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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鳳凰臺在線閱讀 - 第106節

第106節

    反是大理寺卿師瑯的女兒,師清如一語中的:“心中藏jian,作惡多端,來世不報,現世要報?!彼诩抑新犚姼赣H哥哥們說卷宗事,雖沒有證據定論楊云越殺了親兄長,可從他逼害嫂嫂的手段來推,也絕不干凈。

    幾人知道她能在家里看案卷,倒不奇怪,還勸她說得和緩些,只有衛善多看她一眼,難得正色:“大道如此,與人無咎?!?/br>
    云臺宴從日午到傍晚,御花園里掛起各色宮燈,設著各色錦帳,從宮市街里挑出伶俐的太監,設了個小小街市,賣些雜色的玩意兒,也有民間游戲,套圈頂碗猜燈迷,三三兩兩往里去,立時就熱鬧起來。

    這些個太監在宮市街中多年,與民人小販一般無二,招呼吆喝學得像極,倒不像是在宮中,提著籃子買賣些零碎物,是這些高官女眷從沒玩過的。

    衛善和師清如兩個逛了一圈,夜色一暗,她便一直在等消息,秦昱侍機而動,楊寶盈又是有求而來,一模一樣的酒也已經預備好了,只消把二人引到一處,話傳開去,這事兒就成了一半。

    衛善是個急性,這會兒卻耐著性子賞玩宮燈,才剛提起一只荷花燈來,便被個姑娘攔住了去路,衛善識得她,她在宴上一直坐在袁妙之身邊,此時目光灼灼盯住了衛善:“公主可否借一步說話?!?/br>
    身側就是扎彩燈的二三十株花樹,冬日此處臘梅盛開,是賞梅花的去處,此時臘梅未開,正好結彩掛燈,花樹下燈火明滅,衛善在這兒不往遠處走,就是知道秦昱正在其中,拎著一只雙頭牡丹燈尋偶。

    再晚就集在素心閣賞梅臺上拜月,秦昱再等就沒了機會,雖魏人秀不曾飲酒,他也只得賭上一回了,衛善蹙蹙眉頭,并不想同她去:“不必借步,就在這兒說罷?!?/br>
    那姑娘看她一眼,也不知是面上燒紅,還是燈花映面,咬著唇道:“晉王如此才干,公主怎么能只求自己享樂,該為晉王著想才是?!?/br>
    衛善剛知道自家夫君是京中排行第一,這會兒就碰上了一個勸她別拖丈夫后腿的,兩人挨得極近,她說完這話倒氣壯了些,眼睛直愣愣的盯住了衛善:“公主這樣,帶累了晉王聲名……”

    京中這幾月里替秦昭鳴不平的人多的是,可說到衛善跟前來的,這還是頭一個。但凡男人荒唐,就都是女人挑唆,渾不相干也要跳出來指責。何況兩人從沒想著遮掩,先是跑馬打獵,跟著還要在莊上請宴,越是胡鬧越好。

    那姑娘還待要說,衛善一眼撇見小順子在樹下給她打暗號,知道人已經往里頭去了,也顧不得眼前這人是誰,隨口說道:“雞與雞并食,鸞與鸞同枝,你是何人,攔我去路,沖撞了我,可知罪責?”

    作者有話要說:  上海四十一度……

    跑出去吃頓飯簡直要了我的命

    在沙發上癱了很久才緩過來

    這章還沒寫完

    累死我了,先歇歇

    謝謝地雷票小天使么么噠~

    ☆、第192章 姐妹(顯示不出的偽更)

    衛善出口一字不臟, 罵得卻極難聽,那姑娘不意會聽見這么一句重話,面上漲得通紅身子搖晃起來, 咬著嘴唇泫然欲涕, 還當她自己說的是都是大道理,反受了辱罵。

    她身邊的侍女唬得面色發白, 燈火底下抖著嘴唇, 拉扯著自家主子, 若是這事兒鬧大了, 這條命也保不住了。

    衛善撇她一眼,眼中不怒, 反而帶著笑意, 沒把話說得更絕,身邊人也只聽她發怒, 不曾聽見前頭那幾句荒唐話, 若是被人聽見, 一家都不必作人。

    雖然好笑, 卻也要追究, 掃了沉香一眼, 沉香立時知機,過后便去打聽這是誰家女兒,滿口的規矩婦德,自己卻不成體統,管人夫妻閑事。

    這姑娘眼看就要暈過去, 才剛壯出來的聲氣一下子便沒了,兩個丫頭死死扶住了她,若是在此處昏過去,事兒就鬧大了,知道自己姑娘也是聽了挑唆,急得要哭,衛善卻不曾發落她們,繞過走開,一路往林子里去。

    師清如跟在身邊,瞧了一場好戲,她嚴正刻板,性子像她父親,一聽衛善這話,就知道是留了情面的,對她刮目相看,心里起了敬意,說道:“這位是新任太常寺卿家的女兒?!?/br>
    衛善一怔,她還以為是哪個袁相一系的文官女兒,誰知竟是曾文涉的女兒。曾文涉這些日子一路升任,從四品升到了從三品,與大理寺卿師瑯官階相同,怪道師清如會識得她,可她怎么竟會坐在袁妙之的身邊?

    想著便瞧了師清如一眼,師瑯是個中立派,卻又不跟胡成玉相干,他執掌大理寺也是今歲才剛升上來的,辦案鐵面無私,從來都要在從四品上打轉,誰知今歲開春會一下官升兩階。

    秦昭在家時便道今年官場必有大動,正元帝一升一降都叫人摸不著頭腦,有些升調的官員,名聲不顯,卻跳了兩階,師瑯便是如此。

    衛善片刻便笑:“管她是誰?!?/br>
    師清如見她無意探聽,便不再說,花樹下幾個穿短打灰衣太監戲耍起來,火把一燃立在花墩上頂碗套碗,人們的目光被引過去,看熱鬧的看見那兩個太監耍得賣力,再有眼尖的,一眼便掃到楊寶盈挽著齊王的胳膊。

    燈火之中看不清齊王的臉色,卻能見他眉眼俊俏,比身為女子的楊寶盈還更秀氣幾分,楊寶盈分明知道被人看見,半個身子卻挨在秦昱身上,原來沒看見的,此時也看見了。

    正元帝和衛敬容兩個正在素心閣上賞燈,此處冬日賞梅絕佳,一眼能望得到梅林中央,底下三三兩兩這許多官眷女兒,頗為熱鬧。

    正元帝本不耐煩看這些燈,可如意要看,她從沒見燈會,一雙眼睛瞪得圓溜溜的,兩只手揪著父親的衣襟,半步也不肯離開欄桿邊,正元帝對這個女兒,很有幾分耐性,兩個小兒子又陪在身這,秦昰一會兒用花燈哄meimei,一會兒領著秦晏吃點心。

    素心閣中很是熱鬧,正元帝眉間略有倦怠神色,這么個熱鬧法,想起兒子來,問王忠道:“東宮掛燈了沒有?也給東宮掛些燈罷?!?/br>
    衛敬容扶著他:“已經賜過去了?!蓖忸^孝盡了,東宮女眷們的孝期還未過,能住在宮中已經算是好的,賜下幾盞宮燈,太子妃領頭謝恩,也不愿意出去交際,抱著承吉在廊下看轉花燈。

    心悅殿中也掛起兩盞宮燈來,碧微叫飲冰把去歲秦顯拿過來的蓮花并蒂掛在房中,看著那燈直到夜色將起,親手點亮,熄去殿中燭火,給肚里的孩子講《千字》《論語》。

    正元帝點一點頭,一只手撐在欄桿上,衛敬容挽著正元帝,等著那火把燃起,見梅林里火光一燃,眼光便掃過去,她還未開口,徐淑妃先道:“那不是齊王么?怎么挽著個姑娘?!?/br>
    一從宮妃都在樓上賞燈,徐淑妃開了口,衛敬容便笑了:“還是你眼睛尖,果然是昱兒,你仔細看看挽回得是哪家的姑娘?!?/br>
    正元帝聽見來了興致,瞇著眼睛望出去,模模糊糊一片燈火,不似她們瞧得這樣真切,到底年紀大了,眼神不濟,問道:“他倒手快,是哪一家的?”

    喬昭儀輕聲道:“看著像是楊家姑娘,齊王有心了,還送了一只雙頭牡丹燈?!睆哪线吜鱾鬟^來的款式,情人愛侶之間相送。

    今兒正元帝才送了衛敬容一只,知道這雙頭燈的意思,七夕賞燈是宮中舊俗,各殿都得著些精心扎的燈籠,夜里還要點起來,一直掛到天明。

    徐淑妃那兒的是荷花燈,喬昭儀得的是鯉魚燈,原想賜給甘露殿一只彩扎鳳凰燈,還是王忠笑著多了一句口:“這雙頭燈外頭時興,取花開并蒂的意思,陛下年年都送鳳凰燈,今歲不如換個時興的樣子?!?/br>
    聽見兒子送給楊家女一只,心里還頗有些驚訝,還道這回他要求娶的是曾文涉的女兒,小宓才人偏這會兒笑了一聲:“齊王與楊家姑娘本就是兩小無猜青梅竹馬?!?/br>
    宮外那些流言,也有傳進宮中來的,正元帝聽了面上瞧不出喜怒,底下火光大盛,兩人還并排挨著,那便是真有些事,抱著如意回閣中:“看夠啦,歇一歇?!?/br>
    衛敬容跟在他身后,眼睛落在小宓才人身上,給了她一個滿意的眼色,小宓才人本不知機,只從小會聽話音看臉色,一眾人都圍在一起,徐淑妃喬昭儀都開了口,她添上這么一句,說才便知自己討著了皇后的歡心。

    臺上一時人散,大宓覷著無人拉住meimei:“你方才為何說那樣的話?!?/br>
    小宓甩開jiejie的手:“楊家出一位王妃,難道不好?”她剛才那句實是冒了風險的,也想不通為何皇后還想楊家出一位王妃,冷眼睨了jiejie一眼:“我這可不是在報養育之恩么?!?/br>
    梅林中的秦昱面色發青,紅綠燈火一映,什么也瞧不出來,楊寶盈兩只手撐得發酸,知道他要把手收回去,嘴上哀告:“表哥撐著我些,要是摔倒了,可太不體面了?!?/br>
    她在林中踩了石子傷了腳,腳上實則只有五分疼,卻裝著有十分模樣,半邊身子挨在秦昱的臉上,把心一橫,若是不當齊王妃,她就只能遠嫁,遠離京城遠離父母,此時不搏也要搏了。

    心里知道被人瞧見臉面全無,可父親也沒給她留下臉面來,當日請宴商量婚事,她豈會不知秦昱并不愿意,可他不愿意,她卻沒有第二條路能走了。

    身子發軟,面上嬌羞,聲音又低,仿佛要哭,秦昱卻不吃她這一套,只是甩開她實在太過難看,心里一陣一陣的翻騰,想不到是哪一節出了差錯。

    怎么魏人秀會換了楊寶盈?

    魏人秀聽了衛善的話,嫂嫂母親都說秦昱弄鬼弄到了魏家身上,叫她小心在意,躲過去便罷,派了兩個得力的武婢跟著進宮。

    衛善送她的玉盒里盛著兩只小葫蘆耳墜,耳墜底下壓著一張小箋,請她幫忙,若是愿意,就把這對耳墜帶上,若是不愿,只當這事兒不曾有過,依舊還是自己小心,別著了秦昱的道。

    魏人秀握著玉盒想了一夜,到底把這付耳墜戴上了,也想看看秦昱要如何弄鬼,她生性靦腆,膽子卻不小,又有武婢隨侍在側,還有什么好怕。

    宴上倒是尋常,擺出來的菜肴也合口味,花碟攢盒都是一樣的,與別人桌上并無不同,到上了酒,她一看壺身便知她身前一壺是特制的,與旁的不同。

    魏人秀有一雙好眼睛,魏家箭百步穿楊,百步開外的柳樹葉子尚能看得清,又豈會瞧不見這銀壺上的花紋不同,一圈桌上銀壺酒器都是牡丹紋樣,偏到了她這兒是瑞獸圖樣,窄口圓身小壺底,旁的都是一模一樣的,只有花紋相似不相同。

    她心知壺中有異,那傳菜的小太監更是神色不對,她打開壺蓋兒聞一下,小太監手上動作都停了,緊緊盯住她看,魏人秀倒了一杯,以袖掩口,把酒都倒在袖中帕子里。

    壺里都是茉莉花骨朵浸酒,聞著一樣,后勁卻不同,魏人秀把酒往帕子上倒聞著便渾身都是酒氣,才喝了兩杯,人便發暈。

    隔著一張桌子的楊寶盈身邊更是熱鬧,小姑娘們投針穿針賭彩頭,侍候著她的兩個宮人看這對姐妹并不玩鬧,反而你一句我一嘴的聊起來,說今日有意替齊王選妃,四邊都有嬤嬤看著。

    楊寶盈一抬頭果然看見四個角上都有幾個尚宮在,目光不住在這些官家女眷身上打量,心里不由一緊,外頭傳得那么沸沸揚揚,親爹一條后路都沒給她留,表哥不想娶她,她可怎么嫁人。

    跟著便又聽見小宮人們說道齊王特意挑了一只雙頭牡丹燈,這燈是要送給心里喜歡的姑娘,兩人咬著耳朵笑起來,一個說另一個胡說,另一個不服氣:“我怎么是胡說,我都聽見小禧子……”

    這一句說得極輕,云臺上又喧鬧,楊寶盈凝神也只聽見一句,另一個怎么也不肯信:“你胡說,怎么會是她?”

    一個便賭咒發誓:“我聽得真真的,我拿著果盒在轉角,聽見小禧子公公吩咐,只他沒瞧見過罷了?!?/br>
    楊寶盈全然不疑,從手上褪下一只金嵌彩寶的軟鐲來握在手里,胸膛一起一伏,父親還當這事能再商量,誰知道宴上就要選出人來,難道要她給表哥作良娣良媛不成?

    指了那小宮人倒酒,用衣袖掩著,把手鐲遞給她,小宮人一驚,楊寶盈笑盈盈的:“賞給你的,你說聽見小禧子說什么了?”

    那宮人捏一捏鐲子,咽了一口唾沫,跟著便把小禧子預備何時把人引往何地去告訴了楊寶盈,楊寶盈一聽臉色泛白天,還沖她笑一笑,叫她添些蜜茶來,眼睛越過人望向魏人秀,怎么偏偏會是她!

    楊寶盈與魏人秀從來不和,同衛善先時交好,也被魏人秀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壞了交情,這回竟還打表哥的主意,死死咬住了牙。

    楊寶麗一時慌了神:“jiejie,這可怎么好?”

    楊寶盈狠下心來,握了meimei的手:“你若是幫我當上王妃,我才能替你也覓一門好親事,若是全聽父親的,不過也就跟我一樣,白白被人當作笑柄?!?/br>
    姐妹這一日都遠遠跟著魏人秀,拿她當目標,見有人引她往樹叢里去,楊寶麗撞上前去,攔住了魏人秀,問她頭上簪子身上衣衫,還怕攔不住她,誰知魏人秀卻好聲好氣的同她說話,兩人磨了半天嘴皮,直到火把一燃,人人都看見秦昱和楊寶盈兩個手挽著手。

    作者有話要說:  熱得我快靈魂出竅

    這么熱的天來發一輪小紅包吧

    一小時~~么么噠

    ☆、第193章 賜婚

    秦昱到底沒在大庭廣眾之下甩開楊寶盈, 他側臉低頭看向表妹, 心知是出了差錯,卻對她露出一個笑意:“你怎么會往這兒來的?”

    燈火映得秦昱臉上紅紅白白, 更添三分俊秀,楊寶盈卻心中一顫, 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干脆把心一橫, 穩住心神,低了聲兒道:“我同寶麗走散了,在尋meimei, 還當她往里頭來了?!备褪遣戎辛怂槭? 把腳給扭傷了。

    這傷一半是真一半是假, 她確是踩了一塊碎石,腳也確是傷了, 要不然秦昱也不會伸手扶她, 楊寶盈既然有心要當齊王妃, 便把這五分傷裝成了十分, 疼得聲兒都在打顫,這倒是真的, 可她一多半是因為害怕。

    這件事看見的人極多,夜里一眾女眷拜月的時候, 便一傳十,十傳百。倒也不是沒有喜歡秦昱俊秀的,可小姑娘們咬一回耳朵, 把看見的添油加醋,連雙頭牡丹燈都給了,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陛下賜給皇后娘娘一只,晉王又送給永安公主一只,宮人里都傳遍了,既是送給妻子的,那也不必再肖想什么王妃位,板上定釘就是楊寶盈的,他們也是青梅竹馬,楊妃那個心思,京中無人不知,齊王至孝,這才遵循母命。

    原來只是宮外傳,經過七夕夜,宮里也要傳揚起來了,衛敬容進了素心閣,坐到正元帝的身邊,半是笑半是嘆息:“阿翹要是知道了,必然高興?!?/br>
    觀蓮節那日是楊妃周年,衛敬容親自安排了祭祀,秦昱在珠鏡殿拜了他母親一回,帶著元寶錫箔和他這一年里抄寫的經文,到云夢澤邊燒化,紙錢化作飛灰,微風一卷直沖上天去。

    秦昱跪在拜褥上,見一陣風起,那飛灰卷著上天,元寶黃紙香燭被風吹得悉悉索索響個不住,正午日頭大,秦昱伏在地上出了一身汗,后背全濕透了,口里還給母親念《地藏經》,絮絮絮叨叨說了許多替她抄經捐功德的事,抵消惡業,永登極樂。

    一哭一拜,涕淚橫下,哭成這樣,闔宮皆知,衛敬容此時感嘆,徐淑妃便也跟著嘆:“齊王哭得那樣子,咱們也都瞧見了,要是能如他的心愿,倒也免去他心里一樁憾事?!?/br>
    徐淑妃懷里抱著孩子,秦晏已經兩歲多了,才剛玩得累了,這會兒正點頭打著磕睡,頭猛得一點,把自己給嚇醒了,反身摟著母親就要撒嬌,徐淑妃拍著兒子:“也就是養了孩子,才知道當娘的這份心呢?!?/br>
    正元帝久不言語,妃嬪們也不再說,到散了宴會,回到甘露殿中,衛敬容哄完了孩子,他還靠在床頭不睡:“依你看,楊家女可配妃位?”

    不是楊家女配妃位,而齊王妃只能是楊家女,衛敬容散了頭發,坐到鏡前梳頭:“能如了孩子的愿,總比叫他心里難受好,楊家女不為正妃,難道要當良娣不成?”

    一句戳中正元帝痛心處,他偶爾會在紫宸殿中坐得一刻,怔怔看著秦顯的那把寶刀,每到此時,對東宮總是多有賞賜,到如今也不曾提過一句讓那承徽訓昭去守陵的話:“到底是侍候過顯兒的,原來也曾盡過心力?!辈坏较麓蝺粤⑻?,東宮也不會挪出人去。

    正元帝靠在床邊,兩只手擱在身前,眼睛半瞇著,燈火之下愈顯老態,自太子出事,他頭上的白發一夜之間冒了出來,衛敬容自鏡中還瞧見他散著發絲中隱著絲絲銀光。

    這這事的沒幾個,可宮里哪一個不是人精,聽話聽音,順水推舟,譬如徐淑妃喬昭儀幾個,見機得快,話又說得恰到好處。

    人人都瞧見了,流言成了真,正元帝再要指婚,也得想想臣子的體面,都知道齊王愛重楊家女,有了秦顯的先例,誰還敢把女兒嫁作王妃?;实圪n婚雖不能推拒,心中總是不樂。

    殿中點了安神香,正元帝自從服藥,便極容易倦,夜里也不再發夢,睡得極熟,衛敬容聽他呼吸聲,沖簾外招招手,讓結香熄去燭盞,只留下了一只小蠟燭,點著放在床前。

    結香早已經預備好了,每回陛下宿在甘露殿時,娘娘都要點起一只小燭,正好燒到天明,也不知是何時添的這個習慣。

    衛敬容等那小燭點起來了,這才闔眼躺下去,在他跟前,不點燈竟睡不著了。

    宮里散了,外頭街市燈會卻還沒散,官眷們坐著馬車回去,在宮門口見晉王立著了,眼睛盯著遠處,知道他是在找永安公主,幾個小姑娘們便掩口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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