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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鳳凰臺在線閱讀 - 第131節

第131節

    衛善把袁含之安排到王府前院的客房, 離內院最遠的那個屋子, 那兒原來就是給幕僚預備的, 一左一右梅蘭兩個小院,唐九就在右邊的小院里養傷, 讓小福子引著他去,安排熱水飯食, 再讓唐九打聽打聽他是因著什么跑到晉地來了, 怎么會這么個狼狽相。

    沉香把林先生也安置好了,后院竹屋是藏書之地, 尋常便少人去, 只留下一個粗使一個僮兒,又吩咐了下人把食水送到院門邊, 由丫頭僮兒擔進去。

    沉香也疑心袁含之怎么這會兒來了晉地:“莫不是,莫不是惹了官非?”

    衛善先是一頓,跟著便笑了:“他一個書呆子,能惹出什么官非來,就是真的惹了官非, 也跑不出來, 在京城就被袁相打斷了腿?!?/br>
    她還曾想過是不是袁禮賢事發,跟著就搖頭好笑,正元帝若是真的下定決心, 袁家就一個都跑不出來,就算能跑,袁二跑到晉地可不是自投羅網, 何況他也不是那等貪生怕死的人。

    袁二和他爹可是半點不像,袁禮賢總是一付垂眉斂目的模樣,要么就是耿介直言,要么就云山霧罩,袁二臉上卻半點都藏不住心事,觀其顏色,便知道他確是有難言之隱,跟袁家也有干系,卻絕不是政事上的事。

    上輩子袁家全家入了詔獄,從上到下就活下來一個袁含之,可見他有一把硬骨頭,長兄袁慕之在獄中撞墻而死,雖是有保住清白名節的意思,可人死都死了,家里火種全滅,便再也無人能給袁相申冤昭雪。

    袁含之活是活了下來,卻雙腿殘疾,便是如此,還回到龍門山修書,為父親兄長,為袁家一門留下清名來,這樣的人,怎么會見要不妙自己逃跑呢。

    若不是有這樣的事,衛善也不會對他另眼相看,是心里敬佩他前世所為,這才愿意給他一點寬容,想想袁慕之對妻子不離不棄,謝家沾上了謀反案也沒提過休妻,袁相這死要名聲行事,倒給兩個兒子豎起了個榜樣。

    衛善一路往后院去看林先生,沉香已經安排下熱水飯食,衛善到時,葉凝從瓦罐里盛出雞湯來,遞到林文鏡手里。

    她們已經經年未見,葉凝樣貌未改,依舊還是那身素衣,發上簪了一只木釵,一看見衛善便笑:“善兒都長大這么多了?!?/br>
    此時再看衛善,眼眉已經脫去了父母的影子,只顧盼間有些相似,丫頭緊緊跟在她身后,手里捧著小錦枕,看她坐下便往她腰上一墊。

    葉凝看著便微微一笑:“恭喜善兒,你小叔叔這會兒正到處在尋母馬,要養小馬駒,給你肚里的孩子當見面禮呢?!?/br>
    衛善一聽,抿唇笑了,這么聽起來,小叔叔到了業州,日子反而快活起來,葉凝替她倒了三清茶來,拉著她道:“咱們才剛要出來,你叔叔就接到了皇帝的任令,讓他接替賀明達駐守邊關?!?/br>
    這事兒還沒傳信過來,衛善還不知道,她一時怔住了,想不明白正元帝是什么意思,先升了衛平的官兒,跟著又升了叔叔的官,這可不是虛銜,空給一個體面的名號,這可是手里有駐軍的。

    清江五六萬人,營業邊關的衛所也有三萬在輪役,再加上秦昭手里的人手,給了這么多人,難道大位不是要給承吉承佑,而是當真要給秦昰的?要不然怎么這樣抬起后族來,衛家就是秦昰最強大的外援了。

    衛善一怔,葉凝便笑了:“你林叔叔說這是故布疑陣,叫你們以為這大位是要傳給秦昰,讓你們衛家人替他賣命?!?/br>
    衛善聽了反而松一口氣,這才像是正元帝的行事,手里有人比手里沒人強,營州之外就是鹽湖城胡漢商市,真的在那兒駐守,倒能引入胡馬,不必用潘家的人了。

    她翹著嘴角微微笑,看葉凝面有倦色,知道林先生自受過重創身體便一直不好,一路全靠葉凝照顧,立即起身:“一路舟車勞頓,我便不叨擾了,葉姨歇著罷?!闭f著又讓沉香吩咐典膳給這院中預備些精致吃食,再擔來熱水,派兩個小丫頭侍候葉凝洗漱。

    衛善出了小院,她這一日都沒歇過,沉香扶著她回到屋中,人往榻上一挨,初晴開了小匣子,從里頭取出只象牙柄玉石滾珠替她松腿。

    大熱天里走兩圈,出了一身汗,冰盆不能擱在身邊,摁在罩門邊小丫頭打扇子送涼風進來,黑袍將軍縮在冰盆邊,任誰走過都不肯動。

    蘭舟奉上玫瑰蜜調的湯,里頭擱了三兩顆冰珠取些涼意,他們從京城來時就已經過了采冰的時節,府里用的冰都是常家潘家聶家幾家大商戶送來的。

    衛善飲了一口,這才覺得身上舒暢,嘆息一聲把碗擱在桌邊,一天給秦昭送去三封信,也不知道駐軍的人瞧見了,會說些什么。

    小丫頭們拿著竹桿粘知了,屋里一靜,衛善就又想睡,腦子木木的,沉香替她揉著額角,才剛安閑下來一刻,唐九就已經讓小福子傳話,說已經打聽出來袁含之為何離京了。

    小福子立在罩門外,衛善一聽稟報便睜開眼,隔著水晶簾問他:“是因著什么?”衛善知道唐九機靈,可沒想到才過了這么半日,還沒用晚膳的時候,就套出了袁含之話。

    小福子忍了笑意:“王妃吩咐送了酒菜去,唐典司蹭到蘭院,跟袁公子吃了兩杯酒?!痹率丘I得狠了,也不知道有幾日沒聞過rou香味。

    送去的酒席很是豐盛,唐九一聞著味兒就過去了,大大方方敲開門,先介紹自己是秦昭手下的典司,就住在隔壁院里,往后就是鄰居,特來拜會。

    袁含之一聽唐九說話斯斯文文的,他本來就好交友,又知道自己最少也得在晉王府里住上十天半個月,左右無事,請唐九入座,兩人一同吃酒。

    唐九這人,衛善只見過一回,當時他受傷躺在床上,倒瞧不出能干來,可衛善知道楊家的案子就是他起得頭,長了一張大眼睛娃娃臉,笑起來還有個酒窩,猜不出究竟多少年紀,連唐九自己也不說,只說是幾個人里年紀最小的,這才行九。

    也沒人當真去打探他到底是什么年紀,衛善沒好奇問過,秦昭也不知道確實,大家都叫他小唐,就把他越叫越小,袁含之同他喝了兩杯酒,也跟著叫他小唐。

    唐九先是吹起晉王剿匪多么英勇,果然把袁含之給唬住了,他是見過袁含之的,在清江的大營里,雖不曾近身說過話,也有些怕他認出自己來,誰知袁含之很好騙,瞇著眼兒仔細看他的眉目,看了半天也沒認出來。

    接下來的話就好說許多,知道他敬佩秦昭,把突襲流匪保百姓平安的事吹得天花亂墜,袁含之本就書生意氣,一聽劉刺史竟然不管,還傷了王府親衛,氣得拍了桌子:“魚rou百姓?!?/br>
    唐九打聽消息最愛同袁含之這種人打交道了,小兒口里還有三兩句胡話,問一個算不得真,可這樣的書呆子,一問一個準兒。

    兩人推杯換盞,沒一會兒功夫,小唐就把袁含之喝得迷迷糊糊的,袁含之這些日子可算遭過罪,隨身的包袱在船上被偷了,無錢付渡資,船家討不著錢,袁含之便把玉佩賣了。

    這一路上,頭上束發的玉簪,腰上懸的玉佩,全部典當一空,到龍門山的路走了一半,實在無力為繼了,摸摸身上余下一點錢,來投奔秦昭。

    唐九聽他大倒苦水,一同狠罵,袁含之說了半日,倒沒可惜那包袱里這許多年攢下的錢,只是可惜那半本詩集,那可是孤本,價值千金。

    唐九拍了胸脯:“這書找得回來,似這樣的偷兒要銷贓,能賣一點是一點,讓書鋪掌柜一掌眼,賣上幾文錢,掌柜的轉手就能要出高價?!?/br>
    袁含之吃得迷迷糊糊的,聽了又嘆:“到底還有它一條活路,沒燒了當灶灰?!?/br>
    沉香幾個聽了咬著袖子笑,小福子學話學得極像,一屋子人都拿這個當笑話聽,衛善也輕笑兩聲:“那他究竟是為了什么跑得這么遠?”

    小福子便道:“袁公子是逃婚出來的?!?/br>
    衛善一下瞪大眼了,幾個丫頭面面相覷,才還在笑這個呆子,這個呆子卻辦出這么驚人的事來,能和袁家結親的,必是世家功勛之后,袁慕之娶了謝家女,謝家沾上那樣的事,必會寄厚望在袁含之的身上,他竟然逃婚了。

    “他逃了哪一家的婚事?”衛善急問,京中人家數一數沒結親也沒幾個人了,總不會是楊寶麗,楊寶盈還指望著meimei能嫁到曾家去呢。

    小福子也覺得難以相信,可明明白白從他嘴里吐出來的,唐九聽見了,他也聽見了,還替他們斟酒布菜:“是成國公家的女兒?!?/br>
    成國公魏寬就只有一個女兒,魏人秀。

    衛善扶著榻沿直起了身:“當真?你聽清楚了?”

    小福子點頭如搗蒜:“奴才聽得真真的,唐典司也聽見了,讓我先來稟報公主?!倍贾佬l善與魏人秀交好,出了這樣的事,自然要趕緊告訴衛善。

    衛善大奇:“他逃了魏家的婚事,還能不缺胳膊不少腿的跑到這兒來?”楊思齊當年多和魏人秀說兩句話,就被魏人驕折斷了胳膊,袁含之竟一路好端端一根頭發都沒少的跑到晉地來了:“讓小唐再使使力氣,問得明白些?!?/br>
    小福子苦了臉:“才剛問到這兒,袁公子就醉倒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雙更第十五天

    呀哈哈哈哈哈

    ☆、第239章 約定

    唐九也沒想到一壺淡酒就把袁含之給放到了, 他嘴里還沒咂吧出個味兒來, 因著養傷口里淡了一個月, 廚房倒是天天給他燉魚湯,喝得人打嗝都是魚腥味兒, 王府里野貓都到他院子里來,等著窗口扔的魚骨頭吃, 眼見桌上還有大半的菜沒吃, 把那金銀肘子一只全吃完了,這才抹了嘴兒把袁含之扶到床上去。

    再多的也打聽不著了, 總歸等他睡醒了再說, 唐九支著腿打晃,沒一會兒小福子就跑回來:“王妃問唐典司的傷好了沒有, 若是好了,替她辦件事?!?/br>
    唐九閑得骨頭都鈍了,牙里咬著長牙簽,剔著牙縫里的rou碎,抻著手拉拉筋, 沖著小福子揚揚下巴:“說罷?!?/br>
    衛善讓唐九去查一查潘家的動向, 潘家如此殷勤,跟京城里的異動可有關系,唐九領命而去, 歇了大半個月,好容易得個差事,卯足了勁頭, 換了身打扮,到城東市去了。

    走的時候還吩咐了小福子,看牢袁含之,小福子同袁含之的交道打過許多回,知道這位公子每日里除了詩論文連馬都少騎,也不難侍候,點頭應下。

    小唐才剛出門,轉了兩圈又轉回來了,進門便說要見衛善,這會兒天色將晚,衛善一日勞累,正覺得力,可唐九求見,必是有事,叫他進來。

    唐九隔著紗簾,屋里只留下沉香,他進門便道:“出了王府有人盯哨?!睍x王府建了有二百余年了,當年選的地方幽靜,此時也避不開熱鬧,這一條街是清靜的,出了這條街立時就是街市。

    唐九步子才邁出去,便被人盯住了,他素來機敏,兩步一走就覺著有人盯他的哨,往攤販跟前的籮筐邊一蹲,挑了幾樣鮮果,買了一捧櫻挑,拿小荷葉托在手里,慢慢悠悠溜達回來。

    “已經讓人盯住了,早上還沒有,莫不是跟著人來的?!眱蓚€坐在小攤前,一人面前一碗湯,一碗胡辣湯一碗酸湯,一口進嘴就嗆了出來,身邊還擺著包袱,唐九眼睛一掃,又收回目光。

    衛善聽得分明,林先生有上官娘子跟著,一路又是王府親衛護送回來,若有人跟著便是這些護衛不發現,上官娘子這樣跑江湖的也必能知道,這么說就只有袁含之了。

    怪不得他能千里迢迢從京城到晉地來,原來是身邊跟著人,袁含之是個呆子,這兩個人也不知道看沒看見林先生。

    既然一路都有人跟著他,又沒把他給抓回去,那袁家難道也不想和魏家結親?衛善渾無頭緒,總不能再寫第四封信寄給秦昭,讓唐九先盯著。

    他們在晉州雖拿下了軍權,卻還未收服全部的衛所,劉刺史在其中總有幾個得用的人,下一步秦昭就是換掉晉州城的城防官,只還未動作。

    “你可得小心,不要露了形跡,免得叫劉刺史知道了?!?/br>
    唐九笑嘻嘻應了,他一笑更顯得年小,看著十五六歲的少年模樣,若不是聽聲音已經長成了,還真就當他是少年人:“王妃放心罷,這差事我可不是頭一回辦了?!?/br>
    這兩個人進了晉州城總要打尖住店,只要落腳就能查得到底細,哪一家客棧都要登記姓名籍貫,就算是造假,那也有跡可尋。

    誰知這二人大大方方不怕人看,見袁含之久不出來,自去找地方落腳,話也說得大聲,跟跑堂的說明白是來送人的,送到了地方就回去,還打聽是船快還是車快,仿佛故意叫王府的人聽見。

    這二人還真是說到做到,第二日一大早就離了客店,一路出了晉州城,唐九眼看著他們走遠,這才回來稟報。

    袁含之被人跟了一路竟沒半點覺察,衛善覺得不可思議,還是小福子開了口:“袁公子打小讀書用功,眼睛便不大好使,若不是熟悉的人,不走到面前他認不出來?!?/br>
    怪不得被人跟了一路,他都無知無覺,這倒不像是跟蹤,而是護送,知道他到了晉王府已經安全了,這才回去。

    袁含之的這門親事,是正元帝先提起來的,他一時興起,要給魏寬的女兒作媒,魏人秀一直都未婚配,除開年紀尚小之外,魏夫人失子瘋癲也是一樣,人人都怕魏家這個夫人,發起瘋來能拿著大刀砍人,眉頭了個撫孤院的孩子,這病也依舊沒好透。

    魏人秀本就習武,尋常人家的兒子哪里經得住魏家人的拳頭,從小下到,就是長媳賀氏,聽說也會武藝,想跟魏家結親的,魏寬挑剔著看不上,不想同魏家結親的,他連眉毛也不會抬一抬。

    正元帝忽然出聲:“袁相胡相都有兒子,成國公就只有這么一個女兒,嫁給誰都是相宜的?!痹捓锏囊馑季故亲屧S魏寬挑選女婿。

    這朵花落到袁含之的頭上,他確是見過魏人秀,長什么樣全不知道,女兒家的宴飲,衣裳本就穿得相似,這許多人坐在一處,袁含之連自己的meimei都認不清楚,更別說是旁的小娘子了。

    衛善覺得這事兒有些棘手,袁家不想結這親,可他這么跑出來就是打了魏家的臉,兩家翻臉逆了正元帝的意,跑到旁的地方去還罷了,偏偏跑到晉王府來。還有阿秀,出了這樣的事,她還怎么嫁人。

    衛善越想越怒,領著人去了蘭院,外院的人瞧見王妃來了,趕緊躬身低頭,她還沒走進蘭院,就聽見里頭讀書聲,他自個兒跑了便罷,憑白壞了阿秀的名聲。

    原來以為是袁相指使,如今看來是他自己的意思,衛善氣得面上飛紅,進門便緊緊盯住袁含之:“袁二公子好快活,跑到晉地來,就沒想過京城里鬧得什么樣?”

    袁含之的牛皮立時被戳破,一張臉漲得通紅,知道自己跑了確有些不氣概,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可答應了魏人秀的,梗著脖子不能說。

    吱吱唔唔了半日,說不出一句所以然來,衛善冷哼一聲:“你耍公子脾氣跑走了事,阿秀在京城得怎么受人恥笑,袁相公子逃婚,她往后還怎么出門!”

    沉香扶著衛善的胳膊,口里不住勸她,可又知道這頓火氣不發出來不成,本來公主就覺得虧欠了魏家姑娘的,袁含之跑進晉王府,倒似是晉王府庇護了他,消息傳回京城去,魏姑娘聽了豈非更傷心。

    袁含之才輕省了一日,被衛善劈頭蓋臉一通罵,看她叉了腰,臉上如何他看不出來,滿腔的怒意倒能感覺得出,張了幾回口:“我……我跟她……”

    衛善越想越怒,楊思齊那家伙看她兩眼,她就能氣得吃不下飯,是個極負自尊的姑娘,面薄得很,袁含之一逃氏,她還不知如何受人編排。

    袁含之把口咬得死緊,怎么也不肯說實話,他跟魏人秀見過一面,兩人在慈恩寺中見過一面,袁含之那會兒已經知道正元帝有意要袁家跟魏家結親。

    父親回來獨坐書房之中,半日都沒說話,大哥更是嘆了許多回,對他搖頭,袁含之讀了這許多年的書,也知道些事,在翰林修了兩卷書,只當自己已經懂得朝中變幻了,去問大哥是因何嘆息,袁慕之看著他,搖一搖頭。

    那一日是陪著大哥大嫂去寺中點燈,大嫂是為了給她父親點燈,謝元浮的名字寫上一眾名牌上,也只能換一聲嘆息。

    魏人秀陪著嫂嫂賀氏到慈恩寺來,她替她哥哥魏人杰點燈,賀氏替賀家滿門燈點,每逢初一十五,就要過來,誠心添上些酥合香油,對著幽冥中的親人訴一訴離情。

    兩人對面碰見,魏人秀還當他已經看見自己了,對面走過來,不能避身而去,兩人連八字都換過了,就差下定禮,這門婚事是不成也要成的。

    等他走到面前,喚他一聲,這才看見他驚慌的模樣,魏人秀本來靦腆,連喊都喊不出口,看他這樣子竟是全沒瞧見她。

    袁含之這才知道對面過去的小娘子是自己將要定親的妻子,整個臉漲得通紅,魏人秀一時說不出話來,遠看著他一付青竹似的高潔模樣,誰知道他竟不認人,是沒瞧見自己才敢走過來的。

    兩人隔開幾步,相對無言,賀氏謝氏都在殿中點燈,魏人秀把心一橫:“我并不想嫁人,我并不想嫁給袁公子?!?/br>
    袁含之怔住了,面上紅色漸褪,呆怔怔一站,又是那付青竹也似的模樣,魏人秀道:“父親在家煩惱多時,想必袁家也是一樣?!?/br>
    魏人秀不愿意,魏寬不愿意,自己親爹和親大哥都不愿意,袁含之回去想到后半夜,突然就明白過來,收拾兩件衣裳,就這么一路行到渡頭,趁了早船出港口,一路到了晉地。

    衛善聽見那吱吱唔唔的三個字,眉毛都要豎起來:“你跟她……怎么了?”

    袁含之緊咬牙關,把一只手背到身后,滿面慨然:“我絕不能說!”

    作者有話要說:  善:(0_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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