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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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揚翻了一頁書,頓了頓,說:“我可能要出國?!?/br> 趙姮一愣:“什么?” 周揚道:“梁老板國外公司缺人手,那邊的薪水是這邊的好幾倍?!?/br> “……你決定好了?” “……暫時還不確定,簽證不一定能辦下來?!?/br> “哦?!?/br> 掛斷電話,周揚翻出煙盒,抽出一支香煙點著。室友們陸陸續續回來了,滿屋全是菜香和汗臭混合的味道,房間小,書桌只能支在墻角,插座離得遠,他用接線板接臺燈。 周揚把臺燈打開,一束光照亮書頁,光束柔軟又平和,就像她想要的那種穩定安樂的生活。 煙灰落在書頁上,周揚從思緒中抽離出來,他拂掉煙灰,猛抽幾口,提神后繼續看書。 八月,兩年緩刑期正式結束,周揚辦完所有手續,收拾行囊,梁老板已經先一步去了國外,他有三天時間辦自己的事。 周揚在這天下午趕回去,出站的時候沒有見到趙姮,他在站外抽了兩支煙,抽完把煙蒂扔進垃圾桶,忽然聽見喇叭聲,他轉頭望去,見到不遠處停著的車。 他頓了頓,拎著包朝那頭走去,然后坐進車里。 趙姮發動車子。 周揚在趙姮公寓里洗了一個澡,洗完圍著浴巾出來,趙姮在沙發上做事,他沒有打擾她,天氣熱,他打著赤膊在廚房做飯。 等飯菜端上桌,趙姮才放下手頭工作,她坐到餐椅上,拿起筷子問:“幾號走?” “后天的飛機?!?/br> “這里飛嗎?” “嗯?!?/br> “我送你去機場?!?/br> “明天我想去買點東西?!?/br> “買什么?” “行李箱這些,”周揚道,“出國要帶的東西?!?/br> 第二天周六,趙姮陪周揚一起去商場購物。行李箱不需要大牌,體積大結實耐用就行了,逛半天,周揚最后看中一款黑色的,跟趙姮的行李箱款式差不多。 回去后他把趙姮的箱子拖出來,趙姮問:“干什么?” 周揚說:“跟你換換?!?/br> “……你換我的?” “我用不著新的?!敝軗P低頭擺弄箱子,說,“你這只給我用剛好?!?/br> 趙姮沉默了一會,把密碼告訴他,然后蹲邊上,把新箱子設上密碼?!澳阋路荚谶@里了?”她轉著數字問。 “都在這了?!?/br> 趙姮幫他疊衣服,大大小小分門別類疊整齊。翻到他的剃須刀,她打開蓋面,走到垃圾桶邊上,清理了一下里面的胡須灰。 周揚半蹲在地,視線一直緊隨她,看到胡須灰落在她的手背上,他起身走過去,抓住她左手,拇指掃去她手背的灰塵。 趙姮沒再動,周揚揉著她的手,慢慢將她攬進懷里。 再等等他,他心底講出這句話。 周揚生平第一次坐飛機,他在三萬英尺的高空默念趙姮的名字。 落地后梁老板親自來接他,住宿的地方也是他安排的。與國內時一樣,梁老板只用人不調教人,在帶了周揚一周后,他放手讓他自己做事。 周揚努力習慣著這個全然陌生的環境,這里的裝修方式和風格與國內不同,他需要更多時間才能真正上手。連日的高負荷工作讓他的身體漸漸不支,國外看病太貴,他連病也不敢生,他馬上調整狀態。 趙姮偶爾會收到周揚發來的照片,有建筑,有湖,有橋梁。國外風景與這里迥異,她想起她的第三個愿望——每年出國旅游兩次。 如今一個愿望都還未實現。 “看什么?” “嗯?” “手機里有什么?”李雨珊伸長脖子。 趙姮把手機翻身,喝一口飲料道:“二寶呢?” “他奶奶帶著?!崩钣晟鹤屢巫由系拇笈畠豪蠈嵶?,道,“他奶奶簡直把他當成眼珠子,完全不要我插手?!?/br> “沒婆媳矛盾了?” “最近日子過得倒是不錯?!?/br> 趙姮笑道:“嗯,很久沒聽你抱怨了?!?/br> 李雨珊感慨,“還有什么好抱怨的,這是我自己選擇的。我得為自己的選擇負責……算了,也算苦盡甘來吧?!?/br> 趙姮正要說話,手機響了,李雨珊眼尖地瞄到屏幕上的名字,說:“咦,你那個掛名meimei?!?/br> 趙姮讓她安靜,她接起電話。 “姐,在哪呢?”沈小安在電話里問。 “在外面?!壁w姮問,“有事?” “沒事,就跟你說個稀奇事,你那親媽——” 趙姮蹙眉。 沈小安的語氣有些幸災樂禍:“聽說她跟她兒媳婦在打官司呢!” 趙姮并不想聽到對方的任何消息,但沈小安已控制不住地竹筒倒豆似的全說了出來。 趙姮養母和對方原本就是老鄉,所以幾十年前趙姮才會被送給養母,老鄉之間總有人互相認識,這事是前幾天傳出來的,據說那人的兒媳婦要帶著龍鳳胎和那筆賠償金改嫁,那女人自然不同意,鬧了一個月后如今正在打財產官司。 等趙姮掛斷電話,旁聽半天的李雨珊立刻拍桌說:“報應!” 趙姮把手機放一邊,沒有說話。 李雨珊忽然想起那人,她問:“他現在怎么樣?” “在國外,挺好的?!?/br> “你就這么等他?” 趙姮搖頭,她從沒刻意等他。 李雨珊看著她的臉,想起之前在醫院聽到她叫的那一聲聲“阿揚”,她其實應該知道她真正的答案了。 有些時候,有些選擇,總是身不由己。 十二月中旬,趙姮換了一份新工作,這檔口車子壞了,她把車開去維修,過幾日她騎著共享單車去取車,車行老板經過她身邊,朝她看了兩眼,走近說:“嘿,小姐,我看著你很面熟??!” 當年的黃頭發年輕人已經變成了黑頭發的父親,他懷里還抱著一個一兩歲的小孩。 趙姮笑著說:“是么?” 邊上的員工嚷嚷:“老板,小心老板娘拿砍刀過來!” “去去去!”老板瞇著眼睛趕人,繼續瞧著趙姮若有所思,“是真面熟,肯定在哪見過!” 想半天,卻絲毫沒想起來。 周揚遠在地球另一端,他痛風前幾天發作,現在剛好,只剩一點隱隱作痛,走路時有些一瘸一拐。 他買了一份烤rou,付錢的時候身后排隊的老太太好奇地指著他的錢包問了一句。周揚聽懂了,但他口語不太行,拿手機搜索了一下,他才說:“sign?!?/br> 也許說錯了詞,老太太一開始沒聽懂,周揚又絞盡腦汁地解釋了幾句,老太太才笑呵呵地點點頭。 周揚坐到路邊長椅上,曬著太陽慢慢吃烤rou,他隔著透明的夾層,摸了摸那張簽文—— 新來換得好規模,何用隨他步與趨;只聽耳邊消息到,崎嶇歷盡見享衢。 崎嶇歷盡見享衢…… 周揚把錢包塞回兜里,拿出手機,習慣性地翻出手機里的照片。 白人老太太也買好了食物,坐到了周揚邊上,無意中掃見屏幕上的照片,她忍不住夸獎了一句真漂亮。 周揚笑笑。 這照片是在濕地公園拍的,梅花虬枝展于半空,粉白一片,全是春天的顏色,她就站在梅林當中。 老太太好奇地問:“is she your wife?” 周揚想了想,搖頭說:“no?!边^了會,他低聲道,“my life?!?/br> 說完,他看了眼屏幕上的日期。 她快三十了…… 趙姮的新工作比之前更加忙碌,跨了年,她得到新公司發下來的日歷。 日歷封面上寫著碩大的“2019”,她看著這四個數字,減去自己的出生年份,回家后她在沙發上躺了半小時,然后從書堆里翻出那本手賬。 她坐在燈下,盯著那一頁良久。這段時間她沒再收到周揚的匯款。 又忙碌了大半個月,快到春節,公司放假了。趙姮習慣了連軸轉,一旦閑下,忽然有一絲迷茫。 她無事可做,傍晚的時候取了一輛共享單車,騎著到處轉,從城西轉到城東,天黑了,馬路對面燈火闌珊,她順著那一束燈光,走進空蕩蕩的小飯館。 “今天這么空?”趙姮隨意找一張椅子坐下。 服務員端著茶壺過來說:“剛走了一批客人,待會就是宵夜時間了?!?/br> “明天這里開門嗎?” “不開,明天除夕?!狈諉T問,“你想來這里吃飯?” “不是?!壁w姮微笑著說,“我隨便問問?!?/br> 趙姮點了兩道菜,碗筷擺在面前,她望著門口,一時沒有動。 門口路燈昏黃,偶爾才有幾個行人經過,服務員坐在旁邊桌子看書,她看了趙姮兩眼,才問:“等人嗎?” 趙姮走了下神,然后搖頭,她道:“店里還放著這首歌?!?/br> 服務員聽了聽旋律,說:“嗯,一個季節一首歌?!?/br> 這歌旋律婉轉,女聲依舊帶著慵懶,在夜色下無人的小飯館里聽這一曲,就像在聽一段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