的目光又落在白璃臉上。明明是張和槿顏公主一樣的臉,可白璃臉上卻像時時都開著水嫩嫩的鮮花一樣明朗絢麗,帶著陽光帶著水晶似的透明,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她的日子過得有多滋潤多順心。 27氣得冒泡 白璃見他抬頭,將秀眉一揚又將手往前伸了伸:“吶,拿來吧?!?/br> 君晏斂眸開口:“玉佩?!毕霃乃淌种锌帐痔装桌??沒那么容易。 白璃卻也不笨:“你得先給我解藥。這可是你的地盤,我要是把解藥先給了你,你反悔,我可不就自投羅網了?” “你在質疑我的誠信?”君晏一個涼涼的眼神投過來。這小妮子夠膽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