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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鳳凰臺在線閱讀 - 第86節

第86節

    最后是秦昭自己開口:“善兒從小長在宮中,陪伴父親母親的日子比我還長, 就叫她從貞順門出嫁, 圓了娘的心愿罷?!比斯鞯亩Y儀,也把成婚的地方改成了晉王府, 第二日再進宮去拜見正元帝和衛敬容。

    秦顯把這事交給了東宮學士, 讓這幾個人來細究禮儀, 要辦得風光體面, 在規格之內高出一二分來, 也是可以的。

    他擺明了是要給弟弟meimei一個體面的婚禮, 東宮學士接過和來一掂量,把他說的幾樣都加了進去,里頭就有讓衛善坐金轎出嫁。

    出嫁的禮儀比著公主的來,回門的禮儀比著親王例來,總之哪一個規格更高就按哪一個來, 擬出來竟也沒逾越的地方,只除了太子妃乘過的那頂金轎上要去掉幾處紋樣。

    這事兒衛敬容當然是高興的,衛善就是一塊心頭rou,這會想一想,若是嫁給別人,還不知道要怎么擔心,既是嫁給秦昭,就挑了個和順的尚宮派到衛善身邊,又教導侄女:“她說的那些個規矩,本就不是框著你的,若是多話你就來告訴我,我替你發落?!?/br>
    因著要提婚期,雖還未擬出吉日來,教導人事的尚宮也派到她殿中,慢慢把些夫妻之道告訴給她聽,大半都是些衛善知道的道理,上輩子再是急匆匆出嫁,也依舊按著禮儀給了她一個尚宮,甚個夫妻之間要互相敬重,姑嫂之間和睦相處的話,那時她就聽過了。

    鄧尚宮只告訴她最要緊的道理要到最后說,婚期未定,不能這時候就把圖冊拿出來,兩人每日都見,大婚在即,一個知事一個不懂還能克制些,兩個都懂又情意相通,要是有些差池可不好。

    衛善聽說要提前婚期,頭一樣擔心的就是自己繡不完那對枕頭,才剛剛繡完了一幅,另一幅勾了線,半只鴛鴦還沒繡完,夜里點燈都在繡花,把十來年要做的針線趕在半個月里做了。

    眼看正元帝點了頭要提婚期,衛敬容便點起嫁妝來,才剛入秋,好皮毛才送上來,九月里還要秋闈,織錦緞子已經預備得差不多了,皮毛得物還欠缺些,開了私庫把自己用不上了艷亮東西都添在衛善嫁妝里。

    她正拿著單子給衛善看,又把衛家要帶去幾個人都點出來,兩人正說話,太子妃過來請安,看見擺出來的單子便抿了嘴兒笑:“只等著日子吃meimei的喜酒了?!?/br>
    她已經知道衛善要坐金轎,也知道衛敬容替她辦了一份厚嫁,從貞順門出到晉王府進,宮人們都在傳說晉王有多疼惜公主,寧肯壓著自己,也得叫她風風光的,這些個嫁妝一邊進一邊出,只怕都望不到頭。

    太子妃心里艷羨,打聽了一耳朵,過來給衛善道賀:“殿下正在挑十月里的好日子,他從來也不信這個的,這回倒叫人卜算吉日?!?/br>
    連他自己成婚,只怕也沒愛么上心的,想一想又給咽了回去,專心看起衛善的嫁妝單子來,眼睛一掃,暗暗心驚,怪道尚宮說給衛善的添妝要越厚越好,斟酌著比原來的再加厚三分,那對兒嵌紅寶的金手鐲,這會兒一看寶石的規格太低了些。

    太子妃嫁到東宮,是禮部辦的嫁妝,太子大婚,不獨正元帝,就是衛敬容也極關切的,除了東宮修整房屋,添新家具人手之外,為了給太子作臉,連太子妃的嫁妝都給的實足。

    她是看見了單子才知道連珠子都分一等二等的,尋常在街上買來的,在宮里都未能入等,看在眼中記在心里,盤算著回去要再添多少才能讓婆婆滿意。

    她自己有私庫,太子也有,可太子的東西卻沒交到她手上來,給衛善的添妝,是太子一份,她一份,兩人分開來算。

    心里原來還覺得這是太子不信她,等知道正元帝的私庫都捏在自己手里,還專有一個掌庫官員,便知這是皇家辦事的規矩,她里難受的不是這個,而是太子想把私庫交給姜良娣,若不是姜良娣病了,東西早就由她掌管了。

    心里算盤一回,還真難有相當的,原想添一對寶石盆景,可去了一回飛霞閣,見著衛善擺在桌上賞玩的石榴盆景,紅白玉雕石榴皮兒,里頭裹的石榴籽,一顆顆都是真紅寶石,再難有比這個更巧思也更貴重的了。

    心里犯難,面上帶笑:“母親的東西預備的這么齊全,可叫我怎么添妝好呢,我的那些,meimei是瞧不上眼了?!?/br>
    衛敬容笑起來:“我給的算我的,你給的是你的心意,怎么好比?!?/br>
    幾人坐著說笑,如意便在床上爬來爬去,太子妃來得多,又寵愛她,她看見太子妃便爬過去,抓她的手跟她鬧著玩兒,衛善看見她脫了手上的鐲子戒指才來的,怕刮著如意,對她笑一笑:“嫂嫂給什么我就收什么?!?/br>
    便是這時聽見前頭有戰報送過來,正元帝敷了草木膏藥,腿上清涼疼痛緩解,午間倒能小睡片刻,又聽清虛的節欲修身,這半個月來都宿在紫云殿中,凡有急事政事也都報到偏殿,看人來得急,衛敬容問了一聲這才知道是周師良反叛了。

    衛善一直算著日子,聽見這個騰得一聲站了起來,她手上握著五彩紗蟒的袍料,如意伸手來抓,一個撲空坐倒在軟墊上,自己咯咯笑起來,衛善這才回神,問道:“那是不是要派人去平叛?”

    衛善心口一緊,等了許多時候,終于等到這一刻了,她心里也吃不準楊家還會不會出手,按楊家此時的官位,休想去動秦顯。

    秦昱與楊家鬧成這樣,就算秦顯沒了,秦昱上位,得著好處的也是曾文涉韓知節一流,楊家至多得個體面的封號,有個這樣的舅家,抖落出來沒有一樁好事,秦昱再想幫扶,也得堵得住悠悠之口。

    小叔叔腿傷還未養好,正元帝前兩日還派了人送傷藥過去,這藥就是清虛老道煉的藥膏,說敬堯一樣傷了腿,寫來的信也是些疼痛難忍的話,想必癥狀相同,特賜下傷藥去,以彰圣恩,衛敬容還為此事特意謝恩。

    衛敬堯身上有傷不能出戰,這回點的將帥便不知是誰,若還秦顯出軍平叛,那正元帝最相信的就只有魏寬了,必然是叫魏寬跟著一道去。

    衛善攢眉思量,急著要把這事告訴秦昭,他跟魏家人說得上話,趕緊告退,要去秦昭住的朝陽殿,衛敬容聽她問話,又看她急得這樣,還當她怕秦昭又被點出來領兵,這仗一打,可不知甚時能回,婚期就更沒定數了。

    她沖著侄女笑一聲:“去罷,給昭兒帶些瑪瑙葡萄去,這東西熱性,可不能多吃?!?/br>
    衛善根本顧不得害羞,急步出了殿門,沉香捧了冰盆跟在后頭,衛敬容著結香去跟王忠打聽,問一問正元帝派誰征討周師良。

    太子妃先還看衛敬容笑盈盈的收拾著嫁妝,這事一報,她就扔下嫁妝單子,臉上神色也淡淡的,還不知其中關竅,以為衛敬容是為了衛善的婚事煩惱:“母親不必憂心,meimei的婚事必定順順當當的?!?/br>
    衛敬容指尖一緊,周師良這回是再難活命,不論派了誰去,正元帝都不會再給他第二次機會了,聽見兒媳婦說這話,回過神來。

    沖太子妃笑一笑,吩咐她到徐淑妃處跟著辦一辦中秋節的大宴,提點她道:“原來是陛下不好佛道,如今清虛道長既得圣心,中秋又要祭太陰星君,云儀紙馬可得早些備起來?!闭f完又叮囑一聲:“就說是東宮送去的,我這里也有東西要送?!?/br>
    太子妃應一聲是,隔著窗看見衛善行得極快,就差小跑起來,頭上的玉樹金冠一顫一顫,須臾就出了紫云殿的回廊。

    衛善在殿中還持得住,出了殿門急急奔走,額間一片薄汗,到朝陽殿中,秦昭卻不在,小太監迎了她進去。

    立時送上茉莉雙窨,擺上海棠攢盒,盒蓋兒一揭,玫瑰糖如意卷奶油松瓤酥,件件都是衛善愛吃的點心,一躬身道:“這是咱們殿里常備著的,就等著公主來坐,王爺吩咐了,要是公主來了,隨意走隨意看?!?/br>
    衛善哪里還吃得下點心,往書房里去,坐到椅子上,看他桌上滿滿都是各樣冊子薄箋,一疊一疊分開放著,也不伸手去碰,托腮等著。

    等到下午秦昭才回來,一進殿門不及擦手抹臉就先去看她,小太監捧著盆在后頭跟著。秦昭看見她撐著臉,烏晶晶的眼睛望過來,沖她笑一笑,這才接過巾子蓋在臉上:“父親點了成國公和大哥一同出戰?!?/br>
    正被她猜中,衛善咽著唾沫不知要怎么告訴他楊家有謀害太子的心思,秦昭就把毛巾往盆中一浸,揮退了太監宮人,走過去輕碰她的面頰:“我原想自請出戰,手刃周師良,誰知大哥也是一樣的心思?!?/br>
    秦昭看她發怔,一只手就能蓋住她整張臉,想起七夕夜里那一路的明月山風,喉間一滾,伸手捏捏她的耳垂,伏身輕道:“我想拿這個當作給岳父岳母的拜禮,大哥想拿這個給母親賀壽,我沒爭過他,善兒怪我嗎?”

    衛善一怔,眨眼之間紅了眼眶,上輩子秦顯是不是也抱著這個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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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5章 所愿

    衛善剎時紅了眼圈兒, 秦昭伸手拍拍她的背,被衛善一把環住了腰,秦昭整個人一怔, 兩只手頓得一頓, 伸出來的手這才緩緩拍在她肩上。

    衛善把臉埋在秦昭的綢衫里,她人縮在椅子里坐著, 攔腰抱住了秦昭, 想通了上輩子原來還有這個因由在, 秦顯存了這個心思出征, 怪不得正元帝會這樣遷怒姑姑,怪不得姑姑那樣傷慟。

    秦顯死后種種又一次浮現眼前, 她眼睛一熱, 就要落淚,鼻尖磕在秦昭的玉腰帶上也不肯抬起臉來, 秦昭拍她兩下, 柔聲問她:“善兒怎么?當真怪我了?”

    衛善摟著他搖頭, 額頭頂在他腹上, 夏日里衣衫穿得少, 隔得薄薄兩層綢衣, 只覺得他腹上硬綁綁的,根本不似軟rou。

    秦昭一聲悶哼,人急往后退,可衛善怕他看見自己在哭,兩只手本就搭在后腰上, 揪住衣襟往前一湊,眼淚是擦在他衣裳上了,秦昭卻被戳中后腰,連著又是一聲悶哼,兩只手搭在衛善的肩膀上,幾乎是把她扒拉下來。

    他人本來就生得白,面似冠玉,目如星辰,此時臉色微紅,眼睛緊緊盯住衛善,手掌叩住她的肩,人也躬起身來,半晌才嘆息似的叫了她一聲。

    衛善傷心完了上輩子,紅著眼圈跟秦昭說:“我怕楊家有禍害太子哥哥的心思?!?/br>
    這話此時說,誰都不信,就連秦昭回過神來也蹙了眉頭,他干脆半蹲下來,伸手拂一拂衛善額前的碎發,她一路急趕著過來,玉葉金冠兒上的金葉子都歪了,秦昭替她正一正,斟酌著言詞,楊家要是這時候還有這個心思,那就是瘋了。

    “善兒不必憂心,楊家此時分不出神來想旁的?!睏钤圃侥莻€上門來討債的侄子楊思賢雖告贏了狀,可他依舊挨了民告官的三十大板,楊云越是盼著他被這三十板子打死的,掄起來狠狠打下去,活不活得成就看行刑的留不留手。

    楊云越確是花了一筆錢的,人在這時候死了,誰也說不清,他本來就滿面風塵,二十來歲的人看著倒似四十歲似的滄桑,死了也是他身子骨弱。

    兩個行刑的都收了銀子,可誰也沒敢把人打死,本來這事無人看著好下手,誰知打楊思賢的那一天,大理寺司正來觀刑,他年紀雖輕眼光卻辣,才開發了一板子,他就坐在那兒笑了一聲,手里捏著茶杯蓋兒,看得兩人心里發慌。

    這才保下楊思賢的一條命來,可他害得楊家沒了爵位,楊云越如何肯留下他的命,初時還不敢輕舉妄動,不知楊思賢告狀那天跟在后頭追趕的七八個藍衣人是什么來路。

    待大理寺斷了案情,奪了他的爵位,又讓楊家把當年壓下的青州產業按銀子折算給楊思賢之后,盯了楊思賢一個多月,見無人跟接頭,那個紅白事班子也早早就逃離京城,惹下這樣的大禍,哪個還敢看熱鬧,逃命要緊。

    楊思賢手里捏著銀子,人卻無處可去,想回家鄉替父親母親修一修墳,母親當年蒙冤,四郎八舍那些閑言碎語逼死了她,要回鄉去替母親正名。

    楊云越等的就是他回青州,這一路上車船驢馬,多的是下手的機會,誰知楊思賢身攜巨款,打的就是衣錦還鄉的心思,置了錦衣金冠,把自己收拾了一番,買了兩個從人,還買了個姑娘當妾,一行五六個人道回青州去。

    人多了便不好下手,從七月出京城,將要八月半過中秋了,楊云越的人才尋著機會,把人勒死了,做個奪財害命的樣子,說是山匪犯案。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楊思賢是死了,人也被拿住了,提交上京,楊家又有一門官司纏身,此時自身難保,哪里還能算計本就勾不著的東西。

    衛善不知道要拿什么來說服秦昭,她自己都覺得楊家此時沒有余力來謀害秦顯,可她依舊害怕,不該早死的楊云翹早死了,該晚兩年才得到正元帝喜愛的秦昱此時就得了他的稱贊,周師良反叛該是冬日里的事,這會才剛中秋,他就已經反了。

    楊云翹之死,還能說是因為這輩子衛家找出了楊思賢,牽扯出她身份一事,秦昱這才痛下殺手,早早了結了她的性命,可周師良反叛怎么竟也提前了?

    秦昭摸摸她的頭:“善兒要真是擔心那就派人暗地里守著大哥,你也不必擔心了?!备值溃骸爸軒熈寂率强匆姶髽I攻下郢城,南下指日可待,若是再晚些他連機會都沒了,這才反叛?!?/br>
    上輩子衛善根本就沒看見夏朝覆滅,秦昭也沒有攻下郢城,為大業南下攻占第一個港口,這輩子的事都變了,楊云翹秦昱周師良的行事自然也都變了,總不會光戰著挨打不還手,她所知的越來越少,可心里卻越來越安定。

    只要秦顯沒事,這輩子大家就都能安安穩穩的,衛善想到這個,忽地看向秦昭,大家都安穩,秦昱沒有可乘之機,那么秦昭就不能打著清君側的旗號打進京城來了,她嚅嚅問道:“二哥最想要什么呢?”

    秦昭笑起來,心里約莫知道她為什么這樣問,衛善才剛哭過,這會兒眼睛越發明亮,直勾勾的盯住他,盯得他心中一軟。

    最想要的是什么?最想要的自然是娶了善兒,去到封地,生個像善兒一樣的女兒,粉白白圓滾滾的,教她走路說話讀書識字,一個女孩兒太寂寞了些,得有幾個哥哥,習武也好學文也好,要能護得meimei。在心里想了一回,就覺得通身上下的舒坦。

    他薄唇一抿,輕笑起來,這些事他當著山風月色想過,此時湊到衛善的耳邊,衛善也以為機密的湊過去,嘴唇貼著耳垂,秦昭一時情難自禁,嘴唇碰了耳垂,吐氣告訴她說:“山月知我心間事?!?/br>
    衛善好像懂得了,又沒懂,伸手撓一撓耳朵,覺得一直癢到心里,再看他時,就覺得他笑起來別有意味,比原來的二哥不同。

    心里一陣慌亂,忽地就臉紅起來,秦昭笑瞇瞇的看著她,看她從耳朵紅到面頰紅,不再逗她,跟她許諾道:“楊家這事大哥必是不信的,善兒不必擔心,我自有安排?!?/br>
    衛善本來也只能指望他,旁人根本就不會信她,秦昭就算拿她這些話當作發夢,可答應了說要派人跟著,就一定會派個穩妥的人跟著。

    她坐在椅子上,依舊為了這事發愁,兩只手疊在裙上動來動去:“二哥派誰去?魏家會不會不高興?以為咱們是防著他?”

    秦昭從她嘴里聽見魏字很有些不愉,待聽見她說“咱們”,又翹了嘴角,笑著捏捏她的耳朵,她頭一回害羞了,多捏兩回也就習慣了,跟著才能抱到身上,善兒怕羞,得一步一步把小貓兒哄到身上來:“是穩妥的人,大哥身邊那幾個人,我也會吩咐的,不論飲食馬匹都十二分的仔細?!?/br>
    衛善這才放了心,提在心口的氣一松,人就有些犯困,伸手就要去揉眼,被秦昭捉了手,掏出帕子來讓她擦:“善兒要不要留下來用飯?”

    早就已經過了飯點,衛善桌前擺的點心都沒動過,單喝了茶,沉香幾個早就已經著急了,怕她餓壞了,小太監進進出出幾回問她要不要傳膳,都被衛善給拒了,她哪里吃得下,這會心里落定了,才覺得餓了,笑盈盈點頭。

    秦昭立起來要出去吩咐,他一直蹲著,起得猛了便有些不穩,衛善“哎呀”一聲,伸手扶他,兩人臉貼著臉,輕碰一下又再分開,衛善恍然眨眼,秦昭已經出門吩咐飲食,要素酒水,再蒸一屜螃蟹來:“要雌蟹?!?/br>
    獨留衛善一個坐在殿里,心口“撲撲”兩下,怔怔看著秦昭立在門邊的背影,二哥待她跟原來不同,可她又從沒見過哪對夫妻是這樣的,要是以后成婚也這樣,卻覺得有些高興。

    不一刻膳桌就搬進了書房,沉香瞧見有蟹,才要拿紫蘇葉子洗手,好給衛善剝蟹,秦昭已經擺了擺手:“不必你,都出去罷?!?/br>
    膳桌就擺在書房窗下,兩人坐在床上,朝陽殿外種了兩排桂花,金桂朱砂桂,開得橘紅金黃,滿室飄香,秦昭先掀開一只小蒸籠,挾了個蟹rou小餃給她:“先吃這個?!?/br>
    自己取了一只蟹,掀開臍蓋,拆掉蟹腿,拿銀簽銀勺子刮下一小碗蟹黃來,佐姜醋盛給衛善吃,此時蟹極肥壯,黃多rou甜,蒸只蒸了五六只上來,還有蟹粉豆腐,蟹黃圓貝,清炒蟹rou和蟹rou二色圓子。

    那五六只雌蟹的蟹蓋全在她碗里,吃上幾口又刮到秦昭的碗里,一頓吃完了,衛善手上還是干干凈凈的,秦昭用紫蘇葉子洗手,跟著又吃了一碗蟹黃寬帶面。

    才剛釀的桂花冬酒,衛善喝了兩盅就有些醉,一路牽著回去,到了飛霞閣送她進門,聽見素箏幾個說話,秦昭問了一聲,他原也不是外人,素箏還在遲疑,初晴先開了口:“太子妃請公主中秋過去賞桂?!?/br>
    中秋之后秦顯就要啟程,算是替他餞行,秦昭點點頭,隔著窗戶望一望衛善,只看見垂下來的云鶴羽翅簾子,幾個宮人知道他在看什么,都低了頭偷笑。

    待他走了,素箏才嘆:“所幸晉王不是那樣的人?!敝劣谀臉铀粨u一搖頭,不再說了,轉身進屋替衛善煎蜜茶解酒。

    沉香一個眼色遞給,初晴吐吐舌頭:“太子殿內的云昭訓,診出來有孕啦?!?/br>
    作者有話要說:  【善咩:山月是誰?是誰?

    謝謝地雷票小天使~么么噠

    ☆、第156章 效顰

    素箏和落瓊兩個互望一眼, 各自嘆息一聲,她們倆比沉香初晴幾個又不同,衛善去業州之前, 把素箏和落瓊留在碧微宮中, 替她熟悉宮中事務。

    兩人原來身份是有些尷尬,就是全力相助, 也難免招細葉的閑話, 細葉一心護主, 素箏也是一樣, 飲冰炊雪兩個哪邊都不好得罪,人還沒來就先拿定了主意站干岸。

    細葉是蜀地跟到京城的舊人, 素箏又是永安公主特意留下的, 兩邊要是真了掐起來,宮人們依舊還是幫著素箏, 可兩邊都是有意退讓的, 一宮而處, 相處的竟還不錯。

    姜碧微從太子妃落到太子妾, 素箏和落瓊當著人雖不說, 兩個人在一處時卻嘆息過兩聲, 姜家姑娘連趙太后那兒都能仔細周全,跟太子之間的情宜就在眼前看著的,誰知兩個竟沒能有夫妻的名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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