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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鳳凰臺在線閱讀 - 第164節

第164節

    正元帝看她每有湯藥必先親嘗,夜里點燈熬蠟的守著自己,眼睛底下一片青灰之色,感慨道:“你侍疾盡心盡力,如何不是功了?”

    人人都知宮中新寵是喬昭儀,楊寶盈拜見過皇后,便直往拾翠殿去,徐淑妃不在,只有喬昭儀夏日還未到,就先替正元帝做起冬衣來。

    楊寶盈心中稱奇,若是早有這一份心,何愁不升份位,竟這么多年都甘然呆在昭儀位上,她還記得舊怨,若不是秦昱,喬昭儀也不會落胎,打算賠上十二分的小心。

    面上笑盈盈的同喬昭儀攀扯:“昭儀娘娘可是要挪宮室了?挑了哪一間殿宇?”

    喬昭儀看她一眼,手里托著茶盞:“我哪能挑什么宮室,陛下賜住哪一間便是哪一間了?!闭f完飲了一口茶,淡淡說道:“陛下有意將珠鏡殿賜給我?!?/br>
    楊寶盈面上一僵,珠鏡殿是楊妃舊居,這許多年來都緊閉宮門,秦昱在外便道正元帝相念生母楊妃,這才把深閉宮門,就是怕想起這一樁傷心事。

    如今正元帝有意把珠鏡殿賞賜給喬妃,那便是把楊妃在后宮之中遺留最后一點印記也給抹去了,楊寶盈才要說話,就見喬昭儀的神態語氣都像楊云翹,聽她嬌聲說道:“可這宮室年久失修,我倒并不喜歡?!?/br>
    楊寶盈在閨中時聽楊夫人說了許多楊妃如何的話,對這個婆婆倒沒幾分真情,只是一家子指望著她,這才加倍的殷勤些,如今聽見喬昭儀有意貶低她,面上笑意不變,還加上兩句:“我聽說喬昭儀每到春日便犯咳嗽,住那殿中也著實不便,何況滿殿楊花也不吉利?!?/br>
    楊寶盈如此乖覺,喬昭儀倒找不出話來說她,她到底性子綿軟,心中之疼也不是失了正元帝的孩子,聽見楊寶盈自貶,哼笑一聲,抬了抬手:“我要歇了,夜里還要去陛下殿中守夜?!闭f得這句這才露出點笑意來:“齊王純孝,只盼刮rou能治好陛下的腿?!?/br>
    楊寶盈在秦昱跟前聽的難聽話不知凡幾,這些日子雖然不再說了,可原來哪些句句都是綿里藏針,扎得人咽不下吐不出,何況喬昭儀這幾句,不痛不癢便過去了,出殿門的時候,見宮人捧了金盆進來,鼻尖一動,聞出有些羊奶的腥氣。

    宮人把盆捧進殿中,喬昭儀卻并不用來洗臉,宮人替她把袖子疊起來,一雙手在羊奶中反復浸泡,跟著又抹香膏,把指甲磨得平圓。

    正元帝久在病榻,敬事房中已經許久不錄有正元帝臨幸哪位宮妃了,清虛也耳提面命,勸他節欲清心,不可再動房事之念。

    可擦身換衣,樣樣都是喬昭儀親手來做,她一雙手軟得好似云團,如脂如膏,挨擦之下正元帝哪里忍得,她又十分會看眼色,但凡正元帝露出些意思來,她便把事辦了,團在帕中帶出殿去。

    楊寶盈略一沉吟,立時明白過來,側身望過去,心中微哂,怪道喬昭儀升得這樣快,原來都這會兒功夫了,還不忘在陛下跟前繳寵,怪不得才剛見她膚如凝脂,一雙素手點得輕紅豆蔻,有這美色相伴,陛下病床之上頗不寂寞。

    楊寶盈心中略有快意,秦昱割下這一塊rou,還比不上喬昭儀的一雙手。她既想把這事告訴秦昱,卻又恐怕他再次發瘋,身上許久沒有挨過,可那痛意依舊鉆進骨頭里。

    這幾日里秦昱傷處巨疼,不飲不食,夜里要靠著麻沸散才能入睡,不論誰湊到他跟前,都要吃一頓訓斥,楊寶盈直到各殿都轉過一圈,這才回去,進殿時還繃著心弦,一進去便聽見秦昱在大笑。

    宋良娣在身邊陪笑:“恭喜王爺,曾大人起復,從此王爺在朝中又多一助力了?!?/br>
    楊寶盈盈冷冷睇了一眼宋良娣,也撐起笑意走到秦昱身邊:“什么好事,王爺笑得這么高興?”又不是陛下發瘋要立他當太子,也值得這樣高興。

    秦昱看了宋良娣一眼,不曾說話,宋良娣立時知機退了下去,出門之前用余光瞥過楊寶盈,王妃雖無子,可到底是最得王爺信任的。

    秦昱等人走了這才道:父“皇讓曾文涉督隴右糧道?!鼻卣堰h征,必經之地。

    作者有話要說:  色是刮骨刀~

    北京一下子冷了

    瑟瑟發抖

    我發現風衣真的不夠,得穿大衣……

    謝謝地雷票小天使么么噠~

    ☆、第301章 麻沸

    正元帝著曾文涉督隴右糧道的旨意一下, 朝中有片刻靜默, 朝中無人不知晉王與齊王不和,晉王是支持雍王為太子一支不小的勢力, 而齊王卻自來都有一爭諸位之心。

    曾文涉一直都是齊王的人, 他當宰相時, 確也替齊王籠絡了一批官員,在袁相一案中被正元帝罷免,雖賦閑在家一年多,又一心只問垂釣事, 卻突然之間又再起復,去的還是這么一個重中之地。

    秦昭行軍,是把各道各州的駐軍整合發兵, 出京城時不過幾隊人馬, 到隴右之前集結大軍。曾文涉在隴右督糧道, 那便手握秦昭大軍的軍糧。

    所有的戶部分撥出去的米糧,都要事先運到隴右, 再由曾文涉調派運往前線, 他若是在其中弄鬼,秦昭的大軍又如何能捱得過去。

    衛善就在此時進了宮。

    晉王妃進宮陪伴皇后是正元帝下的令,直到秦昭大軍離開京城,衛善這才收拾了東西進宮來, 不過幾日的功夫,便發生了正元帝腿復發,疼痛難忍, 而秦昱又自剜腿rou替父試刀的事。

    秦昭走時,留下了王七唐九供衛善調派,曾文涉督隴右糧道的旨意一下,唐九立時把消息報給了衛善,衛善沉吟片刻:“王爺方才出征,從來大軍未至,糧草先行,陛下既讓曾文涉督糧道,縱不使絆子,也難讓人心安?!?/br>
    唐九依舊一付孩兒面,可這回臉上卻沒了一點笑意,濃眉緊皺:“此時才下旨意,曾文涉就算立時啟程到隴右也得兩旬日的路程?!彼幻嬲f一面伸出手來,在脖子上比了一比:“咱們要不要在路上,就把人收拾了?”

    曾文涉到底已經老了,他與袁相同歲,早已經過了耳順之年,將要古稀,一路舟車勞頓,就算死在半路那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衛善鬢邊步搖輕顫:“此時不可?!闭弁燃矎桶l,喜怒不定,除了一個喬昭儀忍人所不能忍之外,小宮妃們就沒有一個不怕他的,他發怒的時候越多,腿上痛楚就越是厲害。

    他正愁抓不到秦昭的把柄,曾文涉只要一死,就算是構陷也必會栽到秦昭的身上:“派人跟著,等到了隴右看他有何動作,死在為官任上,說不準還能得一把萬民傘呢?!?/br>
    曾家幾個兒子都在朝中,曾文涉憑著手中權利,把兒子們調任各部,真到事發,他的幾個兒子都無可幸免,袁家兩子還能回龍門山去,曾文涉卻沒有退路,能夠利誘比害他性命得到得利潤可要高的多了。

    衛善取出信物,遞給小唐 :“你拿著這個回一趟晉地,常夫人便知道我的意思了?!苯z路商路早通,這卻是正元帝不曾料到的,衛善自去了晉地便鋪開的這條路,到得此時派上了用場。

    話音才落,沉香便在簾外道:“公主,宮中來人了?!?/br>
    來的是幾個太監,領頭的便是林一貫,林一貫見著衛善便滿面堆笑:“公主金安,陛下著奴才來接公主回宮去?!?/br>
    衛善笑了:“東西確是收拾得差不多了,只是斯詠還有些小玩物,零零散散的收攏不齊,這才耽擱了?!闭f著指一指沉香,吩咐她把箱籠都撿點起來,抱著太初坐上了車。

    林一貫扶她上車,衛善的手搭在林一貫的胳膊上,他飛快動了動嘴唇:“大監請公主仔細,這兩日陛下病情反復,心緒不寧?!?/br>
    衛善踩上車去,斂住衣袂,回身看他:“有勞林公公了?!?/br>
    林一貫低了頭,依舊是那付笑臉:“些許小事,公主折殺奴才?!?/br>
    衛善被“請”進了宮,先往紫宸殿去拜見正元帝,此時旨意剛下,還沒傳出來,衛善便充作不知這道旨意,笑盈盈去給正元帝請安:“父親今兒可好些了,我一早上聽說三哥割rou試刀,便趕緊收拾東西進宮來了?!?/br>
    正元帝笑看她:“善兒可嚇著了罷,你三哥也是胡來,竟自己扎了刀,若是不慎這條腿可就廢了?!毖哉Z滿是對秦昱的滿意之情。

    衛善坐在踏腳上,王忠遞了茶來,她伸手接過奉給正元帝:“可不是,我聽說的時候心口直跳,三哥可真是膽大,父親且得好好賞他才是?!?/br>
    正元帝許是覺得治傷有望,又剛下了這樣的旨意,對著衛善還似原來,跟她說了幾句話,這才道:“你去看看你母親罷?!?/br>
    衛善這才立起來告辭,帶著太初去了甘露殿,兩殿之中就隔一條宮道相望,卻已經不來往久矣,衛善把太初交到衛敬容身邊,帶著藥材去了延英殿。

    延英殿廊下擺了三只藥爐子,只只里頭都冒著熱氣,宮人太監手里拿著小茶扇看火,見衛善來了,趕緊進去稟報。

    不一刻楊寶盈便自殿中出來相迎,親親熱熱拉了衛善的手:“善兒來了,可是來你三哥?”說著望了殿中一眼:“他這會兒正睡著呢?!?/br>
    爐子里冒出來的藥味兒太重,楊寶盈立得一記便掩了口鼻:“咱們到我殿中去?!?/br>
    衛善看一看那幾只爐子:“怎么要煎這樣的多的藥,太醫院可拿了方子?讓典膳多燉些補身的湯水來,給三哥補補氣血?!?/br>
    楊寶盈嘴角一挑,才剛要笑又忍下去:“割的時候不覺著疼,割完了這塊rou怎么不疼,這些煎的是麻沸散,他飲了還能少疼些?!?/br>
    一次煎上三壺,豈不是拿這個當水喝?衛善睇了一眼藥爐,蹙眉探道:“是藥三分毒,三哥可別為著一時的疼,就飲這許多藥?!?/br>
    楊寶盈甩甩帕子,她才不管這些,秦昱吩咐了,她便順著他的心思來,管他是喝一壺還是喝兩壺,聽見衛善說這話,暗含譏諷:“善兒可了真是好心,我勸也勸了,他疼起來哪里還能聽這些?!?/br>
    正元帝這腿傷已經許多年了,總有疼痛難忍的時刻,只有此時他才會飲上一碗這樣的湯藥,能夠略解疼楚,卻從不曾痛飲麻沸散,秦昱替他割下一塊rou,他竟不管這些。

    衛善一聽語音便知其意,太醫自然是勸過的,可太醫又如何能做得了秦昱的主,他自小到大,一點皮都不曾破過,哪里能挨得住這樣的疼痛。

    衛善說得一句,便不再說,眼見小太監端著藥送進殿中去,知道秦昱未睡,不過托詞不見她,倒也省了彼此麻煩,略坐一刻告辭出來,對小福子道:“你去告訴吳太醫,齊王傷痛難忍,多給他開些止疼的藥物?!?/br>
    小福子應聲而去,打著給衛善取藥材做五毒荷包的由頭去了太醫院。吳太醫在太醫院中獨來獨往,他自站出來說能替正元帝刮rou治傷,太醫院中人輕易便不再同他來往。

    也就是他這么個鄉野大夫敢夸這樣的???,把給皇帝治病與同販夫治病同等,那可是一國之君,但凡有一絲不好,都是要掉腦袋陪上身家性命的。

    吳太醫卻神色自若,日日在屋中熬藥做藥膏,替正元帝貼在傷處緩解疼痛,聽了吩咐道:“齊王確是難忍痛楚,開了五日的藥,兩日便用完了,只得減輕藥量?!痹绞前阉幜繙p輕,吃的就越是快。

    待秦昱腿上創口愈合,生出新rou來時,他從一日飲三回麻沸散止痛,變成了一日要喝五回,生rou生肌癢得難忍,也飲這個來緩和,日日不斷,不過一個月,不飲此藥時,便覺得腿上創口無端作疼。

    秦昱的腿傷既然好起來,那么正元帝便可動刀了,那一日諸人皆在,連衛敬容都從甘露殿小佛堂里出來,在紫宸殿偏殿中等待。

    連秦昱都被人用藤椅架了來,除了太子妃還被關在東宮正殿不許外出,余下的孫子都來了,吳太醫煎了麻沸散送到正元帝口邊,因著正元帝身材魁梧,用的藥量便比別人更多一些。

    他飲后片刻即睡,吳太醫手執銀刀,正元帝小腿這一塊rou,按進去便是一處小坑,便是尋常也沒知覺,此時飲了麻沸散,更是一動不動。

    吳太醫手握銀刀,魏寬手握大刀,正元帝特許他帶刀入殿,就陪在左右,直到他醒轉來方可離開。秦昱秦昰秦晏幾個都陪在殿外等候,其中最難安的卻是承吉,在殿門口來來回回,不時便要問上一句:“皇爺爺好了么?”

    王忠低身安撫:“陛下正在治傷,殿下稍安勿燥?!?/br>
    承吉不過是小兒,哪里能忍得住,他扒著門框不住往里看,隔得片刻又問:“爺爺動了刀是不是就和三叔一樣好了?!?/br>
    王忠又發撫他:“陛下吉人天相,等陛下好了,又能領著太孫殿下出秋圍獵鹿了?!?/br>
    秦昱自來厭惡承吉,何況此時他既腿疼又心焦,坐在藤椅上,盯著承吉忍不住就要發怒,看他這一付焦心的模樣挑了挑嘴角:“承吉別怕,三叔都好了,爺爺自然也會好的?!?/br>
    承吉有些怕他,他和楊寶盈相熟,卻無端有些害怕秦昱,聽他一說再不敢動,秦昱手里握著茶壺,里頭盛著茶,是用麻沸散的藥葉煎出來的茶,有一股草木香味。

    秦昱自己飲了一口,一口下肚就覺得心頭火氣消散,連腿都沒那么疼了,看看茶壺,沖著承吉招招手:“過來,到三叔這兒來,咱們喝口茶歇一會?!?/br>
    作者有話要說:  我在一家貓咖里碼字

    不得不帶著耳機放音樂

    因為貓貓們在大合唱

    心癢難耐……

    ☆、第302章 弓弦

    紫宸殿偏殿中坐了一眾宮妃, 正元帝后宮冷落, 這些年里也未添新人,其中排得上名號都到紫宸殿等侯。衛敬容與徐淑妃分坐東西兩側, 衛善陪著衛敬容, 喬昭儀陪著徐淑妃, 兩邊隔著水晶珠簾遙遙相望,徐淑妃沖著衛敬容微微搖了搖頭,示意自己并不知道正元帝會今日動刀。

    宮妃們俱是被急召過來的,衛善正在甘露殿中吃茶, 聽見傳召一并過來,到了偏殿便被告知正元帝下令今日動刀。

    宮妃們面面相覷,衛敬容反倒安然:“既是吉日吉時, 倒該去菩薩面前上一柱香, 闔宮祈求平安才是?!弊襄返畹男√O得的吩咐便是請娘娘們呆在偏殿, 哪里敢放人出去,衛敬容一聽如此, 也不再說, 坐到東屋中,靠在明黃引枕上,讓典膳送些冰雪糖荔枝來來。

    衛善跟著坐到她身邊,連王忠都不知情, 徐淑妃就更不會知情了,既來之則安之,取了象牙小扇替衛敬容打扇。

    文武大臣俱在紫宸殿外守候, 魏寬手中握了一道密旨,羽林軍神策軍就在左近聽憑他調派,今日宮中連守備都比往日森嚴,三品往上的官兒都在殿前,若是正元帝有什么不好,魏寬立時就頒布這道旨意。

    正元帝挑吉日挑了許久,請清虛測算,挑出三個吉日,究竟何時動刀卻是今日才突然下令,官員下了朝又被急召進宮來。

    大臣尚且如此,何況宮妃,看皇后都坐下了,再看徐淑妃也往西屋里歇著,個個都縮了脖子?;屎笈c淑妃不和,闔宮皆知,幾個小宮妃們兩邊都不敢得罪,干脆幾個人聚在一處喝茶吃點心,偶爾論兩句正元帝的病情,說的也都是陛下洪福齊天的奉承話。

    碧微領著承佑進殿來,抬頭一望直往東邊去,到衛敬容跟前行禮,帶著承佑坐到衛善下首。殿中一時寂靜,東宮那場熱鬧還沒散,誰都知道太子妃哭向甘露殿求救,可皇后本就自身難保,又如何能保得下她。

    太子妃事涉巫蠱,本就是宮中忌諱,此時雖被勒令靜修己身,可來日方長,只要承吉登上大位,太子妃就有出來的一天,不論如何,禮法上她都是嫡母。

    是以也無人去踩她,宮里有份位的沒份位的,統統站了干岸,見姜碧微進門便往皇后跟前去,各各換過一輪眼色,這個姜良娣倒真是不怕太孫秋后算帳。

    當著皇后淑妃的面,也只能用眼神打打機鋒,一個個拿著奶酥點心,安安份份圍坐著,等前頭傳音訊來。也只有封寶林,因著是多年的老人了,這才敢往兩邊都走動走動,搭上兩句話。

    仙鶴銅爐中點著香,宮人太監替兩邊都撤下冷茶換過熱的,又奉上白瑪瑙碟子盛著的紅白軟子石榴,衛敬容沖承佑招招手,從點心碟子里頭抓了一把果子:“過來?!?/br>
    承佑立起來行禮,走到衛敬容的身邊,伸手接過了點心,衛敬容看他規矩禮儀半點不錯,神色一緩,對碧微道:“孩子還小呢,何必帶著他奔波,回去歇著罷?!?/br>
    太孫都在前殿等著,何況是承佑,碧微趕緊搖一搖頭:“這是當兒孫應盡的孝道,叫他打小知道規矩,往后也好孝順長輩?!?/br>
    仔細看承佑,生得更像碧微,行止也更像碧微,衛善看他依舊不吃,眼睛偶爾一抬,看著海棠花瓷碟里的白點心,把他拉坐到榻上,給他挑出棗子奶酥來:“可是喜歡這個?”

    承佑到底還是小兒,見著喜歡的點心眼睛一亮,跟著又臉紅起來,衛善捏捏他的面頰,把他抱到床上去,讓他和太初如意兩個一塊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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