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
她抿唇,表達自己的不滿:“這外頭還亂成一團,你倒是沒理的吃起飛醋來。我不過是個小小的宦官,上哪兒施恩去,那施的都是您這天子的恩!” “少給我打渾,我可不受你嘴里這一套套的?!?/br> 趙祁慎見她實在是難受,這才松開她,一手護著她腰后,拉著她坐下。她就只能坐在他腿上,一陣無語。 “你要這樣看折子?” “你就在這坐著,為什么我要看,給我念!沒念完,今兒晚上也就吃了?!?/br> 這人簡直王八蛋。 顧錦芙氣得想給他一拳,但知道他現在不可理喻,只能隨后拿起一本開始念。 才開了個頭,外頭宮人就拔高了聲音喊穆王世子身邊的人求見。 趙祁慎和顧錦芙相視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疑惑。 光明正大前來,估計不是什么好消息。 趙祁慎已經松開手,要拉她站起來,顧錦芙卻在此時勾唇一笑,順帶抱住他胳膊。 他被笑得頭皮發麻,聽到她很無賴地說:“請神容易送神難,就是眼下這么個道理!” “錦芙!” 外頭宮人又再高稟一聲,趙祁慎見她報復,索性也心一橫,伸手去再圈住她的腰,往懷里擁得更緊:“正好趁這個機會說明白,明兒我就公告天下,平了岳父大人的案子,順帶立你為后!” 說罷揚聲高喊宣。 一個宣字叫顧錦芙竄得飛快,還撞了趙祁慎下巴。顧宇清進來的時候就見一人捂腦袋,一人捂下巴,都疼得兩眼淚汪汪的。 顧宇清皺著眉,眼角因為牽動使得舊疤痕顯得清晰,將他面容多添了一分兇惡。 趙祁慎微微一笑,裝作不在意松開自己捂下巴的手:“顧兄前來是有何要事?!?/br> 顧錦芙也只能裝無事發生,朝兄長咧嘴一笑。顧宇清看看兩人,清清咳嗽一聲道:“世子已經猜到我的身份,并且我無法狡辯,已經承認。今兒前來是告知陛下,并為世子給陛下帶一段話?!?/br> “世子說可以為陛下提供蜀地軍營分布圖,還有將領名單?!?/br> 他帶的話叫趙祁慎震驚,同時又凝眉沉思,片刻后神色十分鄭重地說:“穆王世子如此做,于他有什么好處,他的條件是什么?!?/br> “兵權歸還朝廷,當閑散郡王?!?/br> 閑散郡王......如今穆王是王爵,只有穆王世子繼承爵位的時候,才會按著祖宗規矩,降爵一等。 穆王世子是要奪父親的爵位。 趙祁慎直直盯著顧宇清打量,對方眸光清亮,絲毫沒有躲閃和畏懼。 兩人相視良久,趙祁慎說:“此事朕得考慮?!?/br> 兵權歸還,他樂意,但這歸還方式得考量。如若穆王世子是想要朝廷出兵征伐,那誰能確保這不是圈套,而且出師無名,他不是傻子。 顧宇清本就是來傳話的,聞言拱拱手:“草民會把陛下的意思轉達,草民告退?!?/br> “等等?!鳖欏\芙跟上,與他一同出了門。 她引著兄長來到漢白玉欄桿前,問他:“兄長就那么相信穆王世子?如若他是故意引陛下發兵呢?” 她神色凝重,顧宇清眸光深幽,在她看來那瞬間有情緒如同漣漪波動,卻一瞬而逝。他說:“我是相信世子,但陛下未必信我,此事不管陛下要做什么決定,你都不必插手?!?/br> 叫她度身事外,但這可能嗎? 正說著,一戎衣衛跟著位身形高大的人拾階而上,顧錦芙淡淡掃了眼就移開視線。來的并不是別人,是如今還在戎衣衛里任副使的鄭元青。 趙祁慎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還將他留在戎衣衛,雖然已經極少在御前當值,但總還是有遇得上的時候。 顧宇清亦認出他來,在鄭元青越過身邊的時候,故意退后一步做出告退的樣子:“如此小的便回去復命?!?/br> 這一退,讓鄭元青不得不也跟著后退,但腳后是臺階,險些被擠得要滾下去。 顧錦芙還有話沒說完呢,但兄長要走,她也不明拉著,最終只能目送他身影遠去。 鄭元青進大殿后她并沒有進去,而是等到他稟完事情離開,才慢慢踱著步往里走。 在她身影消失在朱紅的門后,鄭元青站在她方才的地方回頭看,把手掌心里藏著的字條捏緊,快步離開。 趙祁慎已經坐到炕上,身后是照進屋里的光,讓人看不太清他臉上神色。 顧錦芙腦海里是兄長的那句‘陛下不信我’,她覺得兄長對趙祁慎是持有之偏見,可她不能參與在這中間,參與了可能會變作更深的矛盾。 她冷靜地保持了沉默,等到晚間的時候,她難得主動留在東暖閣沐浴。 趙祁慎近些天為政事忙碌,今兒倒是早早準備歇下,打算著還跟以前一樣跟她擠炕,剛躺下,她就從凈房出來了。 鴉羽似的頭發披在肩上,兩鬢帶有未散的水汽,捧著一盞燭火。眸若點漆,面若銀盤,朝他微微一笑,眼波動人。 他還未見過她主動披下頭發,又是那樣叫人心醉的笑,趙祁慎心頭重重跳了一下。 顧錦芙卻在這個時候把燭火吹滅了,眼前的嬌顏隱入黑暗,他輕輕喊了聲:“錦芙?” 下刻帶著暖意的身子就貼了上來,他胸膛被一片柔軟壓得血液都沸騰了。 第49章 “錦芙......” 趙祁慎被她壓得心都在顫抖,她呼吸近在咫尺,輕輕落在臉頰上,撩得連指尖都是酥麻的。 顧錦芙聲音很低的噯了聲,把頭靠在他肩上,臉頰貼著他胸膛,能聽到他有力的心跳聲??煊謥y,把他藏著的緊張都泄露了。 她閉上眼笑了笑。他褪去帝王的威儀,就跟個愣小子似的,也不知道外頭那些大臣是怎么被他震住。 “我們試一試吧?!?/br> 趙祁慎大約想到她要做什么的,聽到她明明白說出來,臉頰熱了熱:“試什么試,這是能試的嗎?” “試試能不能生孩子啊,不試怎么知道,難道你和別人生過?” 他就被噎住了,幽暗中好半會才傳出他的聲音:“你是在質疑我什么?!弊ブ志屯瓜氯?。 她笑出聲,手中用力,滿意地聽到他倒抽氣:“你就給個準話吧,試還是不試?!?/br> 試還是不試。 趙祁慎私心是想的,做夢都想!但現在并不是這個問題,他沉默了會說:“錦芙,不要對我使美人計,我們之間就只有我們。即便他是你兄長,也不能介入在我們之間?!?/br> “誰要跟你提我兄長了?!彼托?,“我還要對你使美人計,還不如硬上弓來得簡單?!?/br> 他聞言一陣無語,她要怎么個硬上弓法子,難不成還能強要了他?趙祁慎有些后悔常年帶她到市井里混了,別的本事沒有,流里流氣的東西倒是學了一堆。 “我跟你說真的?!鳖欏\芙用胳膊撐起身子,與他對視。 她一雙杏眸在黑暗極亮,寫滿了認真,他帶著遲疑地眸光成了鮮明對比。 “娘娘其實知道我的身份吧,她老人家那么聰明,那天送來的菜名兒都是照比著我們起的,既然娘娘想讓你早些有子嗣也是應該的。畢竟有皇位要繼承嘛,你現在若是有孩子,不論男女,那些老狐貍也能消停一些?!?/br> “沒有皇后哪里來的孩子?!?/br> “你怎么那么固執呢?”顧錦芙白他一眼,“我都不在意那么個虛位,你倒是天天念叨著!朝里事情我暫時放不下,你起碼讓我把歡喜養起來,把勢力扎點根,淺淺一層就成!一年半載的時間,我們現在試試要孩子,懷上了你就說把我派外頭去了,皇宮那么大還藏不住我嗎?正好這段時間讓歡喜替我傳消息,順帶讓他慢慢接手?!?/br> 計劃是好的,可他心里不踏實。 趙祁慎說:“你直接嫁過來,暗中還讓你管著番廠,歡喜還替你傳消息,不是一樣嗎?” “不一樣!” “你就是沒心要嫁我,說白了,覺得當個太監都比皇后自在?!?/br> 她小心思被看得透透的,顧錦芙抿抿唇,再重新趴在他身上說:“我也害怕啊。朝臣現在對我有意見你不是不知道,內閣那幫老狐貍天天對著我笑,笑得有多和善,心里頭就有多恨我。如今內監勢力不穩,你讓魏錦變回顧錦芙,朝臣能挑出我不足于擔當后位的一百個理由,到時你又準備和他們僵持到底嗎?” “老子是皇帝,要娶誰還要他們同意?!” “別耍孩子氣,好好說話?!?/br> 他那臭脾氣說炸毛就炸毛,其實他心里明白得很,身份的轉變要面對什么,他比她都清楚。 趙祁慎被她長輩一樣的口吻斥了,憋得直想翻白眼。 她又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現在我害怕,是因為那些大臣覺得能在內監手上翻出風浪來,那我就讓他們徹底怕了!介時所有的事情迎面而解,娘娘那頭我也不叫你難為,我們試一試唄?!?/br> “不試!你兄長那頭還沒論清,不能試!也不怕和你直說,如今我在對穆王世子一事上并不信任他,這樣的情況下,更不能試!” 他堵著一口氣,伸手要把她從身上拽下去。 她罵道:“你怎么就跟頭牛似的,以前是跟只找奶吃的狗崽似的,見我就拱身上來。一會說難受讓摸摸,一會要親親,不讓你亂來,你還生氣,現在讓你亂來了,你又矯情!我說了,你愛怎么跟我兄長和穆王世子扯掰是你們的事,我不管這些,我這只是為了我們自個兒的打算!” 他跟只奶狗似的?!還跟她找奶吃?! 趙祁慎瞪大了眼,真想去她這張嘴給縫起來:“我找奶吃也不找你,你有嗎?” “趙祁慎!你眼瞎了!”顧錦芙被戳到痛處,也不要他拽,自己坐起來一挺胸,“這是不是,這是不是?!等我生了孩子,奶他加奶你也不成問題!” 氣得還抓過他手,往胸前起伏一放,繼續吼道:“你就告訴我有沒有!這是不是!” 趙祁慎被她逼著揉了把,冷笑道:“有!鵪鶉蛋似的!” 顧錦芙被嫌棄得眼前發黑,兩人都跟斗雞似的,相互瞪著眼。 內寢里傳出來吵架聲,守在門口的宮人聽得模糊,卻不約而同都往外再挪了近十步。 里頭這會兩人還對瞪著,咬牙切齒的,仿佛下刻就能動手掐起來。不過幾息,顧錦芙到底還是暴發了,再把他坐身下,伸手就扯他衣襟:“我今兒就非要試試不成!” “住手!” 趙祁慎忙去扯回來,可哪里有她熟悉啊,平時衣裳都是她穿的,能熟悉的穿就能熟練地給扒了! 給他扒了不說,自己也一扯系帶,直接就壓倒在他胸膛上。 兩人平時再怎么鬧,即便是她拿手給他舒緩都沒有這樣赤|裸過,結結實實的rou貼rou。他剛才嫌棄的鵪鶉蛋軟軟一片,與他身為男兒的堅硬不同,緊貼著,姑娘家的柔軟讓他頭頂一陣沖血。 她還摟住他脖子吻了上來,他手都不知道要放哪。放她腰間去推她,卻摸得滿手細滑,連掌心都是她肌膚的細膩,叫他心猿意馬,一時間竟是沒力氣去推她。 她含著他唇,嘗試探舌撬開他牙關。 在這事上她學得挺快,奈何趙祁慎就跟守城的將軍一樣,根本不配合。 她氣喘吁吁又抬頭看他,忽的一笑,眼神再是驕矜不過,不執著他的唇了。 他能看冊子,她就不能看?他隨手擱在床頭下,她都翻過幾回了,還收拾不了他?! 趙祁慎見她停住,也呼吸極促盯著她,心里是在慶幸這會停下來了,他對自己的自制力可沒有很大信心。然而,昏暗中隱約看到她在笑,讓他有種不好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